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明天是时远的临终戏份,”尚舒在电话里跟何泽书嘱咐,“记得早起来画老年妆,今天要早早睡觉。”
“明白明白,”何泽书点头,“微信已经回复‘收到’了,尚导您还专门打个电话。”
“这不是怕你刚刚恢复,身体虚嘛!”尚舒嗓门抬高了一点,“你之前突然进医院,把我们吓得诶……”
何泽书:“抱歉,因为我的原因耽误进度。”
“可别!”尚导赶紧摆手,“你能回来拍我就谢天谢地了!这星期我和景冰烟吃不下睡不好的,生怕盛总一个激动就不让你演了——”
何泽书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和阿缙有什么关系?”
“啧啧啧,”尚导忍不住撇嘴,“你看盛总宝贝你的样子!还有你那天入院把他吓得!你知道什么叫‘面如土色’吗?你前夫那天的脸都能直接放进新华词典当注释了。”
何泽书正准备说两句话安抚一下尚导脆弱的小心脏,盛缙的声音突然插进来:“不是前夫。”
尚导没反应过来:“……盛、盛总您也在啊?”
何泽书摸了摸鼻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有点心虚,他悄悄别过脸:“……”
盛缙倒是坦然得很,声音里还有点隐藏颇深的、极为含蓄的小小得意:“我们已经复婚了。”
电话对面足足沉默了十秒。
然后,尚舒声音里带着十足十的震撼:“我没记错的话,何泽书是昨天早上出院的吧?!”
何泽书和盛缙默认了。
尚舒声音断断续续从手机里传出来:“你、你你们!哎呦!我嘞个——”
她花了足足半分钟才消化这个大新闻:“百年好合!”
“多谢,”盛缙彬彬有礼,“别忘了份子钱。”
尚舒差点摔手机:“盛总您缺我这两个份子钱?!”
盛缙温文尔雅:“不是钱的问题,是心意的问题。”
何泽书又摸了摸鼻子,装作听不见这俩人的对话,抬头看天花板:“……”
“少不了您两位!”尚舒一边磨牙一边碎碎念,“我真是欠了你俩的,一边吃狗粮一边还得给钱,等着,我现在就去通知景冰烟,她也别想跑……还有!明天早起别忘了啊!”
何泽书连连点头,挂了电话才轻轻松口气。
他刚准备回头数落两句,一个温热的怀抱慢慢从后面贴上来,坚实的臂弯把何泽书牢牢圈住,盛缙贴着他的耳朵开口:“小书,消息都放出去了,份子钱我都腆着脸找人家要了,你看看,我们什么时候办婚礼合适啊?”
何泽书心脏突突地跳,速度直线飙升:“这……再、再议。”
“拍完《十年》之后就办,好不好?”盛缙呼出来的气流拍打在何泽书小小的、肉乎乎的耳垂上,激起他一阵阵的战栗。
何泽书:“……先拍,拍完咱们再说。”
修长的手指一路上移,轻轻按住了何泽书的耳
垂——他长得纤瘦,偏偏这个地方有肉,摸起来软绵绵的,肉感极佳,盛缙眯起眼睛,头靠在爱人的颈窝上:“小书,你穿婚纱给我看好不好?”()
何泽书瞬间警惕起来,一巴掌拍掉盛缙作乱的那只手:你别得寸进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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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书,宝宝,”盛缙委屈巴巴地开口,跟撒娇一样,声音压得又轻又沉,跟一把钩子一样,勾得人心里痒痒得厉害,“四年前你怀孕了,我们没办婚礼,两年前你走了之后,我不知道多少次梦到我们你穿礼服出现在我们婚礼上的样子。”
他捻起一小撮何泽书柔软的头发:“就当弥补一下我这两年的遗憾,好不好?”
何泽书:“……”
盛缙一看何泽书的表情就知道他心软了,他乘胜追击,当然祭出兵法“以退为进”,佯装“黯然”地垂下眼睫,轻叹口气:“你真不愿意,就算了。”
说完,他突然松开怀抱,站起身。
还没等盛缙慢悠悠地跨出去半步,他的手突然被牵住——
何泽书低垂着头,脸红成了一团晚霞:“……嗯。”
盛缙心里大喜,但明面上不敢表现出来,他半跪在何泽书面前,托起纤白的左手,一脸的“不敢相信”:“小书,你刚刚说什么?”
何泽书抬眼偷瞄他一眼,然后迅速别开视线,超小声地说了一句“我答应了”,然后佯装若无其事地准备起身——但被盛缙拦腰抱住,随后一把按在沙发上。
“小书。”盛缙的指尖落在何泽书眉骨、一路下滑,最后轻轻捏住了他的下巴,眸色幽深。
何泽书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就想逃,试图支起身体,但连续尝试两三次都失败了,他一只手有点慌张地扶住盛缙的肩膀——很硬,能摸到下面的肌肉,于是何泽书像被烫到一样,手迅速松开,神色更加慌张。
盛缙捏住他的下巴亲,在他耳边呢喃:“小书想去哪儿?”
