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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东街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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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白舒拜别老人,和俞尚临走去巷子深处。

    俞尚临敲了敲门,没有回应,沈白舒将门推开,见着清净的小院。

    沈白舒往里走去:“盈盈,在吗?”

    俞尚临打量着院落,院子不大,里面有石桌,在角落还摆放着杂物,房门紧闭,瞧不出有人的样子。

    沈白舒走上台阶敲着房门“盈盈,在吗?我是白舒哥哥。”

    屋内哐当一声,但没人回话,沈白舒闻担心她一个小女孩在家有危险,遂听到声音后只得破门而入。

    房门被撞开,沈白舒大步跨进去,看着躲在桌子底下的李盈瑟瑟发抖。

    俞尚临见状也跟着进来,和沈白舒蹲在一起。

    沈白舒轻声唤着:“盈盈,出来,白舒哥哥在。”

    李盈似乎十分害怕,眼神恐惧,眼圈发红,应该是方才哭过。

    听着沈白舒的呼唤,谨慎的打量着蹲在一旁的俞尚临。

    李盈颤声哽咽的问着:“白舒哥哥……我……娘呢?”小家伙带着鼻音。

    沈白舒伸手将她从桌子底下抱出来,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别怕,你娘去了很远的地方,她让我来照顾盈盈。”

    转头又对俞尚临说到:“将军不介意我养个孩子吧。”

    愣在一旁的俞尚临回过神来:“怎会,有孩子热闹。”

    沈白舒抱着孩子踏出门去:“那请将军将她衣物收拾收拾,我们回军营。”

    俞尚临这才意识到,原来沈白舒很喜欢孩子。

    可一旦他与自己处下去,他这辈子可就无后了。

    俞尚临敛了一丝悲戚,转尔笑颜舒展:“好,我们回营。”

    小家伙的衣物并不多,简单拾掇几件打包成一团,俞尚临挎在肩上和沈白舒离去。

    这狭小的巷道压抑横生,待久了人便麻木,如同巷道里的老人家,不知岁月几何,今朝明媚。

    两道修长的背影拖得悠长,渐渐消失在巷道尽头。

    沈白舒抱着李盈,小家伙和当初看到土匪行凶时一样镇定,不哭不闹,只转着圆溜溜的眼珠看向街边景色。

    沈白舒将糖葫芦给她拿着,但她拿着也不吃,就老老实实的趴在沈白舒肩膀上。

    俞尚临扛着包袱跟在后边,盯着这样的画面,想到沈白舒以后带孩子该也是如此模样,不禁生出一丝难过,自己这样缠着他,到底是爱他,还是害他。

    沈白舒走在前面,没见俞尚临跟上来,住足回首问道:“将军脚程怎反倒不及我了?”

    俞尚临面色如常,轻笑一声:“我来抱吧,你提包袱,轻些,况且你病未痊愈不可太过劳累。”

    沈白舒转念一想,是这个理,轻声对趴在肩头的李盈说:“盈盈,这位大哥哥背你好不好?”

    沈白舒见她不回答,就换手将她抱去俞尚临背上“趴稳了,别摔着。”

    俞尚临将包袱递给沈白舒,顺势背过李盈,沈白舒生怕她哭闹,但好在李盈只睁着眼看他们交换,并没有出声。

    沈白舒伸了伸手臂,这孩子还怪沉。

    可一想到回到军营里,还得要人来照顾这个孩子,到时候又要麻烦俞尚临使唤人来照料,想着便有些过意不去。

    但见着俞尚临背着李盈在前面笑靥横生的模样,心中这点担忧瞬间消散,看着俞尚临背着李盈模样,大概以后他有孩子时也是如此这般……

    沈白舒心中划过一阵酸楚,他终归是会逝去,只是迟早的事,这次洞庭身没要掉他的命,可还有旧毒在体内蛰伏着。

    他与俞尚临终归是要阴阳两隔的。

    这份情谊,就到此吧,不用相互阐明心意,也不用故意躲避着对方,就像这般如朋友,如亲人,勿要再僭越了……再多的沈白舒给不了。

    远处一摊贩叫唤着:“养颜益气丸,十钱一罐……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咯!”

