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弹幕无比振奋：
【woc！】
【wocccc！】
【瓜来！】
【相当于这是锤死了？】
【好耶！再不用看这个绿茶了！】
【诶嘿嘿,我算什么档次，能亲眼看到这种谈判场面】
【盛总！&嘶哈嘶哈！帅得我腿软（色色/色色/色色）】
【盛总我是你的狗&…￥！嘿嘿！嘿嘿嘿嘿！】
【谁尿黄？快来滋醒这群发疯的】
【我！】
【我来！】
……
从节目里到节目外,无数双眼睛齐刷刷落在盛缙身上，偏偏正主不急不缓，甚至先喝了口茶，稳当当放下茶杯，才转身看向周于青。
“周总说笑了，”盛缙金丝镜框后的双眼透出隼一样的锐利，他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我哪里需要您的道歉？”
他按住何泽书的手。
何泽书心里一惊,条件反射想要抽离,但被稳稳压住。
“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不是坐在你面前吗？”盛缙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冷淡，“难道周总近视,看不见吗？”
周于青：“……”
周于青闷声不语，双眼紧盯着何泽书,看得他心底一阵阵地发毛,但手被盛缙握着，覆住自己的大手温暖、有力,何泽书明明身处这场漩涡的正中央，却丝毫不觉得害怕。
他站起身,仰视面前这个在财力、人脉、社会地位通通碾压自己的男人。
何泽书声音不大，但目光笃定,毫不避闪：“周先生,我要唐渊公开向我和叶子道歉。”
周于青：“……”
这是周于青第一次近距离跟何泽书对视,他一向厌恶这个人，甚至连名字都不想听，往常跟唐渊闲聊时说起总用“你那个最讨嫌的队友”代替,印象中，这个人的气质应该是阴沉的、偏执的，带着显而易见的愚蠢，让人打眼一看就心生厌恶，而不该是像现在这样，目光澄澈、眉目生动，一举一动大方得体……
自己好像真的错把明珠当鱼目。
那唐渊呢？他到底做了什么事？做到哪个地步？他……真的是自己心里那颗明珠吗？
周于青心里五味杂陈，以往的认知被全盘打翻，不得不重构——以至于精神都有点恍惚。他抬手按住紧锁的眉心用力捏了捏，第一次向自己看不起的男人低头：“我很抱歉，何先生，我会尽我所能补偿您的损失。”
“周总能看清状况就再好不过了。”盛缙先一步开了口，他另一只手按住何泽书的肩，让人坐下。何泽书本来身量就比盛总小一号，这下几乎被搂在怀里。
餐桌的另一边，邢烨然原本就不虞的脸色又是一沉，堂堂影帝，居然差点在摄像头前面挂相。
旁边，狗子真是当之无愧的坑爹大人，他好奇地戳戳邢烨然捏住筷子的手指头：“爸爸，你捏这么紧干
什么呀？手背上青杠杠（青筋）都出来了诶？”
邢烨然：“……”
他面无表情地伸手，火速往狗子碗里夹菜：“别说话，吃饭。”
狗子迷迷糊糊看着自家亲爹：“哦。”
索性盛总绅士风度极佳，只轻轻搂住何泽书两秒，就松开了手，绝不让人感觉半点尴尬，他冲何泽书一笑，指了指饭桌上的菜：“小书，吃饭。”
周于青清楚：这是明显的拒绝交流的信号。
理智告诉他，他理当收手，就此离开，最好尽快跟唐渊划清关系——这是最有利于周氏的做法。但多年来夫夫相处的画面在他眼前闪过，周于青做不到，只好咬牙继续开口：“盛总，我再说一遍看，您还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协商，我们单独谈谈吧。”
盛缙轻轻叹口气，他终于起身平视周于青，但并没有跟他单独谈的意思。
“有必要吗，周总？”盛缙还带着那副彬彬有礼的面具，金丝镜框架在高挺的鼻梁上，活脱脱一个斯文败类。
周于青还在坚持：“我夫人的人品我最了解……”
盛缙打断他：“即便所有证据摆在你面前，周总还是坚持这么说吗？”
周于青：“……”
“娱乐圈的腌臜手段，相信周总比我更清楚。”盛缙嘴角勾起相当冷淡的笑，“我一般没有耐心替别人抽丝剥茧地分析，但想来周总身在情网，情有可原，所以愿意多说两句。”
“唐渊没有出色的容貌，没有出挑的性格，没有称得上良善的人品，甚至连使小手段都留下一堆马脚，让你陷于被动，不得不放下尊严在我面前低声下气替他道歉。不知道周总到底看上尊夫人哪点？事到如今也不愿放弃他？”
何泽书惊了：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能这么礼貌地骂人？！
弹幕齐刷刷划过一大片：
【记】
【记】
【记】
【好骂】
【好骂】
……
