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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爱过 他现在也依然爱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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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央宫前清脆活泼的嬉闹传到刘彻耳中, 君王的嘴角不由绽放会心笑容:“年轻真好啊!”

    “陛下您也才三十出头,春秋正盛——”

    中常侍试图拍马屁,刘彻却摇摇头, 道:“不年轻了,精力和体力都远远不及刚登基那时候啦!”

    “陛下——”

    “连当年和朕一起出游玩乐的人也有很多已经不在了。”

    叹息间, 刘彻眼前再次浮现熟悉的面容,于是对中常侍道:“准备一下, 朕要去窦太主那边。”

    “陛下想与窦太主叙旧,可以召窦太主入宫,何必屈尊降贵深夜外出?”

    中常侍很是不理解。

    刘彻摇摇头, 道:“朕此刻真正想见的不是窦太主, 是幼年时在窦太主和她一起玩笑打闹的岁月,那时朕和她都还是孩子,每日无忧无虑,尽情玩乐……”

    “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安排。”

    ……

    ……

    刘彻此次深夜拜访窦太主府邸, 事前甚至不让通报。

    因此,车驾抵达时, 窦太主正和女儿在别苑下棋。

    刘彻命人拦住欲通传的奴仆,缓步走进安静得只剩下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啪啪声响的房间,站在半透明的丝绸屏风前,看着被灯火投在屏风上的熟悉侧影,犹豫不决。

    “陛下,您——”

    刘彻抬手,示意闻讯赶来的董偃安静。

    董偃点点头,站在刘彻身旁,弯腰哈背, 战战兢兢。

    然而,窦太主已经觉察到不对。

    她抬起头,看到屏风外多了数道人影却鸦雀无声,对一旁伺候的奴婢道:“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

    “喏。”

    奴婢起身,走出屏风,见来者是皇帝,吓得扑通跪地:“奴婢——”

    “嗯?”

    中常侍急忙捂住奴婢的嘴巴,不许她发出声响,坏了陛下的兴致。

    “谁在外面?”

    屏风内,窦太主再问。

    刘彻看了眼董偃。

    董偃乖巧地回答道:“主人,外面是我。”

    “原来是董郎啊。”

    窦太主的声音顿时柔和:“董郎,外间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多人?”

    “回主人,宫里的使者奉命给主人和贵人送东西。”

    “宫里的使者?”

    背对屏风而坐的陈阿娇闻言,不由来了兴致,捏着棋子的手迟迟不落,在屏风上投出一道纤长精致的影子:“四公主派来的?”

    “……”

    董偃看向刘彻。

    刘彻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行发挥。

    董偃无奈,硬着头皮道:“贵人猜得对极了,使者确实是四公主派来。”

    “姣儿!姣儿!”

    陈阿娇的声音蕴藏着无限欢喜:“快!快把姣儿送的东西拿来给我瞧瞧!”

    “喏。”

    董偃一口应下,只觉脑子都要炸开,可怜巴巴地看着皇帝:陛下,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刘彻却只是淡定一笑,推开急得都快瘫软的董偃,蹑手蹑脚绕过屏风,走到陈阿娇身后。

    馆陶看到“使者”竟是皇帝,惊得倒吸一口凉气,欲起身行礼却被刘彻用眼神拦阻,只能低头垂眸做出恭顺姿态。

    陈阿娇此时不知皇帝就在身后,见“使者”迟迟不把女儿的礼物送到面前,催促道:“怎么还不把东西送过来?”

    “贵人……”

    屏风外的董偃有苦难言。

    坐在陈阿娇对面的馆陶也不知如何处理此时的微妙状况,一个劲地挤眉弄眼暗示女儿。

    陈阿娇:“母亲,你怎么啦?眼睛不舒服?女儿送你回——”

    “不!不用了!我……我只是……”

    馆陶的声音都结巴了。

    陈阿娇见状,赶紧起身要搀扶母亲,却在转身的瞬间——

    “你——陛下!”

    看到刘彻在身后,陈阿娇脱口而出“你”,随后迅速回过神,低头行礼:“陛下——”

    窦太主等人见状也长舒一口气,纷纷向刘彻叩拜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吧。”

    刘彻让众人起身,命除陈阿娇外所有人都退下:“阿娇,朕突然想你了。”

    “所以你就深夜来我母亲这边找我?还借姣儿的名义欺骗我?”

    陈阿娇无语。

    这男人还真是万年不变的唯我独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刘彻闻言,理直气壮地狡辩道:“用姣儿的名义骗你是董偃自作主张,朕今晚可没说过类似的话!”

    “没有你的默许,他敢撒谎吗!”

    陈阿娇冲刘彻甩出大大的白眼。

    刘彻也不生气,他紧紧抱住陈阿娇,轻声道:“王夫人走了。”

    “那又……”

    陈阿娇想说你宠爱的女人去世和我有什么关系?

