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识破美人计
郁袭感到呼吸困难,难道就等这个疯子把自己掐死吗?她不甘心,胡乱的去摸腰间的匕首,那是她向任旸塵要用来防身的,也是预备自己行动失败后可以自行了断。
锐利的匕首从后背刺入了冰焰公主的身体,冰焰公主全身一抖,掐住郁袭脖子的双手立刻变得温软无力,身子在轻轻摇晃了几下,倒在了地上,她浑身抽搐了,嘴巴流着鲜血,很快便一动不动,眼里的光渐渐暗淡下去,但双眸还凶狠的盯着郁袭。
那双如恶魔般的眼睛,令郁袭无比的惊恐,她慌忙坐起来,发现手上也沾染了冰焰公主的血迹,郁袭吓得不能自已,哆嗦的手去摸了摸冰焰公主的气息,连气若游丝都没有,她的脑子轰一声一片空白,从未杀过人的她,全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心脏犹如飞出了胸膛,惊慌的令她不知所措。
苍白的脸上几乎没有血色,她强行让自己站起来,强迫让自己冷静,告诉自己属于正当防卫,不犯法的。
可她杀的是公主,再怎么正当防卫都是死罪,郁袭抖着心思虑很久,她一再告诫自己冷静再冷静。
看着冰焰公主那双可怕的眼睛,郁袭心里就发怵,她壮着胆,将冰焰公主的尸体吃力的拖入了屏风的后面,又拿起床上的罗衾使劲擦着地板上的血迹,跌跌撞撞的跑进盥洗盆,将双手的血迹洗净,将罗衾打湿,彻底擦干地上的血迹,然后将罗衾丢下了白玉屏风后,她捧着燃烧的龙涎香在屋子里移动,让龙涎香的气味覆盖血腥的味道。
胸腔还在跌宕起伏,便听见了门外轻微的脚步声,她重新将面纱带好,抚了抚自己凌乱的鬓角,坐在案几前,按住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伍伯轩似乎喝了一些酒,脸上红光满面,又春风荡漾。他一进来便关上了大门。
然后一步步的走近郁袭,嘴角噙着一丝难以琢磨的笑,眯起一双阴鸷的双眸肆无忌惮的打量郁袭。
郁袭被他的目光盯的有些怯懦,惊慌在眼底一闪而过,伍伯轩坐在了她的对面,他想伸手接去郁袭的面纱,被郁袭娇柔的挡回。
郁袭轻微发抖的手,拿起了镶玉嵌盘龙的细颈壶,她极力控制住自己,让伍伯轩看不出任何异样,慢慢的将两个夜光杯斟满,将其中一杯递给了伍伯轩。
伍伯轩将一切看在眼里,嘴角斜扯出一丝诡异的笑。
郁袭声音娇软:“太子殿下,让我们一起喝交杯酒吧。”
伍伯轩依旧倾斜的嘴角,诡异的笑容透着一丝邪气,那双幽深的眼睛似饿狼发着光。
他没有接过郁袭递过来的夜光杯,而是轻挑着郁袭的下巴,色眯眯的说道:“本宫喜欢去床上喝。”
郁袭握杯的手一抖,失去平衡的酒水从夜光杯中溢出滴落案几上。
伍伯轩隔着案几将郁袭抱起,走向沉香阔木床。
郁袭则继续劝酒,“喝了酒,再上床岂不是更有激情?”
伍伯轩停下脚步看着她道:“那本宫看着你喝就好。”
郁袭撒娇,“一个人喝太无趣了,两个人喝才有意思。”
伍伯轩哈哈大笑,“看来本宫不喝,还上不了床了。”
郁袭将酒杯递进他的嘴边说:“那我喂你。”
伍伯轩还是没有张嘴,他将郁袭抱上床,并接过郁袭手里的酒杯,将酒倒在了地上,手一松,将价值连城的夜光杯跌碎在地上。
郁袭看着他,“太子这是何意?”
伍伯轩隔着面纱轻轻抚摸她的脸颊,目光阴森的看着她,“好一个国色天香的女子,好一出美人计,可惜了……”
郁袭一僵,“可惜什么了?”
“可惜了,你长风公主要前来送死。”
下一瞬,她的面纱已被伍伯轩揭去。
郁袭脸色一变,惊慌的向后退去,伍伯轩却如狼一般兴奋,他贪婪的的目光一步一步的爬向郁袭,将她逼近角落。
“你……你想干什么?”
