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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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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桃回到学校,手机关机。

    寒假开始,绝大部分同学都已经回了家。

    宿舍楼里空空荡荡。

    整个寝室,只剩了她一个人。

    以桃把自己反锁在宿舍里,三天都没有出门。

    饿了就吃点桌子里的小零食,但大部分时间,她都不想吃,也感觉不到饿。

    手里握着一本六级词汇,只要大脑一开始想别的事,就开始强迫自己背单词。

    第四天的时候,唐灵回来了,一开灯吓了一跳。

    “这么黑,你坐那干什么?”

    以桃回头看了她一眼,回过头来继续趴在桌子上发呆。

    唐灵感觉出不对劲,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怎么啦?”

    以桃闭了闭眼,声音颤颤,似乎带了哭腔,她说唐灵,你能帮我个忙吗。

    “你说。”

    “帮我订张火车票。”

    “你要回乌古啊?”

    以桃摇了摇头。

    她说不,是西溪。

    “我要去看看我的一个朋友。”

    以桃转头看着窗外的天空,这是她这三天以来,唯一的念头。

    西溪是英蝉的老家。

    坐上火车的那一刻,唐灵还在她耳边不停念叨,要她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不知道你怎么了,你不愿意说就不说,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早去早回,知道吗?”

    唐灵真后悔当时没多买一张,陪她一起去。

    现在看她这幅样子,真是不放心。

    以桃检票进站,她穿了件米白色的面包服,带着棉线帽,背着书包,回头对唐灵摆了摆手,独自踏上了火车。

    -

    季福来给四爷送文件,乔冉在外面等着。

    “以桃小姐去西溪了。”

    季宗良坐在书桌前,低头翻阅着手中的文件,没说话。

    过了会儿,全部处理完,又把乔冉喊进来,吩咐了一些事情。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小院暖气不好,往往每年冬天最冷的时候,季宗良是要回溪水湖畔住的。

    外加这些年的身体……

    乔冉忍不住说:“四爷,你多注意身子啊。”

    说完,和季福悄悄对视一眼,季福摇了摇头。

    季宗良向后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抬手揉捏着鼻骨,一脸倦容。

    他身上穿着一件质感妥帖的羊绒毛衣,有些宽松,显人更加清瘦。

    季福:“四爷,以桃小姐……”

    “她想去,就去吧。”季宗良出声打断他。

    他微侧过身,望着窗外簌簌下落的雪花,像是对他们,又像是对自己说:“有些事,她早晚会想明白。”

    以桃出了火车站,到外面去坐车。

    雪地靴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吱吱的声音。

    西溪比北城

    更冷。

    英蝉家住在西溪下面某个镇子上的一个小村庄,以桃辗转又坐了两个小时的大巴,最后千辛万苦才找到地方。

    进了村口,就遇到一位热心大叔,亲自领她来到英蝉家门前。

    以桃怯怯地,越靠近,心里却是忐忑,路过一间间破旧的小平房,最终紧张驻足在一栋灰白色的二层小楼前。

    “这是……”

    “这就是你说的,老英家呀!诺,气派吧?”

    以桃呆望着这座小楼,一时有些无言,直到从门里走出一个个头很高的男孩,那男孩看了她一眼,“你是谁啊?”

    “我……我找你妈妈,她在吗?”

    “哦。”男孩回头,朝里大喊,“妈!有人找你!”

    不一会儿,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

    以桃望着女人那张和英蝉九分相似的脸,眼框一热,声音哽咽道,“阿姨您好,我是英蝉的朋友……”

    那女人恍然大悟,忙招待她进屋。

    客厅里有些乱,沙发上乱七八糟地扔着书本和玩具,女人一边收拾一边说着气话,“臭小子整天不叫人省心!瞧瞧弄的乱七八糟。”

    收拾好,忙请她坐下。

    女人给以桃倒了水,“您是……”

    以桃想着英蝉妈妈也在三太身边做过十几年的帮佣,便也没有隐瞒。

    女人听后惊道:“您还亲自跑一趟,这……”

    “英蝉对我很好,我来是应该的。”以桃顿了顿,对她说,“阿姨,您节哀顺变……”

    “想得开,想得开……人死不能复生。”女人只叹气,“怪只怪这傻丫头自己没福气……”

    “您……不怪三太吗?”

    “怪三太?三太对咱们这么好!作啥要怪?你是不知道,俺家这栋小别墅都是三太出钱盖的勒!”

