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 野心
仙船推开层层云雾慢慢朝着雁碧山而去。
回程的路没了那么焦急,却更加不好走了一些。
因为弱轻话中牵连的广泛,因为已有活生生的例子站到了她们跟前,每个人的脸色都更凝重了几分。
江蕊平的手脚已经完整地长了出来,操控仙船的人也从卫南漪变成了江蕊平,而卫南漪则是在照顾她师妹。
沈素站在卫南漪身边,手中还牵着捆着岑茵的绳绳索,北风呼啸间吹散了她的思绪,她曾经最大的优势就是她能快速平复下来的心境,可现在她的心还是乱做了一团。
弱轻说得再怎么天花乱坠,也比不上真有那么个人站到她们跟前带来的冲击大。
盛清凝可是白箬衣的师尊。
难道说在男人的心中,女子但凡动情便到了礼义廉耻都不顾的地步,卑贱到连跟弟子同侍一人也愿意。
师徒亏得他敢想。
当然这也不奇怪,余暮寒原本的灵根局里就有冯银越和楚遇晗师徒两的,再有盛清凝和白箬衣师徒,想必他也是愿意接受的。
如果说她们是被命运推赶到了疯魔,那余暮寒呢他心安理得地接受师徒两人对他示好的时候,他是在心中感叹自己的魅力,还是纠结辈分和伦理
卫南漪下了狠手,盛清凝至今也还昏睡着。
她眉心紧蹙,脸色发白,时不时会呢喃两声。
她在梦中喊疼,纤弱的身躯微微蜷缩在卫南漪怀中。
卫南漪取过帕子替她擦了擦额心渗出的汗珠,一时间感慨万千。
盛清凝跟她是不太一样的,她是沈吟雪最小的弟子,她跟江谙一样都很喜欢江蕊平,不太喜欢黏着沈吟雪,大都有贪图江蕊平手中资源的心思,只是江谙将贪婪藏于心底,而盛清凝是摆在脸上的,她曾说江师叔偏心卫南漪,她要是再不往江师叔跟前凑凑,江师叔怕是都不记得她还有这么个师侄。
这也并非是什么不好的事,天底下的修士哪个不想要修炼资源呢
卫南漪是命好的。
沈吟雪偏袒她,江蕊平也偏袒她。
盛清凝为她自己争争也没什么要紧的,江蕊平不厌烦她,那便是她命里该有的福气。
她跟江谙最大的不同,就是她虽黏着江蕊平,可心中是没有看轻沈吟雪半分的,她其实也愿意黏着沈吟雪,只是沈吟雪身为宗主有些过于忙碌。
别看盛清凝是威风凛凛的临仙山宗主,从前的盛清凝只是个黏糊糊的小丫头。
她没有想过宗主的位置,从来就不是什么稳重的性格,她爱撒娇,爱挂在别人身上,总会选择性遗忘她日渐上涨的年纪。
江蕊平以前总说她长不大,成不了大事。
谁也没想到最后做宗主的会是盛清凝,就连卫南漪都是意外的。
这些年在别人口中听到一星半点关于临仙山的事,也没有人挑过盛清凝的错处,可见盛清凝将宗主之位坐的
很稳。
她终究是成长了起来。
说不上好坏。
只是盛清凝终究是收敛了从前的性子。
卫南漪都偶尔会怀念起过去在临仙山,沈吟雪还活着的日子,不知盛清凝是不是也会想起。
她有想过再见盛清凝,她和盛清凝还能不能像从前那样,她甚至想过盛清凝会不会早已跟江谙站在了同一战线,唯独没想过盛清凝会被命运捉弄到为了个男子去伤害她曾经最喜欢的师叔。
卫南漪抓着绣帕的手一点点缩紧,她喃喃道“清凝,这不该是你的命。”
盛清凝在睡梦中被惊扰,惊出来了阵阵冷汗,她紧缩的身子颤了颤,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到了耳边“师叔师叔,我好疼,师父你带清凝走好不好”
走沈吟雪早已身死,又能带她走去哪
唯有死路。