    但看着刘彻此刻伤心的模样,想到王夫人正是风华正茂却香消玉殒,又见外间秋月寂寥落叶纷飞,她顿时也不忍苛责刘彻了。

    刘彻看陈阿娇没有生气,于是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朕以为朕很喜欢王夫人,可她去世才几天,朕就记不清楚她的模样,只记得她是个很美丽很懂得讨朕喜欢的女人……”

    “然后呢?你又有了新的宠妃?”

    陈阿娇的声音带着没有感情的平静。

    “新的宠妃……是说李姬吗?”

    刘彻抬头,苦笑道:“朕确实有段时间非常喜欢李姬,她长得像你年轻时,漂亮艳丽,热情活泼。但她终究不是你,每次朕只要坐下来和她说几句话,朕就会清楚地意识到她不是你。”

    “她本来就不是我,我也本来不是她,你硬要在她的身上寻找我的影子,找到的必然只有失望。”陈阿娇嘲讽地说道。

    刘彻却道:“不仅如此,她最近还怀孕了。”

    “这难道不是好事?”

    “怀孕是好事,可是……看到她挺着大肚走来走去的样子,朕居然感到恶心!”

    “恶心?”

    陈阿娇越加困惑。

    “朕的记忆中,你从没有怀孕,即便我们之间有了姣儿,我也不曾见过你怀孕的样子。所以,看着长得有几分想你的她挺着孕肚,朕便不自觉地感到恶心,因为朕从未见过你怀孕的模样!”

    “你……你真是个……”

    陈阿娇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感受。

    自私无情?刻薄冷漠?

    还是——

    “卫子夫呢?母亲说你最近越来越疏远你的卫皇后,但在朝堂上,你又很倚重卫家人。”

    “卫青和霍去病是朕的左膀右臂,朕需要他,至于皇后——”

    刘彻唇角冷笑:“她老了,看着她那越来越稀薄的头发和渐渐不再光滑的皮肤,朕会觉得自己也正在慢慢变老。”

    “所以你越来越疏远她,整天和年轻漂亮的女人混在一起?”

    “那又如何?”

    刘彻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问题。

    他是皇帝,是天下的主人,他有权享受最好的。

    但陈阿娇接下来的话却让刘彻怔住了。

    她说:“刘彻,我也老了,我早就不是你记忆中的年轻模样。”

    “不,你不一样,你在朕的心中永远都是初嫁时的年轻美丽的面容,朕对你……”

    刘彻抓住陈阿娇的手,深情道:“回宫吧!回到朕的身边!朕需要你,姣儿也需要你,皇后虽然贤德,但她毕竟不是姣儿的——”

    “我不会回宫的。”

    陈阿娇沉静地说道:“你现在觉得我好,因为我现在不属于你,但如果我回到宫中做你的女人,你很快就会像厌恶卫子夫那样厌恶我,不想再见我逐渐苍老的面容,何况……”

    “何况什么?”

    “这些年的起起落落让我越来越清楚,即便我还是当年的青春模样,和你在一起也只有短暂的甜蜜,之后就是长久的痛苦,像现在这样的若即若离反而是最好的。”

    “你……”

    刘彻哑然。

    但是他很快就接受了现实:“你说得没错,我们只要在一起就会无止境地相互伤害,分开以后才会因为彼此的距离重新感觉到爱意,但是朕……朕是天子啊!为什么天子不能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像普通百姓一般承受感情的痛苦!”

    “因为你终究不是神。”

    陈阿娇淡然苦笑。

    夜风忽来,带着桂花的馥郁浓香,配上姣姣明月,引两人想起曾经的甜蜜。

    “不要再谈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好吗?”

    刘彻搂住陈阿娇:“风清月明,桂花满树,我们该聊一些快乐的话题,不是吗?”

    “什么样的快乐话题?”

    陈阿娇反问。

    刘彻:“姣儿的婚事。”

    “嗯?”

    陈阿娇愣了一下:“她才八岁——”

    “八岁已经可以开始筹备婚礼了。”

    刘彻柔声道:“朕属意霍去病,你觉得如何?”

    “我的意见有用吗?”

    “你是她的——”

    “但是我无法以母亲的身份出席婚礼,我甚至不能对她说出真相,虽然她隐约已经猜到。”

    刘彻哑然。

    因为他的自作主张,陈阿娇生下的刘姣却成了皇后卫子夫的女儿、太子刘据的同胞妹妹。

    “朕……朕这也是为了姣儿!没有皇后嫡女、太子同胞妹妹的名分,即使是朕也无法将姣儿封为长

    公主。”

    “她本就是长公主,如果我没有被废!”

