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双面欧阳伦
“为了杀死胡二鹏，为了实验马车受惊后的效果，学生曾经亲自感受过，感受过受惊马匹的那股疯狂，感受过在那马车里面临死亡时的恐惧！”欧阳伦压抑着的内心，满是疯狂的因子，他的眼神里透露着兴奋的光芒，“也就是因为那辆受惊的马车，我初次遇到了永福侯！”
“昆鹏，没想到你为了杀死二鹏竟然如此处心积虑！”胡惟庸内心也为欧阳伦的疯狂感到震惊。
“哼，他该死！只不过学生我，还是有些过于着急了，否则也不至于被蒋千户，抓住尾巴！”欧阳伦语气阴冷，再不复往日翩翩公子形象。
“昆鹏，你什么时候练的武功，老师怎么不知道？”胡惟庸听到黑衣人汇报欧阳伦可能就是是鬼面书生，他最初一点都不相信，毕竟在他印象里，欧阳伦只是个文弱书生，从未习武…
“哼，学生我从小就不喜欢读书，我喜欢习武，向往仗剑天涯、行侠仗义的日子，可老—师您却偏偏教我读书，我从小父母双亡，是老—师您把我养大，所以我不想让您失望，我才拼命读书！”欧阳伦仰起头，似乎怕眼眶里的泪花被众人看到，亦或者流出…
欧阳伦把“老师”两个字咬的很重，别人察觉不到，但是作为亲生父亲的胡惟庸，却是听得很明白，他心里如同刀绞，他以前从不知道，这个孩子心里竟藏着如此多的东西，竟然如此之苦。
“但我真的不喜欢读书，尤其当我读到了李太白的侠客行，那种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境界，才是我欧阳伦向往的生活，是我欧阳伦的追求！可是我知道，习武，老师您肯定不会允许的，因为您是文官，您希望您的学生也是文官，而不是一介草莽武夫！”欧阳伦的话语里充满着矛盾和自我怀疑…
“五六岁的时候开始，我就偷偷看人家军士的训练，偷偷练习。那时候，我总是在后半夜偷偷起床扎马步，后来当我读书时，只要周围没人我就边扎着马步边读书…”众人眼前仿佛出现了个，偷看军士训练的小屁孩，一个油灯昏暗的风光里，扎着马步手捧《春秋》苦读的小屁孩儿…世间从来没有不劳而获的成功，只有在别人不知道的角落里默默吃苦用功…
“我不知道我的习武天分如何，我只知道，想要获得百分百的成功，那必须付出百分之五百的努力！”欧阳伦语气中满是坚定。
“后来，我逐渐接触到了剑法，我明白只要我能从别人手里买到的剑法，都不是高深的剑法，但是我只有这种渠道，只能追求积少成多，后来化繁为简，万剑归一，人剑合一，我的剑法逐渐成型，后来我领悟到剑法不应该只有其形，还要有其神，我试图从诗文找到那种精神意志，后来我找到了，李太白的侠客行不仅仅是我向往追求的生活，更是我自创的这剑法的神！”
欧阳伦话说到这里，脸上满是自豪，“后来有个偶然的机会，我遇到了一帮土匪，那时我才知道，我的剑法还不错，当时我把土匪和身边的护卫以及下人都干掉了，再加上我从小就刻意逼迫自己，左手练剑，右手写字，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人发觉我身怀武功！”
说着，欧阳伦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随手抛给丁易，“阿福，我不知道我们究竟算不算得上朋友，毕竟我从最开始接触你时，就目的不纯，但是我还是要感谢你，感谢你在乎我的安全，赠我火枪，虽然我只相信自己手中剑，根本看不上所谓的火枪，但是我感谢你对我的这份真挚，这册书是我多年练剑的些许心得，就当是你赠枪的回礼吧，并且我还有句肺腑之言专赠于你，那就是，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欧阳伦的话，对胡惟庸冲击很大。这一刻他知道，这个孩子，从小默默承受了太多苦，受了太多压抑，背着沉重包袱过了那么多年煎熬的日子。也许他那副潇洒俊逸的翩翩贵公子形象，才是他真正的面具，而那青面獠牙、满面狰狞的鬼面书生才是他本来的样貌！
