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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逆贼的供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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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番谋逆, 参与者众多,并对长安多处进行了渗透策反,即便有张汤提供大量的调查证据, 再加上刘遗爱的绝命陈情, 卫青与霍去病也花了一整夜的时间才把数以百计的目标抓捕归案。

    这些人被全数交给张汤处理。

    “陛下有旨,此事不能牵扯胶东康王, 还有, 刘遗爱已经自杀明志, 让他入土为安吧。”

    与张汤分别时,卫青反复叮嘱张汤。

    霍去病也道:“此事必须一查到底,但不要牵连过度。”

    “喏。”

    张汤接受卫青、霍去病的劝告,目送他们离去。

    ……

    回府邸休息的路上, 卫青主动问霍去病:“婚姻之事, 还是没有想法吗?”

    “舅舅自己都没有娶妻,为什么总关心我的婚姻之事?”

    霍去病拒绝正面回答。

    “我已经有后,是否有妻并不重要, 反倒是你——”

    卫青直言:“身为长辈难免期待晚辈早日成婚, 生下一男半女。另外, 如果是你的孩子的话,应该能抵消太子平庸带给陛下的诸多失望。”

    “我不这样认为。”霍去病道,“陛下对太子不满意, 一方面因为太子表现平庸,另一方面则因为太子是储君。”

    “……我明白你的意思。”

    卫青苦笑。

    如果刘据不是太子而是个普通皇子, 他即便日常表现比现在平庸一百倍, 刘彻也不会对他有强烈的不满。

    可他是太子啊!

    身为国家的储君,刘据不能平庸,也不可以平庸。

    “陛下和太子的矛盾, 除了另立太子,没有任何化解的办法。”

    霍去病直言不讳。

    “可惜陛下并无另立太子之心,”卫青也实话实说,“所以他打破陈规重力培养四公主,只为挽救太子的平庸和不合格。”

    “那……”

    霍去病罕见地露出犹豫。

    卫青:“但说无妨。”

    “那我——”

    霍去病深吸一口气:“太子知道四公主与他并非同母所生吗?”

    “啊?”

    卫青惊愕:“你……”

    “此次去甘泉宫,我与陈贵人谈了四公主的事情。”

    “……”

    卫青沉默。

    霍去病继续道:“如果太子知道真相,他是否会——”

    “他大概率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早在十年前,陛下就严令宫中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都守口如瓶,而且——”

    “而且什么?”

    霍去病问。

    卫青:“知道真相又如何?很多东西并不是知道内情就会发生改变,你要相信陛下,相信陛下对此早有准备。”

    “我……”

    霍去病再次犹豫。

    卫青看出端倪,笑问道:“关心则乱,对不对?”

    “……”

    霍去病不知如何回答。

    卫青:“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舅舅!”

    霍去病有些恼羞成怒。

    卫青却道:“四公主马上就要十一岁,虽然女子十一岁成婚太早,但是可以订婚。”

    “舅舅你到底想说什么!”

    “朝野上下不知道多少侯爵世家眼巴巴地盼着陛下将四公主赐婚自家,你要再不挑明,可是有可能抱憾终生的。”

    汉家公主虽然大多二嫁甚至三嫁,但也不会轻易和离,除非夫家犯下触怒皇帝的大错。

    卫青显然已经恨不得替霍去病上表请求赐婚了。

    霍去病不言语,并在下一个岔口提前与卫青分别。

    卫青:“……”

    他知道霍去病终究还是介意“精气少,命不长”的谶言,即便他们都不信鬼神。

    ……

    ……

    张汤非常敬业。

    在卫青、霍去病的帮助下,一整夜抓到数百个谋逆嫌犯后,他回到住处后居然不休息,将府衙内所有人都叫起来,勒令他们必须立刻将嫌犯分别关押并单独审问。

    如此连续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拷打审问,张汤最终获得上百份供词,装了满满一箱子,抬进未央宫。

    “太子殿下,这些都是逆贼的供词,请太子殿下过目。”

    “这么多?”

    刘据大吃一惊。

    供词记录在纸上尚且装了满满一箱,如果刻在竹简上,只怕要堆满一辆车。

    “此事关系江山,臣不敢怠慢。”

    张汤不卑不亢,态度强硬。

    太子刘据看了眼卫青和霍去病,又看了看丞相。

    卫青和霍去病都不说话。

    现任丞相庄青翟本是太子少傅,吸取前几任的死亡教训,在可能与皇帝产生冲突的事情上都尽可能的保持沉默,但他和张汤素有仇怨,见张汤在抓逆贼这件事情上如此积极,心中的不满如野草疯长。

    “殿下——”

    “丞相请讲。”

    刘据本就偏爱庄青翟不爱张汤,见庄青翟反对张汤,顿时笑容可掬。

    庄青翟点头,对张汤道:“抓捕至今不过三日,竟然产生如此多供词,你敢保证其中没有人是被屈打成招?”