卫南漪不确定盛清凝是否存了死志,这样的话听到耳边只觉心惊,她紧张地唤了声“清凝。”
盛清凝是听不见的,可沈素是听得见的。
她听到了卫南漪声音里的慌乱,知道她在为盛清凝而感到不安,她半跪了下去,轻轻抚上了卫南漪的肩头“夫人,你别太难过了,弱轻前辈也说了,我们是有机会改变这一切的,如果盛宗主能够爱上别人,说不定就能摆脱这样的命运了,变心不算死亡,不会有新的灵根补上去的。”
沈素劝慰的话响起,无论是卫南漪,还是江蕊平,她们的脸色都更为难看了些。
江蕊平在极力忍耐过后,还是带着满腔怒火冲岑茵伸出了手,她轻轻一抓,岑茵就飞到了她手边,她指尖穿透了岑茵的脖颈,避开了血管,挑破了她的皮肉,等着黑熊血浸染她素白手指,美眸间落了癫狂“为什么为什么要喜欢他”
岑茵喉咙被江蕊平掐着,熊皮从血肉上被剥离的感觉让她惊忆起过往的噩梦,她黝黑的面上出现了短暂的惊慌,只是很快就被压了下去,她低呵一声“江蕊平,你发什么疯,爱上余暮寒的是你师侄,又不是我,你有气也别冲着我撒”
江蕊平冷冷地扯了扯嘴角,她对岑茵的话充耳不闻,她的指甲猛地往后一划拉,竟是硬生生将岑茵脖颈处的黑熊皮都剥离了下来,她抖了抖掌心血淋漓的熊皮,眸中涌现了赤红色的火焰,她望着岑茵,看着她血肉模糊的脖颈,压低了声音“岑茵,我们的账还没算呢,姐姐不让我杀你,弱轻不让我杀你,你以为我就不敢动你了,我有千万种办法让你生不如死,拿你出气又怎么了,我跟你难道还有什么情分可讲。”
血腥的画面让阿绫不自然地别过头,脚步也不太安稳地朝着沈素靠近。
她也杀过不少人,心中也有些恶意。
可她从未像江蕊平这样手段恶劣过。
阿绫不自觉地握紧了脖颈,脚下挪动的更快了些。
沈素在她走过来,小心翼翼蹲在她边上以后,轻轻抚摸过阿绫的面颊,小声道“放心,江师叔不会剥阿绫皮的。”
小心思被看破,阿绫不太好意思地低下了脑袋。
沈素抬着视线,望着江蕊平和岑茵的方向,很是怪异地问了句卫南漪“夫人,江长老怎么了”
江蕊平是个不太能藏得住事的人,她从见到沈吟雪以后心情就很好,刚刚碰上入局的盛清凝后心情就差了一些,这一刻几乎是差到了顶点。
因为沈素刚刚说的话
卫南漪是在仙船上铺了厚厚的布料,让盛清凝身体靠在布料上,脑袋靠在她怀里的。
她是个好师姐,而沈素是个不会计较分寸距离的人。
在听到沈素问她以后,卫南漪神情变得痛苦不堪,她低吟一声“小素,你知道吗清凝是没有情根的。”
“没有情根”
卫南漪望着沈素,眼中渗出薄泪“她幼时走火入魔,经脉全乱,江师叔为了救她性命,斩断了她的情根,她根本就没有爱人的能力,她她居然也会被命运安排到这一步”
沈素明白卫南漪和江蕊平为何会在她说话以后脸色变得那么难看了。
盛清凝没有灵根,没有爱人的能力,她连爱情都无法感知,要怎样移情别恋
沈素拧起眉心“可是,可是可是她以前不是还跟江谙争过夫人吗”
卫南漪苦笑着摇摇头“其实我们那时候都知道师父是因为寿元将尽,不放心我,想给我找个可依托之人,清凝是觉得我不需要依靠,而且她边上还有师叔撺掇,知道做了我的道侣,江师叔能给她许许多多好处,这才兴冲冲掺和进来的。”
她还记得盛清凝当时贪财的嘴脸。
记得她拍着胸腹说一定会对她好,然后频繁看江蕊平的小模样。
盛清凝可以尊敬师父,尊重师叔,冲着师姐撒娇,可那双漂亮的眼眸里是没有对情的渴望的。
对于盛清凝而言,道侣从来都是无关紧要的存在,她觉得卫南漪实力强到可以忽视性格缺陷,再者说宗门当中还有那么多同辈崇拜卫南漪,她们自是会为卫南漪谋划,卫南漪根本就不需要道侣为她谋划,沈吟雪就是杞人忧天。
