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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故人与……已故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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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嘛?”许靖桉手中抱着的白菜滚到了地上,差点摔个粉身碎骨,但没人去管。“为啥是我?咱队没活人了?”

    正在灌水的向熙险些呛死,“你认为我和你一样,每天闲的没事招猫逗鸟?”说着还白了一眼凌乱的小夹子。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成语叫做招猫逗狗?”王怡鸿从堆满纸张的资料柜间探出个脑袋。

    她们“跑路”的匆忙,现在安定下来要把堆成山的资料重新规整好。

    “……得你一理科生纠正,我不要面子的吗?”向熙对于王怡鸿这个憨憨的书呆子没办法保持冷静。“再说咱都这条件了,也就只能逗逗鸟……现在猫都没得撸了。”她不动声色的瞥了眼沈宜陌。很好,对方没听到,不然她就完犊子了,估计要下去陪dandelion。

    身旁的韩翊姩面带“微笑”着给了向熙一拳头,低头看了眼地上的那颗白菜,无奈的上前将它捞起来。“今早出去踩点的人从约定告示栏带回来的。”她把手里的报纸塞给许靖桉,赫然是一张三日前的巫溪日报。

    仔细用紫光灯查看一番,果不其然在《每日焦点》那栏发现了荧光记号。

    许靖桉抬头,“破译过了?”

    “等你回来再破译我怕黄花菜都凉了。”沈宜陌今日居然换了件为卫衣,虽然还是白的,但好歹也算有进步了。

    白色底板上画着简笔的白兔,一看就是“管家”王怡鸿的功劳,沈宜陌怀疑是和那可恶的吊带睡裙一起买的。让她负责出征前的行装准备真是个错误。“我按照风铃的新密码破译完了,她想趁今天晚上剿灭内部叛徒分部的行动,将近期一月内的情报送出来。”

    sumin酒楼的初次接头,为保安全她们决定更换新的密码本,将书籍名字连同加密码写在了她最后塞给王怡鸿的那个揉皱纸团上——活法,1024

    许靖桉愁眉苦脸,“剿灭叛徒?我信她个鬼啊!子弹不长眼的!她们从部署到收网的时间拢共二十多分钟,你让我在这期间黑区豪华大酒店找到江卿冉这二愣子?从她手里交接到情报?还要在他们交火之前撤出来?向熙你tm以为我是超级英雄吗?”

    她简直一万个不情愿,若是被其中发现任意一伙人发现,这两边就会从敌人化为战友共同对外,彼时她带领的小队则会成为众矢之的。

    倒也不全因为怕死,只是时隔五年的重逢,她如江卿冉一样,未准备好。

    就如同有件你梦寐以求的事情,你一直盼着它有生之年能够发生,但当它真正要来临时,你期待又紧张,甚至是害怕。不甘碌碌一生,又怕不尽人意。这其中的情感,永远无法用哲学辩证法去解释。文科生如此,理科生亦然。

    “我们这不是在商议吗?”向熙看着眼前炸毛的许靖桉打哈欠,昨晚折腾的她居然难得失眠了。“我知道你没准备好,但不是都已经等这么久了吗?不是吧?咱们天不怕地不怕,每天咋咋呼呼打滚耍赖的许大律师,让你去见个老朋友却优柔寡断扭捏起来了?”

    许靖桉在角落里拽出个马扎子,竟然没用她那穿堂牌夹子音否认。“大姐们,你们商量的时候老娘顶着日头在跟那买菜的老头子讲价呢!”

    与她动作默契的白筠颇为疑惑,“为何换人?怡鸿先前是与风铃的情报官,两人应该要更顺利吧。”她还不了解许靖桉与江卿冉的冤种闺蜜情。

    “你以为我想啊?我这是服从调剂。”王怡鸿将摞的比她还高的资料重重砸到桌上,“妈妈啊我要累死啦!”

    靠着墙擦眼镜的沈宜陌表示:没用,这次你叫破嗓子她也不帮忙。“其实我去也成,左右不差这一次。”

    “妈啊你就少给我添点乱不成?”向熙捂着脸哀嚎道:“你这么出名!这张脸一进酒楼大家就都认出来了!上赶着送人头啊?留着你脑子还有用呐。”

    “啊对对对……我啥用没有!”许靖桉往桌上一趴,“瘫成一坨”。“我gameover了你小子都不会在意的!”

