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蜜桃酒
怎么从茶山回来的,以桃已经记不清了。
只知道村长喊了村里最有名的大厨,借用外婆的小院儿设宴款待了四叔。
那一晚,院子里语哗喧嚣,推杯换盏,以桃躲在房间,蒙着被子,反锁了门,隔绝了一切。
平复心情。
其实她并没有睡着,只是抱着小熊窝在被子里看着四叔发来的信息发呆。
没一会儿外婆敲门喊她吃饭。
正好她也饿了。
洗了个澡,换了身新衣服,扶着桌子走了两步,感觉还可以。
以桃打开门走进了院子里。
今晚来了不少人,除了村镇领导外,还来了很多当地民营企业的负责人,大包小包的土特产堆在客厅,全是送给四叔的见面礼,宴席摆了五六桌,好在外婆家的院子够大。
酒肉飘香,喝的油光满面的领导们还在排队给四叔敬酒。
季宗良被簇拥着坐在正中主位,喝了一杯又一杯。
脖子都红了,领口散开,看起来很不好受。
哼,以桃才不管。
盛了一点爱吃的坐到一边去吃,没吃两口,就听外婆在焦急喊她。
“桃桃!快过来,季先生喝多了,你快快,把他扶回客房休息!”
以桃跑过去,正好看到四叔醉趴在桌子上,一群人关心地围在四周。
“我扶不动……”
“没事,我帮你!”周明刚要上前,季宗良就一把攥住了以桃的手腕,迷迷糊糊地往她身上靠。
以桃:“……”
只好把四叔扶了回去。
好沉好沉,连上台阶都是摇摇欲坠的,好不容易把人拖进了卧室,累的一身都是汗。
“怎么喝这么多呢?还记得我是谁吗?”以桃把四叔扶到床边坐好,嘀嘀咕咕抱怨了一句。
刚要转身去给他倒水,季宗良就从身后抱住了她的腰。
“我的宝宝。”他闭眼贴在她后背,亲昵地蹭了蹭。
脸色微微红润,睫毛上却都是热汗。
以桃明白过来了,“原来四叔没有醉。”
季宗良双手缠着她的腰,也不松开,就那么抱着,闭眼笑了笑。
“……还从未有人敢这样灌过四叔。”
以桃哼了一声说:“我们乡下人热情朴实,招待贵客就是要给他好吃好喝,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四叔的身份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有钱的富商而已,至于四叔在北城的那些身份地位,人家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不知道是真晕了出现幻听了,还是小姑娘不怕他了,怼起他来伶牙俐齿的,季宗良都觉得自己说不过她了。
说不过,也还是笑,细腰越抱越紧,也越来越稀罕了。
“那你不愿意喝,为什么不拒绝?”
“你说呢傻宝宝。”
以桃正过身来,双手被他握着,捏了捏
手心。
她心思微颤,明白了什么。
季宗良突然问她,“还疼吗。”
她脸一红,刚想摇头,又顿了一下,改成了点头。
轻轻地点了下。
季宗良将她按在大腿内侧,内疚地亲了一口,随后温柔地说,“裤子脱了,四叔看看。”
“!!!”
她!不!要!
季宗良说乖,就看一眼,看看有没有受伤。
以桃拒绝!
“村长怎么没有把您灌醉呢?”四叔有的时候,真的很像一个禽兽……
季宗良笑说,“四叔不是这么轻易就能被人灌醉的。”
“切,四叔酒量很好吗?”
“怎么,还想试试四叔?”
“来啊!”以桃跑到门口,扒头向外看了看,趁酒席还没散,外面正热闹的时候,拉着四叔偷偷溜了出去。
绕了一大圈,又从后门悄悄进来,领着四叔来到了地窖。
以桃打开手电,给四叔照着,让他先下去。
随后她再下,把地门关好。
下来后,以桃很快把蜡烛点上。
火红的烛光照亮四周,季宗良踱步打量两眼,随手拿起一只密封严实的土陶酒坛,放在掌心掂了掂。
“果然是个小酒鬼。”
以桃哼了声,“等我找个厉害的!”