听到卫南漪所说,江蕊平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抓着岑茵的熊皮的手一松,另一只干净没有染血的手轻轻落在了肩头“盛清凝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
她在跟沈吟雪说话。
那是盛清凝原本的命,却不是她现在的命。
她们每个人都低估了命格的力量,盛清凝连情字都难以触碰的人,居然会沦落到为情所困。
按着现在的时间线,原书里的男主基本上要遇上所有的十二灵根了,沈素忽然有些不敢想剩下四个被补上来的灵根是谁。
余暮寒在雁碧山,而沈素在这个世上结识的朋友,除却身边的几人也全数到了雁碧山。
会是身边人吗若都是熟识的人,那卫南漪该多难过啊
沈素没办法不去往身边想,阮桐的天赋实在是太优异了,还是神灵之体,这样的体质
天生就可以将力量分给别人,简直是天生的助力人。
沈素回雁碧山的心更急切了些。
江长老,能否再快些”
江蕊平也不多言,只是默默加强了操控仙船的灵力。
雁碧山近日里热闹非凡。
上古秘境出现在雁碧山,勾得各大宗门都到了雁碧山,就连素来不与所谓的正道人士打交道的魔宗也不顾自身安危,出现在了雁碧山。
大大小小上百个宗门,千千万万的妖物都在瞬间聚集雁碧山。
人人都想要独占这一份资源,可这上古秘境最少也需要上百位出窍境以上的修士共同出力,再以大阵相撑方才能打开秘境,这样的力量任何一方势力都不具备,而且秘境只能容纳元婴以下的修士进入,所以在多方协调下决定合作,由各大势力宗主携手掌控阵法,再由各方势力集齐这百位修士,共同打开秘境,送弟子进秘境。
至于进秘境的弟子人选则是通过比试来决定,前五百名皆可进入秘境寻找机缘。
合作已经商定下来,只是细节还要商讨,这几日各方势力的领头人都频繁碰头,其中便有雁碧山八大妖王,狐族妖王年事已高,自是轮到狐三白去。
雁碧山妖王大都嗜血,脾气也十分古怪,妖族这边主要就是仰仗圆滑世故的狐三白在其中调和,但狐三白这两日来心情极差,自身不可能有什么好脸色给人修的,他都寒着一张脸,旁的妖王更是没什么好脸色了,也就竺仙儿脸上还挂着笑容,只是她瞧着心不在焉的。
临仙山一直都是天下第一宗,虽然同为四大宗,临仙山也依旧死死压着其余三宗一头,只是临仙山宗主盛清凝没来,也就成了江谙主事,江谙脸上挂着谦和的笑容“今日我们是来商讨比试规则的,可不是来看诸位脸色。”
他笑容谦和,语气却隐隐约约有威胁之意。
气势倒是吓人,只是在座的无人吃他这一套,狐三白更是冷哼一声“谈谈谈,日日都在谈,你们还没有将比试的规则定好,门下弟子倒是有闲心调戏小妖了”
江谙眼皮微微一颤,面上依旧挂着笑“狐长老说笑了,要论样貌心性还是狐族的各位更好些,你们不戏耍我门下弟子都已是极好,又怎会是我们弟子”
他话还没有说完,那人修当中唯一一个不跟江谙站在同一阵营的魔宗宗主水峰笑盈盈地张了口,打断了江谙“江长老不愧是江长老,说话就是好听的很,依着江长老的说辞,今日里白宗主要是将狐长老扒光了,应当也是狐长老占了白宗主便宜才是,毕竟我们白宗主可是正道人士,还是女流之辈,不像狐长老是只狐狸精。”
水峰声音落下,江谙和白余不约而同地黑了脸。
江谙是不满有人驳了他的面子,白余则是听出这人话中刻意戏耍她。
