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膈应
程加柠什么也不想说
她越说就越错，从小到大都是，闭嘴就是最安全的，至少，遭的罪要少很多。
只要奶奶一念完，她就可以消停
哪怕你再有理也是徒劳，只会气到自己，如今，她心无波澜，该怎么就怎么。
熬到中午时分，程锦光过来换班，对女儿一向冷淡的他没什么表情，给她一串车钥匙，淡淡说：“你回去吃饭吧。”
“好。”
程加柠接过，也不多话，转头：“奶奶，我先回去了。”
“嗯。”
小电驴停在医院入口处，她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开了锁自己就歪歪扭扭坐上去，已经是很久没骑过了，生疏许多。
她路过小镇街口，街边很多阿公阿婆在收拾着菜摊，叫卖声，唠嗑声，络绎不绝。
一般老人闲，又喜种菜，吃不完就喜欢上街摆卖，还能八卦八卦，每天有事情做倒也显得干劲足。
她还看见一老伯在自家门前，给一只巨大的铁牛上色，程加柠认识他，飘色的手艺人，每年他都会做十二生肖兽首，在飘色当天，兽首开路。
程加柠看着，才终于有了家乡的熟悉感
她一路直开，转入镇中心路口，远远就瞧见她妈妈的云吞店，刚一停下，彭祈红就迎出来了，高兴咧咧的：“回来啦，快进来，饭菜都要凉了。”
“…哦”
云吞店中午没什么客人，程加柠停好车行李也不拿行李，想着待会要回家。
彭祈红拉她转悠一圈，皱眉：“怎好像瘦了，是不是厂里伙食不好，唉、也是，外面哪有家里的好吃。”
程加柠不想说谎，笑笑闭嘴不言
瞧着自家女儿木讷的模样，彭祈红刚起来的热情消退不少，捏了几把她手臂，拨开店门口的帘子：“进来吧。”
她痛而不自知
林照雪在锅炉边包云吞，听见动静抬眼就看见小姑回来了，手蹭了蹭围裙，从里面出来，笑意盈盈。
“洗手吧，都等你吃饭呢。”
程加柠勉强一笑，喊了一声“大嫂。”
“嗯，好像又水灵了一些，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林照雪打量她一番，开起了玩笑
彭祈红一听，来事了：“这都快30了，男朋友还不交，我脊梁骨都要被人戳穿了，你男朋友是哪里的，千万别选外省，你爸能把你腿打断，知道吗。”
林照雪白了一眼：“都什么年代了还论地方，人性格好，对加柠好就成了，外省怎么了，多少大老板都是外省的。”
听着觉得烦燥，回来不过半天，程加柠就想订机票回江城了。
眼看婆媳俩人要因她而吵，她吐出一句：“我没男朋友，你们别多想。”
然彭祈红激动了
“哎呦！还没男朋友呢！乖乖，你要熬到什么时候喔，街坊邻里都要笑死我们一家了。”
捶胸顿足的样子，就要撒泼打滚
桑榆托着刚炒好的菜出来，冷声说：“妈你闹什么，被客人看见都要吓跑了。”
对对对，生意最重要，彭祈红一秒消停
“加柠吃饭。”桑榆直接无视事精婆婆
一顿饭吃得格外难熬，程加柠只有闭嘴的份，彭祈红一直说说说，拿她还不结婚的事情大作文章。
俩妯娌对看一眼，也觉得她忒烦
吃个半饱，拉着程加柠走了，三人浩浩荡荡去了桑榆家，她房子租在附近，等下小姑要回去也顺路，几分钟就可以到家。
终于是歇了口气，都窝在沙发上看外卖
“加柠你想吃什么。”
程加柠划拉着屏幕，小镇的外卖就这几家，没什么好选的，想了想：“嗯…芥末味的蜂蜜炸鸡。”
“……”
几人对视，笑作一团
“哈哈哈，被你妈妈知道了，棍子伺候。”
“明明才杀了鸡不吃，非要吃加工过的。”
“……嗯，江城的没家里好吃，我想很久了。”
桑榆定了一份大套餐，30分钟后外卖送到家，满满一大盒，还要了几份杯状可乐。
这家是连锁店，前几年开的，招牌就是这个芥末味的蜂蜜炸鸡，炸得外酥里嫩，金黄金黄的，配上芥末酱，很是好吃。
程加柠就对它情有独钟，过年回家，也会跟两位大嫂偷偷摸摸出来吃。
“要不要给几个孩子留？”她问
桑榆疯狂摇头：“别，太上火了，受不了，一吃就能喉咙发炎，碰都别给她们碰，吃药打针太烦了。”
岭南地区就是这样，煎炸一律受不了，凉茶当水喝。
林照雪怼了怼小姑手臂：“你这次干嘛回来，多膈应自己啊，外面的世界多姿多彩。对了，你刚才在医院，奶奶没少打你主意吧。”
程加柠不怎么想说，舔着芥末酱，嗯，好吃又刺激，鼻子一阵辛辣，呛得她眼泪汪汪。
桑榆给她递了纸：“跟我们就不用打哑谜了，一家子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你啊，其实有适合的就嫁了吧，处在这种家庭，容易抑郁，刚嫁过来几年，我是天天睡不着觉，死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进这种家庭。”
嘴里的炸鸡瞬间失了香气，程加柠放下不吃了，其实这种原生家庭也不是不好，因为他们不好，所以哥哥娶的两位嫂子对她挺好，算是互补了。
别人的家庭都是排斥媳妇，疼爱自家孩子，她家的，女儿不受待见，两个嫂子私下帮她，长辈过分的时候还会维护她，这也是为什么她长大还会愿意回家的原因。
到底还是有点亲情的
几人聊了一下午，4点一到两位嫂子都去接孩子了，程加柠也想去，彭祈红发信息给她，要她去一趟店里。
才刚刚到店门口，彭祈红就关门跨上车，溜坡下来，看得程加柠一愣一愣的。
“发什么呆，上车啊。”
程加柠慢腾腾坐上去：“妈，去哪啊？”
“带你去个好地方，得快些，店不能关太久。”
“……”
一般这样说…事情都会离个大谱
程加柠做好心理准备，才刚捉住扶手，车子已经飞出去了，兜兜转转，急驰抄的绿林小路，没几分钟，一座破破烂烂的小庙出现在前方。
“进去吧，晚了大师要休息了。”
彭祈红急手急脚撑开车脚踏，拉扯着程加柠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