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权倾朝野却难理内务
宋璋将政务向钟毓交代好，向钟玉良递了告假的折子，匆匆出了宫。
“大人今日不用去中书省处理政务吗？”
“火都烧到自家院子里了，再不管管便要翻天了，回府！”
宋璋的火气只怕是是比院子里的火大，小厮见状也不敢多说什么唯恐引火上身。
“起轿，回府！”
宋璋在轿中是越想越恼怒，自己堂堂大康右相，先皇钦赐辅国公爵位，竟连兄弟临终的遗愿都未能帮他实现。家府不平，何以振朝纲、平天下。
“丹桂”
“大人有何吩咐？”
“你先赶回府上，叫宋哲还有他夫人以及宋明去祠堂等老夫，快！”
“遵命，大人。”
宋璋闭眼，揉捏着自己的鼻梁，嘴中不知在说着什么，也许是在对失去的老友道歉，或是在自我谴责。天际几只乌鸦叫着，让人更是心烦意乱，那愈渐稀疏的梧桐，衰颓、没落。
一刻钟后，车轿停在了右相府门前，宋璋则是像一阵风一样下轿，向祠堂走去。
丹桂已经在外候着了。
”大人，人都到齐了。”
“你去将家法拿来，老夫在祠堂里等你。”
听宋璋这样说，丹桂大概知道他为何恼怒了，今天定然是有好戏看的。
原来，宋璋虽然官至右相，但奈何其子宋哲不学无术整日游手好闲，他的妻子则是只惦记中宋府的家产，平日里更是动辄苛责打骂下人，与宋璋的仁爱宽厚截然相反，惹得众人不满他们已久。从前宋璋唯一觉得幸运的是孙子没有随了他爹，但现在看来皆是一丘之貉。
宋哲见宋璋走来，忙迎了上去，那一脸谄媚的笑容着实令人作呕，只可惜祠堂内的光线过于昏暗，他没有注意到宋璋凝重的神色。
“父亲您今日怎么下了早朝就回府了，可是陛下又降天恩，您要来祭告祖宗们。”
听到这话，宋璋的怒火达到了顶点，“要天恩，自然有啊”
宋璋咬牙切齿，语毕便一脚将宋哲踹倒在地，“要天恩好啊老夫送你上天去求天恩！”
见情况不对，宋王氏与宋明立马上前扶住宋哲。
“父亲！宋哲好歹是您的儿子，就算有什么不对也不能如此对他！”
见宋王氏这般义正言辞，宋璋不禁觉得好笑，他们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为了赞扬她，宋璋举起巴掌就抡了上去。
宋王氏满脸的不可置信，她以犀利凶狠的眼神盯着宋璋，仿佛眼前眼前的是她弑父仇人，“老东西你竟敢打我，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宋哲！我要与你和离！”
她咬定不会有人愿意嫁给一个有过婚配的纨绔子弟，况且她还有养育宋明的功劳，看在宋明的份上宋璋也定不会同意，遂闹腾起来。
“你个贱妇，整日图谋着宋府的家财，这回倒要做个人了！离，必须离，好还宋府个家风严明，至于宋哲，这是他咎由自取！”
一旁的宋明见宋璋动了这么大的怒气于是挡在了父母面前，他知道祖父向来不喜父母，但看在自己的面子上祖父一定不会说什么的。
可他，预料错了。
宋璋眼睛眨都不曾眨一下，巴掌就落了下去，宋哲和宋王氏懵了，宋明更是懵了，大脑一片空白，连疼痛感都延缓了。
“老夫把你养在身边就是为了以免你成了像他们一样的废人，你可是老夫的接班人，竟全然不分是非曲直，还助纣为虐，混账！你的圣贤书都是白读的吗！”
“父亲，您可以打骂儿子，可宋明是您的亲孙子啊！”宋哲连连磕头。
“你们当初那般对待阿湛，可否有想过今！也真是老夫的罪孽，当初没有护好沈湛，唉”
“又是他！怎么，听父亲这话想来他还活着啊，当初对他还是下手轻了。“他们沈家不过罪臣之家，到底有什么值得父亲这般费心，当初甚至比对明儿还上心。””宋王氏略有些挑衅的意味。
见她这般，宋璋上去又是一巴掌。
“贱妇，还不知悔改，你叫老夫死了以后怎么面对沈兄！老夫踩着他的尸骨登上了右相之位，而他只是将沈湛托付于老夫，可老夫甚至都不曾照料好他”
那时合德三年，宋璋为左相，沈父为右相，彼时西南叛乱，朝廷派钟昌义领兵平叛，战况紧急，战报、奏折频传，把朝中官员忙得上昏天黑地。宋璋正巧耽误了前线粮草的折子，本以为不会惹出过大的乱子，沈父作为右相便揽过了责任，毕竟宋璋年岁也已不小，如此多的折子也是为难他了。可谁知雪球越滚越大，这封延误的折子导致了军中缺乏粮草，有数百人活活饿死，英宗无奈只得依律处罚右相。宋璋曾请求沈父说出真相却被他一口回绝，“沈家早已大不如前，无妨，只求你收养阿湛。”自此，宋璋升为右相，愧疚的种子也在他的心中埋下。
“所以你就给他吃发了霉的饭菜？还撺掇着宋明去欺辱他。”宋璋转身，怒视着宋明，吓得他退后几步。
“你也是混账，她叫你你便做，你若告诉老夫，老夫自然替你撑腰！”宋璋急火攻心，竟喷出一口血。
“祖父，您”
“滚！”
宋明正想上前便被宋璋吓退，丹桂扶着他坐下，用帕子擦了擦嘴。
“父亲您怕是也撑不了多久了吧，等您过身后爵位便还是明儿的，如今受您一顿责罚又如何。”宋王氏欲杀人诛心，给宋璋添一把火。
宋王氏字字诛心，宋璋不住地咳血。丹桂见此，毅然上去又给了宋王氏一巴掌。
“混账，你敢打我！”
“你敢动他！”宋璋拍案，宋明已经是在一旁瑟瑟发抖。
“宋哲这就是你的好夫人，宋明这就是你的好母亲，不贤不孝，你们可有什么要说的。”
二人只是跪着，默不作声，一个更是已经吓破了胆。
“既然你们都不说，那好…丹桂，宋哲夫妻一人打三十杖，宋明打二十下，三人禁足祖祠，每日只给发霉的饭菜，让他们给我好好的反省。”
“父亲…父亲，您罚我们可以，可宋明还是个孩子啊父亲……”宋哲抓着宋璋的腿不停地磕头，宋王氏却看不下去了。
“不必求他，日子还长着呢！”
“我宋家世代簪缨，满门忠良，怎么就养出了你们这群畜生！你们都给老夫听好了，辅国公以及老夫未来得到的一切爵位，都与你们无关，我自会向陛下请愿，就算是将爵位赠予他人老夫也断然不能让你们袭爵！”
宋璋这般言辞仿佛把宋王氏魂给抽出来了一般，她顿时瘫倒在地，她筹谋了这么久，如今却功亏一篑，她的眼中多了几分狰狞，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容貌。
“老夫一刻都不想再见到他们了丹桂，处理好他们来向我复命，老夫要歇息会”
“是，大人。”
宋璋头也不回的出了祠堂，听着此起彼伏的哀嚎声，他的内心得到一丝丝慰藉。
“沈兄啊，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呢，明明还比老夫小二十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