    “所有人都证据确凿,证词相互印证,并无屈打成招。”

    “哦?”

    庄青翟看了眼刘据,得到后者的眼神暗示后,再度发难:“若是我在证词中找到纰漏,你就辞官,如何?”

    “丞相,张汤可以接受这个赌约,但要丞相答应——如果丞相在证词中找不到纰漏,就向陛下请求辞官让位张汤!”

    张汤与庄青翟结怨源于丞相之位,如今庄青翟当面刁难逼迫张汤,张汤也索性把话挑明,让庄青翟掂量着办。

    庄青翟不敢用丞相之位与张汤打赌,讪讪一笑,道:“御史大夫认真了,我是怕你急于求功,做出屈打成招的事情,有辱陛下声誉。”

    “丞相言重。”

    张汤并不退让,甚至更加强势:“箱中所有证供均是证据确凿,请太子殿下与两位大司马过目。”

    “舅舅,我——”

    刘据看向卫青。

    卫青看出庄青翟对张汤的刁难来自刘据的授意,此刻刘据主动询问自己,分明希望自己把他从庄青翟和张汤的冲突中摘出,但他虽是皇帝的大司马大将军却也是太子的娘家舅舅,即便知道太子针对张汤的行为颇为不妥,也只能——

    “张汤,你带来的供词太多,一份份看过去要花费大量时间,不如将供词整理出一份总结再呈交太子。”

    “大将军希望的供词总结,张汤早就准备好了。”

    张汤从袖中取出供词总结,双手奉上:“太子,请——”

    “你……”

    刘据一时语塞,不情不愿地接过张汤的证词总结,皱紧眉头慢慢看。

    张汤知道交上去的证词总结内容繁琐,太子又年纪小,等他看完证词还要再交辅助监国的两位大司马和丞相阅读,不知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讨论证词内容和逆贼处理,于是在刘据阅读证词总结的同时,竟一字不差地将证词总结内容对在场所有大臣复述了一遍。

    “此次抓获的叛贼,虽然自称淮南王逆党余孽,其实大部分人都从未见过淮南王或是与淮南王有关联,他们参与谋逆,因为他们不满陛下,认为陛下自继位以来一心对外发动战争,逼迫百姓,致使百姓生活困苦艰难,非仁德君主所为,他们希望陛下罢免大司马大将军和大司马骠骑将军,废除大司马,恢复旧制,停止兵戈,放弃在河西一带的土地,与匈奴世代和亲相处……”

    刘据:“……”

    他斜眼看卫青和霍去病,想知道他们对这部分供词内容是什么态度。

    结果——

    “还好你没把这份供词直接送到陛下面前。”卫青平静地说道,“以陛下的性情,看到这等大逆不道的言论,必定——”

    怒!发!冲!冠!

    ……

    ……

    “反了!反了!”

    未央宫加急送来的供词总结只看了个开头,刘彻便勃然大怒:“一群自以为是的废物,也敢对朕指手画脚!”

    “陛下息怒。”

    中常侍们战战兢兢。

    刘彻:“传话给张汤,这些大逆不道的家伙,全部杀掉!一个不留!”

    “喏。”

    “对了,皇后和太子这几日在未央宫监国主政表现如何?”

    “这……”

    快马送供词的侍中露出迟疑神情。

    “朕赦你无罪。”

    “谢陛下。”

    侍中抬头,将皇后推辞不受、太子在未央宫监国主政对前太子太傅现丞相庄青翟多有偏袒等事实一一禀告。

    得知卫子夫以识字不多、看不懂奏章内容为由拒绝监国主政时,刘彻露出“原该如此”的笑容,听说太子监国对丞相庄青翟为代表的外臣多有偏袒、言语间时常隐约针对卫青、霍去病代表的内臣时,刘彻的笑容逐渐凝滞。

    “张汤呢?张汤把逆贼的供词送进未央宫后,他是什么反应?”

    “臣不敢说。”

    侍中再次伏地。

    “为什么不敢说?可是太子又——”

    “太子无错,只是一言不发。”

    侍中小声禀告道。

    得知儿子对逆贼攻击自己的大逆不道言论的反应竟是一言不发,刘彻的脸色顿时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你说说看,他为什么一言不发!是不是他心

    里觉得这些狗屁不通的话有道理?碍于太子身份不敢公开赞成?!”

    “臣不敢揣测太子心意。”

    侍中的脑袋压得更低了。

    看到侍中这等反应,刘彻心中顿时明了,命侍中即刻回长安,将对逆贼的处置送到张汤手中,又问霍光:“之前吩咐的雕版一事,办得怎么样?”

