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灌药
等韩城光明正大在人儿眼前用左手手背贴在高级别的科技锁上开了房间门,杵在外头等了半天甚至有些无聊地开始数起地板缝条数的保镖的身影很快进入了俩人的视野。
听到门被打开的声响,保镖下意识就抬起头来瞧瞧,目光随即就定格在了人儿的身上,再没了下文。
他就那样僵着,目光死死盯着人儿瞧。
好看!
他真是从没见过比女人还要好看,还要吸引他眼球的……男人!
唇红貌美,瘦腰细腿,尤其还有那雪白肌肤上染的血,更是愈发诱人了。
直到韩城很快察觉到他过于灼热的目光盯着自己心爱的人儿,才瞬间被这位老板上前一步把人儿严严实实掩在自己身后的举动和一句冷冰冰的话勾回魂来,“什么事?”那一嘴的口水险些没流出来。
下一刻,保镖恐惧地后退半步,颤颤巍巍躬身埋头,将手里端着的一杯透明色的液体高举到韩城面前,同时磕磕绊绊地回:“老、老板!我来送药!”
那背脊处的一通冰凉,那全身上下止不住地颤抖,以及那一直埋着的脑袋时刻在冷汗直冒,种种都是因为韩城的一句话。
这么明目张胆地违反了规矩,他怕是活不到明天了!
他都怕自家老板立马让他血溅当场。
冷淡地瞧着保镖的古怪,江鋆之从没想过要遮掩什么,故而更加不解男人的行为。
不过听着脑子里另一个声音的吐槽和叮嘱,他大概浅浅了解了些。
鋆之:怎么一直盯着我们?身上有什么吗?你快看看!
见人儿沉默不语,鋆之也不再纠结,自顾自地又道:好吧!不过我看他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们看,似乎有点不怀好意的样子,你要小心一些啊!绝对不要和这个男人打架!保镖可是很厉害的!而且他穿得一身黑,一看就是不好对付的家伙啊!
江鋆之透过缝隙又瞧了眼仍就躬身弯着腰的保镖,心中了然:所以是注意到了身为老板的凶手身上的血,对我抱以十足的警惕了吗?但与地下拳赛那些人的眼神差别有些大,这是因人而异的吗?还是暂不达成杀意?
还没想到怎么惩治这位看了不该看的东西的保镖,韩城却突然察觉到什么似的偏头用余光瞥了人儿两眼,转而冷着脸对保镖下达命令,“把方筠季找来,然后滚!”
“是!”保镖畏畏缩缩拜上一拜,将杯子稳稳交到自家老板手中后,毫不犹豫地转身下楼。
只不过视线却偏偏无意间扫过自家老板下半身那,心里更是预感不妙。
现在怕不是只死那么简单了,起码死无全尸的程度啊!他居然还打扰了自家老板的好事!千不该万不该那时候踏进别墅!正撞上老板在气头上,还反了规矩,这不是纯纯作死吗?
默默抱怨着自己的倒霉运气,保镖下楼梯的动静更快了几分,似乎觉得自己再多待一秒在自家老板的视线里,就会立刻被处死。
等保镖身影在眼前消失,韩城自然而然关了门,拉起江鋆之的手臂往床边走,另一只手还端着那一杯子药,活动程度受限,只不过视线一直锁定在人儿身上。
因此江鋆之一时间也不好有什么反抗举措。
直到被男人搀扶着一同坐下,他才平淡地开口问,“这是什么药?”
