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倒霉透顶了
直到在数十双目光之下，江鋆之和橘猫将各自饭碗里的食物解决干净，还有头有尾地依次从抽纸盒里抽出纸张来抹了嘴后，众人才逐渐有些意识回归，一个个开始迟到的惊叹不已。
感觉像是见到了妖怪，三观无疑被整了个天翻地覆。
这难道真的不是什么灵异世界吗？
相信大多数人的想法都是如出一辙。
林曦语见状心里也是惊奇得不行，不由自主地开口夸耀，“这只橘猫真的好厉害啊！竟然模仿得这么像，我都要以为你们之间是不是存在什么血缘关系了，真的是一个模子啊！所以鋆之，你这下是打算收养它了吗？”
江鋆之摇了摇头，回道：“不，我只是看看它的决心，并没有直接答应。”视线随之转向尚未动筷的林曦语，提醒道：“对了林小姐，你还不打算用餐吗？”
“啊……当然要吃的！”听到对方强硬地转移了话题，林曦语也有些不好意思，迅速拿起了碗筷，但同时还分出一半注意力留在他们这一人一猫身上。
其余人则是陆续收回了目光，暗自去消化着先前不寻常事件所带来的震惊。
在众人不经意间，江鋆之突然开口，话语类似警告，“你要是擅自闯进我的家里，我不会手下留情的。”针对方向赫然就是橘猫。
闻言橘猫沉了沉眸，抬起头再瞧着他时却没有像上一次一样给他任何回应。
等到两人彻底结束用餐，结了账付了钱，再两人一猫依次跨出饭店后，依旧坐在店里的人却像是被什么恶鬼残魂突然附了身，眼神一瞬间都变得模糊空洞起来。
只是下一秒又迅速恢复了常态，该聊天的聊天，该吃饭的吃饭。
仅仅之前一直拿手机录视频的男人表现有点突出，竟是不明所以地拿着手机开始嘟囔，“搞什么？怎么在录视频？有什么好拍的？拍桌子吗？”就像是忘了一段时间的记忆那般诡异莫测。
接下来的逛街、看电影、吃午饭晚餐等等，江鋆之都时时刻刻陪在林曦语边上，但无论对方如何的热情，他都是一如既往的冷。
橘猫也是中规中矩地模仿着他的一切行动，他照旧不理不睬，自饭店出来后就没再搭过一句的那种，就仿若全程都忽略这猫的存在了。
伴随他们这两人一猫组合的左闲右荡，天边也逐渐暗了下来。
原本的烈阳依着惯例即将落入山头，紧追不舍的霞光将这座城市里的高楼大厦、横阡纵陌都照得金黄，整个世界更是直接被铺成了金灿灿的宇宙。
“差不多可以送你们回去了……”江鋆之在此时默默开口。
……
医院。
301室。
病房里连灯都没有开，窗帘也半掩着，以致于房间里暗得很，但依旧有微弱的霞光照就房间里的人。
雪白的发丝染上几缕金黄，更为人添了几分神圣气息。
有女护士恰逢这一刻推车进来，借着微光隐约瞧见a床上处在睡眠状态的少年人，女护士习惯性要去碰电灯开关的手却蓦地顿住，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小心翼翼替少年换下滴空了的药瓶，视线瞧着床上完全不顾睡姿，上半身还尽数暴露在外的少年，她无奈地轻笑一声，伸手整了整被子和那不安稳的手臂。
谁料，动作再轻柔却还是惊醒了睡梦中的少年人儿。
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少年迷迷糊糊地开口，“哥……是哥哥回来了吗？”
直至看清楚眼前人的样貌，他瞬间变得垂头丧气来，语气透着显而易见的失落道：“原来是护士姐姐啊……”
“小笙醒了！是不是姐姐的动作太重了！也快到晚上了，需要护士姐姐带你去卫生间吗？待会儿就可以好好休息了。”女护士的语气尤其温柔。
闻言，他脸皮极薄地涨红了脸，吞吞吐吐回答，“不、不！不用了！小笙、小笙可以自己做的。不用麻烦护士姐姐了。”
