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挡下血戾一剑
“殿下,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去右相府。”
“遵命。”
沈湛联想起碎玉剑,意识到大事不妙,钟毓这是打算去宋璋府上讨个说法,钟毓发起疯来的样子沈湛可是见过的,那是完全丧失理智。
沈湛两条腿的终究跑不过钟毓四个轮加两匹马的,所幸他知道右相府的位置,而且他也能够打探到事情的真相。
右相府门口的两个侍从见深夜竟有人拜访,不免奇怪。
“来者何人!”
见钟毓从车上下来,二人的态度立马转变。
“摄政王殿下,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若是找老爷,他只怕是已经睡下了,殿下有事不如明日上朝”说话的侍卫突然眼睛瞪大,一口血喷出。
“不要给寡人废话,寡人即刻便要见宋璋!”一道剑气划破宁静的空气,沾上血的碎玉剑更加令人胆寒。
另一个侍从惊慌失措的跑进府,一个不留神被门槛绊倒,但想想已经嗜血的钟毓,生的欲望战胜了疼痛,毕竟对方是摄政王,是断然不可动手的。他一边朝内府跑去一边高呼:“摄政王杀人了!”
钟毓则是一脚踹开府门,提着剑走了进去,血沿着剑锋滴落。
“老爷!老爷!”丹桂急匆匆地叫醒了宋璋。
“越发没有礼数了老夫刚睡下,有什么不能明天说吗?”
“老爷不好了!摄政王他杀了守门的侍从说一定要见您。”
“他他疯了吗!老夫素来不曾得罪于他,怎会抽这般疯。快!快扶老夫起来。”
“老爷您慢着些”
沈湛快赶慢赶终于是到右相府了,看着门口侍从的尸体他知道再不快些一切便晚了。
钟毓举剑,不停地挥舞,又有六个侍卫倒下,他已经杀红眼了,而侍卫们偏偏还不能反击,“宋璋呢,宋璋你给寡人出来,老匹夫!”
应声,宋璋在侍卫的保护下出现了。“钟毓,老夫与你无冤无仇,你何故夜闯我府,杀我府人!”
“无冤无仇,好一个无冤无仇,哈哈哈哈哈哈!”
“钟毓,若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坐下来好好谈,不必如此,传出去对你我皆不利。”
“你也配和寡人坐下来谈?误会,哪有误会!寡人孩子都死了,王妃尚在昏迷,这难道会是误会!”钟毓举剑,剑锋直指宋璋。
“你叫他们都退下,寡人再和你算账!”
“退下吧”
众人没有动作。
“都退下!老夫的命令现如今连你们也使唤不动了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加之宋璋怒焰尽现,众人只好退下。
“他们都退下了,告诉老夫所为何事竟值得夜闹右相府。”
钟毓却不作声,待一阵风起,树叶沙沙作响,钟毓一跃而起,似猛虎向宋璋扑去,那眼中浓烈的杀意不是人该有的,宋璋被其吓得无法动弹,瘫坐在原地。
丹桂早有预料唯独距离太远。
“老爷小心!”
“殿下万万不可!”
碎玉剑还是划过皮肉,血液汹涌而出,不过,划过是沈湛的胳膊。
“沈湛?!”丹桂不禁觉着奇怪。
宋璋仍坐在地上发抖,话都说不出来,面色是极差的,胆是吓破的。
“殿下不可!宋大人是朝廷命官,身负国公爵位,您若是一时冲动杀了他,陛下定会怪罪,只怕是会牵连娘娘。”沈湛挡在宋璋的身前,胳膊上划开一道一尺长的口子还在向外流血,可沈湛竟丝毫不觉得疼痛。
钟毓听到沐清二字终是恢复了些神志,他看看沈湛胳膊上血淋淋的伤口,看看自己手中滴落血滴的碎玉,再看看自己殷弘的手,脑海中浮现沐清的笑颜碎玉从他的手中脱落,他一口血吐在剑身上,捂着脸痛哭起来。
此刻他浑然没有身为文官之首的儒雅大气,没有作为王爷的尊崇锐意。
沈湛捂着伤口,转过头微笑道:“宋爷爷,阿湛总算是不亏欠你了。”
此言一出,宋璋也崩溃了,心是碎了一地。
丹桂则是叫人拿来了纱布和酒,欲替沈湛包扎伤口。
“你怎么会突然出现?”
