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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猜疑幕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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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一切调查完后,所有证据还是指向沈白舒,这毒是他研制的,而且也是在参赛时被诸位长老测验过,这假不了。

    况且测验之后的毒都被长老收走锁在典阁内,能自由出入典阁的人只有几位长老和谷主关门弟子。

    沈白舒就是其中之一。

    最主要的是有人在赛事后曾见过沈白舒进入典阁,这一番下来,坐实了沈白舒的罪名。

    可沈白舒自己并未在赛事后去过典阁,他对此猜测了许久。

    面对人证物证聚在的场面,他师父就算再想保他也保不住,况且死的还是他的妻子,他不能放任凶手活得自在,但也小不了手杀了自己徒弟。

    遂下令将沈白舒逐出百医谷。

    那日戎雪纷飞,沈白舒跪在庭院内祈求见他师父最后一面,但他师父早已心灰意冷,他阖上门不见沈白舒。

    任沈白舒如何辩解都没再见过他。

    沈白舒被众多弟子扔出谷外,连门都进不去,但他不肯就此背上骂名。

    他蛰居在百医谷附近,等着他的师父出来,想将一切都道明,不是他所做,他没有害师娘,他也不知道为何那毒就让师娘喝了去,也不知为何自己研制的解药会没用,更不知是何人想要陷害他。

    但师父没等来,却等来了柳宣颂的上门问候。

    柳宣颂一共去看了沈白舒两次,每次都敬一盏茶,他佯装难办道:“师兄,你也知道师父他正在气头上,况且,师娘本来也是因你而死,想让师父不记恨你是不可能的,他现在不想见你,你且再等等,我会劝师父再调查清楚的。”

    当时沈白舒对他可谓的是感恩戴德,在所有人都不信任他时,至少他的师弟还宁愿相信他。

    那时沈白舒将所有希望寄予在柳宣颂身上,柳宣颂的所言是他最后一丝希望,他等着柳宣颂能让他见到师父,能禀明冤情。

    第二次来看沈白舒是在三日之后,他又敬上一盏茶,劝慰着沈白舒不要着急,说师父很快就会查清楚了,让沈白舒再等等。

    沈白舒心里万分着急,但百医谷进不去,他只得依靠柳宣颂帮衬。

    但事实上柳宣颂根本没做任何事,反倒在诸位长老面前煽风点火,让师父对此郁结在心,不久后便病倒了,然而沈白舒并不知情。

    而没想到的是在柳宣颂走后,沈白舒感觉到身体出现异样,他无法聚气,更使不出内力。

    而在此之后的一天,柳宣颂又来了,这次他露出了的他的真面目。

    沈白舒虽然发现自身异样却没往那方面想,只以为自己是近日焦虑过多所致。

    然而柳宣颂提剑来取他命时,沈白舒一时间想明白了所有。

    他难以置信:“是你?师弟,为何这般做?”

    柳宣颂已经提剑刺来,他声音如鬼魅,对于杀掉沈白舒已近乎痴狂,“三盏茶,一盏废静脉,二盏乱脏腑,三盏见黄泉!”

    沈白舒想提剑抵挡,却用不了内力,他只有逃。

    那时尚未心存死志,沈白舒想着,既然所有的事都是柳宣颂所为,那他找个地方躲起来将毒解去,再回谷向师父禀明,终会沉冤得雪。

    所以沈白舒逃远了,彻底离开了百医谷。

    但很快沈白舒发现,这毒,他竟然解不了。渐渐的沈白舒筋脉开始被毒侵染,行动愈发不便。

    但不久柳宣颂找到了四处藏匿的沈白舒,沈白舒一路向山道跑去,可没想到山道尽头没了路。

    彻底无望,沈白舒心灰意冷,一个致力于要杀了自己的人,怎么躲得过。

    他不甘问道:“你恨我什么?”

    柳宣颂仍是笑脸一张,啧啧长叹:“沈鹿景?什么绝世灵鹿,什么胜景鹿图,你盖过了我所有风头,我隐忍多时,为的就是有一天能拉你下神坛。”

    沈白舒不敢置信,就因为这个缘由就要杀人,就为他一时的名头就要杀了自己,“你……是医者,百医谷是救人之地,你……真是枉为师父门徒。”

    柳宣颂剑尖划过地面,敛了笑颜,阴冷的眼神透出一丝得意,:“很快,我就是他最得意的门徒,而你……我思来想去,师父对你还是太过仁慈,可我不想有后患呐!”