郁袭的声音都在发抖。
伍伯轩笑得阴森,“干什么?你觉得本宫在床上还想干什么?”
“你你你别过来……”
她在心里哀嚎,要是有飞霜在,她的任何药都能发挥作用,可现在该怎么办呢?
伍伯轩半伏在床上爬行,用舌头舔着自己的嘴唇,变态的笑容让郁袭颤栗。
她一脚踢了过去,正踢中了伍伯轩的脸,并趁机赶紧溜下床,赤着脚并想逃跑,脚踩到了破碎的夜光杯碎片上,她也顾不上疼痛。然而还未跑出几步,就被伍伯轩拦住了去路。
伍伯轩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提在了半空,她痛苦的蹬个腿在半空挣扎也无济于事。
“白羽那个懦夫,竟让你来杀本宫,你以为本宫就那么容易上当受骗吗?从你出现在孔雀台的那一刻开始,本宫就认出了是你,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竟自己送上门来,哼哼。”
伍伯轩阴鸷的目光透着胸狠,“还想诱杀本宫,本宫便将计就计拿下你,怎么样,被人拿捏的滋味不好受吧?你确实很美,美的都不忍心向你下手,可你必须死,只有你死了,才能让白羽感受到痛苦。”
郁袭的双手仍然在胡乱的抓着,伍伯轩继续说道:“你可知我中原国为何要灭你骊国吗?因为你傲娇的长风公主,拒绝了中原国太子我伍伯轩的联姻,你让我颜面尽失,我便怂恿父皇出兵骊国,让白羽灭了你的国家,是你的任性让整个骊国倾覆,始作俑者是你,你该为此付出代价。”
伍伯轩阴鸷的双眸闪烁着报复的快感,眼前的人在他面前如同蝼蚁般弱小。他笑的得意又猖狂。无意间瞥见玉屏风后面露出了一只手,他丢下郁袭,疑惑的走向了屏风。
郁袭被丢在案几上,摔了整个后背都疼,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以补充大脑带来的缺氧,继而又被伍伯轩再次掐住了脖子。
郁袭在心里苦逼,为什么你们都爱掐脖子呀?
伍伯轩腥红的双眼无比愤怒:“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杀了冰焰!”
郁袭已开始两眼冒金星,脸色憋的通红,她的手在案几上糊乱的摸着,掀翻了果盘,红彤彤的苹果和青枣滚了一地,她慌乱的摸到了那块乌金兽的香炉,不容多想,便朝着伍伯轩的脑袋狠狠的砸了过去,伍伯轩只觉得头脑混沌一阵眩晕,他的额头流着血滴在了郁袭的身上,两眼昏黑的便栽倒在案几上。
再次受到惊吓的郁袭又全身哆嗦,她坐在案几上,双臂紧紧抱着自己,心口又剧烈的起起伏伏。
一下子出了两条人命,再也待不下去了,郁袭快要崩溃了。
晕倒的伍伯轩却突然用手撑着案几,他艰难的摇晃着抬起了头,摸摸额头的血迹,似神志不清的指着郁袭咬牙切齿,“你……”
郁袭一分钟也不想待了,她赤着脚跑向门口,脚底被划伤了几个伤口也顾不上,一开门发现门口的侍卫一个都没有了,如此良机不能错过,她一开门便冲了出去。
她慌不择路的四处乱窜,在转角时突然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巴,拉入了一道暗门,如同被拉入地狱的她,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颤栗。
“长风是我。”
任旸塵松开手,搂住了块站立不住的长风,长风一下子瘫倒在他的怀里。
“哥……”
郁袭差点就哭了出来,任旸塵安抚了好一会儿,她才渐渐平息下来,打量四周,便诧异的看着任任旸塵问,“你怎么在这儿?”
任旸塵回答:“如今我是皇上的乐师,我可以随意出入宫中。”
郁袭换上了任旸塵带给她的衣服,她化作宫女的模样,跟着任旸塵出了东宫。
在半路上,一辆马车从身边经过,任旸塵迅速拉着她上了马车,她这才看清,马车内还坐着一个人,那个人笑容满面的和郁袭打了招呼,“长风公主,你好呀!”
“信王?”
任旸塵为什么和信王在一起?难道说是信王想杀了自己的侄子?他是想要谋反吗?可任旸塵为什么要帮他?他会得到什么好处?