“是······有助于睡眠的药,我特地给你准备的!”韩城浅笑着回应,直接将药递到了人儿的面前。
“不喝。”江鋆之一脸果决,“我的睡眠很正常。”
“鋆!”韩城面露无奈,沉声道:“就当普通的水来喝好吗?没什么味道的!”竟还有几分恳求的韵味。
“我拒绝。就算你亲自尝试证实过没有问题,我也不打算喝。”一如既往的冷淡,江鋆之也始终把手背在身后,完全没想去接那杯药。
“为什么?”韩城下意识问,语气里瞧不出别的,也不像生气的样子。
“因为我想不出一个必须喝凶手给的东西的理由。”江鋆之的目光一直是与男人对视着的,看不出分毫退缩之意。
“鋆说的是!确实不该!”闻言,韩城的视线低垂,情绪貌似也变得有些低沉。
就在江鋆之预想着拔出卡在浴袍绑带里的那块碎瓷片再如何给凶手致命一击时,男人却是突然开口。
“不过……”
随即男人猛地抬起头,眼神都冷了好几分,并一把将人儿圈住,力道不算很重,但对于眼下的江鋆之是没法随意活动了。
这一番看在江鋆之眼里,他并不觉得男人有什么异样,只不过也的确一时间脱离不了控制,便也只能先看看情况。
既然说要让自己绝望,总不会只是单纯想杀掉自己吧。
而鋆之却明显看出了对方的变化,比起先前的温柔,男人好像又变得冷酷了些,就跟昏迷之前会肆无忌惮对他们做那种事的冷一样,还有那嘴角掠过的笑明显不怀好意。
男人将脑袋垂在人儿的颈肩,凑到人儿的耳朵边继续道:“鋆如果不乖的话,我可是会不顾轻重的啊!伤到了鋆我也会很难过的!所以鋆你要乖啊!要不我陪你一起喝?但鋆必须先喝!”韩城语气坚决,似乎不容反驳。
尤其最后一句还加重了声势。
江鋆之却只默默听着,回答不变,“不喝。”
闻言,男人正想远离的举动愣过两秒,再次开口道:“是吗?再好好想想吧!”
抬手用手指拂过人儿的一侧面颊轮廓,男人不慢不缓道:“对了,像碎片这种危险的东西就不要那样放在身上了,会不舒服的!万一再伤到什么的就更不好了!”
瞬间,江鋆之的身体也顿住了,即便男人已经远离了自己,他也僵在原地没什么反应,更没像先前那样回答果决。
男人的话显然就是威胁。
所以自始至终他的一举一动都被男人看在眼里,却都毫不在意。就是这时候也完全没想立刻解决威胁。
很有把握吗?
江鋆之不禁在心里开始自我怀疑,甚至有点犹豫到底要不要走下一步。
视线只盯着某人一动不动,面上倒像是有几分凝重。
而韩城的目光也恰就落在人儿身上,人儿沉默了许久他就盯着看了许久。
直到男人古怪地起身撇开眼神,江鋆之才紧跟着回过神来,盯着男人甩下一句“鋆先好好想吧”这样多此一举的话就匆匆进了卫生间后,他是更加万分不解。
但也并未迟疑太久,他很快将视线锁定在了那杯药上。
下意识伸手拿起。
他心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把药倒了,却又碍于房间存在着监控,男人可能就在一直盯着自己。
既如此,又要如何避免?如果倒了的话,之后必然是要应对最糟糕的情况。如果不倒……或许可以搏这一线生机吧。
想到这,江鋆之果断地放下了那杯药,视线仔细巡视着房间各处,赫然就是在想有什么能加大逃跑概率的。
只不过房间虽大,却也瞧不见什么能够给他实际帮助的东西。
不,好像有。
江鋆之瞬间想起什么的样子,扭头看向床头柜上摆满的食物,跟着就抬脚走了过去。
盯着一大盘各式各样的食物,他果断地选了其中几样开吃,像什么高蛋白饭菜、面包之类的发酵食品以及唯一一盘蔬菜统统被他快速扫荡了个干净。
这速度可比他在现实世界吃得快多了,但最终还是碍于这副躯体的食量,在察觉到腹部有些微起伏后就立刻罢手了,毕竟吃太饱照样不利于他逃跑的。
不过是照眼下实际情况,他暂时选择了最有利的,能够最快让食物消化进而获得能量,同时也是为了逃出这栋别墅做准备。
时间耗得不长,本来江鋆之料想着——凶手能够时刻查看到外面的情况,自然是能够猜到他的目的,所以才刻意加快了速度。
只不过他着实没料想到,男人居然在卫生间待了那么久,他都险些睡过去,最起码得有半小时了。
如果早知道男人会在卫生间耗这么久,他倒也用不着吃那么急了。
也就在他与脑子里身体的原主人纠正过来先前关于把他们二者归为“我们”的用词错误,和简单回应了对方因过长反应弧到此刻才问出的“他是谁”的问题时,男人却是在这时候走了出来。
瞧着男人身上基本被清洁干净了,伤处也大致做了处理,江鋆之依旧存有疑惑。
一看那伤口处理就没怎么用心,而且就算再加上自慰和清洁也完全不需要这么长时间。
他倒是有些好奇,男人究竟在里面又做了什么了。
但即便再想了解真相,他也是不会在明知麻烦的情况下去开口问的,更何况他也并不存在多少好奇。
“鋆想好了吗?”韩城大步流星般又到了人儿跟前,第二次端起那杯药问道。
“想好了。”江鋆之回。
“那……”韩城的视线在人儿和杯子之间来回流转,显而易见地想看人儿会如何做。
江鋆之默默接过药,不带半分迟疑地就要往自己嘴边送,只是在刚要仰头灌药时,却突然顿住手脚,对着男人开口问道:“你当真会喝?”