    沈白舒闻声望去,脑海清明:“我想到一个办法,能让城内三百号病人吃上药还不费药材。”

    俞尚临闻声,后头瞥见他脸上的惊喜,遂也跟着笑起来:“为何之前没想到?”

    沈白舒故作郁闷道:“跟将军待久了,脑子也变榆木许多。”

    俞尚临马上反驳道:“我可没这病。”

    沈白舒心里笑开了花,脸上仍平静回道:“那将军该是先天脑疾,本来我还打算为将军医治一番,现在看来治不好咯!”

    出了东街,俞尚临去牵马,然而三人一匹马很是奇怪,遂俞尚临租了顶轿子,自己骑马与其同行。

    沈白舒在轿中问着李盈:“盈盈,你……你娘之前可与你说了什么?”

    李盈没精打采的垂眸靠在一侧,闻声小声支吾:“娘……娘去找爹爹,还没回来。”

    沈白舒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种事情任谁也不好开口,但犹豫半晌,还是决定将事情告诉了李盈:“盈盈,你娘可能永远没法来照顾你了,以后你和白舒哥哥一起生活可好?”

    李盈发红的眼圈终还是落下泪来,带着鼻音:“白舒哥哥,其实……其实我……都知道,娘她……爹爹也死了,你不用瞒着我。”

    沈白舒很难想象从一个孩子嘴里亲口说出自己爹娘去世该要多大的勇气。

    他摸了摸她的头顶,柔声道:“你都知道了?”

    “……刚知道的,其实……你们大人的许多事,我都知道,就像当初爹爹生病了,娘说要等他回来,可爹爹再也没回来过。”

    小家伙眼泪止不住的流,可嘴里仍风轻云淡的说着爹娘逝世。

    沈白舒拿出手帕给他擦去眼泪,心中悔恨至极,明明只差一个时辰,解药在一个时辰后便炼好,可有许多人就在这一个时辰里永远逝去。

    为了城内三百多号,甚至更多的染病人能好起来,沈白舒得加快研制药丸的速度。汤药送进城都得凉了,况且熬成汁的解药需大量药材,那几味名贵的药根本不能煎煮成百多份。

    那唯一的办法就是研制成药丸,药丸消耗的药材可比药汁少许多,至少能让所有染病的先服用一枚压制毒性,之后再想他法,解决药材之事。

    想到此,沈白舒掀帘问俞尚临:“将军,药材一事何不向京内上报,亘京再不济也还是能拨下那几味药材来解燃眉之急的。”

    俞尚临沉着脸色,此事可不是他能决定的,他已经叫曹辉上报,至于曹辉那人是不是要从中作梗还得另说。就单说京内有药材会不会下拨也是个未知数。

    他沉声回道:“最快也需七八日,这几日我们得撑下去。”

    沈白舒心里有个底,也好在研制药时控制份额。

    很快到了军营,昔明去帐子里没见着沈白舒早已急得脸色发红,见自家将军带着人安然无恙回来才安心。

    然而看清楚沈白舒还带着一个孩子时,不禁疑惑的看向俞尚临:将军,这是……”

    俞尚临将马匹交给侍卫,“白舒长者之女,好生照料着,白舒当她如亲妹。”

    昔明颔首,心中不明,沈大夫这是多了个妹妹?

    俞尚临刚跨进帐子,梁郁尘也紧跟着进来。

    俞尚临刚准备卸甲,顿时被吓了一跳:“不是让你帮着付霄安置伤者怎跑回来了?”

