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排异
闻言，阳昭的手微顿了顿，随即瞧着纸张的边角大声回道：“我成年了！我零七年三月二十八号的，如果算虚岁的话，就是18！行吗？”
女护士疑惑不解地抬头瞧着人，喃喃道：“零七年？十七岁！不是已经成年一年了吗？”
“嗯？”阳昭诧异地抬眸，随即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了悟道：“哦~！我记错了！对！16岁就成年了！”
话落，他毫不犹豫地签下了字。
然后男医生和女护士一同进入了急救室中进行手术。
急救室门口上方的指示灯也亮了，其上显示着“手术中”三个字。
见状，阳昭也稍稍放下了一些心，长舒一口气后他缓慢挪步到了不远处的排椅上坐下，但视线仍一分不离地锁在急救室的门口，一半的心提心吊胆着。
约莫两三分钟过去，那女护士竟又出来了。
阳昭大步跨上前询问，“医生！怎么样了？”
还特地瞧了瞧上方指示灯，只不过照旧写着“手术中”。
听见患者家属的提问，女护士一五一十迅速答道：“患者失血过多，需要紧急输血，血型为o型，可惜医院的血库中最后的o型备用血里大部分是某患者家属预定给某病人的，现在只剩下400cc的血可用，但还不够！”
紧跟着，女护士又对着阳昭问，“您是什么血型？如果不一致，就要征集自愿献血者。再不行的话，就要转上级院了。”
随着人话落，阳昭不带半分犹豫，果断地把一只手臂上的衣服往上扒拉了一部分，送到女护士面前问道：“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血型，能给我验验吗？如果一致就用我的！”
女护士欣慰地瞧了瞧人，语气都不由地温柔了几分，回道：“好！跟我过来吧！”
因为最开始，她瞧见急救室里躺着的漂亮患者身上那过于严重的伤势时，就明显觉得有几分被虐待的可能，心里跟着隐隐有些怀疑。
后来又到急救室，通过简单处理出血口后，证实那处是确确实实被强制进行性行为才可能造成的后果，对自己的猜测更是深信不疑。
再听人称自己是患者的“男朋友”，她自然就主观地认定阳昭是造成患者身上一处处可怖伤势的罪魁祸首了，口气不由自主地带着些厌恶。
不过如今瞧见人意外在乎患者的表现，又一再奋不顾身要求救人，她心里的猜测也变得有些摇摆不定了，态度勉强是好了些。
随之，二人一前一后到了别处。
通过检测，确定了阳昭的血型就是o型。
护士也规规矩矩地取了人400cc的血。
只不过阳昭竟还一再要求女护士多抽他一点血，毕竟他瞧着人儿真的流了太多血了，万一血再不够了怎么办？反正自己肯定要比人儿更经得起血亏的！
幸亏女护士还是有点理智在的。
毅然绝然没有答应他的要求，并强势催着人去看看自己身上的伤，尤其是那明显就不太利索的步伐，要是真受了重伤，不及时医治的话恐怕也会落下病根什么的。
本来他是没想答应的，以前自己受的伤多了去了，不照样活蹦乱跳？而且自己身上这些血也大部分是江鋆之的，他自己能流多少血？也根本没流多少血。
不过在听到女护士说什么“别让你的小男朋友担心。”的话后，他莫名就应下来了。
到这时候，他早就自以为是地把江鋆之先前表现出来的冷漠，归结于对方不想让他担心，才想那般隐瞒下来的了。那他自然也不想让人儿再担心自己什么的。
而且之前与江鋆之一见面，对方就很关注自己身上的伤，万一再被看到，也会因此自责懊恼的吧！像他一样！
直至半个时辰之后，他才快步回了江鋆之所在的急救室。
那门口却还是写着“手术中”。
他心里压着的大石貌似也重了几分。
需要这么久吗？他不会永远出不来吧？应该是……不会的吧！
其实简单的意外流产后修复手术根本不需要太久，但输血却要三倍还多的时间。
就江鋆之这次来讲，最少都要半小时。
而手术进行中的急救室里，众医生、护士却纷纷表露满脸震惊，瞧着始终输不进患者江鋆之身体的鲜血，各个不知所措。
蓦地，先前找人签字的女护士对主刀医生开口问：“樊医生！这种情况……？”
“我更相信是他的体质问题，替换其他人的血试试！”被称作“樊医生”的人回道。
随着他的话落，急救室的其他人迅速开始操作，将原本给患者江鋆之输送的血库中的血收回，替换成了阳昭的血。
可惜结果一模一样，依旧是无法将血输进江鋆之的身体里。
气氛一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不过十秒，那女护士便再次开口道：“樊医生！我再去找找自愿献血的人吧！”