白余年轻时候倒是经得住开玩笑的,自从做了宗主,人就古板刻薄了起来,就连艳色的衣裳都没有再碰过,此刻身上还穿着一身暗黄色的道袍,满
头青丝被束起,没有一根垂落的发丝。
她细白的面上渐显青色,朝着水峰瞪了眼,只是这一看就皱了眉。
白余识人的本领还算不错,这水峰明明是个剑眉星目的男子,可眼尾却比姑娘家勾得还艳,戏谑的话儿出了唇更是托着腮,饶有兴致地等着白余和狐三白的反应。
白余轻叹一声,指尖轻软的灵光朝着水峰飞了过去“水泞姑娘,我自认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何要开这样的玩笑。”
灵力卷过,那水峰连人带椅子朝后退出半截,腰间一根绸缎飘出,拍散了白余点过去的灵光,她嬉笑一声,灵光颤动,这篷帐中又哪里还有什么水峰,只剩下个穿着深紫色短衣的漂亮姑娘。
深紫色的布料上绣着特殊的图案,挂着些小巧的银铃铛,她轻轻一动就会响起悦耳的脆响。
她上衣很短,露着细白柔软的腰肢,轻轻摆动好似灵巧的小蛇。
腰侧有朵紫色暗花。
那朵暗花像是生长在她皮肤上的,随着她整个人摇曳盛开。
她下裙也很短,露着细白笔直的双腿。
“被认出来了啊,那可就有点不太好玩了。”
她又哪里是什么魔宗宗主水峰,她分明是魔宗圣女水泞。
江谙黑了一张脸“你父亲呢”
水泞扁扁嘴,她站了起来,又在瞬间跳上了椅子,细白的脚踝几乎要融进那铺了松软羊毛的椅背上,她猜得并不太稳,娇躯跟着椅子轻轻晃动,嘻嘻笑着“我阿爹说你们日日商议就是不见商议出个结果,他有些乏了,懒得跟你们说话,让我来听听,听到了什么回去告诉他就好。”
白余身侧坐着林恙晖。
林恙晖望着水泞细软的腰肢,细白的双腿,看着她将踩椅子视为玩乐,低骂一声“妖女,不成体统。”
水泞才不管他说什么,眼见着没了好玩的。
她轻轻拨动身上挂着的小铃铛,铃铛声响起,她的身体瞬息间消失在了篷帐中,椅子上只留下来了一片片黑紫色的花瓣。
水泞没听清白余的声音,白余可是听清了,她斜了眼林恙晖淡淡道“林宗主,她爱穿什么是她的自由,这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不爱看大可以不看,又何必出声辱骂。”
林恙晖眼底浮着一片乌青,双眼微微朝外凸着,他不可置信地瞪了眼白余“白余,我可是你的长辈。”
白余不卑不亢道“林宗主说笑了,你是盛涟门的宗主,我是寒枫林的宗主,你这声长辈不知是从何处论来的。”
“混账”林恙晖被她激怒,恶狠狠地瞪了眼她。
眼珠子转动,将篷帐中的人和妖都扫了一遍“我看今日也不必再谈了”
他愤然离开。
先是出了水泞这场闹剧,而后四大宗宗主还走了一人,江谙脸上的笑容几乎是绷不住了,他轻咳一声,目光在妖族众人身上扫了一圈,面色难看的狐三白、心不在焉的竺仙儿、只会吐墨汁的铎樶、八只
眼睛都冒着杀机的乐羡、玩世不恭的夜浣、凶恶无比的蓑利、目光吃人的宿溯,算来算去只有迟迟不语的邬绣看着正常点,没有什么恶习。
江谙轻咳一声,故作从容“邬族长,难道不说上两句”
邬绣一愣,她显然没有想到她有朝一日能够被人点名让她张口,眸中露出一点点欣喜,不过她遮掩的还是很好,她反问了江谙一声“你们真想听我说话”
江谙大抵是疯了。
她们从前对雁碧山这些妖王都是不了解的,可因为秘境的事,先前没有谈拢的时候也是动过手,邬绣留给人的印象还是很深的,倒不是她有多强,主要是她长了张嘴。