    以桃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女人又说:“说来也是怪事,三太之前已经给俺打来一笔英蝉的安葬费了,可就在昨日,俺家的户头上又多了一大笔,也是北城那边打来的……”

    “亲娘勒,足足这个数!俺家这辈子吃喝都不愁了哟!”女人笑着对以桃比划了一下,嘴里还在嘀嘀咕咕,“也不知是不是三太打错了……”

    以桃震惊地看着她。

    看她对这笔从天而降的“巨款”所流露出的笑容。

    这时屋里又冲进来两个男孩,手里拉扯着一只桃红色的行李箱。

    以桃认出那是英蝉的箱子,那里面,不就是英蝉的遗物?

    “我先找到就是我的!”

    “我的!”

    “我的我的!”

    “是我的!”

    女人走过去呵斥,“抢啥子抢!都是姐姐的!都放下!”

    “姐姐都死了留着也没用,我想要!”

    “我也要!”

    以桃认出他们此刻正争夺着的那条项链,她记得那是三太送给英蝉的

    (),英蝉一直不舍得戴()[(),只在七夕那天赏花灯的时候戴过一次。

    抢着抢着,只听哐当一声,箱子倒在地上,里面的衣物全都撒了出来,其中还有一个摔开的首饰盒。

    女人从地上捡起一串红色的玛瑙手链,给了其中一个男孩,“瞧瞧,好玩意这不有的是,非要和弟弟抢一个!”

    另一个一看,就不干了,“这个好看,我也要这个,要这个!”

    “这是妈给我的,就是我的东西了!”

    “我就要!”

    以桃呆愣在原地,猝不及防看着眼前这幕,直到那串红玛瑙手链在争抢中突然蹦断,珠子噼里啪啦散了一地。

    脑海霎间闪过英蝉盖着白布从她身边擦肩而过的那个画面。

    汹涌的泪水夺眶而出。

    以桃放下杯子,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不知不觉跑到了河边,有个老头在冰窟窿旁边钓鱼。

    以桃坐在石头上号啕大哭,老头扭头看她一眼,问她怎么了。

    以桃问:“大爷,您知道这附近的公墓在哪吗?”

    老头说有是有,不过很远,而且墓地收钱的,“俺们村可没人往那埋。”

    “那家里要是有人去世,埋在哪?”

    老头指了指河对面的一片小树林,“那后面,挖个坑省事儿。”

    想了想,老头又劝以桃,“姑娘家家的,少去那种地方,阴气重!”

    以桃还是跑到了对面的小树林。

    站在阴森森的入口处,突然间,她胆怯了。

    可这世上,还有什么比人心更可怕的?

    以桃夜深探寻了数不清的坟头,终于在一棵小树旁,找到了一座被白雪覆盖的新坟。

    立在后背的碑面上写着英蝉的名字。

    以桃把书包摘掉放在一边,从脖子上摘下围巾,当作抹布,扫去了坟上的积雪。

    把墓碑擦干净。

    “英蝉,我来看你了。”

    “你别怕。”

    以桃想了想,从书包里翻出一个有些陈旧的香包,那个香包还是外婆送给她的,里面放的是干花花瓣和许多她和外婆一起收集的种子。

    她摸了摸脚边的土壤,找了一块适合植物生长的地方,徒手挖了个小坑,挑了几颗种子埋了下去。

    做好这一切,手已经冻的通红,腿也麻得几乎站不起来了。

    但她却开心地笑出了声。

    “不要怕,英蝉,来年开春,会有花和蝴蝶一起陪你。”

    “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以桃在西溪只呆了一天就回去了。

    回程的火车上,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擦干了眼泪,拿出笔记本,郑重其事地写下了一篇日记。

    后来,很多很多年过去后,以桃坐在巴黎洒满阳光的咖啡馆门口,在偶尔繁忙的工作闲暇之余总会想起那个性格开朗、单纯善良、笑起来嘴角坠着两颗梨涡的女孩。

    她或许遗忘

    ()了当初的眼泪是为什么流。

    但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个表面看似无忧无虑的傻丫头实则悲剧的一生。

    也许她的眼泪里饱含着愧疚、痛惜和自责。

    也许是为了两个女孩子之间那短暂的友情。

    但也许(),是为了和英蝉一样同样身为女孩且本质上毫无区别的自己。

    英蝉一生都在为别人活3[((),为给妈妈挣钱,供弟弟上学,为家里盖大房子。

    被命运推着走进她无法选择的人生,进牢笼,做下人,当牛马,最后沦为棋子,被丢弃。

    没人关心她的死。

    也没人在意她的活。

    那么她呢?