丁易接过欧阳伦扔来的书，揣进怀里，语气沉重的说道，“谢过娘炮伦了，咱们最开始相识，可能并不是在一个愉快的场景之中，后来在御花园，你我又变成了敌对的竞争者，但是，只要咱认可你了，你就是咱的朋友，无论你是人是鬼，无论你做过多少错事、恶事！咱知道，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魔鬼，当这个魔鬼被释放出来的时候，人是不受本心控制的！”
丁易了解欧阳伦的经历之后，当然知道他不是好人，因为他手上有不少无辜人的鲜血，但是他仍旧拿他当朋友。因为，在丁易看来，这么多年歧形的成长经历，已经把彻底将欧阳伦变成了一个具有双重人格之人，丁易认可的朋友是欧阳伦善良的那一面人格！
听到“娘炮伦”这个称呼，欧阳伦笑了，笑得很开心，毕竟十八年以来，他从来没有过真正的朋友，除了眼前的这个大傻子！
“对了阿福，曾经听你提过，在鸟甲村关帝庙，那里有个老庙祝赠给你个关老爷护身符，你整天戴着吗？你还说过，你种牛痘能挺过去，关键就是这护身符能让你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欧阳伦突然话锋一转拐了个弯儿…
“是啊，当然整天戴着，你看看咱脖子上的挂绳。”丁易虽然不明白欧阳伦突然问此话什么意思，但是还是给他看了眼脖子上的那根挂绳…
“爹…额，老师，学生在这里给您赔罪了，让您伤心，让您失望，学生心如刀割，虽然学生恨，恨二鹏兄的不争气，但是他毕竟是您的儿子，学生除掉他虽不后悔，但是却因老师您的伤心而心痛而愧疚，学生再次给您赔罪！”说着欧阳伦站起身子，整了整衣衫，对胡惟庸拱手施礼。
胡惟庸颤抖着站起来刚要说些什么，嘴唇抖了抖，没有出声，又坐了回去，他听到了欧阳伦喊的那个“爹”，一时间差点忍不出叫“伦儿”，他知道这个事情不能暴露出来，否则可能他胡惟庸全家都会完蛋！
看到胡惟庸的动作，欧阳伦眼神中精光一闪，继而又变成了落寞，他虽能理解，但不能不心痛…
“蒋千户，你这次是来捉拿下官的吧？”欧阳伦平静地面对蒋瓛说道。
“欧阳知县，说句实话，本官敬佩你在江浦县的所作所为，敬佩你为老百姓所做的一切，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本官皇命在身，不得不为！”蒋瓛语气中满是无奈与同情。
“哈哈，蒋千户，下官岂是束手就擒之辈？就凭你可能还留不下我！”欧阳伦仰天长笑，“唰”一声，左手突然钻出三尺青锋，“下官身份即已暴露，那么正好借此机会，远遁江湖，自此浪迹天涯、替天行道，岂不快哉？”
“呵呵，本官早就在这天然居布满了锦衣卫高手，今晚欧阳知县想要安然离开，难如登天！”蒋瓛阴恻恻的笑了起来，“本官劝你束手就擒，皇爷面前，有本官为你求情，可能还会从轻发落！”
“我欧阳伦岂是那种苟活之辈？”欧阳伦举剑相向，“今天蒋千户想将我从这里带走，那就先接咱一招’十步绝杀’！”
随着欧阳伦话音刚落，身形如同闪电，人剑合一，直刺向前！此剑之快，超出人的想象，无法用眼睛捕捉，无法用语言描述，只在众人眼前留下寒光一闪…
“砰—”伴随着一声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