    “回禀陛下,《周髀算经》和《九章算术》的雕版已基本完成,随时可以投入印书,其余几本的雕版还在制作中。”

    “你小小年纪就能做事条例分明,朕很满意。”

    “臣只是做了分内该做的事情。”

    霍光清楚,自己虽然因为兄长受宠得到皇帝器重,但想获得更高的地位,必须自身表现也足够优秀,让皇帝满意。

    刘彻这边——

    他本就有重用霍光的心思,见霍光在自己突然病倒昏迷不醒的情况下还能恪尽职守监督跟进制作算术雕版的工作,同时也没有延误侍中的其他工作,由此更加确定霍光是可造之材。

    “你兄长霍去病在带兵打仗方面是奇才,而你居然天生擅长内政,一武一文,互相搭配,可见上天始终是站在朕这一边的。”

    “陛下谬赞,臣才疏学浅,不敢与兄长比较。”

    “不,不,不,你擅长的领域恰好是霍去病缺乏的,可见将来你们兄弟联手合作,朕的朝堂必定接下来至少二十年都安稳平顺。”

    刘彻对霍光的评价非常高。

    而霍光得到刘彻如此高的评价,内心却只有忐忑不安。

    ……

    ……

    收到甘泉宫送来的皇帝亲笔批复,张汤顿时腰杆挺直,不再纠结太子和丞相的模棱两可态度,径直处置逆贼。

    另一边,得知张汤奉皇帝命令对逆贼施以极刑,丞相庄青翟脸色大变,将相府三位长吏朱买臣、王朝、边通叫到跟前,直言道:“张汤对我欺人太甚!”

    “丞相何出此言?”

    “呵!”

    庄青翟冷笑,道:“张汤本就与我有怨,昨天在未央宫中,他竟然因为太子露出偏袒我的意思,在太子阅读供词总结时故意对在场所有人陈述供词总结内容,完全不给太子颜面!更可恶的是,他竟然还事前不知会我就将供词总结送去甘泉宫,现在正拿到陛下的批复将逆贼们处以极刑!”

    “丞相可是担心——”

    “不错。”

    庄青翟直言不讳:“此次逆贼事件牵扯重大,素来睚眦必报的他如此争功表现,难保不存着得到陛下授意全权处理此事后将与他有仇怨之人也列入逆贼名单的心思!”

    “丞相言之有理。”

    三位长吏都赞同庄青翟对张汤的揣测,询问道:“我等当如何自处?”

    “为今之计,先下手为强!”

    庄青翟做了个“杀人”的暗示。

    三长吏本就与张汤有私怨,得丞相明示,顿时神色晦暗,笑容阴狠:“丞相放心,我等绝不辜负丞相厚爱。”

    “辛苦你们了。”

    随后,庄青翟又进宫见太子。

    他接替李蔡成为丞相以前是太子太傅,与太子刘据感情甚笃,进宫见太子自然一路畅通无阻。

    太子刘据见了他,也依然满口“太傅”以示亲昵。

    庄青翟却是忧心忡忡。

    他告诉太子,张汤是因为无视太子才故意在太子阅读供词总结时将供词内容陈述给在场所有人。

    刘据心中本就有这样的怀疑,听了庄青翟的告状,脸色有点难看。

    庄青翟见状,又将张汤不事前告知太子等人、越过丞相直接把供词总结送去甘泉宫请求皇帝批复的事情告诉刘据,强调道:“陛下特许太子监国处理政务,张汤却如此肆意妄为,可见他心中只有陛下没有太子,将来一定会成为太子的敌人!”

    “我只是储君,他忠于父皇,难免忽略我。”

    刘据一脸怨怼地说道。

    庄青翟道:“太子宽宏,但你可知此次被抓的逆党中有不少人曾经是太子身边的五经博士?”

    “什么?”

    刘据惊讶:“他们怎么可能——”

    “他们渴望为国效力,被陛下罢免后,大多没有返回家乡,而是在长安附近游荡,渴望再次得到重用,”庄青翟故作沉痛,“但只要是人就难免有情绪,何况他们长期不得志?”

    “他们——”

    “他们时常聚在一起评论朝廷得失,而张汤一直都知道此事。”

    “当真?”

    刘据大惊。

    “千真万确,”庄青翟煽动道,“此次抓捕逆党,虽有部分人确实罪有应得,但更多的人是遭遇张汤公报私仇,就像他以前做过的每一桩大案!”

    “张汤居然一直都……父皇不管吗?”

    “张汤虽然每次办案都会趁机公报私

    仇,但他同时也擅长把握尺度,常常在供词上玩弄文字游戏谄媚陛下,让陛下允许他将无罪之人一并处死。”

    庄青翟一个劲地煽风点火。

    刘据本就对张汤有诸多不满,对父皇的行为也颇有微词,如今听了庄青翟的话,怒气顿时水涨船高:“他是不是完全不把我这个太子放在眼里!”

