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断交
没想到,他竟然跟人去了楚馆,这地方做什么的,他不知道嘛。
可是自己哪里有立场去说呢?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喜欢自己?
小四去楚馆,是喜欢女子吗?还是有看上的人了。
越想越气,越想越难受,完全没有跟纪盛贤他们继续吃饭的心情。
谢端简单应付了几句,就离开了。
不敢去椿树胡同,怕自己流露出女子吃酸捻醋的刻薄,也怕听到小四讨厌自己的话。
谢端让车夫去郡王府,这是宫里赐下的府邸,现在只有下人和侍卫守着。
本来安国公夫妇打算等谢端成亲后,再让他们夫妻搬出去,免得谢端一个人没人照顾。
不过府邸已经修整好,给谢端安排的一些人手也都住在郡王府。
回到自己府里,谢端把自己关到书房,午饭也没吃。
两三个时辰后,才让下人送酒进来。
谢端把自己喝的有些上头,带着酒意,让谢华安排马车去椿树胡同。
贺宣今日在家过的很舒服,让人买了些冰块回来,放在卧室慢慢融化,整个屋子都凉凉的,一点都不想出去。
正好有空把毛衣上的花纹画些出来,可以让杨李氏她们作为参考。
完全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情。
谢端到椿树胡同的时候,正好是下午,外边知了叫的人心烦意乱。
贺宣画了两幅图,有些犯困,躺在席子上美美的睡个觉。
小秋看到谢端,正要去屋里通报,被阻拦。
“小四在卧室?”
小秋点点头。
“你下去吧,我有重要的事情跟小四说,没事不用过来。”谢端吩咐道。
平日里自家公子跟谢公子关系也很好,小秋没多想,听从吩咐。
谢端让谢华守在院子里,无论谁来,都别进屋。
进了卧室,就看到薄薄的一层纱帐掩盖下,贺宣穿着抱腹,睡得正香。
四肢都袒露在空气中,画面,跟自己梦里有些重合。
这一刻,莫名感觉到嗓子有点痒。
走到床边,谢端掀起最后一层阻隔,看着小四的睡脸。
床边的盆里放着冰块,凉气让贺宣睡个好觉,总感觉有人看着自己。
睫毛颤动,贺宣努力睁开眼睛,看到床边有个人。
再次闭上眼皮。
床边有人,一下子就清醒了,贺宣睁开眼。
“啊三哥,你怎么在这,吓我一跳。”贺宣还没喊出声,看清人后,奇怪道。
谢端沉默片刻,没有回话。
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贺宣,“小四,你去了楚馆。”
“你怎么知道?”贺宣坐起身,第一反应,不是解释,而是反问。
“你去楚馆做什么?”谢端继续问。
“我就是好奇,跟朋友一起去看看歌舞。”
贺宣眼睛四处乱转,说着说着声音低下去,虽说自己去楚馆这事也没啥不可见人的。
可面对三哥的时候,莫名有些心虚。
“好看吗?”谢端面无表情,眼睛都不眨一下。
其实还行,贺宣在心里回答,低下头,不作声,总觉得回答好不好,三哥都会继续问。
贺宣一沉默,气氛就僵持住了。
三哥怎么有些反常,贺宣已经感觉到不同了,没想出个所以然,被谢端的话吓得抬起头。
“小四,我们没法做朋友。我想了好久,还是要跟你说清楚”
“三哥~”去个楚馆而已,至于断交吗?
“你听我说完,不然我怕,不会再次说出口。”
谢端坐在床边,两人就隔着一臂的距离。
“我心悦你,想天天跟你在一起,很亲近的那种喜欢,不是友情。”
“我知道,这种想法是不合常理的,可是我压制不住了。”
谢端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深思熟虑,心思压抑了一段时间后的爆发,哪怕没有贺宣去楚馆作为导火索,也会表示出来,只不过早些晚些而已。
贺宣看着谢端的神情,两人在一个空间下,就可以闻到三哥身上的酒气。
谢端还在继续讲。
“小四,如果你喜欢女子,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我,我会离开的,离你远一些,不打扰你正常的生活。”
谢端话说的好听,实际上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如果小四真的不喜欢,自己能做到彻底放手吗?