    韩翊姩眼瞅这边将话题扯到了十万光年外,索性将手里的电脑扣死开启形式分析模式。“宜陌现在是他们的目标,向熙作为队伍的总队长亲自动身不妥,处于中心位上的这俩不在这次行动的考虑范围内,也不能在范围内。”

    “怡鸿经上次什伍街区一战也算暴露人前了,而以我的身份……恐怕还没进门行动就人尽皆知了。”韩翊姩说到自己的时候顿了顿。如果可以,她也想成为冲在最前面的人。“靖桉,你是最适合这次领队的人选。”

    “若不是深知你的性子,我会怀疑你在公报私仇。你说的每一句都在理可是……!”许靖桉想反驳,但又发现自己无话可说。颇有种辩论赛上被对方牵着鼻子承认了自己观点的错处,甚是无措。“我没有把握……”

    这是毫无疑问的实话,许靖桉这辈子也只有在法庭辩论时的勇气值max。当年初出茅庐的成名战判决书才宣布,她才发觉自己手心居然湿透了,直涌心头的疲惫感使这位上一秒还雷厉风行的律师在踉跄下台的时候差点滑倒。

    这真不怪她,在青少年能力发展中甚是重要的阶段身处于人才辈出的重点高中。文有陆仪姝,理有韩翊姩;安全保障有向熙,生活管家有她们的操心“妈妈”,她和江卿冉自然乐得成为坐享其成的那个。

    “都是心照不宣的找了这么久的人了,这时候才想怀疑你们之间的默契是不是有点晚?”沈宜陌觉得许靖桉现在这副苦瓜脸有些好笑。

    “谁说我打退堂鼓了?这辈子不可能的辣!”许靖桉杵着脸许久终于打定主意。“不就是去找那个二愣子?待姐姐我见到她一定要让她好看!敢让老娘担心这么久真是胆儿肥了!本律师祝愿她以后官司缠身!”

    “最后的“祝愿”未免有些受不起了。”又是一叠新的档案袋,本就矮小的王怡鸿一个没抱住险些被淹,被赶来“护驾”的沈宜陌眼疾手快扶住了。

    嘴硬心软的人最终还是看不下去开,始自欺欺人的上前帮忙。

    只要我不说话,就不是我干的活。

    “那你好好准备一下,今晚行动你领七个人……白筠同你搭档。”向熙被韩翊姩从舒适区拖出来帮忙,好脾气的任由她把自己“扔”进资料堆。“张皓也跟着,你挑五个人,有问题没?”

    “我没问题。”白筠一如既往的御姐气质不减,“就是你们能不能……派个人给我讲讲风铃和许……?”

    话未说完她就已经被张皓拉走,“这我知道!来来来,咱出去说!”

    白筠头上多出几个问号,但也径直跟上,左右这边她应该帮不上忙,还不如把费劲搞回来的菜送到厨房去。至于张皓的奇怪举动,也情有可原。他杵在这儿一上了午,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好容易才有人问到他知晓的话题,当然八卦这种事情,恐怕没人不爱吧……正好找借口躲开,不然肯定要被拉着干活!作为一个晕字的人他可不想分文件。

    “有问题能提吗?”许靖桉深知这人的德行。果不其然,回答是不能。

    “许靖桉老娘给你个台阶,你反倒等着它上脸了?七个人已经快赶上队里的半壁江山了!你的人是宜陌当初闯sumin时的两倍,知足吧你!”纸堆里的另外三人感觉自己耳朵要聋。“所以……你有事儿吗?”

    “我敢有吗?”许靖桉终于体会到沈宜陌常说的嘴角抽筋是什么感觉了。

    本想先行一步为自己留出角色演绎的彩排时间,奈何咱们向队长并没有这个体谅属下觉悟。“甚好……你还杵那作甚?双目失明了?过来帮忙啊!”

    ……

    浮云不作苞桑计,只有荒山意绪长。

    在poppy医院躺了三日的icu才转入普通病房的陆仪姝,今日才得了那主治老嘛嘛出院许可。本想着赶早回去收拾组织里那群“称霸王的猴子”,但相比之下还是贺孟锦提的这件事比较重要。

    于是二人踩着饭点,趁着自己还顶着病号这个头衔不会配备尾巴,驱车前往黑区之内的“黑区”,去找一位“算不上熟”的故人。

    “……搞了半天,合着要我命的那枪是那未谋面的小叔子开的?!”陆仪姝弯着眸子微笑,但贺孟锦清楚的知道这有多危险,如果自己不拦着可能今日就是他弟弟的祭日。

    “我艹这孩子是不是脑子里装浆糊啊!草拟大坝的小叔子敢跟我动手!老娘今天非得教教他怎么做人!ドヅ*ド……”果不其然接下来的时间可谓一片鸟语花香。贺孟锦在专注开车的同时忍不住为贺伯钰默哀三秒,不能再多了。“咳咳……他跟我先前闹掰了,我们断了所有的联系,也许他不知……”

    “好啊果然还是自家人亲!我现在怀疑你老贺家是不是有大脑发育不良的遗传疾病。就咱组织里那么多碎嘴子漏勺,他究竟知不知道你自己清楚!”贺孟锦的方向盘险些脱手,果然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妻管严,看来他应该提前诵经超度一下贺伯钰。“怎么可能?我向着鬼都不会向着他的!小小年纪不学好,执意要混出一番名堂,偏偏还是在这脏水里!”