黑乌鸦张口可是不祥。
白余还没来得及阻拦,江谙另一边坐着的古云宗宗主宋谨就先她一步开了口,他用力拽了拽江谙,差点将江谙从椅子上拽下去“江长老,既是诸位妖族族长今日不想谈,不如我们明日再谈的好。”
“好了。”他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凑到了江谙耳边“别让她张口,她要是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你也是见识过后果了的。”
江谙笑着应承了下来,只是心中也将宋谨狠狠地记了一笔。
篷帐中的人和妖一一散去,转瞬间就只剩下了白余和江谙,白余指尖轻轻落在手腕上,漫不经心地问道“江谙,来的为何是你而不是盛清凝”
江谙没有回答她,她便又补了一句“难不成你将你小师妹也暗害了”
江谙掐了一把手臂,这才勉强维持住笑意“不劳白宗主多费心思,掌门师妹有事脱不开身,不日就会来雁碧山了。”
“是吗”白余轻飘飘地承下了江谙的话,紧接着问了他一句“江长老,你说卫南漪在哪呢”
江谙故作困惑“白宗主这是何意”
白余托着腮,一改古板,饶有兴致地盯着他“江长老,我一直在想当年拜师仪式上,你亲女指责你杀妻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她也是当年参加拜师仪式的人之一,按理说她是宗主,送礼这样的事大可以不去的,不过那日拜师的还有江绪,江绪自己没什么份量,可谁叫她阿娘是曾压得她们这一辈人人都喘不过气来的卫南漪呢。
还好她去了,不然也看不到众目睽睽之下发疯到指责亲父的江绪,也见不到江蕊平力压满堂宾客的盛大场面。
现在想想都还觉得那日场面精彩不凡。
卫南漪的女儿可半点也不像她。
面对白余的步步紧逼,江谙眼中浮出了泪花,他微微扬起下颚让泪花憋在眼眶中“我待大师姐情深似海又怎会害她,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找她,那日白宗主应当也听到了,我女儿神识有些缺陷,怕是”
“最好如此。”白余呢喃一声,离开了篷帐内。
在白余离开以后,江谙摔碎了篷帐中所有的椅子,近乎癫狂地将白余骂了一遍又一遍,当然其中是少不了江绪名姓的。
他无数个日夜里都曾后悔,
不曾将江绪一块杀了。
江绪活着只会坏他的事,可他现在杀了江绪又太显眼,好在江绪自己是个成不了事的,现在几乎人人都相信他亲女江绪是个疯子,没有人会相信江绪的话。
除了江蕊平
江谙觉得江蕊平已经开始怀疑他了,不过还好江蕊平快死了,只要她死了,临仙山就没有可以威胁他的力量了,毕竟现在没有人比她手中的修炼资源更加丰厚了。
江谙从怀中拿出个碧绿色的储物戒指,在手中转了转,笑容浓烈了几分。
虽然花费的时间久了一点,但他终于还是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江蕊平真是个蠢东西,竟是让江绪将她的储物戒指转交给别人,她怕是已经将沈吟雪的话都尽数忘了,居然不向着临仙山的人,而是想将宝物都赠予外人。
江绪也是个蠢东西,江蕊平不让她碰戒指里的东西,她当真是从不碰戒指里的东西,因为不知道戒指里有什么,也不知道戒指的份量,不知不觉中让他掉包了戒指也不知道。
或许,他该谢谢卫南漪的。
如果不是她将江绪养得重信守诺,他还真拿不到这戒指呢。
