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白痴丸
两人跑去飞霜的药廬,突然听见一声沉闷的炸响,药廬冒出了一股黑色的浓烟,紧接着看见飞霜狼狈的从浓烟里冲了出来,她白皙的脸被熏的像一块黑炭,嘴巴咳嗽时还冒着黑烟。
不远处的郁袭吃了一惊,落叶倒是见怪不怪,他眯着眼还幸灾乐祸的告诫郁袭,“看到了吧,某人这又是炼药失败的结果。”
“她经常这样?”
“十有八九都这样。”
郁袭向飞霜伸出大拇指:“最起码精神可嘉!”
飞霜洗了把脸,她命人将药廬重新打扫了一遍,便从黑瓷瓶里倒出一颗药丸,追着落叶试药,落叶自然不肯,见此拔腿便跑,飞霜穷追不舍,两个人上窜下跳,园子里的花花草草都遭了殃,以上房揭瓦的架势,闹得鸡飞狗跳。
郁袭想劝他们俩,但她跑的速度根本追不上落叶和飞霜,跑了一大轮的郁袭累的气喘吁吁,不知不觉就跑到了山庄的大门口,正撞上了一个陌生的男子,男子皱着眉头推开她,一脸的不屑,还嫌弃的掸了掸衣衫,傲慢无礼的说道:“这浮云山庄都是些什么人?走路都不长眼的吗?”
郁袭微微打量来人,长相还过的去,暗隐一股暴戾,傲慢无礼的态度,令她说话也毫不客气, “是你不长眼吧,浮云山庄岂是你这种不懂礼貌没有素质的人随便能进的?”
男子听得火冒三丈,他忍着怒火打量着郁袭,一身墨红裙,五官精致,气质出众,确实是个大美人。对方神态自若,对他没有半分的敬畏之心,令他心生不悦,“竟敢对我出言不逊,你可知道我是谁?”
“你爱谁谁,但请你别在我大门口大喊大叫, 这样显得你很没有素质,你知道吗?”
“你……”
男子气急败坏的用手指着她,一时言语结巴,脸色通红。
“你什么你?我最讨厌别人用手指我了。”
郁袭瞅着他,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
她的气场反令男子有瞬间的心虚,收回手又气不过咬牙切齿道:“我叶子贤堂堂将军竟被你这不知死活的丫头训斥,看来你真是活腻了。”
没有君子风度的便朝郁袭抡起了拳头,“你敢打我试试?”
郁袭丝毫不畏惧他,甚至眼神还带着挑衅。
门口的两个侍卫这时跑过来护住她:“叶将军,这是我们的将军夫人。”
叶子贤闻言冷笑的收了拳头,并眯着眼打量着郁袭,“将军夫人,你就是阻拦白羽成亲,那个蓬头垢面,精神错乱的女子?”
“精神错乱?”
郁袭听得咬牙切齿,都怪白羽,不想娶妻也就罢了,竟然将自己说成精神错乱,不仅令他人同情,还维护了他忠诚护妻的形象。
叶子贤不理会郁袭的阴郁,不耐烦的摆摆手,“快叫白羽滚出来。”
郁袭见他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心里更加的厌恶,分明就是来找茬的,虽说白羽有时很可气,但他是典型的木秀于林,肯定引人嫉妒,虽然已不再是将军,但也没有沦落到任人欺负的份儿,他忍得下,郁袭也忍不了。
她突然心生一计,态度便来了一个180度的转弯笑对叶子贤恭维,“原来是叶将军啊,都怪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快里面请里面请,我就给您斟茶赔罪,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小女子一般见识。”
叶子贤听得这番话,心里的怒气已消了大半。
郁袭将叶子贤迎去了正厅,然后迅速的跑去了飞霜的药廬,拿起了案几上那黑色的瓷瓶。
“叶将军光临寒舍是有何要事吗?”
白羽一进门便直截了当,没有半句客套和恭维。
被拍惯马屁的叶子贤听着白羽不冷不热的问候,非常的不痛快。
他傲慢的瞅了一眼白羽冷笑,“本将军没有事就不能来了吗?”
叶子贤一直钟情冰焰公主,奈何冰焰公主对白羽情有独钟,大婚当日,叶子贤借故身体不适没去送行,他在春风阁喝的烂醉如泥,痛哭流涕,后得知冰焰公主嫁人未遂,绝望的心一下子充满了希望。但冰焰公主因此觉得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她恨郁袭夺走了她的爱人,终日愁容满面郁郁寡欢。叶子贤嫉妒白羽能力出众,白羽的光芒太耀眼,任何时候只要有白羽的存在,几乎就没有人记得他叶子贤,在白羽面前,他似乎觉得自己都低人一等,而冰焰公主也不曾正眼看他一眼,他视白羽为情敌,总想找茬却找不到机会,如今的白羽已卸下将军之职,一介平民而已,自然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所以今日特意过来替自己,也替冰焰公主出一口气。
自从进门,他压根就没有将浮云山庄的任何一个人放在眼里。
白羽听出了他的挑衅,自然也知道他不是善茬,仍旧不卑不亢,“以前我与叶将军并无交情,如今,我一介平民更谈不上交情,更加不敢高攀。”
白羽的话听似恭谦,实则冷漠透着拒绝。
叶子贤冷笑着:“白……”
“茶来喽……”
郁袭端着茶盘,毫不理会白羽,直接笑着走到叶子贤的面前,恭敬的递上茶盘,“叶将军请用茶。”
叶子贤毫不客气地端起茶盘上的茶盏,褐色的茶汤丝丝冒着热气,他小啜一口,温度刚刚好,但口感似乎有些奇怪,不禁皱了皱眉头。
郁袭解释:“这是新鲜上好的春茶,有一股田野泥土的味道,细细品,就如春天的气息一样充满活力。”
听郁袭这么一说,叶子贤又喝了几口,便细品着茶香 ,确实有一股田野泥土的味道,他在心里好奇,自己品茶无数,怎么从来没有喝过这种味道?