    提起这件事贺孟锦是气恼且后悔的,“说的是只买卖不沾身,可长期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有些事谁能够说的准?这些年他独自一人在这不见天日的深渊里闯荡受了多少苦累和委屈?他怎么就不能好好想想?如果他也因此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让我该怎么……”贺孟锦突然间的停顿,副驾上的陆仪姝发现他在这一瞬间死死握住方向盘,青筋暴起。“……怎么向大姐交代?”

    “是是是,甚至有一日还差点做出手刃自己嫂子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说到底我还得感谢他半路停手,没给我补上一枪!昂?说到这我就tm的来气!”陆仪姝靠着身后的靠枕,贺孟锦专门为她做的,用的是上好的材料,很舒服。

    她翻下额头上方的遮阳板,“总之这小叔子今日非死即残,至于你我谁动手?自己看着办!看看他小子干的好事儿!丑死了艹!”车载化妆镜上清晰的映出自己现在的模样:虽然只是简单的化了淡妆,但丝毫不影响这人的美貌,反倒是更体现出她的天生丽质。黑色的十字架耳钉平添了几分神秘,同样纯黑的一字领衫又显出她的英姿飒爽。

    一句话,贺孟锦他真榜上只天鹅!

    就是……锁骨处的那块纱布有些扎眼,贺伯钰开的那枪贯穿锁骨,若陆仪姝不躲肯定会她命,可能烙下什么后遗症不说,最大的问题是一定会留疤!

    陆仪姝看到那伤口就烦,烦躁的将化妆镜又推回去,“啪”的一声巨响让贺孟锦担心镜子是不是碎了。“我管他是有什么大脑缺陷!今天就算他娘的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我就要个能说服我的交代!瞅瞅你家里人做的孽!”

    贺孟锦表示:老婆要不是后备箱里还放着你的加特林,我还真就信了!“交给我,不会让你白受这委屈。”

    “最好如此!”陆仪姝慵懒的打了个哈欠,“你说我到时候在这地方纹个什么好呢?”

    “你开心就好,左右不是怎样都好看吗?”

    “emmm……那就纹朵花。”

    “什么花?”

    “茉……?等等!老娘凭什么告诉你?开你的车!这篇还没揭过去呢!”

    ……

    “先生,我们有客人到了。”身穿红衫来到贺伯钰面前报告道。后者正坐在离地三尺的砖砌平台上。

    贺伯钰将手中的香烟徒手掐灭,丢进一旁的草丛。不紧不慢的摘下金丝眼镜,其实这就是仅仅是个框而已。从平台一跃而下,“稀客光临,传统美德里自然没有不迎的道理。”

    “先生,他们恐来者不善,您看要不让我带几个人将他们……?”红衣男子话未说完就被贺伯钰否决了,“纳德尔,这两位客人,我要亲自去见,一个人去见。”

    “可这并不安全!您是不是忘了那女的1v40毫无压力的场面了?她肩头那枪还是您伤的,现在人明摆着是来清账的,万一他们耍阴招……”纳德尔认为先生的决定有些不妥,于是出言想要制止,可却是把贺伯钰逗笑了,“听你先生一句话:咱这里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他们二人的对手。”

    “那就更不成了!”眼看纳德尔劝不住要开始生拉硬拽,贺伯钰扶额,“捡回来的时候明明是个聪明的,怎么养着养着退化了呢?把你那心放回狗肚子里,这两位的脾气要是真想送你老子我归西天那今日来的客人可就不止两位了!不过我不了解嫂子的性格,顶多……半身不遂?总之你给我撒手!”

    “我就不!”眼看就要入会客厅,纳德尔见贺伯钰死活不同意自己陪同干脆横在路中央不让走了。“鬼知道你哥他娶了个什么怪物媳妇,真把那一枪还给你咋整?”

    “说的好!”会客厅门先开了,陆仪姝从里面打开的,“别说我还真有这打算,但又觉得一枪有点少,所以要不打成筛子算作利息?”

