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真相

    语罢天龙猛地惊坐而起，灵气对着手掌猛地一抹，嫣红的鲜血喷薄而出。人们诧异的看着自残的天龙，而原本倒戈相向的叛徒更是吓得浑身颤粟，羞愧的低下头去。然而，后者却是昂首挺胸，大义凛然道：“诸位，我知道兄弟们背叛天龙是迫不得已，毕竟毒瘾难耐的痛苦在下也有过。”

    “人之常情，在下自是不会怪罪！”

    “但只要兄弟们愿意回来，我天龙以血起誓，方才之事既往不咎！”

    此话一出，终皆哗然，原本打算加入黑虎、血狼的众人犹豫再三，终是缓缓走了回来。毕竟自己本就是天龙余孽，以敌人身份加入黑虎、血狼，且不论不会得到重用，就算是当初说好的五石散管够，估计也仅仅是二人为了覆灭天龙的糖衣炮弹罢了。毕竟在三大帮派中，天龙帮确实将义字看得最重。而天龙之所以此般举动，怕的就是天龙彻底空虚，到时就算升泰恢复，也无事无补。当咬牙切齿地黑虎、血狼抬着昏迷不醒的吴锋铩羽而归时，众人却没有发现，作为整件事情导火索的项尧终是缓缓的捏紧了拳头，仅仅五层的灵气毫不保留的迸发而出，看着欣喜若狂的丁圣，少年一声咆哮道：“狗贼，拿命来！”

    “放肆！”

    正准备褒奖项尧的天龙刚刚转过身，看到歇斯底里地少年，猛地一声怒喝，灵气化作一道柔和的匹练横扫而去。仅仅一个照面，辟谷与炼气天堑般的差距终是无力反抗，项尧胸口只感觉胸口一声闷哼，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后退而去，但筋脉并无戕害，显然，天龙并未下杀手。而丁圣终是从癫狂中清醒过来，看着腾起无名杀意的项尧，丁执事诧异的问道：“你为何要杀我？”

    “你还好意思问？”

    辟谷强者坐镇，项尧知道自己绝不可能得手了，但听得丁圣这明知故问的惊咦，心中的不甘和杀意彻底迸发而出，少年咬牙切齿道，“我敬你是条汉子，将韵儿托付给你，为何你要出尔反尔？”

    “不可能，我丁圣岂是这种人？”

    眉头一皱，丁执事大义凛然道。倏地却是转过身，满是杀意的看向一直跟随自己的侍卫，“难道是你？”

    后者顿时吓得冷汗涔涔，却是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解释道：“丁执事确实没有骗你。”

    “你进入地底半年后，升泰关门，上元节恰逢黑虎，血狼发难，丁执事难以分身，便命我前去‘潇湘馆’，甚至害怕一万不够，另赠一万。““当时，我是亲手将两万灵石交到薛韵手中才离去的！”

    “我以项上人头担保，在下绝没中饱私囊！”

    一番以死明志的陈词不卑不亢，丁执事眼中的杀意渐渐消散。可项尧心中的不甘地疑虑却是不减反增，盲目的看着眼前，瞳孔涣散，少年痴愣的喃喃自语道：“那为什么韵儿还是落入祁羽手中？”

    许久，项尧就这么静静的杵在原地，整整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脑海一片茫然地少年猛地惊醒，无视众人诧异的目光，快速朝着门外走去。“站住！”

    突然，一声冷漠的呵斥从身后传来，项尧愤恨的盯着突然发话的天龙，后者却是自顾自的说道，“你要是出了这个门，我保证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呵呵，”嘴角掀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你想杀我？”

    缓缓摇了摇头，天龙好意提醒道：“你可知你方才伤的那人是谁？”

    “解救升泰，令黑虎、血狼铩羽而归，甚至于还重伤血狼少帮主，”静静的看着面不改色的少年，“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你？”

    “那又如何？”

    不屑的看了一眼好心好意的天龙，急于查明真相的项尧淡淡说道，“我是死是活，与阁下何干？”

    然而，对于一个炼气弱者赤裸裸的嘲讽，天龙置若罔闻，却是说出了一句足以让项尧回头的话：“我能让你再次见到你的心上人！”

    果然，刚刚迈出一脚的步子硬生生定在原地，须臾，缓缓捏紧拳头，深吸一口气，少年徐徐转过身来，看着一脸温和的天龙，项尧开门见山道：“条件是什么？”

    略微一愣，随即却是轻轻笑了笑，看着义正言辞的少年，天龙不急不缓道：“加入天龙帮！”

    “可以！”

    毫不犹豫，项尧毅然决然道。少年的果断完全超出自己的预料，一改方才的温和，天龙面色冷峻道：“你可知，加入天龙需要服用五石散？”

    “知道！”

    一脸淡然，少年静静说道。“半年之内，如你所愿！”

    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头，天龙缓缓朝着内堂走去。“跟我来，”自天龙离去不久，看着一脸正色的项尧，丁圣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到少年身旁轻声说道。二人缓缓朝着天龙帮内堂走去，一路上廊腰缦回，亭台参差，项尧才知道这三大帮之首的天龙帮是何等的庞大。蛰居扶柳县数十年，一家坐拥升泰矿场，历代经营，招兵买马，天龙早已凌驾于黑虎、血狼之上了。一路上摩肩接踵，川流不息的人群行色匆匆，各得其所。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二人终于来到天龙帮的最深处。可刚刚踏进一座旷阔的密室之时，一股潮湿的石材味扑面而来，伴随着阵阵紧密的敲击声，略微沉吟，项尧毅然决然的踏进了掌握整个扶柳县命脉的是非之地。轰隆的破碎声中，漫天石粉飞扬，戴着口罩的小厮满头大汗的敲击着面前高大的石坯，各种重装机械此起彼伏，源源不断的锤炼中，一缕缕微细的石粉菁华被筛选出来。五种石粉各得其所，皆是用精致的玉瓶盛装，由一行打扮稍微整洁的侍卫转运到下一个密室，而项尧二人亦是紧随其后，迈了进去。可下一秒，景色突变，将之与前面的挥汗如雨，腌臜繁重，此时的密室却是分外的静谧，阵阵馨香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醇厚的酒香，甚至隐隐约约夹杂着珍馐的香气。只见一行文人打扮的华服老者面色沉静，将五种石粉按照比例一一混合，阵阵灵气汹涌而出，将混杂后的粉末彻底炼化，约莫几个呼吸的时间，老者虎目惊启，手掌一摊，一味五石散悄然形成。走在前面的丁执事猛地停滞，看着一味味五石散被炼制出来，后者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仿佛在回忆什么，许久，缓缓转过身，看着一头雾水的项尧道：“我警告你最后一遍，服用五石散，终身难以戒除！”

    沉吟半响，看着丁圣犹豫不决的模样，项尧思绪颇多，他只知道五石散会使人上瘾，但只要不危及性命，一切都是值得的。真相，少年想要知道为何韵儿还是没能逃出魔掌？为何母亲溘然长逝？与其这般浑浑噩噩地活着，倒不如破釜沉舟，查个水落石出。“我要钱，我要地位，”缓缓攥起拳头，项尧毅然决然道，“我要掌控自己的命！”

    少年周身蓦然腾起的凶戾使得丁圣浑身一凝，紧紧的盯着项尧许久，想起十多年来少年悲惨的遭遇，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率先朝着前方走去。然而，项尧不知道的是，这一时的倔拗，却换来了他一辈子的挣扎残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