    她来北城的初心是什么呢?

    以桃收好笔记,转头望向车窗外疾驰而过的隆冬。

    她想,明年开春的时候,英蝉的坟上,一定会开出一片绚烂的小花吧。

    到了北城,一下火车,以桃就打开了手机。

    不出意外,手机里全是铺天盖地的未接来电。

    以桃没有回复,而是回到宿舍,好好洗了个热水澡,洗掉多天的颓废和疲惫,又点了好几份她最爱吃的外卖,寿司、灌汤包、花甲粉、蛋糕……敞开肚皮大吃了一顿。

    吃饱喝足,以桃才拿起电话,找到了未接来电最多的那个,给梁露华打了过去。

    想着要和她说的话,电话同时响到三声,接听,却意外不是梁露华。

    而是张妈。

    “桃桃,你妈妈出事了。”

    火速赶到私人医院,以桃第一次见到如此严肃的阵仗,里里外外都是保镖。

    要不是张妈出来接她,以桃根本进不去。

    “怎么了?”

    “去产检的路上出了车祸,好在人没事……”

    “那孩子呢?”

    “孩子……保是保下来了,就是情况不太好……”

    张妈摇摇头,不再多说,“大爷刚把老夫人送走,这会儿屋里没人,你进去看看她吧。”

    以桃刚一推开门,就听到屋里传来碗筷坠地的声音。

    “拿走!拿走!我不吃!”

    “妈……”以桃走进来。

    梁露华抬头看到以桃,激动得哭出声。

    以桃一步步走向前,目光看向她的肚子。

    梁露华:“这次是勉强保住了,但是下一次,我就不会再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以桃松了口气,走到她床边,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瓷片,示意一旁的保姆退下,她坐下安慰她,“那你更应该好好对待你自己,发脾气又有什么用呢。”

    “我好好对待?我千防夜防,有用吗?有用吗?如果当时不是我突然不舒服要换到副驾驶,那今天你看到的,就不是躺在病床上的妈妈,而是躺在停尸间的我!”

    以桃给她盖了盖被子,没说什么,她现在情绪如此,说什么也没有用处。

    “你多休息吧。”

    ()梁露华泪眼抓住她的手,“桃桃,你还在怪妈妈,是吗,你这些天一直不接电话,就是在怪妈妈,对吗?”()

    想到英蝉,以桃无言抽回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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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梁露华却再次将她握住,“桃桃,我必须要生下这个孩子!必须要!不是为了什么名分,我可以一辈子都不要名分,但我绝不能失败,你知道吗,如果这个孩子最后没有成功生下来,妈妈的下场,也会和英蝉一模一样,你明不明白?”

    以桃点了点头,她说妈妈,我明白,我全都明白。

    “但我也是最希望你能生下这个孩子的,你信吗。”

    七天后,梁露华出院。

    老夫人为了给她压惊,特地请了戏班来园子里唱了三天大戏。

    大大小小的礼物堆在客厅。

    二太送了她尊玉观音,说是专门去庙里请的,“最近不太平,可要好好拜拜了。”

    三太也派人送来了朱砂安神药。

    说是对保胎有奇效。

    眼看正日子临近,季松霆还专门派人去寻来了数不清的珍贵补品。

    梁露华统统一一笑纳,好像车祸事件完全没有对她产生一丝一毫的影响。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身着华丽的衣衫,笑看这表面波澜不惊实则风起云涌的豪门大院。

    这时,前厅突然有人喊道——“四爷派人过来了!”

    众人皆是一惊。

    四爷何时凑过这种热闹?

    梁露华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正想着,季福就已经走了进来。

    他先是问候了一下坐在主位上的老夫人,随后将手里握着的一只小叶紫檀的印章盒子递给梁露华。

    “这是四爷送您的,说是给您压压惊。”

    众目睽睽下,梁露华亲手打开盒子,一枚冰清玉粹的白玉印章赫然出现在大家面前。

    二太“嚯”的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中的茶盏一个不稳,碎在地上。

    老夫人和三太皆是一震。

    “这,这是什么意思?”梁露华猛地看向身旁的季松霆,二人表情同样无比震惊。

    什么意思?这还用问吗?

    季福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在场诸位。

    四爷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他是想要警告在场的所有人——

    这个孩子,他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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