“好好！”安抚性地摸了摸少年的脑袋，女护士毫不吝啬地夸耀道：“小笙最棒了！”
接着又道：“既然如此，那姐姐帮你把针头取下来？”
“嗯！”少年淡淡点了点头。
动作轻柔地将少年左手臂上的针头取下，但少年还是不自觉地闷哼出了声，女护士既自责又担忧皱起了眉，刚要开口询问，少年却是立马埋下头去，主动地安慰起了护士，“小笙不痛的，刚刚是在吃空气！”
“噗哧！”女护士直接被少年的一句玩笑话逗笑，更是扰得心动不已，“嗯？是嘛！”她温柔地贴着少年额头落下一吻，由衷赞叹，“小笙真的是个很乖、很乖的孩子啊！”
随即女护士时刻带着笑意，一方面关注着少年羞涩得不断咬嘴唇的模样，另一方面开始帮人进行严格的止血处理。
直到附上掌心大小的棉布，血液才隐隐有停歇的迹象。
盯着少年背影进入每间病房都备有的小型卫生间后，女护士才拿起一叠信息表，依照医疗仪器上的备份数据填写起少年的病况。
视线无意间瞧到b床上的黑屏的手机，女护士默默走过去拿在了手里。
再等上一小会儿，少年终于从卫生间出来，利落地躺上床盖好被后，便乖乖伸出自己的左胳膊静待女护士替自己再插一针连上药瓶了。
女护士却是先将收来的手机放在了少年病床边的柜子抽屉里，同时又一次叮嘱道：“小笙！以后不要再把手机放在其他地方了，知道了吗？这样很容易弄丢的！”
“嗯！小笙知道了！”少年郑重地点头回应。
而后女护士才开始动作，只是这一次换了个地方动针。
期间，少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不顾插针前闭眼抿嘴忍耐的准备，迫不及待扭过头来激动发问：“那个！护士姐姐，你有没有见到我哥哥啊！”
女护士动作一怔，面色可见地冷了些许，“哥哥？”
“对啊！今天哥哥来看我了！还答应要给我买衣服的，可是他一直没有来！”少年说得越发低沉，像是映射了他的心情。
“……”女护士默默听着，一时间不知道回些什么。
“护士姐姐，是不是哥哥觉得小笙不乖，所以又不理我了？小笙不该睡着的，小笙怎么可以睡着呢！哥哥肯定就是因为来找小笙的时候看到我不乖了，所以才离开的！但小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睡着了，小笙以后再也不看小说了！护士姐姐你能不能让哥哥回来？小笙保准以后听话！保准的！呜呜……”说着，少年就哽咽地哭了出来，泪水跟不要钱一样使劲地落，一滴一滴浸透枕头和被褥。
即便少年下意识地用手遮挡，这副模样也是任何人来都会不由地心疼了。
瞧着床上止不住哭泣的少年，女护士险些要陪着一起哭了，但还是咬唇平静下心底的酸涩，伸手将少年搂紧，温声细语地开口安抚，“小笙别哭！这不是你的错！小笙是最乖的孩子！你哥哥也肯定没有不理你！只要小笙乖乖睡觉，哥哥就会来的！别哭了，好吗？”
“唔嗯……真、真的吗？”少年竭力忍着哽咽，不自信道。
“当然是真的！……”女护士抿了抿唇，继续安慰着，“小笙睡着的时候，哥哥是不想把小笙吵醒啊！他还跟护士姐姐说，一定要再来看小笙的！所以小笙别哭，乖乖睡觉吧！”
“好！小、小笙不哭！”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水，少年坚定道：“小笙会乖乖的！等着哥哥来找小笙！”
……
等到女护士出了病房，巧合地在外走廊碰到同时结束302室病房要务年长自己一些的姐妹时，她连忙上前拉住了人，“李姐！”
“怎么了吗？”被叫做“李姐”的女人转过来视线，瞧着这位妹妹不太好看的脸色，又看了看对方身后的病房号，李姐担忧道：“是小笙出什么事了吗？”