正欲开口,突然从嘴巴里蹦出了几个字,“我是白痴。”
叶子贤将自己吓了一跳,忙捂住嘴巴,再一开口,“我是白痴。”
郁袭怀抱着托盘已经忍不住的捂嘴大笑,叶子贤惊愕的看了看茶盏,又看了看郁袭,突然明白了她的恶作剧,如此戏弄自己,令叶子贤暴跳如雷,他从椅子上弹坐起来指着郁袭,“你……我是白痴。”
控制不住嘴巴的叶子贤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继而脸色变得涨红,连脖子和耳根都随着他的脸变化,他转头看向白羽,白羽并没有制止郁袭,反而看似一副看戏的表情。
在白羽看来,郁袭的很多行为看似正常,但不能用完全正常来解释,他因此并不意外郁袭的行为。
白羽的表情令叶子贤更加的愤怒,他不禁十指捏成拳,暴戻之气油然而生,手还没有碰到郁袭之前,白羽先他护住了郁袭,“叶将军,来即是客,客怎能欺主?”
白羽你欺人太甚,叶子贤在心里怒吼,一拳过去被白羽接住。
“白羽你……我是白痴。”
叶子贤无地自容。
突然,房顶的瓦片上一阵窸窣声,紧接着传来瓦片碎裂声,继而房顶塌出一个大窟窿,随着瓦片哗啦啦的掉下两个人,屋子落了一地瓦碎片。
“飞霜你过份了……”
“你试试又死不了……”
掉下来的落叶和飞霜掉坐在地上,两人还相互拉扯着对方。
直到看见白羽阴沉的脸,两个人才松了手爬起来,头低低的站在白羽的面前,像犯罪分子即将等待判刑。
“我是白痴……”
落叶和飞霜的眼神瞬间亮了,他们抬起头,看着叶子贤涨红憋屈的脸,又将目光看向郁袭,郁袭憋着笑朝他们眨眨眼,又朝叶子贤扬了扬下颚,两人恍然大悟。
而叶子贤彻底傻眼了,不听话的嘴巴一直重复着自己是个白痴,再这么下去他就彻彻底底的成了白痴,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他会将白羽踩在脚下,此时便捂住嘴,仓皇而逃。
待叶子贤狼狈的跑了出去,郁袭已经笑得前俯后仰,落叶和飞霜笑得更是喘不过气,白羽却面无表情的盯着落叶飞霜,白羽的平静反令令落叶和飞霜异常的紧张,两人低着头,目光盯着地板,畏畏缩缩的站在一边。
白羽随后叫来了一拔侍卫,落叶和飞霜战战兢兢,自己怕是逃不过惩罚了。果然,白羽指着他俩对侍卫说道:从现在起,谁抓到他俩赏银100两,银子由他们自付。”
被抓还要自己付钱,白羽果真够腹黑,也不容的他俩哭诉,一拔侍卫已经朝他们扑过来,情急之下,两个人只好分散跑路,一时间,树上房顶都落满是追他们的侍卫。
郁袭记起他和白羽还在闹别扭,便不想和他说话,抬脚准备出正厅。
白羽低沉的声音飘入她的耳朵,“回房面壁思过去。”
郁袭缓了一会儿,眉头一挑看着白羽,“凭什么让我面壁思过?”
“因为你得罪了叶子贤。”
“是他目中无人我才教训他的。”
“你可知道他是谁?”
郁袭不以为然的撇撇嘴,“管他是谁,那都是他自找的。”
白羽轻叹了口气,“他是皇后的侄子,心思狭隘,看我不顺眼,总想针对我,如今算是彻底的将他得罪了。”
皇后的侄子,郁袭一听头有点大了,自己是不是太莽撞了?日后要是给白羽穿小鞋,那不总得忍气吞声?
郁袭担忧的看着白羽,怯生生的问,“那……我是不是闯祸了?”
“所以你要回房面壁思过。”
郁袭一听又来气的争辩,“是他叶子贤挑衅我在先,这又不是我的错,何况面壁思过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见她顶嘴,白羽阴沉的脸加了一句:“罚你今天不准吃饭。”
郁袭抱着他撒娇,“不要嘛……”
白羽不为所动的推开她,只给她一个淡然的眼神便离开了。
“白羽你过分了……”
郁袭这般讨好,白羽都置之不理,她气的狠狠跺了几脚地板,赌气的跑回房睡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