自己不知道!
可维持着表面和平,实际岌岌可危的友情,也不是自己所愿。
贺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有些心慌,转移话题。
“三哥,你喝醉了,要不先去休息一会儿。”
“我不敢,我是喝了点酒,可是不把自己灌醉,没有勇气来找你,我知道上次之后,你开始疏远我,我也试着,不来找你,可是我好难受,这里难受。”
谢端说着,拉着贺宣的手摸自己的胸口。
“我怕我清醒的时候,永远不敢说出来。”
谢端拉着贺宣,坚持要个答案。
贺宣看着三哥有些陀红的脸庞,皱着眉头,心里也像是被一只手拧着。
尝试了两次张嘴,可怎么也说不出决绝的话语。
如果自己说不喜欢,真的再也不见嘛。
“三哥,朝代不对,就算我说在一起又能怎样呢?我们会有未来吗?你的父母不管了吗?”
贺宣扪心自问,真的不喜欢吗?
喜欢的,可是现代生活的社会,两个男人在一起,都要承受很多的偏见,流言蜚语。
这个封建社会,对于伦理道德上的要求更严苛,自己跟三哥在一起,不止是流言蜚语,前途,家人,都不管了吗?
能有什么样的未来,谢端不想去想,就算没有未来,也不想放弃小四。
“我可以放弃前途,可不能放弃你,小四,我爱你。”
自己所求不多,仕途不顺就领个闲差,家中有兄长可以顶门立户,可后半生没有小四,真的不敢想。
两人四目相对,彼此情意涌动。
听到这话,贺宣的心跳都快了许多。
哪怕这人不管不顾的扑上来,牙齿磕到自己的嘴唇,都不觉得疼痛。
醉酒之人靠着一身蛮力,狼吞虎咽。
贺宣被抱得太紧,好像胸腔的空气都要被挤出来,挣扎不过,只能被迫跟从。
双唇难舍难分,从一开始的不熟悉,到后面缠绵缠绕。
贺宣才知道,仅凭亲吻,真的可以神魂共振,仿佛灵魂出窍。
时间一点点过去,谢端亲了一次又一次,怎么也不肯分开。
怕再继续下去,就收不住了,贺宣已经感觉到这人抱自己的双手越来越用力,赶紧撇开脸,让亲吻落在腮边。
谢端探寻了两回,见小四是真的不让,用脑袋在颈边使劲磨蹭了两下,紧紧拥抱着怀中人。
好不容易得到小四的回应,被压抑许久的情感喷涌而出,哪里是一个亲吻就能解决的。
贺宣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亲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嘴唇都麻麻的,有些刺痛。
不知道会不会太明显,用手摁了摁唇沿。
外面天色渐晚,厨房准备好了晚饭,过来请示何时用饭。
被谢华拦住,两人一起在院子里等着。
等贺宣平复好呼吸,脸上的红晕褪下去后,才敢出门,再不出去,三哥又要开始了。
喝了点酒效果这么持久嘛?贺宣不敢再呆在一个屋檐下,怕发生不受控的事情。
刚才突然就到了这个地步,自己脑子还没回过神,就缺氧到现在。
不过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是自己说一句当朋友就能挽回的。
只能好好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办。
让贺青他们照常准备晚饭,贺宣在院子里晃悠两圈,不知道三哥这会儿能见人没有。
正堂摆好了饭菜,谢华去书房敲门,叫了两声都没回应。
贺宣无奈,只能自己去。
“三哥,你好点没?”贺宣站在书房门口,轻声问道。
谢端委屈的声音传来,“小四,我难受,它不听我的。”
喊的贺宣心都软了,好像泡在水里似的,还被人捏来捏去。
往前两步,用哄娃娃的语气说,“我们先吃饭好不好,谢华说你午饭都没吃,别饿坏了。”
“吃完能再亲嘛?”谢端眼巴巴的看着,像个要糖果的孩子,眼里的纯净让人无法联想到他说的内容。
“你先吃。”贺宣听到后,耳朵根热烫烫的,撂下话,就走出去。
谢端也不知道是同意了没有,不管了,就当可以。
刚尝到点甜头,谢端可没这么好糊弄,亲两口哪里够,恨不得亲上几天几夜。
一顿饭吃的黏黏糊糊,两人说开来后,之前的隔阂消失了。
谢端变得更粘人,吃口饭都要盯着看两眼,好像贺宣能下饭似的。
贺宣被看得有些羞燥,抬起头横了他一眼,让他好好吃饭,嘴角却不由得勾起。
谢端被瞪了一眼,不仅没收敛,反而盛了碗汤给贺宣,得寸进尺的说。
“小四,我想搬回来。”
这个回来,是指什么呢?