说着就架起了木梯。
架子上满满腾腾全是按年份摆好的酒坛,大小都有,以桃印象里,见过一坛年代非常非常久远、据说是外婆的爸爸亲手酿的酒,她今天就要把那坛找出来,让四叔在她面前哭着求饶!
季宗良一手揣着口袋,笑着看她爬梯子,一手为她扶好。
以桃在上面折腾的功夫,他随意一扫,在左手边的位置,一个幽深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只精致的小酒壶。
主要是瓶口贴着的字条上面娟秀的小字让他挑了下眉。
【桃花酿】
“诶哪里去了?明明记得在这里的……”
季宗良拿起那壶桃花酿,敲了敲木梯,让她下来。
“四叔喝这个。”
以桃下来一看,桃花酿?!
竟然还有一瓶!她之前明明找过,一瓶都没有了的……
“那四叔你可有口福咯。”
以桃拿过桃花酿,擦了擦瓶身上的灰。
和四叔面对面,坐在一块四四方方的雨花石上。
红烛摇曳,月光倾洒,此刻无声胜有声。
两人盘腿而坐,以桃从口袋里掏出两只小杯子。
先是给四叔满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季宗良就眯眼看着,静静看她郑重其事举起酒杯——
“敬四叔~”
以桃一仰而尽,相当豪放,季宗良却悠然捏着酒杯,慢慢品。
有点意思。
“桃桃亲自酿的?”
以桃也记不清了,但她也感觉到了味道怪怪的,好像加了什么其它的东西。
和印象里,她亲手酿的桃花酿不是一个口感。
怎么这么辣?
小脸一下就被烧红了,以桃不确定,又喝了一杯。
这下确定了,傻傻一笑,“真、真忘记了……”
季宗良轻轻嗤笑,撕下贴在瓶身上的那张纸条,正面是【桃花酿】三个字,反面却是一首手抄诗(注)——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季宗良竟然念了出来。
他微顿,笑问,“怎么,我们桃桃想嫁人了?”
以桃脸红去抢。
又哪里抢得过,狼狈跌进四叔怀里,被他双手反锁,在她耳边暧昧低喃,“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哎呀四叔!”以桃伸手捂住他嘴,也没力气,软绵绵的。
水汪汪的眼眸,满是羞涩的哀求。
季宗良凝望着她,一时情动,无法克制,捞起女孩脖颈,低头深吻了她。
绵长的湿吻,浓烈的酒香。
分开时,以桃呼吸急促,脸颊粉红发烫,早已逼满细汗。
她急促喘息,嫣红指尖紧紧揪着男人的衣襟。
季宗良将她放倒在大腿。
以桃改握住他大手,捧在心口揉搓,迷蒙的眼神,自己也发笑。
“当时是想亲手酿瓶酒……等将来我长大嫁人,在洞房花烛那天,拿出来当做交杯酒……”
“四叔不许笑我……”
到底说出实情,难为情地用大手盖在脸上,不好意思看他。
季宗良看着她,笑。
想了想,又拉她起来,面对面重新坐好,以桃摇摇晃晃,晕晕乎乎地看着四叔。
季宗良摆好杯子,重新倒了两杯,一杯给她,一杯给自己。
红烛倒映在她微醺的脸颊,美,又妖冶。
“交杯酒。”他说着,捏住以桃轻轻握着酒杯的小手,注视着她,抬了起来。
俯身靠近,头贴着头,胳膊彼此交措,呼吸缠在一起。
“看着四叔。”
她抬眸。
“交杯酒,算成真吗。”
同时喝下,以桃摇头又点头。
“算、算……”
她晕了,这下是真的晕了。
最后一口,被他捧住双颊渡进口中。
脸蛋烧,心里也烧。
燃起的火焰跳跃着,她开心,特别开心。
起来转圈圈儿,醉得不成样子,又唱歌,又背诗。
“两只黄鹂鸣翠柳,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上青天……”
季宗良松开领口,歪靠在木板上,肆意懒散,眼波迷离,宠爱的眼神,欣赏她的可爱憨态。
酒杯转在指尖,慢慢品
,慢慢笑。()
以桃转累了,伏在石头上,说我热,我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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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宗良语气淡淡,“热就把衣服脱了。”
以桃想了想,点点头,坐起来开始脱衣服,手没劲儿,脱不下,闭眼生闷气,“你给我脱!”
