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你倒是懂得替爷省事
风挽裳脸色一赧,看着他去把那边搭建台的烛火熄灭。
也没心思想太多,她赶紧下榻把身上的衣裳除去,在他回来之前躲进被子里。
果然,才刚躺下,盖上被子,他就回来了。
顾玦扫了眼已经躺在床里边的女子,凤眸暗了暗,屈指一弹,烛火乍灭,整个屋子完全陷入黑暗。
听着他宽衣的窸窣声,被子下紧捏床被的手更用力,身子也不由得更紧绷。
不一会儿,被子被掀开一角,他躺了进来,原本还算宽敞的床,他一躺进来她就觉得好挤,倘若方才喝都不是茶,是酒该多好。
倏然,一只手横过她胸口,她身子冷不丁吓了一大跳。
放在身上的那只手显然也僵了一下。
良久,黑暗中,响起他含笑的声音,“爷有让你脱光吗?”
风挽裳听了后,彻底错愕。
他说脱好衣裳,她便以为……
其实,也没脱光,裤子还在,肚兜也还在。
“你倒是懂得替爷省事。”他笑。
“可惜爷今夜身子……咳咳……不行。”然后,横在胸前的手拿开了,她听到他翻身平躺回去的声音。
风挽裳松了很大一口气,松开紧攥床褥的手,才发现掌心里已都是汗。
真的,好想下去把衣裳都穿上……
……
凤鸾宫,太后坐在坐榻上,拨着茶盖,精美的护甲金光闪耀。
“驸马,哀家当初让你哄好风挽裳,让她帮哀家盯着九千岁,可不是让你与他作对。”太后声音不愠不怒,却是凤心不悦。
“是臣考虑不周,还请太后责罚。”萧憬棠单膝下跪,俯首请罪。
幽府原是九千岁暗中拉拢人为太后所用的地方,但是经由缉异卫一闹后,不止没闹出什么结果来,还让过去太后想要拉拢的那些人全都有了戒心,而今的幽府,已作为九千岁的私宅。
拉拢人的地方?
呵,别人信,他可不信!
但这九千岁再如何,都还是太后最宠信的宦官,他日后必须得更谨慎才行。
“这缉异卫才刚成立,你就屡屡叫哀家失望,你要哀家如何向朝臣交代?”
“请太后再给臣一个机会,臣定不会让缉异卫白白成立。”
“是没有白白成立……”
阴柔的嗓音从凤鸾宫外响起,一抹玉色身影出现在门口,由宫女退下御寒斗篷,才踏入门槛,缓步走进来。
顾玦站在萧憬棠身边,微微躬身,“奴才给太后请安。”
“免礼,赐坐。”太后放下茶盏,摆手,看向他,“顾玦,你方才想说什么?”
顾玦在太监搬来的椅子上坐下,抚着怀中小狐,不疾不徐地说,“缉异卫以缉查异族余孽为名,对百姓大肆搜查,劳民伤财,还滥杀无辜,这名声是要赶在东厂之前吗?”
说着,凤眸微抬,斜睨向萧憬棠,懒懒地,唇角冷勾。
“回太后,绝无此事。”萧憬棠忙拱手道。
“驸马是觉得本督栽赃你了?”顾玦轻抬手指,身边的万千绝立即从怀中掏出一封折子递上。
顾玦将那折子轻轻扔到萧憬棠面前。
“这是刚上的折子,驸马,你说本督该如何批呢?”
萧憬棠捡起折子一看,这上面是弹劾缉异卫滥杀无辜,暗中中饱私囊的。
他看向顾玦,也知这奏折是如何来的……
栽赃!
太后让高松把奏折拿过来,她瞧了眼,轻轻搁在一旁,道,“折子就暂放在哀家这里了。驸马,九千岁是有意帮你,否则,如此下去,这缉异卫也留不久。”
萧憬棠知道太后有意要将此事压下,他转身看向正低头喝茶的顾玦,颔首笑道,“多谢九千岁,本官定会将缉异卫培养出色的。”
顾玦放下茶盏,抬头,“那本督和太后就等着了。”
“好了好了,都退下吧,哀家乏了。”
太后摆摆手,她又岂会看不出他们在暗中较劲。
她成立缉异卫一来就是为了缉查异族余孽,二来是为了牵制顾块而存在。
自古,养虎为患,不无道理。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出了凤鸾宫。
萧憬棠看到宫女给顾玦披斗篷,便扯唇道,“九千岁似乎很怕冷?”
“驸马果然是不懂去了势的男人啊。”顾玦似是叹息地抬头,唇角轻扯。
“去了势,心里自然会没底,心里一荒凉,怎能不冷?不过……说到这,本督倒得跟驸马你道个谢。”
“哦?”萧憬棠也赔着笑,一副甚感兴趣的样子。
顾块笑弧扩大,“本督得多谢驸马这八年来精心养育风挽裳……嗯,很暖。”
后面说的,好似在回味。
萧憬棠袖子下的拳头倏地握紧,心底犹如燃起一个火球,这个火球正在迅速扩大。
他的意思是,他夜里都抱着挽挽睡!
还讽刺他替他养了八年女人!
“驸马,本督还要赶回司礼监批阅奏折,先走了。”
顾玦抱着小狐,信步从他身边走过,带着笑意。
萧憬棠冷眯起眼,斜睨他擦肩而过。
倏然,一道可疑的东西映入眼帘。
他回身,紧盯着他的左后耳,微微瞠目…
他的耳朵后竟也有一道疤!
八年前,在西域同他抢夺鹿心的那个人,耳朵后面也有道疤,只是,他忘了是左耳还是右耳了。
可能是他吗?
九千岁今年二十有六,若真是他,也就是说八年前在西域同他交手的也不过是一个十八岁少年。
倘若是他,那他当初远赴西域也是因为想要夺得千年鹿心治公主心疾立功?
还是,还有别的原因?
萧憬棠看着坐上步辇离开的男子,黑眸里闪着深深的怀疑……
……
风挽裳抬头看了眼窗外的暮色,这会,他也该快回来了吧。
顾玦不愿她到府门口迎接,她便不去了。
其实,成亲之前和成亲之后并没什么不同,不过,府里的人倒是对她恭敬多了。
只是,她该如何才能入宫去找人,或者,直接从他嘴里问消息?
萧憬棠说他净身了,说他可能死了,可她的心还是执拗的不愿意信。
“夫人,爷回来了,请您过去伺候。”门外响起皎月的声音,打断了她纷乱的思绪。
自从在君府那一夜,皎月自称失职后,皎月就片刻不离地守着她了。
哪怕天冷,她喊她进来,她也不愿。
“我这就去。”风挽裳放下手里正绣着的东西。
“去哪儿?”
阴柔的嗓音乍然响起,颀长的身影已翩然而至,带进一缕寒风。
今日的他穿着一袭暗纹广袖红衣,外着一件泥金色的中长无袖交襟袍子,腰间的玄色腰封以红带束住。
身前宽大的玄色蔽膝随着他每一个抬步微微摆动;他头上的墨发也改以两支长玉钗扎住,脖子围上黄色貂毛领,整体看来金色高贵、红色妖冶,端的是雍容华贵。
“爷。”她起身低头唤道,不再弯腰行礼,
因为他不喜。
顾玦扫了眼她,目光移开间被缠在她掌心里的轻纱吸引住。
“那是什么?”他问。
风挽裳不解地抬头,瞧见他正盯着自己的手瞧,立即下意识地藏起来,淡淡地回道,“回爷,是妾身随意做的手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