贺宣装糊涂,“西厢房本就给你留着。”
谢端嘴角撅起,“我不想睡西厢房,我想跟你住。”
贺宣脸上褪下去没多久的红晕又烧起来,这进度条也太快了,下午确定关系,晚上就这样那样。
自己还没做好心里准备。
“三,三哥,天太热,我出汗多,还是分开睡。”脑子都快转不动了,贺宣才想出一个蹩脚的借口。
说完就把头埋到碗里,一副专心吃饭,什么都没发生的鸵鸟样子。
谢端觉得这样的小四真的好可爱,右手虚握了两下,没敢真上手揉,怕贺宣恼羞成怒,顺着他的话道。
“对,你怕热,正好我府上有个冰窖,让他们送点冰块过来,要么你跟我回去住几日。”
没等贺宣反驳,谢端继续解释。
“不是国公府,是我自己的府邸,圣上去年赐的,不过我没成家,就很少过去住。”
那也不行,贺宣在心里划拉小账本,还没说开前,这人就不老实,自己跟他去府上,八成是羊入虎口。
要是晚上一个没克制住,自己就遭殃了,在没有想清楚后路前,贺宣拒绝胸口以下的接触。
最多拉拉手,亲个嘴。
刚开始,总要有个心理调适的过程。
不过白送上门的冰块,还是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不是贺宣意志不坚定,而是炎炎夏日,这种诱惑实在太大了。
吃过晚饭,谢端就想拉着贺宣回书房“商量”事情。
贺宣以前觉得三哥还是很正经的,怎么现在,完全一副那啥上脑的样子。
迟疑着不肯上当。
“你答应过的。”谢端刚才根本没亲够,刚尝出点滋味,就被暂停了。
贺宣心里不停的反驳,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
面对一脸希冀的三哥,却说不出这话,别过头。
“刚吃饱,我要散散步,消食。”
“在书房里消食也是一样的。”
怎么可能,跟你在一个屋子里,怕就不是散步,而是其他运动了。
“我还没沐浴,对,还要洗漱,你先忙其他事情吧。”
贺宣说完,就去院子里,装模作样的晃悠,抬抬手,踢踢腿,眼角余光看着三哥。
只见谢端吩咐了谢华几句,谢华就去厨房了,然后一桶桶水抬进西厢房,三哥进去了。
贺宣松了口气,瘫在桂花树下的椅子上,一动不动。
等谢端沐浴完毕,外面送冰块的仆役到了。
贺宣看着谢华安排人把冰块送到自己卧房,眼睛跟着冰块一起进屋,人却不敢动,继续在院子里划水。
等到天都快黑了,实在动不下去,才去屋里沐浴。
谢端的头发都快干了,眼神盯着贺宣,无声的催促。
往常冲个凉,一刻钟都不要,今天贺宣愣是洗了半个时辰,沟沟缝缝都搓干净。
小秋都有些奇怪,到门口询问,需不需要帮忙。
贺宣磨蹭着,从浴房出来。
天已经黑了,谢端也不在院子里。
贺宣在心里哀嚎,明明是自己家里,弄得跟做贼似的。
在院子里坐下,小秋在后面用干帕子擦拭头发。
刚才洗澡的时候,贺宣已经想好,要跟三哥约法三章。
就是怎么开口好呢?
头发擦到半干,贺宣实在坐不住了,院子里有蚊虫,欺负自己看不清楚,老是在耳边飞来飞去。
脚步沉重的往卧室走。
谢端这会儿恢复成正人君子,点着灯,在卧室捧着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