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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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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4】

    这句话犹如炸弹, 林与夏浑身一激灵,扑面而来的羞辱感压倒了恐惧。

    他尖着嗓子咆哮:“我爸是林学诚!是林学诚!你少胡说!”

    他双手同时用力抓住林有拙的覆着他眼睛的手背,划出了血腥的气味。

    林有拙却纹丝不动。

    指腹感受着掌下眼球的颤动, 林有拙漆黑如夜的眸色,像是添了几分诡谲的色彩。

    明明是如此清瘦单薄,他双手此刻却如千斤重的铁钳, 按得林与夏动弹不能。

    林与夏光着的脚,徒劳蹭着冰凉的墙壁上扑腾着, 嘴唇却还像案板上的鱼, 夸张地张合着:“不是……我才不是他们儿子, 我是、我是林家少爷!你不是……”

    “你们在做什么?!”

    突然一声尖叫伴随着门声响起,

    夏惠妍在楼下听到尖叫就跑上楼, 结果推门进来,一眼看见如此可怕的一幕。

    林与夏听到夏惠妍声音, 知道救星到了,嘶吼着嗓子大声求救:“妈快救我!”

    这时林有拙手下发力, 直接将林与夏拖下阳台扔到地上。

    林与夏重重磕到地板,后脑勺发出沉闷一声,霎时从头顶疼到尾骨,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 然而腿抖得厉害,只能手脚并用拼命往屋里逃,边嚎边喊:“妈、妈救我……”

    夏惠妍赶紧上前抱住他,惊得嘴巴都合不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林与夏死命往夏惠妍怀里钻,死死攥着她衣领,哭得浑身颤抖:“他、他要推我下楼!”

    夏惠妍不可置信抬头,望向还站在阳台的林有拙:“真的吗?”

    林有拙神色不变:“如您所见, 真的。”

    林与夏这下得劲了,声泪俱下控诉:“你看你看,他自己都承认了!”

    夏惠妍说话都磕巴了:“为、为什么?”

    林有拙走进屋,伸手在墙面一按,房间内霎时明亮如昼,林与夏刺得下意识闭上眼。

    林学诚也跟来了,他停在门口,看清屋内场景,也露出惊讶:“出什么事了?”

    林有拙平静道:“他要自杀。”

    “什么!”闻言夏惠妍眼睛都直了,她着急低头问林与夏,“夏夏你要自杀?!”

    林与夏眼皮动动,睁眼又是哭了:“是!我是准备跳楼,可我还没跳,他就推我!吓死我了!”

    林有拙:“他寻死,我就让他体验一把濒临死亡的恐惧,有过体验,他之后才不会轻言生死。”

    夏惠妍接受了这个解释,她认同点点头,随后心疼捏了捏林与夏的脸:“你啊,别钻牛角尖了,就算你不是爸爸妈妈亲生,我们也同样爱你。”

    “不是!”见夏惠妍相信了林有拙,林与夏急得破音,“他是真心想推我下去!他不怀好意!”

    “好了夏夏。”夏惠妍拇指拭去林与夏脸上的泪,“有拙是好孩子,你别当他是假想敌……”

    忽而想到林与夏的所作所为,她叹了一声:“你这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成天瞎想。我看不怀好意的是沈成峰,脚踏两只船,绝非良人。”

    林与夏不服气:“我没有,他就是……”

    这时林学诚开口了:“行了。你闹了这么多天已经足够,立即换衣服下楼吃饭,今天是有拙第一天回家,任性得有个限度。”

    林与夏嘴巴张了张,到底没敢顶嘴。

    夏惠妍见他终于不闹了,立即眉开眼笑抱住他,欣慰说:“真是傻儿子。”

    林与夏顿时委屈得不行,巴巴抱住夏惠妍,哭得鼻涕横流:“妈妈,我还以为你从此以后不理我了。我脚好疼,你给我看看是不是破皮了!”