“自然!说过要和鋆在一起的,这种事情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满心真挚地回了话,韩城伸出手来便覆在人儿脑后,再浅浅往自己的怀中一带,轻声轻语,“鋆!我的心一直都是你的!”
只听他话音一落,紧随其后就低头在人儿额头落下了一吻。
这一瞬,对韩城来说,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缓缓闭上双眼,他一心一意感受着人儿的点点温度。
同一时刻,他还牵起了江鋆之的另一只手,攥紧了抵在自己心口,似是要让人儿听听他的心跳有多么真实,许久许久没再有其余动静。此番竟像是忠心的信徒对待自己的神明一般虔诚。
江鋆之视线死死盯着被男人握住的那只手,本该想些在这么好的机会下如何给对方致命一击的,却罕见没按着常理来。
他就那样静静感受着男人那一下接一下的、十分强劲有力的、“砰砰砰”的心跳,仿佛在同一时间也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似的,甚至不由自主地将周围一切都屏蔽在外,唯独余下这扰乱他思绪的心跳声而已。
不知道是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的缘故,还是脑子里原主人的心态作祟,江鋆之竟产生出想要留下这种感觉的心思。
他真的从没体验过这种感觉。
很神奇的样子!
原来这就是心跳吗!我、好像碰到了第一个喜欢的东西!
一!二!三!……
就这样度过快半分钟,韩城才恋恋不舍地远离了人儿,目光凝视着埋头不语的人儿,他下意识紧咬双唇,神色莫名忧伤,眼眶似乎都在刹那红了一圈,尽写悲怨。
没有催促,韩城安静等着人儿恢复情绪,手也一直未有松动的迹象。
又是近乎半分钟过去,江鋆之总算回忆起了如今处境。
立刻收回被男人紧攥着的那只手,只一瞬间就恢复了原状——因为他已经听不到心跳声了。
换作双手捧起装药的杯子,他义无反顾地往嘴里灌进一口。
视线迅速在男人身上一扫,他一秒做出了决断。
对方此时完全不设防的样子,双眼笑着几乎眯成一条缝,似乎根本没注意到他的视线。
这大概是一个机会。
随着脑海思绪一过,江鋆之眼疾手快地凑到男人跟前与之唇齿相接,一只手还强硬扣在男人肩头以免对方趁机后撤。
只不过一开始江鋆之根本没法把药灌进男人的嘴里,他顺势就握住了碎瓷片在男人左侧胸口处狠狠一扎。
毕竟听过小说了,他知道男人的心脏处在左侧。
强烈的疼痛刺激下,韩城被迫放松了唇间阻碍外物的力。
就这样,伴随着鲜血不断他的染红指间,那药也就如江鋆之所料,一点一点灌进了男人的嘴里。
药效似乎发作得很快,可能药的质量不错,又或者药量很重。
瞧着男人地眼皮越发疲倦,最终被迫“落下帷幕”后,江鋆之才缓缓松了嘴,将碎瓷片一把拔出,任男人的脑袋自然垂在自己颈肩。
只因为一丝不解,他没有立刻去推开韩城。
你,为什么不还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