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按尚导的话说,“观众缘”和“故事感”这种很玄妙的东西强求不来，何泽书偏偏就是有。那张漂亮的脸在大荧幕上一摆，就是天然有种吸引人的魅力。
《失败者》这支预告一经发布,网上关于《十年》的讨论度直接翻了一个量级。盛氏也看准时机，在宣传上疯狂砸钱——不是那种百万水军在各大网站的广场上跟蝗虫一样泛滥，而是一套有针对性的、精确又庞大的宣传体系。
对于用户层次较高的网站,就使劲给各大影视分析视频博主的优质视频买推广；对于下沉市场,推广方式就要简单得多——把何泽书的惊艳镜头剪成短视频，几乎不需要多大的推动力度，这些小视频立马在字节跳动旗下一众app上病毒式传播，在上映之前就为《十年》积累了足够庞大的基础盘。
何泽书并不怎么关心资本运作过程，但舆论风向和逐日膨胀的流量是他能切实体会到的。
现实中的故事一次又一次证明——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些阴沟里流窜的耗子是没有藏身之处了。网上压倒式的正面评价已经把阴阳怪气的黑子压得没有发声空间,沉默的大多数并不热衷于揣测、撕逼和谩骂，绝大部分的普通人对积极向阳的优秀作品本身更感兴趣,这也《十年》在数日内迅速实现口碑的彻底翻盘,正面影响力直接碾碎了之前的一地鸡毛，取而代之的是压倒性的“撒花”和“期待”。
何泽书心血来潮,随手点开了b站上的《失败者》预告片，被五颜六色厚厚实实的高级弹幕吓了一大跳，开幕就是变着花样弹出来的“你是我的天使”还有“没有人能不爱何泽书”,把自己的脸挡得严严实实——一个预告片居然看不见主人公,绝了。
等预告片播到中段,弹幕才终于少了点儿，何泽书的脸也得以从弹幕缝隙里“漏”出来。
但五颜六色的弹幕更是看得他眼角微微抽搐：
【救命，这么白，是不是轻轻掐一下就红了？】
【盛总,我不是来加入这个家的，我是来跟你抢老婆的】
尤其是海边，镜头从何泽书的侧脸转到正脸的那一幕，一大片弹幕一模一样——
【好美，焯了】
【好美，焯了】
【好美，焯了】
……
何泽书：“……”
当代互联网到底还有正常人吗？！
他迅速关上b站，对着黑屏默默平复了一会儿心情，这才心有余悸放下平板，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实在好奇现在微博上是什么样的舆论氛围，还是点开了红色大眼仔。
何泽书习惯性点进搜索框，正想把“十年”两个字输入进去，眼皮突然跳了一下——输入框下面第一排赫然写着自己的名字。
有人能不爱何泽书吗
何泽书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都瞬间升高了两度，虽然穿越后的娱乐圈从业经历极大锻炼了他的脸皮，但这、这这种标题顶到热搜前列……还是极大挑战了他的心理
承受能力，何泽书能感觉自己面部的毛细血管迅速扩张，手指都有点微微地抖。
他稍稍加深了呼吸，点进了热搜榜，一看，有人能不爱何泽书吗躺在热搜顶部。
何泽书：“……”
他恍惚了一下，确定自己没看错，确实是热搜第一。
门“呱哒”一声开了，叶子叉着腰站在门外，冲何泽书不满道：“爸爸！叶子都喊了三遍门了！”
何泽书还茫然着，整个人的动作跟按了放慢按钮一样，慢悠悠地转向门口：“？”
盛缙探头：“小书？”
何泽书从凳子上火速起身，拿着手机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盛缙面前，指着热搜第一：“你、你是不是给我刷数据了？！”
盛缙按住何泽书的手腕，强行把快贴到自己脸上的手机拿远了些，一看内容，一下子就明白了何泽书这个坐立不安的状态是怎么回事儿，差点藏不住笑意笑出声，自家小书这个面皮真的是十年如一日的薄。
何泽书抬头就看到他止不住上扬的嘴角：“你还笑！”
叶子看着炸毛的爸爸，小脑袋已经不足以支撑他理解过于复杂的状况，两只眼睛以及变成了问号的形状：“？”