“但，”周于青脑子混沌着，已经看不出来半点今早的强硬，甚至隐隐显露出点近乎狼狈的落魄，“但把阿渊逼进绝境到底对盛总有什么好处？”
没想到盛总很干脆地点点头：“确实，就‘按死一个小明星’而言，投入回报比不高。”
“那——”
盛缙打断周于青，一如既往，用最沉静的声音说最狠的话：“但我不在乎成本，我的目的很明确，让‘唐渊’这个人一无所有。哦，当然，如果周总想把他当家雀养在身边，我应该不会干预。”
周于青整个人呆住，颤抖着指着盛缙：“……你、你！”
“周总，”盛缙淡然道，“唐渊要毁掉小书在先，手段恶劣龌龊，既然如此，被反噬也在情理之中吧？”
【记】
【记】
【记】
……
“我建议周总有时间的话，跟自己的孩子单独谈谈，这个年龄段的孩子
，往往视父母为绝对权威，唐渊的心思应该能忠实地在粽粽身上反映出来，()”他捧起面前的茶杯，一举一动都诠释着优雅()”二字，“顶多因为孩子少年老成，藏得深些罢了。”
周于青气得脸色铁青，说话都口不择言了：“你说我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不了解？盛缙，你他妈不要太过分！”
“还是那句话，”盛缙仍旧无波无澜，“周总，当局者迷。”
“我不妨把话再说清楚些。”
“综合我对娱乐圈和周总你的了解，唐渊应该是背着周总做的这些事，”盛缙眼中闪过一瞬的厉色，“否则我的手段不止于此。言尽于此，周总请回吧。”
弹幕被他帅得原地发癫：
【盛总啊啊啊啊啊啊啊】
【盛总好骂！！！】
【盛总骂我！骂我！】
【我素未谋面的老公！】
【盛总！你是我见一个爱一个里面最爱的那个老公（色色/色色/色色）】
【众所周知我国是一夫一妻制，所以盛总是我的老公，书书是我老婆，没毛病吧？】
周于青紧紧抿住唇，板着脸当场转身，愤而离场。
全场静悄悄的，没一个人说话。直到盛缙转过身，再度从容落座：“大家怎么不动筷？饭菜都快凉了，别辜负邢影帝的辛苦呀。”
冰一样的场面这才有了点融化的迹象。
小院里，粽粽正一脸紧张等着周于青，看到大爸爸从屋子里出来，脸色相当难看，小粽粽的心也提到嗓子眼，他过去拉住周于青的袖子：“大爸爸。”
“爸爸，爸爸他……”粽粽一双大眼睛里全是担忧。
周于青揉揉儿子的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出乎他意料，粽粽自己摇摇头，乖巧地小声说：“粽粽不在这里问，会给爸爸和大爸爸添麻烦。”
周于青瞳孔微微一震：一个6岁大的孩子上娃综，他知道这是在面向全国人直播？知道不能在镜头前面乱说话？
自家这孩子，是不是懂事得过头了？
盛缙刚刚的话不受控制地在周于青脑海里浮现，他心口一阵阵地发冷，有种说不上来的古怪滋味儿。
周于青咬了咬牙，牵住粽粽的手，温声说：“走，我们回去。”
唐渊的房门外，周于青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开门，而是半蹲下来，对粽粽说：“粽粽在外面等一会儿好不好？大爸爸想和爸爸单独聊聊。”
粽粽依旧很乖巧：“嗯。”
周于青心里突然涌上一阵辛酸，他不愿再细想，站起身，拉开了房门。
一进房间，周于青正巧从床头的小镜子里看到自己此时此刻的模样——下巴上的胡茬已经长出来了，满眼血丝，神色灰败。从他接手周氏至今，从没有一天像现在这样颓败过。
周于青人有点愣：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唐渊已经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了半晌，整
() 个人出于一种重度神经质的状态，一看到周于青出现，他心脏几乎裂开，真个人“扑过去”：“于青！”
周于青一抬头，眼底的血丝吓了唐渊一跳。
“于青……”唐渊眼里泛起泪花，恨恨道，“盛缙还有何泽书那两个贱人不肯放过我是不是？”
见周于青保持沉默，唐渊双手紧紧攀住丈夫的脖子，仿佛暴风雨中快要溺死的人抓住最后的浮木，他竭力摆出自己最楚楚可怜的神态：“于青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你不会抛弃我和粽粽的，对不对？”
说完，他试图去吻周于青，但被沉默的周总一把推开。
“于……青？”唐渊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身体抖得越发厉害。
周于青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很明显的沙哑：“你告诉我实话。”