“是啊！今天小笙的哥哥好像来了！”女护士如实告知。
“嗯？怎么会？是真的来了？”李姐明显不太相信。
“是啊！我也不信！可是小笙刚刚还在跟我哭诉呢！看样子是真的来了。但我感觉那个人在骗小笙。”
“骗人？什么意思？”李姐激动地问。
“对啊！说好要给小笙买新衣服，却没有再回来，小笙还责怪自己，说是自己的错才让他哥哥离开的。”女护士一副愁眉苦脸，临末还不忘抱怨上一堆，“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啊！这么久不来看自己的弟弟就算了，小笙好不容易等来一次，竟然还说谎话骗小笙，我是真为小笙心疼啊！怎么就摊上这样一个没良心的哥哥啊！”
“是嘛？那个人的人品确实不怎么样！以前听到他缴费连缴二十年的传闻我都还不信，直到在医院待了这么久，都没见人来探望过小笙，我才知道那个人是真的无情无义，就好像没有这个弟弟一样，真的是无情得很！”李姐一边回忆着一边站在女护士同一阵营发自内心道。
“二十年？”听了李姐的发言，女护士心里的怒火更甚了，惊呼道。
下一瞬又忙捂住自己的嘴，降了降说话的分贝继续道：“他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他根本不配当小笙的哥哥！难道只是砸钱就能代替小笙这么多年的回忆吗？尤其是今天，分明已经来了，却还欺骗小笙，这个人要多可恶就有多可恶啊！我恨不得要画圈诅咒这个家伙了！真该让老天爷来教训教训他！小笙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就偏偏有这样一个哥哥啊！”
李姐安慰性地将手搭在女护士的肩膀上，开口道：“好了！不要因为这样一个家伙气坏了我们自己，虽然小笙好乖很听话，但我们以后还是要更用心一点啊！要让小笙把我们当做亲人看待才好！”
“是啊！就算平时我们再怎么关心小笙，但他最渴望的还是亲情啊！”闻言，女护士也由心地感叹一句，心里越发忿忿不平。
下一秒直接就忽略了李姐的存在，快步推起车子往下一个病房走，但口里还在不断嘟囔着，“哼！我一定要去监控室查查那个家伙到底长什么样！一旦让我碰上了，非给小笙报仇雪恨不可！这个可恶的男人！”
话落女护士还气愤地攥了攥拳头，眼睛里像是烧起了火那般。
……
“啊秋！啊秋！啊秋！啊秋~！啊秋~~！”
也就在两人的交谈议论即将落下帷幕之时，处在某某小区、某某楼、某某户厕所里的某人却是被什么邪祟盯上一样，恶寒地连打了五个喷嚏，鼻涕唾沫喷得到处是，不止脸上，甚至面前的手机屏。
“我靠！谁骂老子！”顺手在右手边的抽纸盒里抽出张纸来擦把脸，青年怒气冲冲地对着空气骂道。
刚想用纸再擦擦自个的手机，结果却是又一个喷嚏始料不及，青年直接就一个没拿稳，手机险些要掉进坑里。
还好他左右手一起上，连续抢接了四五次，脸都差点和卫生间地面来个亲密贴贴，才安稳地拿住了手机。
青年心安地长舒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还好还好！手机没摔！”
只是刚想往后挪动身体回归原位继续蹲坑，脚下某只拖鞋却是没给他这个机会，完全没啥阻力地后溜了半米远，整个人愣是一半都贴在了沾了水的冰冷地板上。
“！搞什么飞机？”青年气得直接破口大骂，但之后还是耐着性子把脸从地板上挪开蹲回了原位。
狠狠在自己左边脸上抹了一把，青年沉着脸道：“搞得我屎意都没了！”
随即就要伸手去抽纸，谁想到抽回来一把空气，扭过头去往那一瞧，抽纸盒下竟是空空如也的。
空空如也！！！
动手将盒子蛮力掀了个底朝天，果不出青年料，一张没剩。