    贺伯钰对于这威胁满满的话不甚在意,“纳德尔,守在外面,没我命令不许任何人进来,违者军法处置……还有,今日来客的事情我不想让除你我外的第三个人知道,懂?”

    陆仪姝微微侧身让贺伯钰进去,会客厅的门再次关上,纳德尔再不情愿也要服从自家先生的命令。

    会客厅内,陆仪姝回到座位悠然自得的喝着当地运过来的新茶。贺孟锦与贺伯钰倒是生疏起来,面对面站着一动不动。关键俩人长的也不咋像,气氛就尴尬许多了,一点儿不像是多年未见的亲兄弟。

    “哥,艹……!tm你咋上来就动手!”贺伯钰刚想开口他哥抡起拳头就是一拳过来,那速度快的都生风。这让贺伯钰真正发现他哥真的变了好多,肉眼可见的强了不少。

    贺伯钰正跑着神,不注意间一拳就招呼到嘴角上,本以为只是过招的他却发现自家老哥并没有收手的意图。心头伤悲更甚且无奈:没办法,不作死就不会死。谁让他欠,给了陆仪姝一枪?贺伯钰感觉自己肠子悔青了。

    “妈的你再打就把你亲弟弟揍死了!”贺伯钰眼见一拳又挥过来崩溃,论近战他打不过贺孟锦,躲在后面狙击还成。再说,就算被自家哥哥打死他都不会还手的。

    “你小子好歹都是三十多的人了!三日不打上房揭瓦是吧!你说你这些年做的破事对得起咱姐吗?”贺孟锦也是气极了,几百招下来手头力道不减,“倒不如让我自行清理门户!”

    “诶!行了行了!我气消了!”陆仪姝一句话居然让贺孟锦的拳头顷刻间停在贺伯钰眼前,她将手中随意找来充当画板的大理石板放到一旁,上面别着速写画,赫然是两人打斗的场景。可怕的是短短十分钟已经七十余张,且每幅动作两人都还是历历在目的。“废白纸没了,下次记得多备些。”

    贺伯钰:你每次要是按这个时长揍我,那可不敢多备些。也不知道那个傻缺放进来的这堆白纸。

    正巧门外的纳德尔打了个喷嚏,贺伯钰觉得,自己破案了。

    看着自家大哥已全无要他小命的意思,贺伯钰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就他哥娶的这嫂子,绝对不能惹!

    一番“热身”结束刚想将正题拉回来,就听见陆仪姝不慌不忙的又补了句:“挺俊的小伙,别把脸打坏了。”

    贺孟锦:你小子完了!

    贺伯钰:你老想要我命可以直说!

    于是待到贺伯钰顶着伤脸送走二人时,已经是正午时分。守在外面快长蘑菇的纳德尔只看见离开两位活动着酸痛的手腕,贺伯钰则是抱着一堆……画?还蹭了一手铅笔灰。

    “先生,你又答应了?可这路咱们注定走不通!你明明可以告诉他的!”纳德尔搞不懂为何自家先生如此英明,却总是在关于贺孟锦的事情上糊涂。

    就因为他是你哥哥吗?

    当年贺伯钰并非少年气盛,若是可以,谁会愿意伸出双手拥抱黑夜?何况这夜太暗,以致让姐姐“迷了路”。

    贺家家主是邪域的旧人了,那时他本是想将大儿子送进去的,可谁知小儿子却找到他说愿意代替自家哥哥。相较于抵制反抗的贺孟锦,贺老先生当然会选择自愿入伙的贺伯钰。

    于是贺伯钰踏着晨光离开了,兄弟俩的长达十二年的失联由此开始。

    “先生,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姐姐的话永远是真理……有些苦啊,家里有一个人来吃就足够了。让他们知道,会担心的。”

    离开的两人没有注意,贺伯钰颈间的是挂着吊坠的。那是姐姐亲手刻的,画的是他儿时崇拜的动漫人物,三四岁的他总是吵着闹着跟姐姐说,自己也要成为那样的超级英雄。

    少说也有三十年的木块,长时间的佩戴使它更加圆滑光亮,上面有姐姐的署名:swy

    可惜的是,姐姐等不起、看不到:他们二人撑起一片天的样子了。

    ……

    纷杂喧闹的酒楼,许靖桉正乔装打扮寻找着故人的身影。

    穿过层层人群,距那处会面地的距离愈发靠近,她也越发紧张不安。

    一步之遥,她却极想停下来,但她不能。现在的局势下每一分每一秒都金贵到不容浪费。

    久未谋面的故人就在那头,跟在身后的是并肩作战的队友,但就是没由来的惊慌与局促。

    “我曾经以为我害怕的是告别,原来……我同样害怕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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