唐渊脸僵了一下，努力挤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娱乐圈里惯用的小方法而已，我也不太清楚，主要是高山在办……”
周于青打断他拙劣的甩锅：“包括造谣何泽书？包括攻击孩子？都是金高山的主意？”
“我、我！”
唐渊没想到——或者说他不敢想，周于青是带着质问回来的，开始不受控地抽泣：“你怎么能？你不信我？”
周于青眼睛里却带上了他很陌生的冰冷，像是第一次认识他：“回答我，你做了吗？”
唐渊整个人慌了，甚至不敢看男人的眼睛：“我、我说的又不是假话，他、他他难道不是试图勾引你吗？亲爱的，你都忘了吗？他做的那些事——”
“何泽书私生活混乱？”周于青打断他，“你亲眼所见？”
唐渊没法回答：“……”
“那孩子是他和别人乱搞出来的私生子？”周于青声音越来越冷，脸色难看到极致，“人家亲生父亲已经找过来了！”
唐渊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瘫倒在凳子上，只知道流泪。
“我在盛缙面前低声下气，我——”周于青想指责，想发泄，但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他看着唐渊如今的样子，只觉得失望。
他从没想到过会有这天，周于青和唐渊面面相对，居然只剩下叹气。
周于青回想起盛缙的话，他当初为什么会爱上平平无奇的唐渊呢？
“那孩子才4岁，你也真忍心，”周于青用力按住太阳穴，他头一跳一跳地疼，“我做了这么多年娱乐产业的生意，手段龌龊到你这个地步的倒也不多。”
唐渊猛地抬头，声音尖利，几乎破音：“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周于青最后瞥了他一眼，别过脸，不愿再看他疯子一样的神态：“收拾好你的东西，准备回去吧。”
“回去？！”唐渊挣扎着站起来，整个人近乎疯狂状态，“你认输了？”
周于青没有回头看他。
唐渊双手按在脸上，眼睛越瞪越大，抖如筛糠：“……你要抛弃我？你要抛弃我们？！”
但周于青始终没再说话，
只留下“砰”的摔门声。
“大爸爸。”粽粽在门口()，他咬着下唇()_[(()，“你们吵架了吗？”
周于青没有正面回答，他拉起粽粽的小手，努力让自己声音温和些：“大爸爸问粽粽一个问题，好不好？”
粽粽点头：“嗯。”
“上综艺前，爸爸给粽粽怎么说的呀？”周于青尽量保持微笑，“关于何叔叔，关于他家的孩子。”
粽粽一下子紧张起来，他垂下小脑袋：“……粽、粽粽不能说。”
“没事，”周于青抱住他，在崽崽背上轻轻地拍，“没事，大爸爸说没事就是没事。”
粽粽带着哭腔小声问：“……大爸爸，爸爸他犯了什么错吗？”
周于青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紧紧拉住粽粽的小手，一遍遍地说“没事”。
——谁料自己这个打小就早熟的儿子像是终于憋不住了，突然“哇”一声哭出来：“爸爸要我讨厌叶子，让我什么都要比叶子做的好，帮谁都不能帮他……”
“但是我不想讨厌叶子，我也不想跟他争，”粽粽哭得一抽一抽的，“冷面霸总”形象彻底碎掉，“大爸爸，我、我做错了吗？粽粽该怎么做才好呀？”
周于青：“……”
【呜呜呜呜呜心疼】
【孩子是无辜的啊】
【……好心疼孩子】
【孩子是好孩子】
【唐渊粉丝终于不跳了】
【我粽叶cp还能站起来吗？】
【即便有世仇，我依旧深深爱你——粽叶牛逼炸了好吗】
【……磕cp的醒醒吧，家里有崽的只觉得心疼好吗】
【幸好孩子没长歪】
【唉，这么好一崽，怎么是唐渊儿子？】
网友尚且唏嘘，作为亲爸爸的周于青心里更是百感交集，纵使他再恋爱脑，也能看出再由着唐渊这么教下去，儿子大概率就要被教废了，但他还是很难接受，自己爱了这么多年的一个人，居然满脑子都是上不得台面的攀比算计。
“粽粽没错，叶子是个好孩子，不讨厌他是对的，”周于青在他面前半蹲下来，抱住儿子的小脑袋，“粽粽别哭了，明早跟大爸爸回家，好好休息休息好吗？”
粽粽看着他的眼睛，一边哭一边点头：“……好。”
“但是，大爸爸，”粽粽低下头，超小声地说，“粽粽走之前想跟叶子弟弟道歉。”
“好。”周于青揉揉他的头发：孩子还没长歪！这是他今天第一次有点欣慰的感觉。
“那爸爸会跟我们一起回家吗？”粽粽拉住周于青的袖子，紧张地眨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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