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打篮球
“怎么那么多人，都不上课的吗。”
“是啊，今天人好多。”
“小陈，你叫了那么多人？”
篮球场外围观的人确实挺多，陈栩觉得奇怪，掏出手机看，忍不住爆粗口：“艹！许谌这个傻逼！”
许谌来球场前，在几个大群里嚎了一嗓子，说什么要让颜行予叫他爸爸、给颜行予点颜色看看、教训他为人别那么自私！
颜行予恶名远扬，连宿舍阿姨查卫生都故意给他们寝打最低分，大多数人抱着看热闹的想法，呼朋唤友过来围观。
陈栩窝火：“我不找人揍他出这口气我就不姓陈！”
“你们现在打球都这么不择手段的？也不嫌丢脸？以后谁还来打球？”贝晓晨在围观人群中发现熟人，陈栩，学生会小干部，他们因为捐赠的事见过几面。
结果陈栩眼里只有祁淮：“学长！”
祁淮的目光始终盯着场内那一抹身影，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颜行予打得确实好，一个人带得起全场节奏，许谌好不容易抢到球，一不留神，被半路杀出来的颜行予狠狠盖了个丢死人的帽。
篮球砸在地上，砰砰砰。
场下立刻有人吹口哨欢呼起哄。
陈栩带头：“颜爸太帅了！”
“帅到离谱！”
“帅到爆炸！”
连贝晓晨也喊了声：“好球！”
上半场即将结束，颜行予在三分线上被对方拦着，果断选择传球，兜兜转转又被他拿到球准备直接上篮。许谌却借着一个截球的假动作，冲着他腋下来了一胳膊肘。
“嘶！——”
靠！疼！
颜行予许久没挨过打，感觉肺叶都被戳破了。
球被对方截走，场外有人吹响裁判哨，上半场结束。
“颜哥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一点也不疼，走走走。”颜行予假装没事，幸亏刚才没把舌尖咬了。他一边小兽似的孤零零舔舐伤口，一边朝休息区走。
陈栩递水：“颜颜怎么样！累不累！回头我找人教训那孙子。”
颜行予摆摆手示意没事，他仰起脖子灌水，就听见旁边有人说话：
“换人吧。”
语气还是那么淡漠，也一如既往的可恶。
正在大口喝水的颜行予，冷不丁呛到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咳咳，他好不容易缓下来，一抹嘴角，看着不应该出现在球场的祁淮，态度不是很友好：“换什么换，没看见没替补的。”
颜行予这边人数不够，已经换下一个人了，只能打不换人下场的赛制，对方倒是还有替补，正讨论换谁下场。
祁淮也不气：“把他俩换下，我上。”
他指的是两个明显体力不支的同学。
陈栩激动：“好的！学长！是的！学长！我们换！”
周围人听说祁淮要上场，爆发出一阵不小的骚动，尤其是女生们，快晕过去了。
颜行予“滚”字都含在唇间，愣是收住。
陈栩催他：“学长以前是校队的！换他一定能行！”
“我没答应呢……”颜行予看看两个可怜的同学，又把“换什么换”生生咽了下去：“你一个人换两个，会不会算数？”
态度分明还很嚣张，语气却削弱了。
是个嘴硬心软的小学弟。
祁淮觉得小学弟怎么就那么有趣。
陈栩自告奋勇：“颜颜我也可以的！”
“你算了。”颜行予不舍得让陈栩上场，他体力速度命中率都一般般，上场只有挨揍的份。
祁淮指指贝晓晨，“还有他。”
贝晓晨的球技虽然不能和祁淮比，但球场上除了小学弟也没谁能让他多看两眼，只不过他不想跟一群玩阴的low逼打球，掉不起这个价，嫌弃道：“不要了吧。”
旁边女生见祁淮上场不算，贝晓晨也要上场，两大已经毕业的传奇人物重回校园和如今风云全校的校草同场竞技，刚才没晕过去的，现在统统晕过去了。