他以前求了江蕊平那么久,都没能让江蕊平分给他多少好东西,现在他轻而易举就得到了江蕊平的全部家当,不仅要感谢江绪和卫南漪,还得感谢那个能让江蕊平自愿赠与所有家当的人呢。
不过他还没有想到江蕊平究竟是想将东西留给谁。
江蕊平那个人从来都是冷漠无情的,唯一能够得到青睐的也就卫南漪,难不成卫南漪在她手上
江谙不太信人,他几乎不会试图从江绪口中找什么有用的东西,他只相信他自己的猜测。
江绪那日是带着卫南漪逃离的临仙山,可她回临仙山又是孤身一人回的,别说是动物,就连一点生灵气都没有在她身上发现,可卫南漪化身动物以后,目不能视,口不能言,想要自己生存的能力近乎没有。
江谙能够独自回临仙山,唯一的解释就是江绪将卫南漪交托到了别人手里。
可据他所看,江绪那样的个性,别说是朋友了,现如今在同门当中,也只有白箬衣愿意跟她说两句话,旁的弟子大都视她如毒蝎,避之不及。
那样的偏激易怒,她在外游历的时候也不可能结交什么人。
她还生性多疑敏感,就算侥幸结识了些人,她也不见得愿意将卫南漪交托出去。
卫南漪到底在谁那呢
难道说江绪找到了从前爱慕过卫南漪的人
江谙虽是不喜卫南漪,可他从来不怀疑卫南漪是个有魅力的女人,从前别的宗门对她有好感的人也不是没有。
不对。
就算是从前爱慕过卫南漪的,现在的卫南漪不过是只小小的牲畜,哪有人放着好好的美人不爱去爱慕一只不能化形的牲畜的。
江谙很快就否定了他心中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只是依旧苦于不知道卫南漪身在何处。
这一日没有将卫南漪彻底抹杀,他就一日不得安心。
江谙将手中的戒指捏得更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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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江蕊平的所有家当,也是他最后的依托,就算是巅峰期的卫南漪站在他跟前,现在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他现在的道,现在的家底都比卫南漪丰厚。
“师父”篷帐外传来的熟悉声音让江谙快速藏起来了戒指。
在他收好戒指以后,篷帐中慢慢走进来一青年,青年俊朗不凡,恭恭敬敬冲着江谙行了一礼“师父。”
他手中还捏着一片黑紫色的花瓣,江谙一眼就看破了那是水泞之物,那样的女子是任何一个男子都无法拒绝的,他理解余暮寒,笑容依旧亲切,他故意不去问水泞,而是问着别的“暮寒,你招惹临仙山的小妖了”
江谙原是想用这个话头将水泞从余暮寒口中引出来,没想到
余暮寒高傲地扬了扬下巴“不是我惹她们,是她们找我的,师父,你也知道你的弟子在对女子方面是有些魅力的。”
余暮寒从不自谦,他甚至是骄傲自己富有魅力的。
这一点江谙也是信的。
他早就发现了,他这弟子不仅天赋异禀,还特别招女子喜欢。
唯独可惜的便是他讨不来江绪的欢心,不然他也能少点麻烦,江绪还是给他惹了些麻烦的,临仙山毕竟还是有些无脑跟随卫南漪的人。
比如,冯银越。
不过冯银越那个宝贝徒弟倒是因为喜欢余暮寒,一直都很尊敬他。
江谙是喜欢余暮寒这个徒弟的。
听话,天赋高,还能够给他挣名声的弟子。
