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眼开

    一年后这是曾经掌控整个扶柳县命脉的两大白石英矿场之一的升泰矿场，此时的矿洞内丝毫不复往日的喧嚣，空荡的货车蒙上灰尘静静的停在轨道之上，循着轨道向下，眼前一片漆黑，直到地底深处，阵阵滴水的叮咚声传来，空气分外潮湿。突然，一阵微弱的光晕黑暗中隐隐若若，借助着幽暗的荧光，只见一名年约十八的少年静静的躺在泥土之中。而在少年的上方，一把长达五尺的巨阙重剑静静的悬浮在项尧面前，虽说重剑无锋，但此时的巨阙却用那拙钝的剑尖狠狠地点在少年额头之上。整整三白六十五天不分昼夜地篆刻，此时少年的印堂之上，一约莫拇指大小的晦涩符文悄然成形，错踪复杂的纹路盘根错节，细看这下，赫然便是一个眼眶的形状。当最后一丝纹路收讫，只见项尧印堂倏然虚幻，头顶上的巨阙訇然插下，眼看着就要将少年的头颅劈成两半。印堂眼眶猛地悸动，竟然将整把巨剑齐根吞噬。“叱”虎目惊启，印堂上的眼眶徒然睁开，看着面前黝黑的山洞，项尧挣扎着站起身来，眼前景色变幻，一座座巍峨的大山化作链接在一起的星辰，其中的纰漏纹路一一显露。抬起满是污秽的手臂，一条条经络血管清晰可见，迈着蹒跚的步子，项尧缓缓朝着洞外走去。项尧感觉脑海一片迷茫，虽然知道时间的流逝，但在他眼中，只感觉自己睡了很长的一觉，直到此刻醒来，已然物是人非。洞外夜色当空，一道浑身灰尘的少年缓缓朝着潇湘馆的方向走去。站在富丽堂皇的堂门前，项尧思绪万千，如今大难不死，韵儿得救，只要再勤加努力，假以时日替母亲赎身，一家人便能和和美美的团圆了。然而，当少年闯进往日的阁楼时，预料中的少女并未出现，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两具媾和在一起的赤裸身躯紧张的蜷缩在被褥之下，如同当头一棒。脑海中一阵翁鸣，一丝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任凭项尧如何怎么寻找，依然不见母亲和韵儿的踪迹，倒是惊动了东家老鸨。只见后者和衣而来，一旁正是那拐卖女子的亡八，看着弄堂中翻箱倒柜的少年，老鸨一声怒喝：“哪个不开眼的小子！”

    “是你！”

    看着猛地扬起头颅的少年，老鸨一声尖叫，险些自楼台上跌落，吓得面色苍白，后退连连，“你不是死了吗？”

    “你这言而无信的臭婊子。”

    炼气五层的气势徒然涌去，拳头猛地一握，灵气迸溅开来，一个敏捷的跳跃，项尧对着老鸨的头颅轰击而去。“找死，”一声怒喝声自老鸨一旁传来，还不待少年近身，一道身影瞬间出现在后者面前，手中银芒闪过，锋利的刀刃扑头盖脸的朝着项尧的脑袋砍去。眼看着项尧的头颅就要四分五裂，只见在少年的额头处，纹路勾勒出来的眼睛倏地张开，一股强横的灵魂力猛地迸发开来，后者手中的灵器刀刃的阵法瞬间一览无余。只见在那刀刃的正中，一点微不可查的纰漏赫然在目，少年不退反进，双指并屈，迎着那人的刀锋，对着纰漏狠狠一点。“铿！”

    一阵金铁交戈声，由炼器师锻造的灵器竟然直接在少年轻描淡写的一指下崩裂开来，混铁打造的刀刃瞬间化作一堆残缺的废铁。“怎么可能？”

    看着跟随自己数十年的一品灵器瞬间报废，后者顿时吓得痴愣在原地，看着安然无恙的项尧，恼羞成怒道，“给我死来！”

    印堂眼眶再次悸动，迎面而来的侍卫在项尧眼中变成一具行走的经脉标本，即使是血液的流动都清晰可见。只见在后者的腹部，一块虬结在一起的糜肉阻塞了任督二脉，任凭后者如何调动灵气，皆是不能完成一个完整的周天，想必这暗伤，便是他一直停留在炼气九层的缘由。即使自己仅仅炼气五层，但当项尧看见后者那处弱点时，丝毫不为二人巨大的差距所怯懦，九层强者灵气呼啸，摩挲的空气猎猎，项尧一声冷哼。后者迅捷的攻势在少年印堂眼眸的分离下变得慢如龟爬，双指再次擎起，对着后者腹部的暗伤猛地一点。原以为必中的一拳堪堪贴着少年耳边掠过，带起刘海飞扬，可方才还歇斯底里地那人却是猛地一滞，腹部沦肌浃髓的痛苦侵染全身，那人只觉得喉咙一甜，一口嫣红的鲜血喷薄而出。牵一发而动全身，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口吐鲜血的侍卫整个人直接倒飞而去，剧烈的痛苦中猝然昏迷。“唰！”

    黑影闪烁，项尧鬼魅般出现在老鸨身前，青筋暴起的手爪紧紧握着后者涂满胭脂的脖颈，少年咬牙切齿道：“为何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尔反尔？”

    “项爷爷，手下留情，“眼看着自己的老鸡婆就要被活生生掐死，亡八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我们真的没有反悔。”

    “当初的竞拍会是老夫主持的，”额头磕得砰砰作响，亡八声泪俱下道，“自始至终都不曾有人提项爷爷大名，也不曾有人出价一万灵石呀！”

    “不可能！”

    当初丁执事口口声声答应过自己，以他的为人，是绝不为做出这种事的。项尧一时的疏忽，本能的松开手掌，老鸨顿时如遇大赦，忍着刺痛的咽喉，连连磕头道：“真的没人，要是奴家说谎，项爷爷随时取我狗命。”

    “我母亲呢？”

    此时的项尧脑海一团浆糊，他真的不知道该相信谁，唯一不会欺骗自己的，估计只有养育自己的母亲薛潇了。可当老鸨二人听得这话，脸色瞬间一暗，惊惧地低下头去，项尧暗道不妙，“说话！”

    “令、、、、、、令慈，自韵儿被祁公子拍得后一病不起，次月便西逝了。”

    蜷缩成一团，老鸨期期艾艾地嗫嚅道。“轰！”

    晴天一声霹雳响，想要脑海一片茫然，一丝微不可查的湿润自少年眼眶浮现，许久，颤抖的少年缓缓捏紧拳头，项尧恶狠狠的喃喃自语道：“丁圣！”

    夜空之下，一道黑色身影自潇湘馆冲出，快速的朝着“天龙帮”总部疾驰而去。整个扶柳县各大势力归结起来仅仅“三家、三帮”。白道上的三大家族独揽江山，而黑道之上的三大帮派却是逍遥绿林。看起来三大家族掌握经济命脉，其实三大帮派也是扼住了百姓的咽喉。“五石散”便是这三大帮派的杀手锏。传言这种散剂乃一位九品炼药师炼制，用来抵御极寒的极火丹药，长期服用，能使人精神焕发，肌肤白皙如玉，更有壮阳补肾之功效。但配方流失，辗转千年，丹方变更，却成了荼毒百姓的毒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