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他给她压岁钱,她也礼尚往来。
风挽裳转念一想,罢了,既然他有意要支开她,定是不想她知道太多,那她何必去想云中王是谁。
点头,她收回手,把捡到的花小心翼翼地包起,起身,想要对他欠身告退,想起他不爱,便出声道,“爷,妾身先回采悠阁处理这些花。”
“嗯。”他点头,语气甚至有些心不在焉。
她不再多想,颔首,转身离去。
几乎是在她转身的那一刻,他也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大步流星。
风挽裳回到采悠阁,把捡来的花放在走廊外头的美人靠上晾晒,而后把那串压岁钱小心翼翼地收藏好,才奉命带着皎月出府去。
正要拐弯走向前院的时候,风挽裳忽然被桥上的两道身影吸引住目光,实在是那两道身影太过耀眼,让人发现了便再没法当做没看到。
其中一个便是幽府的主人,颀长的身姿站在桥上,四周的美景都成了陪衬。
另外一个,穿着大红色的曳地长袍,长发齐腰,就这般随意地披散着,从这儿看过去,她只看得到他的背影,若非那身材过于高大,这般打扮真会叫人误以为是一名女子。
两人面对面,顾玦微偏着脸,这么远的距离,她看不出他是何表情。
男子倾身,离他很近,很近,那种距离就同他常常爱贴在她耳畔说话那般近。
若非是两个男子,倒真会让人以为两人是在卿卿我我。
“夫人,该走了。”皎月冷声催促。
风挽裳收回视线,对她微微点头,朝府门走去。
有些事,不该她知道的,她也不强求。
桥上,顾玦一掌将红袍男子震开,凤眸阴冷,“再靠近,就不是一掌了。”
“啧,当真是一点儿旧情都不念。”红袍男子拂了拂被掌风扫到的衣袍,邪魅地勾唇。
“霍靖,送客!”顾玦冷然令。
“恼羞成怒?似乎,能看到你恼羞成怒也是极好的。”
云中王愉悦地笑了,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瞧。
“听闻你有一座鬼宅当销魂窟,我顺道来瞧瞧。”
说着,他扫了眼四周景致,笑意悠悠,“果然不同凡响,很适合……玩乐。”
顾块沉着脸,对着湖面负手而立,一双凤眸不屑瞧他一眼。
“听说你这里调教出的美人个个天下无双……”云中王不怕死地又走近他,却在看到那双天下间最惑人的凤眸里闪着冷芒后,止步,笑道,“尤其是我爱的那种。”
顾玦已不想再听他说废话,转身便走。
“前阵子我受邀去了趟北岳国某王爷府邸,有幸见到除你之外的另一个绝色。”
闻言,离开的脚步骤停。
云中王笑意加深,似乎能感觉得到那身影瞬间僵硬,“那男子可真是少见的绝色,有男子的傲气,也有女子的娇媚,不,比女子还要娇媚三分。”
“听闻,就是九千岁你一手调教出来的,不如,也替我调教一个吧?”
顾玦缓缓回过身来,凤眸仿佛染了血般,嗜血阴鹭,犹如来自九幽地狱的深冷,“你出现在我面前已经是找死了!”
“没办法,就是忍不住想来看一看你,你倒是一点儿也不念旧情。”
云中王略显失落地笑了笑,也知再待下去是真的找死了,他收起笑容,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看着那人离开,拳头一点点攥紧,然后狠狠一掌打向桥下的水面,激起千层浪花。
看着翻天的浪花,仿佛这样就能蒙住一些不愿面对的过往……
……
开年头一日,大街上也是喧闹非凡,小摊上都是五花八门的年货。
街上都是穿着新衣的小孩子跑来跑去。
风挽裳看着那些可爱的小孩子,心里忍不住有些遗憾,自己这一辈子是没法当娘了。
既然他要她出来逛逛,那她就随便看看吧。
收回目光,她走向那些小摊,东瞧瞧西看看,那些摊贩许是瞧她穿得体面,个个都努力鼓吹她买。
她都是淡淡地颔首而过,直到,一本书册映入眼帘。
她清淡的双眸顿时发亮,快步走过去。
一直跟在身后的皎月有些诧异她的反应,这个女人很淡,跟她的冷有得拼,所以,从未见过她为一样东西如此激动过。
她跟上去一瞧,也不过是一本书而已,有何值得高兴的?
按理,她爱绣东西,应该是对绣品比较感兴趣才是。
风挽裳轻轻翻开面前这本书,虽然有些旧了,但里面的建筑图都还齐全。
这是最著名的建筑图,是历史上某位著名的建筑大师所画,听说他所画出来的屋子在世间都是独一无二的,甚至是别人捧着千金登门求给设计一套屋子他都要看心情。
这本书让她想到缀锦楼里那一栋栋由竹片贴成的屋子,让她想到那个不惜花很多时辰在上头的男子。
他给她压岁钱,那她也当礼尚往来,买这本书回去给他好了。
只是……她好像没钱。
“这位夫人,这可是最有名的建筑孤本,天下间只剩这一本了,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您若喜欢就买了吧。”书摊老板口若悬河地说。
他也是在看到这位小娘子扑过来的那股激动劲,以及她翻阅书时浅浅上扬的嘴角,就知她极为喜爱。
风挽裳看向皎月,“皎月,你可带钱了?能否先借我点儿?”
皎月冷硬的嘴角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下,拿出沉甸甸的荷包,“爷交代过,夫人想买什么可尽情买。”
声音同样冷硬,没表情。
风挽裳讶异,不是说,他的姬妾花了他一两银子都被活活打死了吗?
她转身看向老板,“多少钱?”
“五十两。”老板伸出五根手指,底气十足地说。
皎月正要付钱,风挽裳轻轻挡下。
她平静地看向老板,平心静气地道,“老板,五十两委实多了。”
“夫人,五十两可是最低价了,您没瞧见我这写的是什么,卖的是什么吗?”
风挽裳看向他挂着的旗帜,上面写着古玩字画,她淡笑,“看到了,倘若这些是真的,五十两委实过低了。”
过去萧憬棠时不时爱带她在身边,所以对于经商之道她也算是略懂皮毛,这些东西看起来很古董,却处处是破绽。
老板没想到本以为好忽悠的女人居然是个识货的。
他看了眼她看中的书,那书都泛黄了,若卖得出去也是幸运了。
“那夫人说该是多少?”
“一两。”风挽裳神情淡淡地说出心中的价格。
“什么?才一两?不卖不卖……”老板彻底变了脸,生气地赶人。
“这书已陈旧破烂,何况还是这种图册,老板觉得会很好卖吗?这一两银子是因为在我心中觉得它值,但在别人眼里,那是一文不值,老板不妨再考虑考虑。”风挽裳也不恼,好声好气地道,静静地等老板的决定。
老板确实被她说中了,谁会没事买这种书来看,屋子又不是那么好造的,的确是一文不值,别说一两,只怕十个铜钱都没人要。
“算了算了,卖给你了。”挥挥手,很惋惜地说。
风挽裳微微勾唇,拿起那本书,让皎月付钱。
皎月付了钱后,看着她的目光有些不同了。
这女人,好似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柔弱。
“皎月,我们继续往前走走吧,我想买些针线。”风挽裳把书卷好放在袖子里,朝前方的绣庄走去。
皎月静静地跟在身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