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飞鱼求空
每一次因为疲惫陷入昏迷，却又总会被这个长得极好看的凶手狠狠折腾醒。
江鋆之第一次觉得夜晚是这样的漫长。
他已经分不清时间了，只知道从室内必须要橙黄色暖光才能照明开始，硬生生熬到了室外天空大亮，他想至少得有5个小时。他觉得凶手实在诡异，精力旺盛得有点过头了。
意识也始终模模糊糊，听着凶手不断在他耳边说的“甜言蜜语”，他搞不清对方是真的对自己喜欢，还是存在更多的恨。
由于药物的作用，他的身体确实产生了欲望，但他的灵魂却只有渴望沉睡而已。
——
江鋆之从睡眠状态清醒过来，他没有第一时间起身，不知道为什么，他潜意识里觉得身体会很难受，如果动作太剧烈的话可能更不好受。
但很快他也想清楚了：是做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梦的缘故。
江鋆之迅速起身，拿过盖在被子上的衣服套在身上，今天早上好像要冷得多，露在被子外面的一张脸都变得尤其冰冷。
感受到面部的一点湿度，他抬手擦去了眼角两道浅浅的泪痕，语气里略带了些失落地自言自语道：“哭了吗？看来是梦。”
他只是完全记不起梦里的事情罢了。
以前他不会去好奇，但现在他努力想让自己去好奇，但也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动作娴熟地叠好被子，他不急不缓走进卫生间开始洗漱。
时间消耗了三分钟左右，门外突然传来了铃声，一个女人的声音也同步传到江鋆之的耳朵里，“鋆哥！你起了吗？我已经买好早点了。”
今天起晚了。
江鋆之盯着卫生间镜面看了两秒，才迟疑地用双手捧起水快速且简略地洗了两把脸，扯下墙边的白色毛巾，一边擦脸一边走去开了门。
门外的人很年轻，大概十七八岁，像是高中生，一头及肩短发，长得也很不错的那种，穿着一身短裙校服装加外一件厚外套，脸上带着笑，一看就是性格特开朗的女孩。
女孩名叫唐璃，与江鋆之是表兄妹的关系，就住在这栋楼的七层，一直以来女孩都对他这位表哥十分照顾，或许是因为同情。
她将买好的早餐举到身前，又笑着叫了声“鋆哥”，塑料袋里油条豆浆之类的早点此刻还冒着腾腾热气。
“嗯。”江鋆之脸上没什么表情，接过早餐就要转身回屋里。
“诶！鋆哥！你等等！怎么又不理人了！你应该多和我聊聊天的啊！不是说好要好好治疗的吗？这个时候你要跟我再多互动互动才行！”
她刻意做出气恼的模样，抢过江鋆之手里的早点，毫不顾忌地就往房间里走，“我可是辛辛苦苦爬3楼上来的，鋆哥你这个时候就要关心一下你亲爱的表妹啊！”但其实还是笑着的。
“我……”江鋆之脚步顿住，看着唐璃轻车熟路的忙碌背影陷入迟疑，最后只开口回了一句，“今天不是周天。”
他一贯的思路就是不想多说。能少说就少说，能不说绝对不说。
“啊？”唐璃一脸震惊，实在搞不懂她这个表哥的脑回路，“但这和我说的有什么关系吗？鋆哥你难道以为我会迟到吗？这肯定不可能的啊！好啦！别再想个电线杆子杵着了，快来一起吃早餐喽！”
唐璃从厨房拿来了用餐器具，将早点一样样摆在餐桌上的同时，还偶尔偷瞄几眼自己这位表哥像吃了迟钝剂一样的拖拉动作，心里倒没有丝毫的抱怨，或许也是习惯了。
等到江鋆之进到卫生间又收拾了一小会儿，他才慢吞吞地坐到餐桌前。包子油条卤蛋都统统被摆在了盘子里，豆浆也被去了原始包装，倒在两只透明玻璃杯里腾着热气。
江鋆之淡淡瞥一眼唐璃，随即一言不发地端起豆浆。
唐璃也默默开吃，只是目光始终不离江鋆之，她期待地等着自己表哥能够先开口扯个话题。
但江鋆之目光却很游离，手上动作意外死气，就像是没有灵魂的躯体。
事实上他在回顾昨天的小说。
才只是看了个开头，却已经把他影响到了能够察觉出自己做过梦的地步了。他总觉得小说里的江鋆之和现实里的他存在着某种切实关联。
一直到她把盘子里的早点吃了个七七八八，江鋆之依旧是没有开口，最终唐璃还是没拼过自己表哥的沉默寡言，率先打破了寂静，“鋆哥！……鋆哥？”吞下一口豆浆，她起身往江鋆之的位置凑了凑，伸手在他面前晃动几下，妄图拉回他的思绪。
江鋆之刚好想到此，注意到唐璃的动作顺势便问道：“小说是谁写的？”因为《囚心》这本小说正是唐璃推荐给他的，不！其实也算不上推荐，唐璃只是简单地提了几句嘴，显而易见地又是名字相同的缘故。
但唐璃并不希望他去看，她的本意是更希望江鋆之融入现实的，去开口与他人真心交流，去不带顾虑地表达情感，而不是沉浸在小说所虚构的世界里。
“嗯？”唐璃微微一愣，片刻才回想起是在指昨天为了让表哥开口与自己闲聊，好不容易才扯出来勾起他丁点兴趣的那个话题。
她不解地站起身，双手排在桌子上问道：“鋆哥你看了！？这么说我昨天和你说的你没听进去，反倒对这小说特别感兴趣？但是为什么？仅仅因为名字吗？”
江鋆之盯着唐璃突然认真起来的样子，心里莫名地不想再问了，“算了，你赶快去学校吧。”
见表哥有要逃避赶人的想法，唐璃连忙积极开口，“别！鋆哥你想知道的话就说，我保证全盘托出的，要是我不清楚的也一定帮你好好查！所以你现在是想知道这本小说是谁写的是吧！”虽然她对小说的故事情节很担忧，但能让表哥生出些兴趣也不算坏。
唐璃迅速掏出手机开始翻找小说，同时注意着江鋆之的态度，口里还不停呢喃“等等！快找到了！”之类的话。
“不是这个。”江鋆之十分无情地打断了唐璃的行为，纠正道：“我要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而不仅仅是小说笔名。”
“嗯？为什么？”唐璃表达了自己的不解。
江鋆之的视线落到餐桌上的透明玻璃杯上，缓缓开口，“时间应该快过去五分钟了，按照以往规律你只剩下两分钟不到的时间可以和我讨论。但这个问题不会这么快解决，你也没有那个实力能够查到，你先去学校，我会自己看着办的。餐盘不用动，我会收拾。”
唐璃心情有些郁闷，看着江鋆之默默收了自己的餐盘，端着那杯只喝了一口的豆浆进到厨房，但也只能准备着往学校赶。
临出门，她又回过头语气郑重开口，像是在对着江鋆之发誓，“鋆哥！我一定会帮你的！虽然我查不到，但我可以找人帮你查！所以别再说拒绝的话了！”
话落唐璃就迈步出了门，只是江鋆之最后从侧脸看到的表情貌似还挺失落。
他并没有说什么，心里更是没什么多的感叹，只是计量着该如何查清那位作者的真实身份。
飞鱼求空……是什么意思？能够飞翔的鱼为什么还要渴望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