    “臣不敢。”

    庄青翟做出谨慎退让姿态。

    刘据见状,对张汤的恨意更强烈了。

    庄青翟走后,他走到正在庭院空地打拳的李禹身前,道:“李禹,如果有人无缘无故就是看不起你,你会生气吗?”

    “会很生气。”

    李禹单纯地说道。

    刘据:“有多生气?”

    “直接打他,打到解气为止!”

    “还有吗?”

    “还有?”

    李禹一脸迷茫。

    刘据:“有人看不起本太子。”

    “谁?谁看不起太子哥哥!禹儿这就骑在他身上揍死他!”

    “你有这份心我很高兴,可惜你不是他的对手,连本太子也不是他的对手!可恶!”

    刘据越说越上火。

    “太子哥哥……”

    李禹试图安抚刘据。

    这时,宫人来报,说是李禹的堂姐李显君请求与堂弟见面,正在偏殿等候。

    刘据闻言,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原来,李显君上次来太子处见堂弟,带了整整一盒吃食,其中美味连刘据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吃过以后赞不绝口。

    碍于太子身份,他不愿向母后或四皇妹开口索要,只能让李禹转告李显君,下次来太子处可以再多带些吃食。

    “李禹,你赶紧去偏殿见你堂姐。”

    “喏。”

    李禹一路小跑来到偏殿:“堂姐!堂姐!你这次又带了什么好吃的!”

    “第一层是枣泥胡桃米糕,第二层是芝麻酥饼,下面两层全是太子点名下次来时多带些的莱菔(萝卜)糕。”

    李显君打开四层的红漆食盒,将吃食依次摆在桌案上:“莱菔糕要吃热的,你先让他们把东西送去厨房。”

    “嗯嗯。”

    李禹将满满两盒莱菔糕交给宫人。

    宫人们捧着莱菔糕轻快离去,刘据看到李显君带来的四盒吃食有两盒都是他喜欢的莱菔糕,感慨道:“如果四皇妹和二皇弟一般年纪,无法作为本太子的同龄人处处显得比我优秀,单凭这些奇思妙想的吃食,我都会和父皇一样喜欢她。”

    另一边,李显君将吃食交给李禹后,低声问堂弟:“太子对你可还好?”

    “太子哥哥对我好极了。”

    李禹天真地说着。

    为了证明太子对自己是极好,不等李显君询问,他便主动把刚才看到的事情告诉李显君:“堂姐,方才丞相来找太子哥哥说事情,也不知说了些什么,让太子哥哥非常生气,但是他看见我就不生气了,听说堂姐过来还眉开眼笑。”

    “丞相经常来找太子?”

    “比堂姐来太子这边看我的次数多得多。”

    李禹掰着手指数数:“今天来过,昨天来过,前天来过……”

    一番掰扯下来,竟是丞相几乎每天都来,偶尔两天来一次。

    李显君默默记下李禹的话,又问了些生活的冷暖问题,确定堂弟在太子处过得不错后,告辞离开。

    自从上次吃过莱菔糕,刘据便对李显君来访时可能带的美食充满期待,碍于太子颜面,不好公然承认,现在见李显君终于离开,也眉开眼笑地走进偏殿。

    “李禹,除了莱菔糕,你堂姐还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都在这里,这个是枣泥胡桃糕,这个是芝麻酥饼。”

    李禹请刘据品尝。

    刘据求之不得。

    ……

    另一边,李显君离开太子处,回到李令月身边,将丞相庄青翟几乎每天都要入宫探望太子的情况告诉四公主。

    “堂弟说,丞相以前是太子太傅,太子每次遇上大事都会和太傅商量,后来太傅升任丞相,太子却没有改变习性,丞相也愿意频繁进宫为太子答疑解惑。”

    “丞相是外臣之首,自然要和太子打好交道。”

    李令月唇角冷笑。

    自刘彻登基以来,他一直没有停止扶持内朝打压以丞相为首的外朝,以致如今,曾经贵为帝国第二人的丞相已经从朝堂的中流砥柱沦为皇帝的应声虫。

    庄青翟显然对这种现状非常不满,所以才会升任丞相后依然频繁联系太子,妄图通过对年幼的太子施加影响,让太子登基成为皇帝重新重视外朝重视丞相。

    毕竟,文帝活了四十六岁,景帝活到四十八岁,武帝如今年近四十,前些日子在甘泉宫突然病重昏迷,至今没

    有回长安,特让太子监国、与内朝外朝共同打理国政,难免让人怀疑他命不久矣!, ,8878050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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