这下青年更是气急了，二话不说开始抱怨，“有没有搞错？今天这么倒霉？白天傻得能认错人，还被一个……呃！啥啊！怎么就糊里糊涂认了个弟？接着从中午饿到晚上，要不是从瘦猴那要来些零食我铁定得饿晕去！然后就是现在，上个厕所也、也……要不要这么狠？”
抱怨着抱怨着，青年的情绪似乎也缓和了些，捏着下巴若有所思道：“真不是哪个家伙在背后咒我？”
跟着他没再开口，看向了掌心里的手机，解锁欲要拨通电话。
而他的内心却是同时暗道：好在有手机，不然的话，我可得在厕所蹲到明天早上了！希望老姐能在这靠谱点！
“~~”电话铃声响了好一会儿，青年险些就要以为会传出“无人接听”之类的话时，电话总算被接通了。
这一瞬间他放下了心里堵着的一块大石头，而下一秒，差点是被对面的吼声吓出心脏病来。
“阳、昭！”这是一个极具力量的女声，“臭小子你干嘛？不知道你老姐忙着追星呢！”
伸手捂着怦怦跳的小心脏，阳昭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那个老姐啊~！你能不能给你亲爱的老弟送点纸啊！厕所里没纸了……”
“没纸？活该！蹲到明天早上吧！”话落，对面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阳昭愣是让耳边响了几声挂断音后还贴着手机，心里头瞬间又压上了一块、一块又一块大石头，脸色无疑是僵在了被自己老姐狠心拒绝的那一刻。“嘟嘟——”
他真的恨不得立马把手机摔了，只不过他忍住了。
这可是他花了两个月省吃俭用买的，要是摔了他岂不是又得饿俩月？
好一会儿，阳昭才垂下脑袋，丧气道：“呵呵！我今天，绝对是出门没看黄历，进门还踩个“狗屎运”了！倒霉透顶了吧！全世界最倒霉的帅哥就是我啊！”
很快将头顶一朵阴云驱散，阳昭想着刷刷手机度过这漫长的一夜，结果把视线瞄向手机，却是被手机屏右上角的红框吸引了视线，旁边清清楚楚标注着手机电量——2。
“……”阳昭顿时无语了。
发誓再也不想说话。
……
直到阳昭苦蹲在卫生间差不多十分钟，腿都蹲得没了知觉，甚至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卫生间门被人敲响了，“臭小子！开门！真想在卫生间蹲一夜？”
说话的人自然就是阳昭的姐姐——阳芷萱。
……
林曦语所住的地方要比江鋆之那高档得多，甚至可以说是直接相当他所住小区里好几栋楼的一幢别墅。
因为距离不算太远，所以林曦语选择步行，江鋆之对此毫无疑义。
以致于，等两人一猫不急不慢地抵达时，白日已经成了黑夜。
华丽装饰的大门紧闭着，庞大仿若宫殿的别墅房静静立在视野远处，可即使有无数灯光照亮这一片区域，却还是显见的冷清。
二人的视线跟着自然落在门口处守着一位年纪较大的先生身上，那人穿着一身黑，像是特地在此等着自家的小姐回来。
待距离大门仅剩十几步了，江鋆之突然就顿住了脚步，淡淡开口，“林小姐！既然已经送你到家，我也就回去了。再见。”
话音刚落，江鋆之便是毫不犹豫转身，刚抬脚迈出一步时，却被人从背后死死抱住。
身后之人无疑就是林曦语。
黑暗里瞧不见什么，但林曦语自知双颊定是红得能滴血的那种，却依旧由心道：“谢谢你鋆之！我不会放弃的！今天之后，我对你的喜欢可是增升得比我预想得还要多呢！鋆之~”
俩人的身高相差不多，因此她呼出的热气就直直扑在江鋆之的脊椎尖处位置。
虽然天气寒夜里凉，还有衣服做了阻隔，但这也让江鋆之有些诡异的不适和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