    陈阿娇寸步不让地争辩道。

    刘彻:“可是她出生的时候,你已经不是皇后了。”

    “我知道,所以我……”

    陈阿娇叹了口气:“我也只能接受。”

    ……

    刘彻并非没想过让陈阿娇回宫,但是——

    一方面陈阿娇不想重蹈覆辙;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也深切意识到他现在挂着她念着她,只因为她已经不属于他。

    如果她如自己所愿回到皇宫成为笼中鸟,他对她的爱就会因为完全的占有而迅速流失,最终,感情变得寡淡无味,相处时只剩下无数鸡零狗碎的不开心。

    由此可见,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得到永远不如得不到。

    想到这一处,刘彻换了话题:“江都王的女儿刘细君被送到了长安,姣儿很喜欢她,不许朕把她关进永巷。”

    “你答应了?”

    “这么点小事情,哪能不答应?”

    刘彻道:“如今汉匈关系逆转,大汉已经不需要每隔几年就挑一个宗室女封为公主送去给匈奴和亲了。”

    “如此看来,刘细君生在了一个好时候。”

    陈阿娇有些感慨。

    她出生的时候,大汉还外有匈奴强敌内有诸侯作乱,皇帝都难免受制于人,如今不过三十余年,不可一世的匈奴就被大汉骑兵打得远走漠北,大汉再也不用屈辱地给匈奴人送公主,强势傲慢的诸侯王也被推恩令收拾得服服帖帖,七国之乱成为永远的过去。

    “刘彻,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想我还是会喜欢你,但是——”

    “但是什么?”

    刘彻兴致盎然地问道。

    “但是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嫁给你!”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再一次经历甜蜜的深爱在大婚后不久就只剩下无止境的争吵、嫉妒、怨恨,最终化为深深的痛苦……”

    陈阿娇的声音有些低沉。

    她在回想往昔,那些甜蜜的、痛苦的、酸楚的、冰冷的……点点滴滴掠过心头。

    “你让我爱又让我恨,让我嫉妒又让我发狂,我无法不爱你,同时也无法回避爱上你以后不得不面对的那些刻骨铭心的痛苦,唯有选择爱你但远离你……”

    说到这里,陈阿娇不由潸然泪下。

    她想,如果刘彻是个普通人该多好,她可以用尊贵的地位强迫他磨去刺人的锋利,做个低眉顺眼讨自己喜欢的小夫君,就像董偃对母亲那样。

    但她又很快想到,如果刘彻是个甘心为权势磨去一身锋芒的普通人,她还会爱他吗?

    “阿娇……”

    “嗯?”

    陈阿娇抬头,看着月光与烛光交错照耀下有些朦胧恍惚的面容。

    “朕近来时常想,如果你没有尊贵的身份,和朕后宫的其他女人那样出生低微,为了博得朕的喜欢想方设法地迎合朕,我们的关系是否会变得很美好?”

    “真的吗?”

    陈阿娇嘲讽反问。

    刘彻也觉得这个假设充满了嘲讽,自嘲地说道:“应该会很甜蜜,但只是短暂的甜蜜,甜蜜过后就是无尽的厌倦和冷落。毕竟,朕是皇帝,愿意对朕千依百顺的年轻美丽的女人要多少有多少,变得柔顺的你和其他的女人没有本质区别。”

    “你呀……”

    陈阿娇叹了口气,数落道:“我是你的皇后的时候,你总是怪我不够温柔体贴,现在我成了废后,容貌也逐渐老去,你却说你喜欢的正是我的不温柔不体贴,甚至觉得如果我是个温柔体贴的女人,你会对我索然无味。”

    “但是朕确实喜欢你……哪怕你青春不再,脾气依旧……”

    “你——”

    陈阿娇有些生气,但最终没有拒绝刘彻。

    她终究是爱过他的。

    就像他现在也依然爱着她。

    ……

    ……

    霍去病拗不过李令月的坚持,带她来到休屠王家族成员处。

    休屠王已然伏诛,霍去病没有为难休屠王阏氏和她的孩子们,不仅没把他们关进牢房,还为他们准备了一处整洁的屋舍,只是门口有军士把守。

    见将军亲临,军士们纷纷行礼。

    霍去病示意他们开门,亲自带李令月进入。

    刘细君也壮着胆子穿过手持利刃的军士队伍,跟在李令月身后。

    此时,阏氏和两个孩子都已经醒来,母亲站在前面,手持油灯,身后是寸步不离的金日磾和金伦兄弟。

    “霍将军深夜来访,可是要——”

    “敬武长公主对你们有兴趣,想见见你们。”

    霍去病向休屠王阏氏介绍李令月。

    闻言,休

    屠王阏氏眼中掠过一丝惊恐,她领着金日磾兄弟向李令月行礼,声音颤颤巍巍:“匈奴休屠王阏氏领休屠王太子、二王子拜见大汉敬武长公主殿下!愿长公主殿下——”

    “别这么小心翼翼,姣儿不会吃掉你们!”