    梁郁尘无奈道:“将军,方才就想说这事的,奈何你与沈大夫不容一丝间隙,我插不进话。”

    俞尚临瞪他一眼:“何事,速速道来。”

    梁郁尘正色回道:“将军,我沿途回城看到蜀龙城乱了,许多百姓都往中擎跑去。”

    “蜀龙城属地沧州,发生何事,你可打探清楚?”

    梁郁尘详细道来:“我拦下一人问清楚,是城内发生瘟疫,县丞封城,却无人能治好这疫病,他们才往中擎跑去的。”

    俞尚临卸甲动作一顿,“疫病?莫非……”

    回想起当初凶尸袭击人时,正是附山那群土匪的尸体,也就是说土匪就是第一批种子!那么逃窜到各州去的那四千土匪是否也早已被下毒成了种子?

    如此推算,当初俞尚临途径蜀龙城,那边封城可能是因为逃窜到地沧州的种子起尸伤人了!

    而那四千土匪流落到涣州和地沧州伪装成难民混入城中,那岂不是这两州早已沦为凶尸之地。

    何况之前捉拿下的一千土匪,念在他们改过从良,俞尚临将他们也放出了城,此等大患,竟是从一开始就已埋下引线。

    也就是说幕后黑手一开始并没打算让这些土匪活着,无论他们出不出得了城,他们都是祸乱的导火线。

    过了境可以传递消息出去,没过境留在城内成为种子,让整个边城都乱起来,那么这是沙亚族布的局吗?

    俞尚临思及此,不禁冷汗淋漓。

    梁郁尘也是考虑到这一连串的变故,才马不停蹄回来禀报,岂料他家将军见着沈白舒后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走了。

    他只得帮付霄处理好事后才又赶回来上报。

    俞尚临又重新整理好轻甲,掀帘出去“我去城内一趟,让白舒压制好药丸后差人送来即可,不要他亲自来,城内危险。”

    梁郁尘也是奔波两日才回营,俞尚临自是不会在此时再安排他去办事。

    遂唤来昔明嘱咐道:“白舒研制药时盯着他,要血……”俞尚临想到此事就头疼“让他先研制军中康健之人的血是否可行,如若不成……”

    俞尚临叹了口气,城内人要命,但沈白舒也要命,按理说以一人之命能救百人性命,俞尚临自己也是愿意的,可沈白舒不行,他没有义务去承担这份责任。

    良久开口道:“如若不成,让他等我回来,先救下军营里的人再说。”

    昔明正想将沈白舒融血入药之事上报给俞尚临,岂料自家将军竟已知晓。

    遂俯首领命,看俞尚临一口气没歇又骑上逐漉出营而去。

    昔明来到西营,见着沈白舒正在给李盈喂饭,上前道:“沈大夫,我来吧,你病未愈该休息的。”

    况且沈白舒还放了半碗血,本来他面上毫无气色,现下愈发苍白,似瓷器一般清透却无瓷器般光泽。

    沈白舒轻佻眼皮,冷声回道:“昔副将很闲?成天在我眼前转悠也不知营中事务处理得如何?”

    沈白舒还记恨着昔明午时瞒着他俞尚临处在危险之中一事,之前对昔明的忤逆,都没怎么计较,也还是好言相待。

    但今日这一事,沈白舒不想就此放下,昔明只听俞尚临的是没错,但他沈白舒可也不是屈于威严之下的人。

    俞尚临要看着他,可以,但昔明这个人也必须要听他沈白舒的,平白遭人监视着,还不容人反抗不成?

    昔明也知道沈白舒忍他很久了,遂也老实立在一旁听训。

    沈白舒见其不答话,编排了一肚子的训诫哽咽在喉,一时说不出口。

    他给李盈喂完饭后,才淡淡说着:“有关将军军务之事,我不必清楚,但与他安危相关,我不能坐视不理,这点你得心如明镜,今后我再问起将军行踪,还请昔副将不要跟我打马虎眼。”

    “是。“昔明就淡淡的垂首回答,也不多说其他。

    沈白舒也知其是个聪明人,提点几句就够,旁的俞尚临自会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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