“我我我,”何泽书紧张得话都说不完整,“明天还要工作的。”
“嗯。”盛缙不慌不忙地剥开他的前襟,动作从容、甚至优雅,像剥一块精美的高档点心外面的包装——如果忽略他眼中浓重的情|欲的话。
“阿缙!明天——唔!”
一个漫长又缠绵的亲吻后,盛缙松开何泽书饱经□□的双唇,轻轻按住他水色潋滟的唇珠,低声“控诉”:“我们刚领证,今晚你就要跟叶子一起睡。”
“亲爱的,你可真狠心,”盛缙的唇贴在何泽书侧颈的肌肤上,“你说是不是?”
何泽书浆糊一样的脑子里还惦记着工作:“明天……”
“先讲今天,”盛缙的眼神温柔得跟水一样,让人心甘情愿溺毙其中,他伏下身,在何泽书耳边,一遍又一遍重复,“小书,我爱你。”
何泽书在一遍遍“我爱你”中懵懵懂懂坠入甜蜜的深渊。
第二天,《十年》剧组继续开拍。
不得不承认,有个财大气粗的金主爸爸真的
() 很爽,背靠盛氏,资金相当充裕。虽说主演停工的一个星期里,剧组只能拍点空境或者路人戏份,盛缙也不会在这点儿钱上斤斤计较,这么一来,全剧组工作人员的精神状态都相当健康,远远看到盛总,都开开心心打招呼。
“盛总!”选角导演在旁边笑眯眯打招呼,“呦,怎么没看到何老师?”
“他还在化妆,今天的妆工作量比较大。”盛缙笑着冲他点点头。
“画老妆是真的麻烦。”选角导演深表赞同。
而化妆间那边,尚导还一直在何泽书耳边叨叨:“今天这一幕,没有什么激烈的情绪表达,更多的是体现一种释然、一种历尽千帆之后的心态,而且要演出人物的老态,之前我发给你的纪录片和电影片段看了吗?”
——本来想趁化妆时间补个觉的何泽书:“看了,从头到尾,全部看完。”
尚舒卷起剧本:“光看了不行!领悟了没有!知不知道‘老态’到底是个什么演法?”
何泽书保持谦逊:“我努力,待会儿您指正。”
“再说,”尚导皱眉,“昨天不是提醒你好好休息吗?你这个黑眼圈,还有气若游丝的状态,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何泽书心虚地垂下眼睛:“就、太紧张了……没睡好。”
尚导双手抱在胸前,目光中充满了怀疑。
还是化妆师赶紧出来打圆场:“说实话,这样挺贴合人物状态的,都快死了,尚导你要人红光满面的干嘛?”
尚导这才放过何泽书,又跟化妆师嘱咐了几句,先一步离开了。
何泽书还没来得及舒口气,化妆师小姐姐含蓄地瞥了一眼他的胸口,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何老师,您要不把领子往上稍微提一提?”
何泽书迷迷糊糊的,有点好奇提领子干什么,定睛一看镜子里的自己,发现自己锁骨下面两三厘米的地方有个红痕,在衣襟下面的阴影里若隐若现……
他“啪”一下按在自己胸口,整个人当场就清醒了:“这这这个,其实是秋天了!已经有蚊子出没了!”
化妆师无视了他拙劣的借口,一边上妆,一边发自内心感慨:“您和盛总感情真好。”
何泽书中气满满弱下去:“其其其实是……”
“而且盛总很贴心呀,”化妆师笑起来,“留痕迹的位置也很贴心,没有太靠上,完全不会耽误何老师你工作。”
何泽书眼睛已经变成了蚊香形状的圈圈,脸红得一塌糊涂——从小到大就是领居家的好孩子的何泽书同学从没丢过这种脸,居然还被同事戳穿,他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可惜人还被仅仅按在化妆台之前,哪都去不了。
化妆师看他修长的眼睫跟扇子似的轻轻颤抖,心里好笑:他在圈子里十几年了,就没见过这么纯情的孩子,于是善心大发,不再去撩拨他。
两小时的化妆结束,化妆师相当满意,叫醒了还在打盹的何泽书:“何老师,来看看满不满意?”
何泽书睁开眼,看着镜子里面容沧桑的自己,一下子愣住了,就感觉像是恍惚之中穿越了时空,看到了几十年后的自己。
“怎么样?”化妆师对自己手艺很是自信。
“好厉害,”何泽书看着镜子由衷感慨,“这感觉真奇妙。”
——咚咚,有人敲响了门,正是盛缙。
他打开门,一边往里走一边说:“尚导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让来催——”
盛缙看到爱人转过身的样子,整个人一怔,话也停在了嘴边。
然后,他匆匆走过去,动作轻柔地把何泽书抱紧怀里。半晌,他拍拍怀中人的背,眼中含着无数情绪,但像是不知道怎么去说,最后只单调地说出两个字:“真好。”
何泽书被他说笑了,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拍:“什么‘真好’?”
“想一直看着你,到老。”盛缙紧握住他的手,视线落在何泽书头顶的灰白发丝之间,目光温柔得仿佛下一秒就要融化。
希望今后的时光悠然,再没这么多耗人心神的波折,你我一起牵着手慢慢走,最好啊,一不小心就共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