盛缙“咳咳”两声，赶紧狡辩：“我不是，我没有。”
何泽书：“我看你就是始作俑者！”
“冤枉！”盛总果断否认，“这么土气的词条，你是不是在蔑视我的品味？”
何泽书半信半疑收回手机。
“不过既然能登上榜首，说明收到了广大观众的认可，不过也是实话，”盛缙伸手捏了捏爱人的脸，放慢语速，“毕竟，怎么会有人不爱何泽书呢？”
何泽书感觉自己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背，抬起头就要瞪盛缙：“不许提——”
但盛缙用短短三个字就把他堵了回去：“我爱你。”
何泽书脸刷一下就红了，刚几乎脱口而出的话一下子断在嘴里，红着脸顾左右而言他：“那、那那什么，我们该去散步了……”
叶子捂住嘴在旁边偷笑，用音量不大，但三个人恰好都能听见大的声音说：“爸爸脸好红啊！”
何泽书：“……”
盛总倒是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拉住何泽书的手腕，一手牵着爱人一手牵着崽，慢慢朝外面走，顺便愉快欣赏何泽书脸上的红霞一点点蔓延到耳根。
“下周《十年》首映，”盛缙在何泽书耳边轻声说，“就在a市的世纪影城，我们一起出席首映礼。”
何泽书稍微一愣：“你也去？”
盛缙：“怎么，我不算主创？”
何泽书：“不是想着盛总身份特殊嘛。”
“演都演了，哪来的这么多顾忌，”盛缙伸手给何泽书拨了拨他被风吹得散乱的碎发，“再说，我去，你总能安心些。”
何泽书把脸埋进衣服领子里：“……”
确实，虽说谈不上多么紧张，但第一次出席这种大型线下活
动，总归是有点忐忑的。尤其吧，何泽书最近有刷到了些视频——烂片点映现场，主创被观众疯狂输出以及当众“拷打”，这阵势，看得人后背一阵阵发凉。
何泽书知道，他知道只要自己开口，盛缙一定会答应。但又不是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给自己稍微打个气也就没问题了，再说，他自信《十年》绝不是烂片，怎么着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修罗场里……
盛缙声音飘进何泽书耳朵：“怎么没什么反应？我还以为你多少会有点儿开心呢。”
何泽书伸手，拉住了盛缙的袖子，小小“嗯”了一声，他又想了想，加大了点儿音量，补充：“开心。”
内心深处，何泽书是期待盛缙能跟自己一起参加的，不只是紧张的缘故，这是何泽书的银幕首秀，虽然他尚不知晓观众们现场观影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但他期待跟盛缙一起见证这一刻。只是，他不想说出来，甚至不想开口问——何泽书不想成为爱人的负担。
一声很轻的叹息顺着秋风飘下来。
“小书，我爱你。”很平平无奇地，盛缙突然就在散步的半路上很平淡地说出了这句话，跟“吃饭了”“起床了”听不出来什么差别。
何泽书恍惚了一下，才回过来神：“你、你！这么突然说什么呢！”
“当然是觉得平时说得不够，”盛缙微笑，“想多说两遍。”
何泽书：“……？”
盛缙低头看他：“小书，首映式一早我就让助理写在行程了，我想等你主动来喊我的，可左等右等，你总不吭声。”
他声音里居然有几丝委屈，何泽书赶紧摇头：“不是！我想跟你一起去的——”
盛缙：“那为什么不跟我讲？”
“我……”何泽书扭过头，“说到底，你们这个层次顾虑的事我不太懂，如果你可以去，那当然是不会缺席的，如果你的身份不适合出场……那我不希望你勉强，不希望你因为我改变判断，我、我不希望变成你的负担。”
他突然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盛缙的声音在何泽书耳畔响起：“所以说，我表达爱意还不够。”
宽大的手掌按住了他柔软的发丝：“我爱你，小书，你总是不清楚你对我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