    李令月笑嘻嘻地打断休屠王阏氏。

    休屠王阏氏看李令月的眼神却更加惊恐了。

    原来,在来长安的路上,她曾听霍将军身边的一个校尉说,霍将军与汉皇帝最喜欢的四公主有约定,要将匈奴人的王子送给四公主做奴隶。

    而军臣大单于最信任的汉人中行说曾说过,汉皇帝经常阉割样貌清秀的男孩充作奴仆,伺候他的后妃、公主们,其中最受欢迎的是因为父母犯错沦为奴隶的贵族男孩。

    早在成为俘虏送往长安那一刻开始,休屠王阏氏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论是被汉皇帝羞辱玩弄还是当成战利品赏赐给汉将军做奴婢,她都会忍耐接受,只求她的孩子们能够平安活下来。

    谁承想,霍将军竟然深夜带汉帝国的四公主来看他们!

    那个想让她儿子做奴隶的四公主!

    那岂不是——

    休屠王阏氏不介意自己被羞辱,但是她的孩子们——

    “长公主殿下,您此次前来可是要带走我的孩子们?”

    休屠王阏氏颤抖着问李令月,心想,如果汉公主真要阉割她的孩子,她就和汉公主拼命,宁可因此被霍将军现场斩杀也不能眼看着她的孩子们受这样的屈辱!

    此时还没有被赐姓“金”的金日磾看母亲在发抖,小心地靠近她,握住她颤抖的手,用匈奴语安抚说:“妈妈不要怕,日磾会保护你。”

    “他们很害怕。”

    能听懂大部分匈奴语的霍去病见状,对李令月道:“休屠王阏氏似乎以为四公主要伤害他们。”

    “为什么?”

    李令月不解。

    霍去病:“可能是因为匈奴那边对大汉有很多一些不好的传闻吧。”

    当然,霍去病并不在意。

    连续几次的对匈战争胜利,让他和舅舅卫青一起成为匈奴人口口相传的死神煞星。

    “你在害怕什么?担心姣儿杀死你和你的孩子们?”

    李令月问休屠王阏氏。

    阏氏回答道:“罪女不怕被公主杀死,罪女只是害怕我的孩子们受到比死更可怕的羞辱。”

    “羞辱?什么羞辱?”

    李令月一时困惑。

    刘细君小声道:“公主殿下,阏氏多半是怕您用宫刑对待她的孩子们。”

    “为什么?姣儿做了什么让她以为姣儿要……”

    李令月更加困惑了。

    霍去病无奈,提醒道:“四公主曾说要匈奴王子做自己的奴隶,而在大汉宫廷,通常只有阉人才能进出后宫。”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李令月恍然大悟,道:“姣儿确实想让匈奴王子做奴隶,但不是所有的奴隶都必须待在宫里伺候主人。日磾兄弟生得这么高大强壮,姣儿若能得到他们,自然要派他们去上林苑养马训鹰,学骑射功夫,将来做保护姣儿的将军。”

    闻言,休屠王阏氏长舒一口气,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她拉着两个儿子给李令月下跪:“汉公主殿下,您一定要收下我的两个孩子!”

    李令月抬头,看着月光下身材高大健壮、头发乌黑、双目如电的金日磾兄弟:“你们可愿意去上林苑为姣儿养马训鹰学骑射将来为姣儿效力?”

    “若是汉皇帝允许,我们兄弟必定誓死效忠公主殿下!”

    “那……”

    李令月想了一下,对刘细君说:“细君姐姐,你帮姣儿想个办法吧!”

    “公主殿下想要什么?”

    “姣儿不想他们母子三人被分开,想把他们都收到名下,然后派去上林苑,那边靠近霍哥哥的军营,还有雷被大叔,有他们帮忙照看,阏氏母子绝对不会受委屈。”

    听到这里,休屠王阏氏眼中泪水涟涟。

    虽然她从小接受父死子承、兄死弟及的教育,也在来时路上做好了和儿子们分开、被汉皇帝当成物品赏给别的男人的准备,但是——

    内心深处,她始终希望能够和儿子们永不分开!

    “尊贵的敬武长公主殿下,从现在开始,我们母子三人就是您的奴隶!任您驱使!”

    担心再生变故,阏氏拉着两个儿子向李令月下跪。

    李令月:“别……别……你们别现在就跪!姣儿还没有向父皇开口呢!万一父皇不答应……”

    “放心吧,不会有意外的。”

    霍去病承诺道:“我明日会在皇帝姨夫面前提起这件事,绝对让四公主得偿所愿!”

    “真的吗!”

    霍去病笃定地点了点头。

    李令月大喜,跳着抱住霍去

    病:“姣儿在这里提前谢过霍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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