“自己脱。”
“哦……”气焰没了,乖乖地,垂头晃脑,下意识听那声音的话,重新去解扣子,脱了外套,脱了毛衣,又脱了衬衫,
“还热……”
那命令声无波无澜,“继续脱。”
抬手继续,双手绕到背后,擦过白皙蝴蝶骨,迷迷糊糊解了纽扣,纯白色蕾丝边的胸罩掉落。
“还热吗。”
双手环抱着雪白的胸脯,以桃歪头想了想,又点点头。
地窖上方突然传来脚步声。
季宗良面不改色,“那就继续脱。”
以桃犹豫了一下,好像大脑已经自动接收了那个声音的指令,他说什么,她就下意识地做什么,其实她已经有点发抖了。
可还是,扶着石头站了起来,慢吞吞地解开了裙子的拉链。
这下是真的冷啦。
光洁细滑的小腿紧紧并在一起,瑟瑟打着哆嗦。
“冷了?”
……点头。
季宗良向她伸出手去,“过来,喝点酒就不冷了。”
歪歪扭扭,坐进四叔怀里,好柔软,好温暖,立刻缩成一团,搂紧他的脖子,樱桃小口微张,凑了过去,索要温热。
季宗良故意不给,她便抢,撒了脖子胸口都是,擦也擦不掉。
恼怒着把酒杯掷在地上。
季宗良笑,“四叔帮你擦。”
头埋下去,吻上脖颈,又把胸口吻干净,继续着,一点点向下。
地窖上有人说话。
“你说这位北城来的大富豪真的会投资咱们乌水吗?”
【分开"腿】
“也许吧,这么大阵仗,不像假的。”
【听话】
“哎,这阵仗之前也不是没有过,香港那边的大老板都来过,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了,这次要真能谈成就好咯!”
【四叔想舔你】
……
……
……
乌水玫瑰
大年初九,该返程。
以桃收拾好行李,在房间安慰外婆,季宗良坐在院子里打电话。
回程车多,累,季宗良派了司机来接,要求明天就到。
挂了电话,站在潇潇树下。
他抬头揉了揉心口。
要走了,竟然还有点舍不得。
最后一天,大半夜,以桃穿着登山服,带好装备,全副武装,拉着四叔爬山去看日出。
半夜三点爬到山顶。
季宗良还好,以桃却累瘫在他身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最后两百米,她撒开了四叔的
() 手,是一鼓作气冲上来的。
躺着四叔腿上,以桃抓着他手,又摸了摸他的肱二头肌,不服气,“四叔看着体弱多病,肌肉倒挺结实嘛,爬了这么多级台阶,怎么不带喘的?”
季宗良笑着,给她擦汗,拉她起来,靠在自己肩上,看了看,又脱掉了自己的外套垫在她屁股下面,山顶风大,怕她着凉。
“不不四叔,你别冻着……”
“四叔身体结实,不怕。”说完咳了两声。
以桃小手伸过去,赶紧揉揉他胸口,一脸担忧。
季宗良拿开她手,故意逗她笑,“桃桃的身体素质确实不行,哪次四叔还没到,你就哭着求饶。”
“以后专门给桃桃请个健身教练好了。”
展开手臂,把她揽进了怀里。
晨曦出来的瞬间,季宗良低下了头,两个人同时默契看向彼此,紧紧相拥,嘴对嘴接吻。
热烈缠绵。
以桃第一次主动回应,季宗良情绪难控,这吻很甜,很深,也很痛。
万丈霞光铺满山谷,瀑布水声潺潺。
两人依偎着欣赏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四叔你真的打算投资乌水吗?”