一连串的问题盘旋在脑海,使郁袭的脑袋嗡嗡作响,她不想再去思考这个问题,只想瘫软的靠着任旸塵的肩膀,平复自己惊恐的内心。
一路上,信王总带着笑眯眯的打量郁袭,又打量任旸塵,一副老好人的模样,总是笑而不语。
马车行至宫门时,被几个校尉拦了下来,信王隔着帘子将他的腰牌递向马车外。
一看是信王的腰牌,几个校尉恭恭敬敬的将腰牌奉还,正准备放行之际,忽然听见身后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和马蹄声,一个高亢的声音传来:“宫中有刺客,任何人出入宫门一律细细盘查。”
郁袭害怕的握紧着任旸塵的手,任旸塵轻拍她的手,以示她淡定。
身后的几匹快马迅速的围住了信王的马车,从马匹上跳下来几个带刀的侍卫,校尉和侍卫嘀咕一番后,侍卫看着信王的马车,隔着车帘小声为难的说道:“卑职例行公事,还请信王不要令卑职为难。”
信王言语过激,“有刺客便去抓刺客,好好保护皇上,你们拦着本王做什么?”
一个侍卫小声说道:“出入盘查正是皇上的旨意,请信王……”
信王似乎有些不耐烦,“你们是在怀疑刺客是在本王的马车上吗?”
“不敢……”
郁袭的手心都溢出了汗,黏糊糊的染着任旸塵的手。
双方正僵持不下,一个人影立在了高墙之上,雪亮的剑光在太阳下闪得刺眼。
郁袭隔着车帘都感受到那把剑的光芒,她便知道是白羽来了。
白羽立在高墙之上,他手持无为衣袂飘飞。
皇宫大内的侍卫以洪水一般的速度涌上高墙,那几个盘查信王的侍卫,也迅速朝着白羽发起围攻,车夫趁机一鞭子扬起,有惊无险的出了皇宫大门。
白羽在宫墙之上并未逗留多久,他划破长空的雪亮扫向飞蛾扑火的侍卫,然后脚踏清风,以箭离弦的速度,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马车行到半路,任旸塵便拉着郁袭辞别了信王,他横抱着赤脚的郁袭,七拐八弯的走到了一座隐秘的别院。
黑界将东宫门口的侍卫引开后,才让郁袭有机会离开,这会儿他也很快回来汇合。
郁袭被碎片割伤的脚底还渗着血丝,看得任旸塵很是心疼,将她按在椅子上,命黑界打了一盆温水,亲自给她洗脚。
“我自己来。”
郁袭很不习惯,可任旸塵坚持要给她洗脚,水碰到伤口,疼得秀眉紧蹙。
任旸塵的动作很轻很柔,但也很生疏,毕竟他从未给女子洗过脚,轻轻的按摩擦洗好脚后,任旸塵将她抱回床上,让她好好休息。
是该好好休息了,郁袭悬着的心终于渐渐落了下来,她还穿着宫女装,疲软的躺在床上,显得很疲惫,不料黑界的一番话令她错愕而又不可思议。
“太子伍伯轩死了,冰焰公主说她亲眼看见长风公主从太子伍伯轩的房间出来,这会儿公主殿下已经被全城通缉,冰焰公主将亲自带着人马捉来拿公主殿下你。”
“冰焰公主?黑界,你是说她还活着?”
“冰焰公主,活着啊。”
黑界诧异她怎么会这么问。
郁袭觉得自己今天是活见鬼了,她惊悚的看着任旸塵,显得激动:“这不可能,我亲手用那把匕首杀了她,她不可能会活,而且我并没有杀伍伯轩,可他为什么会死了?”
任旸塵看着郁袭错愕的表情,一番话更觉得不可思议,他蹙眉疑惑:“长风,你说你杀了冰焰公主,而伍伯轩不是你杀的?”
郁袭小鸡蚀米般点点头,任旸塵与黑界面面相觑。
任旸塵沉吟片刻回答:“那伍伯轩的死一定是信王这个老狐狸干的,至于冰焰公主为何会死而复生,这个我也难以理解。”
他又转向看着郁袭,目光中隐含了期待和探寻,郁袭却迷茫的摇摇头,“我确定她已经死透了,但至于她怎么活过来的,我也不知道。”
死而复生成谜,任旸塵也想不通,他坐在床沿,替郁袭掖好被角说:“这个地方他们暂时还查不到,你好好休息。”
“哥……”
郁袭问他:“你为什么和信王沆瀣一气,他连自己的亲侄子都杀,难道他会帮助你吗?”
任旸塵回答:“是他向皇上引荐了我,我们只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信王是只老狐狸,他心机叵测,哥,我担心你会反受其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