贝晓晨把十斤重的偶像包袱往肩上一扛：“我打。”
祁淮衬衫里面穿了件t恤，他脱衬衫的时候，不咸不淡地问：“没看出来他们想找事？等着你动手？”
颜行予指着自己的眼睛：“我长眼了。”
他琥珀色的眸子十分清澈，刚打的半场球赛给他染上点狠戾，没有平时那么无害。
“那你还打？”
“不打是孙子，打完给他们当爷爷。打球还怕输，技不如人又怎么样。”
颜行予故意抬头看祁淮，带着咸味的呼吸彻彻底底打在祁淮身上，语气轻佻：“学长，你怕输啊？”
祁淮：“……”
有那么一瞬间，祁淮几乎以为他能蹭到颜行予的脸颊。
他舔了舔后槽牙，来了兴趣。
另一边的许谌听说祁淮要上场，忙跑过来。
“这不行吧，学长，你怎么能上场。”
“他怎么不能上场，他是不能摔还是不能跑，还是精贵得你舍不得碰啊。”颜行予冷冷开嘲，毫不掩饰话里的不屑，“行啊，那你可得小心点。”
许谌第一次被怼得连生气都不敢。
陈栩正小心折好祁淮的衬衫，谁都不能阻止他看偶像打篮球，“就是，我们学长还是本校毕业的呢，你叫一群外校的来自己学校找茬？你哪个学校的？”
那一瞬间，陈栩觉得自己被颜行予附体！为自己的口才点赞！
“吃力扒外。”颜行予把矿泉水给他，“你跟他废什么话。”
吃里扒外四个字用得太妙了，准确戳中在场众人的笑点。
许谌想教训颜行予，也该找本校的同学来找茬，而不是叫上一群外校的过来逞威风。
许谌硬着头皮：“说什么呢，什么本校外校，不都是朋友？打个篮球还分那么清楚。”
许谌只能走向另一侧休息区。
有人问：“许哥，这怎么办。”
“不是说好了找颜行予麻烦吗，输赢不要紧，逼他动手把事情闹大就行，这下还找吗。”
“找个屁找。”许谌怒道，“伤到祁淮，你们都给我等着。”
“害，许哥你就是太小心了，祁淮都不是祁家继承人了，那么小心干什么。”
“就是，我早看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顺眼了。”
说这种话的人，都是自知跟祁家家产无缘，但许谌还盯着呢。
许谌忍着气：“你们敢！我警告你们！下半场好好打，有什么招都给老子憋着！”
他叫来的这些人平日都跟他混，知道他的脾气。
下半场开始，双方队员上场。
趁这功夫，许谌找上祁淮，谄媚地笑笑：“祁哥，手下留情啊。”
祁淮看他，男人的五官俊朗，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却异常锐利。
许谌心头一凛，笑容僵硬在脸上，没等他再搜肠刮肚寒暄两句，就听见他问。
“我刚才听说你姓许？和许谦什么关系？”
许谌强忍着不适，他不敢有所隐瞒：“他是我哥。”
他瞅着祁淮没再说什么，反倒走到颜行予身边，拍了拍他的肩，低头说话，这时候许谌的冷汗终于下来了。
他怕祁淮告诉颜行予他哥叫许谦，颜行予会发现他找麻烦的真正原因。
祁淮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去你的，你配合我还差不多。”颜行予瞪他一眼，正想从他手里接过篮球，准备发球。
祁淮轻描淡写地笑笑，反手把篮球丢给贝晓晨。
颜行予：“……”滚。
得到发球机会的贝晓晨没注意到他们之间的一场小对峙，抛了抛球，“放心！我一定不辜负你的信赖！”
颜行予是真不信祁淮的球技，尤其是听说这人毕业四年，而且一离开学校就自主创业，办公室里没坐成个土肥圆，就谢天谢地了，还打球？
呵。
还得靠爸爸。
祁淮上场后，对面明显收敛了，那些阴的也都没拿出来。