    说着一剑向沈白舒刺去,沈白舒由于毒入筋脉,腿脚都不利索,后退而去竟倒在地上,只能等死了……

    沈白舒知道自己避无可避,最后问道:“何不一次杀个干净,还要三次上茶来下毒?”

    沈白舒已被逼至悬崖边上,柳宣颂剑尖近在咫尺,闻言,狂妄的笑声袭来:“你本事不小,一种毒怎么能毒死你呢?这三中毒可是我耗费半生心血炼制而成,等你发现为时已晚。怎么样,我炼毒之术可是一直盖过你的。”

    他就是单纯的不想让沈白舒死得痛快。

    柳宣颂剑抵着沈白舒心口:“我在想,你能不能解了我的毒呢?”

    沈白舒心如死灰,彻底断了活下去的念头,既然得到答案,死也不能死于柳宣颂之手,遂翻身一滚落入悬崖……

    柳宣颂立在悬崖口,眼见着沈白舒消失在视线里,风口回荡着他如愿以偿的癫狂:“你……终于死了……”

    当然这其中细枝末节他都没讲给俞尚临知晓。

    后来江水将他冲到岸边,老郎中采药时才救到他。

    早已毒入筋脉的沈白舒瘫痪在床半年光景,那时他每日都想着何时能死去,何时才是个头。

    受尽毒物侵扰,每夜都不得安宁。

    在毒性的侵扰下,沈白舒彻底没了要活下去的念头……

    沈白舒自己对与此毒束手无策,没想到的是老郎中给他调理半年后,静脉竟恢复些许,终于能下地行走,四肢舒展。

    老郎中像个老顽童,整天孩子似的口无遮拦,每当沈白舒心神落寞时,他都在一旁嘀咕道:“切,你小子还欠着我药钱呢,没还清可别想着赖账。”

    沈白舒也是在那时起了能活到几时是几时的心思,这山清水秀的乡野间,竹屋一桩,人心淳朴,死得其所,前尘旧事便随着那次坠崖一并被江水冲刷远去,沈白舒不想再为此忧心。

    清白也好,名声也罢,皆是身外之物,无足轻重。

    所以沈白舒将名字换掉,沈鹿景已经死了,活下的是眷恋自在的沈白舒。

    青丝白首几度,展颜舒眉无束。

    后来也渐渐想明白这事发生始末,在武赛结束后柳宣颂给他递茶时下了第一种毒,第三场炼毒赛,沈白舒参赛呈上去的毒早已被掉包,不然沈白舒研制的解药不会无效,师娘也不会惨死。

    所谓的在典阁看到沈白舒可能是柳宣颂的易容术假扮的。

    当时沈白舒倒没想到这一层,事后才从细枝末节里窥探出漏洞。

    柳宣颂去找沈白舒的两次,每次都在不经意间将毒掺在茶水里让沈白舒喝下,这才导致沈白舒之后毒发。

    至于为何柳宣颂不直接杀了他,沈白舒至今也没想明白。

    若直接杀了他多好,自己不用遭罪,师娘也不会被连累,既然柳宣颂已得到谷主之位,那他不对师父动手,他最主要的目的便是除掉沈白舒这块绊脚石。

    而杀死师娘只是扳倒沈白舒的一个借口,沈白舒如是想。

    这些回忆又似近在眼前,沈白舒回想着便有些失神。

    俞尚临将他揽在怀里轻声道:“恨我晚了这么久才见到你。”

    沈白舒靠在结实有力的胸膛前,回忆抽去,只剩眼前人。

    是啊,往事不堪回首又如何,都已过去,现在他想的便是和俞尚临一起,自己做点事能帮一些人就好,没用宏图大志,也没有前尘旧怨……

    俞尚临拍着他的背轻声道:“今后有我,你不再形单影只。”

    沈白舒敛了伤感,抬起头对俞尚临说道:“有你,甚好。”

    既然这柳宣颂有如此本事,那么洞庭身之毒定是出自柳宣颂之手。

    不过朝廷下发药材一事引起他的戒备,所以他才会劫杀押送药材的人。

    但也正因为这次劫杀,他又遇到了沈白舒,那么他也知道沈白舒已经破了他的洞庭身,之后他会如何?