他没有理由不喜欢。
他很乐意利用余暮寒的魅力来替他自己扫清一些麻烦,雁碧山人修和妖修刚刚开始谈话的时候,人修这边推崇的主事人一开始不是他。
妖修虽是强大,可人修数量更多些。
人修这一方话语权更重,所以人修的主事人基本上就是雁碧山试炼事的决断人,这样的位置按理说不该给江谙的。
她们推崇临仙山,但并不推崇江谙。
虽然他强大还英俊,说话也很好听,但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宗主,白余她们都是很看重身份的人,不愿意他这个大长老压了她们一头,还是妖族的竺仙儿帮他说了话,他这才能安稳地承下主事人的位置。
江谙知道那个竺仙儿喜欢江谙,也有意让竺仙儿更喜欢江谙一些。
当然,余暮寒要是有本事,大可以再招惹多些人。
尤其是有用的人。
江谙饶有兴趣地瞧了眼余暮寒手中的花瓣,低笑一声。
踩着女人上位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他自己也是这样上来的。
江谙伸手扯下了余暮寒手中的花瓣,笑容更有深意“暮寒,那种小妖不值得你努力,你要喜欢就该喜欢些能够帮到你的女子。”
余暮寒恭恭敬敬应了
“师父,我明白的。”
江谙怕余暮寒听不明白,特意是又点了一句“你觉得白余怎样”
余暮寒见江谙有意撮合白余和他,自是高兴的。
他前世就跟白余有一段情,这一世是必然会再续前缘的,从前是他太傻了,只想着守着白箬衣一个人,现在再看看外面绽放的繁花,哪朵都不比白箬衣差,他愿意替她们栽种一片花田,将她们挨个都悉心种养。
余暮寒知道他和白余之间是有差距的,无论是年纪还是地位。
他天赋异禀,早就超出了满阶灵根该有的天赋,白余不过是个九阶半灵根,而且他年轻,白余年老,还跟江谙同辈,他以前还担心江谙会觉得他眼光不行,喜欢老花老草,没想到江谙竟是如此懂他,他自是喜笑颜开。
“师父,白宗主当然是很好的,不过她平日里穿的太老气了,等着她心悦于我,我一定要让她穿点鲜艳些的衣裳。”
余暮寒还真对白余有兴趣,只是白余可不是那么好搞定的女人。
江谙在心底暗暗发笑,面上却不显,他依旧鼓励着余暮寒“应该的,她若心悦你,自是该事事听从你的。”
他也没真想让余暮寒真的搞定白余,她只是想给白余添点不痛快。
不过余暮寒要是真有本事搞定白余,对于他而言也不是什么坏事。
余暮寒眼见着江谙似是很满意白余,没有因为白余的年纪就不认白余这个徒弟媳妇,立刻见缝插针追上了一句“师父,其实清凝宗主也很好的。”
“哦”江谙见他突然间提起来了盛清凝,脸上露了几分古怪。
毕竟他这徒儿身边绕着那么多姑娘,要说谁最更合余暮寒的心意,那必定还是白箬衣的,这盛清凝可是白箬衣的师父。
他这徒儿莫不是想女人都想魔怔了
江谙刚刚产生一点怀疑,便听到了余暮寒在说“师父,清凝宗主之前说如果江蕊平离开临仙山来找我麻烦,她愿意帮我杀了江蕊平的,我之前还不知真假,不过这次雁碧山试炼这么大的事,她都没来,她肯定是没有骗我的。”
余暮寒前世跟盛清凝并无交集。
不过仔细去想,那盛清凝也是个美貌不俗的女子。
他这一世不过是多夸赞了两句盛清凝貌美,没想到她就倾心了自己。
前世也没有发现盛清凝竟是如此好哄,她比白箬衣好搞定的多。
余暮寒觉得盛清凝要是真愿意替他杀了江蕊平那个祸害,那他也愿意接受个跟自己师父一辈的女人,不过是年纪大些,那张脸总归是好看的。