但对方毕竟是体校的，体力和速度的优势很明显，祁淮和贝晓晨两个人之间配合不错，但和大家配合起来简直孤儿，局势没能扭转过来，比分反倒越拉越大。
颜行予被堵得心烦意乱。
“这边！”
颜行予条件反射伸手，一揽到球，机会正好，原地起跳，又是一个漂漂亮亮、干净利落的三分球。
场外爆发一阵尖叫，陈栩带头，叫的非常起劲。
颜行予看着给他传球的祁淮，面无表情，只有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他和祁淮隔着一整个球场人。
这时候贝晓晨跑过来，条件反射地抬手揉揉颜行予的头，“行啊你！在场下就看你投得准，没想到那么准，三分球杀手！”
他夸的声音很大，场下人也听见了，纷纷起哄：
“三分球杀手！”
“颜爸爸牛逼！”
颜行予顶着翘出个性的小脑袋，继续盯着祁淮。
竟然把球传给他。
信他啊。
颜行予发现他被人信赖了。
颜行予秀了一手之后，几分钟后，祁淮一个原地上篮，现场气氛哄抬到一种全新的高度。
拉开的比分迅速追平。
对方很不服气，不仅是球技，还有几乎包揽所有崇拜目光和喝彩的颜行予与祁淮。
得不到目光的他们，犯规操作又开始。
许谌自己都拦不住他带来的人，急得团团转。
颜行予三步并两步带球过人，迅速稳当，脚步倏地一顿。他人恰好站在三分线内，所有人都以为他要秀自己那惊为天人属于三分球球技。
许谌以为抓到机会，一脸狂喜，做好盖帽的准备。
然而篮球在颜行予手中打弯，以一种刁钻古怪的角度，不偏不倚地传给了祁淮。
这个意外来球没有让祁淮乱了阵脚，反倒不急不慢带球。
旁边的人反应过来，准备堵截，祁淮已经进了三分线。祁淮侧身抬手，篮球朝篮筐飞了过去。
三分到手。
计分板翻过一页。
场下哨声吹响，比赛结束。
“赢了啊啊啊啊啊！”
“帅爆了！真的帅爆了！”
“我们赢了体校啊！”
“两位学长牛逼！”
场下的人不敢起哄祁淮，纷纷朝颜行予等人挤过去，人群挡住他的前一秒，祁淮清楚的看见他嘴唇动了动。
“还你了。”
他说。
陈栩亲自给颜行予擦汗：“啊颜颜你怎么那么能秀！”
体校的毕竟是外来的，还是说了句“服了”，灰头土脸地准备离开。
许谌想跟他们一起走，突然被祁淮叫住。
颜行予离得远，没听清他们说什么，反倒是低头说两句话的功夫，发现祁淮已经回来了。
围观的人群散开来，三三两两的，该干什么的干什么去。
还有不少想上来要微信号又不敢的男男女女。
祁淮接过衬衫，搭在胳膊上。
“你挺厉害的。”颜行予一万个不想，也不得不和祁淮面对面，“学长。”
祁淮正琢磨这话中有话，贝晓晨一把揽过颜行予的肩，两个人一起晃来晃去：“你也不错，小学弟！回头咱再打一场！今天打得不过瘾！”
陈栩激动道：“好啊好啊。”
颜行予：“……”
祁淮：“松手。”
贝晓晨啧了一声，就是不撒手：“你怎么那么难伺候，搂你了吗？你不让我碰，我还不能碰别人了？”
祁淮的视线落在他搭在颜行予肩膀的手上，有些碍眼，“给你面子才没说，自觉点。”
“……”贝晓晨瞬间沉默，半晌之后，艰难地挤出一个字，“日！”
颜行予松了口气，他不是事儿逼，也没那么讲究。
就是吧，刚打完篮球最好还是别碰他。
他觉得自己算是很懂礼貌了，不熟人的人碰他，他一般都会忍着，免得把人吓跑。
颜行予面无表情：“谢谢两位学长帮忙，没什么事我和陈栩先走了。”
陈栩一脸哀怨，他不想走。
“想走？”祁淮看出颜行予急忙摆脱他，有点好笑，“可我有话跟你说，你过来。”
颜行予后退一步，警觉：“……别，一身臭汗，熏着你。”
祁淮看他又开始刺儿刺儿的，就很想欺负他：“没关系，我不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