“你想吗。”
以桃点点头。
“为什么?”
以桃说很简单呐,这样乌水的父老乡亲就都能过上好日子啦。
外婆也不用辛辛苦苦把百花糕驮到镇上去卖了。
季宗良摸了摸她的脸,坐起来,把手递给她。
“宝宝。”他指了指远处,问她看到了什么。
以桃放眼过去,稻田、美景,水光山色,她疑惑,“很美啊,怎么啦?”
季宗良耐心又为她指了指。
以桃顺着方向,再次望去,目光落在那条将乌水村半包围起来乌河。
“那是乌河,我的母亲河……”话音一顿,以桃终于反应了过来。
乌水村交通不便,主要原因在于这条拦路河,因为没桥,明明可以十分钟进村距离,却要从外面绕上一大圈,走上半个多小时的山路才能进来。
季宗良握着以桃的小手说:“花是产业,粮是基本,乌河两岸早年全是河廊旱地,后来被逐渐开垦成田,农民种水稻,种蔬菜,养活乌古乡亲,一代又一代,村民逐渐自给自足,开始外向发展,问题也逐渐显现,交通不便,出行困难,这么多年,乌水的治理者难道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以桃陷入沉思。
事实上,怎么可能没有考虑过?可毁田造桥代价代大,村民不愿意,领导者又想不到好办法,因此交通问题就成了乌水遗留下来的一道历史性难题。
季宗良搂着她,耐心讲,“打造新型乡村,由传统转型旅游乡村发展,生态环境、自然景观是其一,交通条件、配套设施同样不能落下,你看——”
他拿出手机,打开网页给她看。
刷新了几下始终没有信号。
“电话打不通,网路上不去,这也是大问题,过年那几天四叔就联系不到你,桃桃不知道四叔有多担心。信号差,要建塔,信号塔是国字号项目,就算四叔有能力落实,建塔也是大工程,并非一朝一夕可完成,所有一切,都是阻滞乌水发展的关键。”
以桃好像明白了,怪不得这么多年来乌水考察的投资商来来去去,每次都是去不复返,看来这些问题很不好解决。
四叔自然也不会做费劲的买卖,哪怕这是她的家乡。
他是商人,更不是普通的商人,当年在港城的继位之战,和那些元老们斗得你死我活,最后浑身浴血才登上最高的交椅。
那年他才二十岁。
可以桃还是不想放弃,不想看到他们离开时,乡亲们失望的眼神,她想再试试,“可是四叔,乌水的百花糕很……”
“桃桃,百花糕、花茶,这些很多南方城市都有,味道其实并无多大差别……乌水缺少一个符号,一个真正能够代表乌水,带领乌水突破重围的符号。”
符号。
以桃默默低下头,捻着手指,陷入沉思。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沉浸在自己的试验田里长达十几年的怪人。
她很小的时候,曾经看过他的图纸,那上面画着一朵颜色渐变的玫瑰,是她从未见过的美。
以桃突然抬头,看着四叔,“乌水玫瑰可以吗?”
“可以。”季宗良搂着她笑,“四叔也很期待乌水玫瑰研发成功的那一天。”
以桃抱紧四叔,“所以四叔的考察结果是……不合格吗。”
季宗良捏了她一下,算回应。
以桃耸拉下眼皮,不说话了。
“不开心了?”
“有一点……”以桃诚实道,“不过……”
她抬起头,认认真真对他说,“我知道四叔是真心在为乌水着想……”
“而且我相信,”她目光非常坚定,“总有一天,乌水玫瑰会开满整片山谷。”
而以桃并不知道,其实就在昨晚,季宗良私下见了杜工一面。
他偷偷投资了乌水玫瑰五千万作为研发基金,只有一个条件,将来乌水玫瑰若能成功上市,它的英文名字要叫【yitao】
下山后,吃过午饭,以桃和外婆告别。
下午两点,以桃拉着行李箱,和四叔一起离开乌古,返回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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