盛清凝要杀江蕊平
江谙着实惊了一跳,盛清凝自来都是江蕊平的狗腿子、马屁精,别说是杀江蕊平了,就算有人骂上江蕊平一句半句都能被她记恨上。
卫南漪灵根恢复来找她寻仇的可能都比盛清凝杀江蕊平的可能大。
可他观察二十年了,他这个徒儿是从来不对他说谎的,余暮寒一直来都特别特别
信任他,尊敬他,还尽心尽力帮他争名声,在各种历练中拿下头名替他脸上增光,这让江谙的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满足,所以他也愿意相信余暮寒一些的。
他巴不得江蕊平死,盛清凝能杀了她当然是好的。
只是他的心思不能让余暮寒看出来。
他沉下一张脸,故作痛心疾首“暮寒,江师叔始终是你我的长辈,你怎能杀她”
面对他的呵责,余暮寒脸色变了变,很快又重新镇定了下来那个女人又算哪门子的长老,我的拜师仪式都被她一个人出尽风头了,她还次次都护着江绪heihei再说了,也不是我动的手,就算真怪罪起来,那也是清凝宗主动的手,不尊长辈的是她,不是我。”
是啊。
动手的是盛清凝,跟他有什么关系,跟余暮寒又有什么关系。
江谙心中暗暗发笑,面上依旧故作悲痛,看着余暮寒难看的脸色,轻叹一声,这才无奈地哄了一句余暮寒“暮寒,这种话日后可不要再说了,江师叔是长辈,我们该尊敬她的。”
余暮寒冷哼了一声,明显没有听进去。
很好,他依旧痛恨着江蕊平。
盛清凝依旧会成为他手中的刀刃,这样就很好,他不用动手,余暮寒也不用动手,江蕊平就会死。
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啊,盛清凝那个狗腿子居然为了个男人杀她最敬爱的师叔。
这无论是多尊贵的女人碰了感情也都是一样的,只是江谙要是没记错的话,盛清凝是没有情根的。
余暮寒若是连她都能搞定,那白余自然也不会在话下的,那他倒要看看白余矮上他一截后,还敢不敢在他面前问卫南漪。
江谙阴恻恻地想着。
不怪他仇视白余,只怪白余太不给他面子,今日里最不给他面子的便是白余和狐三白。
想到狐三白,江谙长了个心眼,他故作无心地问道“暮寒,你还招惹狐狸精了你这身上怎么一股狐骚味”
余暮寒皱着眉,朝着自己身上闻了闻“没有味道啊。”
他对上江谙探究的目光,心飘到了别处,轻笑一声道“师父,我是碰到个很漂亮的狐妖,不过她身上没有狐骚味,就是有些傻乎乎的,你都不知道她每次见我都抱着我喊娘,我应当生得不太像女子才是的。”
他看着是喜欢那只小女狐的,提起来脸上都是笑盈盈的。
只是不晓得那个小师侄现在还能在他心中占据多少位置了,江谙也不是觉得白箬衣可悲,他只是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有些好笑。
门内那些长老都说白箬衣做事有卫南漪的风范,必定是能够坐稳临仙山下任大师姐位置的,只是他忽然很期他这位白师侄知道她师父如今跟她爱慕同一个男子的场面。
她是会哭呢,还是会疯呢
余暮寒还停留在跟小女狐的回忆中,他不吝啬跟江谙分享他的艳遇。
“我原是还想跟她再多说会儿话的,不过她身边跟着只凶巴巴的老虎,我每次刚跟她说几句话,她就被老虎叼走了,要不是看她认识那只老虎,我必定是要将那只老虎皮毛扒下来做身新衣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