“去吧！”樊医生拧着眉语重心长道：“所有输不进血的可能都验证过了，但就是不行！现在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血液与患者的契合度了。”
也就在女护士离开了有五分钟后，江鋆之身上那处未被彻底止住血的伤口却是莫名地不再渗血了，而时刻注意着状况并随时替换止血药剂和用具的护士也因此放下了心，完全不去多想。
紧跟着女护士急匆匆推着医疗车进来，上头堆着数袋深红色血包。
其余人利落地上前辅助，拿过小车最上方放置的血包，最终替江鋆之连接上了输血管。
庆幸的是，这一次总算顺利输送进了江鋆之的身体里，没让他们的努力前功尽弃。
见状，樊医生心安地淡笑一声，同时对着一旁的女护士问：“这是？”
女护士自然理解樊医生的意思，如实回道：“是301室住院病人家属的预备血液，或许是知道有患者急需输血，病人主动贡献。”
“不好！患者出现排异反应！”只是还不等女护士把话讲完，一旁有人突然急切喊道。
樊医生和女护士的注意力同步转移到患者江鋆之身上。
只见他表情异常痛苦，像是完全无视掉了麻醉作用感受煎熬。
在众人猝不及防间，他竟是被鲜血刺激得抬手就抓，在自己那正在输送血液的左手臂内侧落下一爪后，硬生生将末端输血装置毁了个彻底。
输血针和棉纱布啥的直接就被整掉了。
可惜人儿还不罢休，疯狂在输血点不断地抓挠，血肉顷刻染满他的指尖，似乎就是为了把刚刚灌进自己身体里的属于“他人”的鲜血一一剔除于体外，还尤其迫切。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女护士，不由分说地回头冲樊医生一喊，“樊医生！”
突然听到人叫自己的名字，樊医生也立刻回过神来，有模有样地交代人应付着状况，同时按自己的想法给众人作分析，“先将人控制住，注射镇定剂后再注射一次麻醉，然后改换右手静脉继续输这一包血。对了姚湘，你再帮患者处理一下抓伤。”
“这次的血比先前那些更能契合患者！虽然出现了过于强烈的排异，但重点是能够输进患者体内了，如果换其他的，还不知道什么状况，抓紧时间吧！”
闻言，众人齐齐对视点头，规规矩矩开始操作。
而被樊医生叫做姚湘的女人，自然更是聚精会神，即便是简单的伤口处理。毕竟是格外激起她同情心的病人，又有病人男朋友的拜托在后，她无论如何都会全力以赴的。
只是自始至终江鋆之的脸色都难看得很，体温也在一点点地往下降，就是不太明显。
……
就这样耗过了30min，输血竟然又出现了意外。
不仅仅输送不进江鋆之的身体，而且还有倒灌的迹象。
“怎么回事？这才输了一包血，应该是远远不够的啊！”樊医生瞧着急救床上躺着的患者，眼里又多了几分惊疑。
不得不说，这是他见到最多怪事儿的一次手术。分明是这样简单的输血，竟还能整出这么多花样来。
不免就让他对眼前这患者多出更多好奇了，以及唯一契合这位患者的三楼301室病人家属的预留血液。
片刻，众人推断出了原因——是患者江鋆之身体里的血液足够了，血压已经趋近正常了，如果再输反而就不正常了。
但无一人不疑惑，难不成是患者造血能力过强？这显然不太可能吧！
要真如此，这个造血速度哪还用得着输血啊！直接自己就痊愈了嘛！
不过就是还得看看患者不断流血的伤口。
要不是他们处理了，明显很难自动痊愈的样子啊！
只是经历了前面那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危急状况后，他们也都司空见惯了，没人再纠结，反正生活里大部分疑惑都不一定有个解答。
最终，江鋆之被医护人员转移到了住院病房——三楼303室。
而阳昭却是又因为缴费之类的事多耗了一段时间，才找上三楼。
只是在路过301室时，他的脚步微顿了顿，总觉得这处有点熟悉。
透过病房门上的小窗朝里看去，先前将他错认为哥哥的小孩正静静睡着，橙黄色的日光透过外窗照射到小孩的脸上，配合着小孩那意外暖人的笑容，也将这病房的气氛衬得尤其温馨。
还在啊！不过既然在睡觉，那就算了。
暗自在心里想着，阳昭收回了本要去开门的手，面上没有丝毫惧意，像是已经忘了301室里欢奶奶的存在。
随后他进了303室病房。
b号床躺着的大叔依旧昏睡不醒，而a号床上已经清醒过来的江鋆之却是一秒就惊到了堪堪打开一丝门缝儿的阳昭。
更是让人慌不择路地冲向了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