“自然是来回报宋爷爷的恩情。”
“你就不怕那剑划过的是你的喉咙?真是不惜命!”
沈湛笑着,摇了摇头,他掏出定心丸让丹桂交给钟毓服下。
“说来今夜这是什么状况,你家摄政王发的什么疯?”丹桂问道。
沈湛遂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了丹桂与宋璋,而宋璋已经有了些眉目,他在丹桂的搀扶下起了身,默默走到钟毓身前。
“摄政王殿下,老臣今日卯时便出门,和礼部尚书同在京郊垂钓,方才听沈湛说过才得知此事。”
“辅国公多有得罪,妻子怀胎已三月,今遭中毒,孩子也”言及此处,钟毓又是不能自已。不过,换做是谁必然都无法轻易走出丧子之痛。
沈湛一脸震惊,他这才得知沐清有孕一事,这下钟毓的作为更加解释的通了。
“摄政王节哀。”
“寡人本是想让辅国宫找出凶手,给寡人、王妃还有孩子一个交代,不曾想被戾气冲昏了头”
“摄政王这般遭遇常人皆难以承受,老夫已有些许眉目,待老夫拷打证实后定会给摄政王一个交代,否则老夫有何颜面立足于朝堂!时辰也不早了,殿下还是先回去陪着娘娘,老臣自有打算。”
“谢辅国公,寡人先行告辞。”
走在漆黑的路上,那巨大的落差感与失落感将钟毓吞噬,幸亏还有沈湛陪着,他总觉得仿佛是做了一场迷迷糊糊的梦。
“沈湛,你的伤碍事吗?”
“谢殿下关怀,在下无碍,在下阻止殿下犯下大错,受些伤又何妨?”
“你知道吗,我本该是将要当父亲的人了”
“殿下,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太过沉溺于悲伤中了,王妃娘娘和小殿下必然不会希望您这样的,就算是为了娘娘,您也要保着身子。”
“唉,寡人这戾气啊”
栖霞阁,芳华已经带着沐懿赶来。
“是谁胆大包天,敢动老夫的孙女!”沐懿怒气冲冲,恨不得要将那个下毒的贱人活剐了。
“您且息怒,不要惊扰了大家,大小姐还在昏迷中。”
“祖父,你终于来了。”沐瑶见到沐懿忙迎上来。
“见过祖父。”钟洵远远跪拜。
“都不必拘礼瑶瑶可有吓到?”
“祖父,有钟洵陪着瑶瑶,自然没事。”
沐懿私下里对外人笑比河清,可今日竟破了例,“老夫谢谢二殿下照料瑶瑶。”
“祖父客气了。”
沐瑶拉着沐懿往前去看沐清,见沐清面色煞白的躺在那里,嘴唇上血色全无只有些血污,他只觉得天都塌了。
“老夫的小清啊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把你害得这般模样,老夫的小清应该是花容月貌、国色天香,怎么会脸色煞白的躺在这里。”凶手还未有着落,沐懿自然要找人来发泄心中的不满。
“钟毓呢,钟毓那小子死哪里去了!还有什么能比妻子中毒昏迷不醒更重要!”
钟洵不禁替钟毓捏一把汗,就这样成了替罪羊。
“自然是替子清去讨个说法!”钟毓带着沈湛回来了。
“沈湛你胳膊怎么了。”钟洵即刻便发现了他胳膊上的伤。
“为了替宋大人挡剑被王爷划伤的,并无大碍。”见众人惊诧地看看钟毓又看看自己,他又是讲述了遍来龙去脉。
“叫老夫说杀了宋璋也不为过,钟毓这样才是应该血气男儿应有的样子,不然老夫马上便该是太祖父了。”
“祖父,朝廷是有法制的。”沐瑶觉得沐懿太过意气用事。
“你们姑娘家自然不懂,说来钟毓,你竟然就这么放过了宋璋,虽不是他指使,但终归是他府上的人,应该当即叫他把人交出来给个说法!”沐懿仍觉得不解气。
“岳祖父放心,辅国公定然不会怠慢。若是我继续逼迫下去,传出去有孙权颜面,孙女婿已经递了奏折上去,此事若一日不解决,我就告假一日。”
“甚好,甚好,不愧是老夫的孙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