第92章 有一个姑娘喜欢。
两人到了幽府,下轿后,顾玦把皎月叫走了。
风挽裳很担心,很担心他会因为皎月护主不力而责罚她。
好在,才回到采悠阁没多久,皎月就回来了,身上也没有伤,她不由得松了口气。
然后,听说他又骑着骏马匆匆离府了。
她坐在采悠阁里绣香囊,一整日,做了又拆,拆了又做,心神不宁。
日薄西山,霍靖差人过来叫她前往后花园。
她和皎月跟着传话的婢女来到偌大的后花园。
今日一整日的天气都好好,此时,还有天边晚霞映照。
偌大的花园里,草木纵横,葳蕤衮郁,花草树木衰了又荣,荣了又衰,叙述着岁月变迁。
穿过一片奇石假山,风挽裳看到大片空地上多了一个秋千架。
秋千架面朝拱桥,可欣赏拱桥后的假山瀑布飞流,也可欣赏远处在忙碌的家仆们,真的好不惬意。
最重要的是,秋千架旁边站着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长发以簪束之,负手而立,衣袂飘飘,他的脚边是溜溜转的小雪球,此情此景,恍若仙境。
风挽裳记得原来这花园里没有秋千架的。
“爷,夫人来了。”负责传话的婢女恭敬地禀报。
男子缓缓转过身来,抬手,轻轻一挥。
所有人包括皎月都退了下去。
“过来。”顾玦站在秋千架旁边喊她。
风挽裳轻移莲步走过去,还未开口说话就已被顾玦按坐在秋千架上。
这秋千架做得极为精致,极为细心,就连上头都包了软缎,唯恐坐的人冻着了。
“爷……啊!”
秋千突然被推动,她吓得惊叫,声音发颤,双手赶紧抓住两边的绳子。
冷风刮过脸颊,她感觉到的不是疼,而是畅快,心里毫无烦忧的畅快感。
可是,越荡越高,风挽裳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要甩出去了,抓在绳子上的手已然泛白。
起初,风挽裳始终也不肯喊出声,紧咬牙关承受着这可怕的刺激,但最后,越来越高,每荡出去一次,她都觉得自己的心跑到了嗓子眼,声音也没法控制地大喊出口。
“爷,停下……”
她叫喊,他置若罔闻,继续用力推。
“啊……太高了……”
冷风将她的发全部吹起,衣裙飘飘,整个幽府里回荡着她的叫喊。
渐渐地,她适应了这样的高度,声音也不再那么惊恐,嘴边扬起畅快的笑弧,轻轻的,柔柔的,不惊不躁,沁人心腑。
顾玦看着已经开始适应的女子,绝美的唇形微微上扬,将她推得更高。
风挽裳忍不住闭上双眼,感受风的速度。
荡得越高就越舒服,好像将所有烦恼,所有忧愁全都抛上九霄云外了。
姑娘家对荡秋千有一种向往,她也不例外,而且最好推秋千的人是自己喜爱之人。
他是她的夫君,应该也算是意义非凡吧。
夫君,一个有名无实,有心无意的夫君。
不知不觉,夜色渐暗,仆人们开始将幽府里的所有灯盏点亮。
就像是万家灯火里的其中一盏,家的感觉。
风挽裳忽然有个荒诞的想法,顾玦虽然没同她拜堂,却是将她娶进了幽府,一个类似于家的地方,而非那个姬妾成群的君府。
秋千慢慢停了下来,风挽裳轻轻揉了揉被自己抓得出汗了的手,抬头,对自己的夫君露出一抹舒畅的笑容。
那一抹笑容,很真,很美。
顾玦的凤眸紧紧盯着,舍不得移开。
风挽裳正要起身,他忽然挤了进来,两人同坐在秋千架上,她有些担心地瞧了眼绳子,就怕这绳子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
秋千突然拥挤起来,她淡淡看向他,发现他好似在等自己开口。
“爷,这秋千……”
“有一个姑娘喜欢,就做来试试。”很随意的回答。
风挽裳觉得有什么堵住了心,闷得慌。
原来是为了保证他心里那个女子的安全才让她来试玩的。
她起身离开,但是,手被他抓住,他轻轻一用力,她便跌坐到他腿上。
修长的手指轻轻撬开她紧抿的唇,轻笑,“生气了?”
“没有。”只是才畅快的心又堵得慌。
“连生气都这么闷。”顾玦用手抬起她的脸,细细盯着瞧,“不生气,这嘴能抿成这样?”
“爷说的是,妾身是生气了,爷不是说过,爷提起别的女子的时候妾身要生气吗?”
风挽裳知道,这不是假装,自己是真的生气了,从来不被轻易撩起的情绪,因他忽高忽低,忽上忽下。
顾玦神色微沉,随即笑了,“是否爷让你做什么都愿意做?”
“在为妻本分内,在妾身力所能及内。”
再说了,他要她做什么,她何曾有过拒绝的余地了?
顾玦凤眸里闪过一丝幽光,低声道,“你能做到的。”
风挽裳心惊胆颤,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清眸平静地看向他,试探地问,“爷要妾身做什么?”
“明日告诉你,先回去用膳。”顾玦他放开她,起身,瞥了眼玩得有些脏的小雪球,皱眉,吩咐道,“千绝,把它处理干净。”
说完,将她的手攥过去暖手,顺便牵着她离开。
黑夜里,有人牵着手走,心就变得很安定。
霍靖见可以打扰了,便恭敬地上前躬身询问,“请问爷要在哪儿用晚膳?”
“采悠阁。”顾玦不假思索地说。
风挽裳怔了一下,他好像意料到她会抬头,俊美的脸很适时地侧过来,凤眸直直对上她带着疑问的目光。
他勾唇,“干净了?”
“嗯?”她又怔住,在他的目光越来越往下移时,赫然明白过来,脸蛋酡红,低下头,低如蚊呐,“还没……”
顾玦忽然俯首,轻贴着她的发顶,低声说,“爷在想,若是你方才的喊声用在爷身下会如何?”
风挽裳羞得直接推开他,转身走开。
“胆子大了,连爷都敢抛下了?”身后传来他慢悠悠的声音。
风挽裳连忙停下脚步,低头等他。
顾玦满意地走过来,却还不愿放过她,俯在她耳边说,“又不是没喊过,那夜在司礼监……”
“爷能否正经些?”她有些恼羞成怒了。
那一次,她的确敌不过他的手段,但也没他说的那般夸张,她甚至都没喊出声。
“不能。”顾玦直接回她两个字。
看到她忍无可忍的样子,顾玦嘴角的笑弧一再加深。
“……”她彻底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