    俞尚临在为此忧心,据沈白舒所说,先前柳宣颂一直在追杀他,那么现下发现了沈白舒的踪迹会不会又杀回来。

    况且,洞庭身此毒已经危害了三州地界之上的百姓,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沈白舒猜测回道:“我之前认为,有人让三洲祸乱,不是沙亚细作,便是朝中有人要借势扰乱朝政,而现下与柳宣颂扯上关系,事情更加复杂了。”

    俞尚临道:“朝中势力平衡得当,现在这位陛下从不容忍一方势力做大,故,定不是朝中有人为祸西南。”

    俞尚临接着又问道:“柳宣颂可是沙亚人?”

    沈白舒摇头:“当年师父是在锡霖关救到他的,当时锡霖关可没被沙亚部落占领,因此他绝不会是沙亚人。”

    俞尚临将他扶着靠在床头,接着道:“当初沙亚长驱直入启真大境,逐沙之战后有三关不曾收回,如果柳宣颂是帮着沙亚人来祸乱西南,这就解释得通了,可你说他不是沙亚人,他这般做是为了什么?”

    陷入死局,看不透幕后之人目的,便会防不胜防。

    俞尚临不想让沈白舒劳神下去,轻笑道:“好了,不想这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我在。”

    沈白舒微微笑道:“将军厉害,我等你庇佑。”

    “你好生休息,不准再为这些事操心,我还有军务要处理,晚些时间来看你。”说着挑起沈白舒下巴,蜻蜓点水般一吻。

    沈白舒瞳孔紧缩,怎么老是说着说着就动嘴,真不是个好习惯……

    望着俞尚临离开帐子,沈白舒唤来昔明:“昔副将,帮我唤韩大夫前来。”

    昔明瞧着沈白舒脸色,并无异样才放心离开。

    韩辰正和另外两位大夫在炉子前捡药瓦,用药人数实在太多,这炉子又不算太大,一次也炼不了多少,遂只得多炼些药备着。

    灼日当空,三位大夫又守在炉子前,其中燥热,非常人能忍受。

    昔明将韩辰唤过去:“沈大夫有找,还劳烦韩大夫走一趟。”

    闻言,韩辰神色紧张起来:“可是沈大夫毒又发作了?”

    昔明忙解释:“没有,他找你该是为了炼药一事。”

    “哦哦。”

    韩辰擦着汗,本来这边就忙得不可开交,倘若沈白舒还发病,那可真是雪上加霜,难办!

    韩辰提着药箱跟着前去。到帐外时,昔明未进,只韩辰一人进帐。

    沈白舒依在床头:“韩大夫,劳烦了。”

    韩辰不用问也知道,他是让他查看自己病情如何了。

    韩辰反复诊了几次脉,沉声回道:“沈大夫自己也知毒已入肺腑,我能做的只有让毒性不再扩散,却不能彻底解了它。”

    沈白舒收回诊脉的手,闻言,脸色暗下几分,但仍扯着嘴角道:“你可看看我之前用的药,你可拿去瞧瞧,看看能不能再精细些。”

    韩辰拿过案头放着的药瓶揣在腰封里。

    沈白舒接着又道:“炼制药丸这几日还要麻烦你与几位大夫了,城内难民增多,这病情一时半会儿还好不了。”

    韩辰在一旁听着劝慰道:“沈大夫好生养病,就炼制药丸也不算太辛苦,你大可不必担心外面。”

    有相同理念的人才更能惺惺相惜,医者之间,都明白,要成为一个医术精湛的人是要经过多少磨砺才会有此技艺。

    在韩辰看来,沈白舒是不可多得的医者贤才,看着他消陨,自是心有不忍。况且沈白舒自身都难保了还操心着他人性命,这一点韩辰是对他无比佩服的。

    交代清楚,沈白舒便让韩辰离开了。

    他现在想活下去,想多活一日,那便需要压制的药,韩辰医术尚佳,在看到沈白舒平日所用之药后,再结合沈白舒给他的医书,他自有一番见解能研制出药效好于沈白舒自制的药。

    人一旦有了牵挂,便生出许多奢望,但沈白舒心里知道,即使能压制也不会压制太久。

    所以,他现在一刻也不想和俞尚临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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