    又恢复到了从前的样子。

    夏惠妍放心了,松开他温柔笑:“好,妈妈帮你看看。”同时抬眼感激冲林有拙点头。

    她心想林有拙的办法确实有用,真哄好了林与夏。

    林有拙回应了她,一个灿烂的笑。

    吃完饭,夏惠妍要留林有拙住一晚,林与夏老大不乐意,摔下碗回房了。

    夏惠妍有几分尴尬,她替林与夏解释道:“他被我宠坏了,任性又脾气大,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林有拙点头:“我明白。”说罢他起身,礼貌道,“我先回去了。您和父亲早点休息。”

    夏惠妍赶紧挽留他:“今天太晚了,还是留家里吧。”

    林有拙抓抓后脑勺,有些羞涩的样子:“我认床。而且明早满课,从这里赶过去得早起,我想多睡会儿。”

    他这时候才稍微露出一点青年的小懒惰,夏惠妍不由露出笑脸:“那让司机送你。”

    这次林有拙没有拒绝。

    这时林学诚起身,拍拍他肩膀:“有空多回家。”

    林有拙颔首,转身离开了。

    车开到半途又下起雨,噼里啪啦拍打在车窗上,林有拙闭着眼在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事情发展和他计算稍有出入,不过还是按他设计的方向发展。

    下一步就是林氏和陆氏联姻了。

    原文林与夏拒绝联姻,然而现在因为他的觉醒,剧情随之改变。如果这次林与夏同意联姻,有了陆氏这座靠山,他的复仇将会难上加难。

    他得想条万无一失的计策,确保联姻失败。

    林有拙正想着,突然司机打断了他思绪:“林少爷,您手似乎受伤了,需要找药店停车吗?”

    他的称呼很有技巧,即不称呼林先生,也不直接喊少爷,进退有度。

    林有拙睁眼,低头一看,他手背有几道抓痕,已经结痂了。

    他笑笑:“不用,小伤。”

    司机也微笑:“好的,还有一小时左右到您家,下雨开得不稳,您坐稳些。”

    林有拙:“谢谢。我不急,您开慢点,安全最重要。”

    漂亮有礼貌的人总是讨人喜欢,司机忍不住打开话匣子:“听说您是在京大读书?真厉害。我女儿今年高三,做梦都想考京大。”

    林有拙笑:“以前条件不好,想改变命运只有认真读书,算不上厉害,只是比较会作笔记。我现在还留有几套笔记,要不嫌弃,送您女儿参考?”

    司机赶紧说:“哪会嫌弃,那真是谢谢您了。”

    林有拙眼睛微微弯起,月牙一般,冲淡了他眉宇间的淡漠,有了几分暖意:“我是晚辈,您不需要用敬语。我听父亲称呼您老张,以后喊您张叔吧。”

    老张有些受宠若惊:“都行。”

    林有拙不再说话,他有些困,往后靠着,伴着雨声很快睡着了。

    朦胧中,林有拙听到有人在喊“少爷”,他困顿地掀开眼皮,前方是老张的笑脸:“少爷,到你家楼下了。”

    林有拙降下车窗往外看了眼,急雨已经停了,他扭头说:“张叔你跟我上楼喝杯热茶吧,我顺便给您拿笔记。”

    老张摆手:“茶就不喝了,我看这儿不能久停,我跟您上去拿了笔记就走。”

    林有拙点头,开车门跨下车。

    老张也下车跟在他身后,一楼感应灯亮起,老张看到林有拙手背的伤痕裂开了,又冒出血点,不由多嘴了几句:“少爷你这伤口马虎不得,回去用酒精消毒了上点药,别感染细菌了。”

    林有拙想了想:“不记得还有没有药膏,我待会儿找找。”

    很快到了三楼,老张没进屋,就等在门口,林有拙进卧室一两分钟就拿着三本厚笔记出来了。

    老张暗自佩服,这肯定是经常看书,才能马上找出来。

    他接过笔记,连连感谢:“谢谢你了少爷,我一定叫我女儿好好爱惜,用完马上归还。”

    林有拙还没彻底清醒,他难得有点孩子气,揉揉眼睛:“好。”

    老张也不打扰他睡觉,道别后就下楼了。

    下到一楼,他才翻开最上面的笔记瞥了几眼,忍不住感叹:“这字写得太漂亮了,和印刷出来似的……”

    声音越来越远,一楼的感应灯又灭了。

    尽管很困,林有拙还是快速冲了个澡,热水淋在他手背,有些微的刺痛。

    林有拙想到司机的话,从卫生间出来在柜子里翻了一会儿,酒精倒是有,果然没有药膏。

    林有拙取出棉签蘸着酒精擦着抓痕,想着明早起早去买一管。

    仔细擦完,他把棉签丢进垃圾桶,拿起搁茶几上的手机准备回房间睡觉。

    指腹碰到屏幕,结果屏幕亮了,才看到一条半小时前的微信。

    【房东】:下楼拿东西。

    林有拙想了几秒,也没想到还有什么东西落在楼下,不过他还是换了鞋下楼。

    102紧闭着,门把挂着一个小小的塑料袋。

    林有拙取下往里一瞧,橘光照进去,赫然是一管还没拆盒的药膏。

    在这有点凉的雨夜,冰凉的药膏涂在手背,林有拙却感到一阵来自陌生人暖意。

    是老张,也是这个有点孤僻,不愿见人,却内心柔软的房东阿姨。

    林有拙这一夜睡得格外好,以至于他第一次睡过了头。

    匆匆赶到教室,还有几分钟上课。林有拙揉揉眼眶,耳畔是身后传来的讨论声。

    “我男朋友大三的。昨晚他舍友收到教授的通过回复了。”

    “是谁啊?”

    “宋雪景。”

    “果然是他!年年学分第一,去年还拿了一个国际赛的金奖,国内首次呢。”

    “害,又陪跑咯。”

    “哈哈,稳住,等宋学长保送,咱们还是有机会的嘛。”

    ……

    林有拙点开平板,邮箱空空如也,拒绝的回复都没有。

    难免失望,不过他很快又打起精神,来日方长,他还有无数的机会。

    上课铃响,杨一虎教授拿着教案匆匆进来,眼尖的学生一眼就看到他又穿混袜子了。

    一只红色,一只黑色。

    杨一虎教授属虎,61岁,今年是他本命年,从一月份开始,他就天天穿红袜子。

    学生都发出善意的笑:“老师,您最近又是住研究所了吧!”

    杨一虎低头一瞧,哈哈笑起来:“唉哟,又穿错了。大家当没看见,给我点面子!”

    上午就在杨一虎教授风趣的授课氛围里结束了,到最后一节课打铃,杨一虎教授在讲台收拾东西。

    林有拙刚提着书包起身,杨一虎教授在台上喊了声:“那谁,林有拙过来一趟。”

    林有拙快步过去。

    杨一虎低着头,边整理教案边说:“我看你有点营养不良啊,怎么,挑食啊?”

    林有拙一愣,乖乖摇头:“不挑食。”

    “那就是吃得少咯?”

    林有拙摸摸脖子:“也没有,吃得还是挺多,就是吃不胖。”

    “那就行。”杨一虎教授手上满是墨水迹,他抓过纸巾蹭着嘟囔,“做咱们这行啊,第一要义就是身子骨抗造。”

    又说:“去吃饭吧,下个月我回学校再叫你和宋雪景开会。”

    林有拙点头,抬脚正要走,忽然他眼睛亮得像是落满星星。

    他转头,手指微微捏住:“您刚说叫我开会?”

    “是啊。”杨一虎教授还在和手上的墨水做斗争,“虽然名额只有一个,但还需要个助手。”

    说罢,他抬头,眨眨眼:“别说你没时间,其他任何都要给比赛让道。”

    林有拙飞速摇头:“不是,我没收到邮件。”

    “是不是咱们念书好的都有点傻?”杨一虎教授发出灵魂拷问,就着墨水的手毫不留情拍了林有拙的头一下,笑着说,“我当面通知你不行啊!”

    “行了,别耽误吃饭了,快去吧。”杨一虎教授又轻轻拍拍他,“看这小体格真不经熬,到时别撑不到决赛哈。”

    林有拙眼里瞬间迸发光彩,他宣誓一样说:“我一定多吃饭,保证长胖。”

    晚上林有拙吃了三碗饭,喝了两碗汤,快睡了又加了餐宵夜。

    满屋子都是散不掉的肉香,勾得柴犬扒在厨房门边都不愿回窝。

    然而第二天上秤一称,瘦了06斤。

    “……”

    林有拙无奈了,决定不折腾了,还不如把时间用来看书。他打小火炖着汤,回客厅看书了。

    结果看了没几页,门铃响了。

    开门,又是一捧玫瑰花,不同的是,这次是白玫瑰。

    付易今天特意做了个造型,看起来人模狗样:“学弟,你上次说的我考虑了很久,既然不喜欢红玫瑰,那就换白玫瑰。”

    他一语双关。

    林有拙“嘭”地关上门。

    没超过半小时,门铃再次响起。

    林有拙眼皮跳了几下,他放下课本,起身开门,打算直接叫保安来轰人。

    结果门口不是付易了,沈成峰神色憔悴站在门口,开口就是:“有拙,我们和好吧,不要再折磨我了。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林有拙厌烦皱眉。

    下一瞬,他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一个一箭三雕的念头。

    他嘴唇动了动,平静说:“忘了通知你,我下个月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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