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凡人界1
云落捏到了他手腕上的伤口了,猝不及防之下,郑温遥疼得闷哼了一声儿。
即便郑温遥竭力掩饰了,云落还是发现了异常,低头不由分说地捞起郑温遥的衣袖。
此时没什么力气的郑温遥也没来得及阻止,任由云落动作。
掀开衣袖,包在郑温遥腕上,已经被滲出的血迹浸染成暗红色的布料出现在云落眼前。
云落脸色瞬间大变,疼惜中夹杂着愤怒,手指拂上那块儿血迹,都显得有些颤抖。
“怎么会这样?”
云落低声儿问了一句,随即反应过来,就要掏出伤药给郑温遥疗伤。
然而一直有些担心妖族侍卫会追上来的郑温遥没注意云落的神情,只是一脸紧张地注意着周围的情形,想要拉着云落先跑。
直到不远处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儿,郑温遥神色一变,下意识望过去,果然远处出现了几个妖族的身影。
“先跑。”
郑温遥顾不得手腕上的伤口,这会儿他修为被封,云落一个人也是打不过这群侍卫的。
在妖气漫天的妖界,云落也不能带着他御剑,所以郑温遥只能拽着云落先跑。
被郑温遥这么一拉,云落也反应了过来,冷眼看了看身后的追兵。
然后小心翼翼避过郑温遥受伤的手腕,反客为主,拉着郑温遥另一只手跑了起来。
两人没怎么注意方向,注意力都放在了身后快要追上来的侍卫身上。
慌不择路之下,两人不知不觉间,竟跑到了一处悬崖边儿上。
望着底下的万丈深渊,生死轮回道中的场景突然浮现在郑温遥眼前。
一瞬间,他便知晓了为何自己在看见满屋子大红囍字时会觉得如此熟悉了。
脑中闪过红色衣服人影中箭坠崖的片段,郑温遥低下头,他就说生死轮回道怎会放出跟自己不相关的片段,合着那个坠崖的倒霉鬼就是自己啊。
来不及思考,郑温遥一扭头,就见一只穿云箭破空而来,直指他身旁的云落,而云落却还在低头看向悬崖下方。
千钧一发之际,郑温遥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主角受可不能死,他要死了,这个世界就崩塌了。
所以郑温遥伸出手,一把推开了云落,自己却来不及躲开,穿云箭直直插入郑温遥的肩头。
巨大的冲击力,让郑温遥如同一只断线风筝一般,瞬息间便朝崖底跌了下去。
被郑温遥推开的云落一抬眼便只能看见郑温遥消失在悬崖边儿上的大红色衣角。
“阿遥!”
一瞬间,云落眼底便被黑色的纹路爬满,这一刻他彻底卸下了脸上的伪装,吼出了那句在郑温遥跟前,他从不敢喊出的称呼。
随着阵阵黑气从体内冒出,云落想也没想,直接飞身跳下了悬崖。
他用力伸出手,想要拉住郑温遥,这看似不远的距离,在这一刻,却如同天堑一般,任凭云落怎么伸手,却连郑温遥一抹被风吹起来的衣角都触碰不到。
而本就因为失血过多的郑温遥,此刻因为肩膀上中了一箭,逐渐下落的意识变得模糊起来。
恍惚中,他只能看见上方云落被黑气覆盖的双瞳,以及对方脸上绝望扭曲的神情,随后,郑温遥便彻底闭上了双眼,没了意识。
“咯咯咯~”
一声公鸡的叫喊声儿在郑温遥耳边炸开,郑温遥眼球颤动,眼皮恍若有千斤重。
沉重的大脑有些难以思考,昏迷前的帝国军方的撤离预警还出现在耳边。
“公子,你醒了吗?公子?”
一道清脆动人的女声出现在头顶,郑温遥费力睁开眼的同时,还在思考,公子是谁?是在叫他吗?帝国医疗基地的医护什么时候发明的新称呼?
然而一睁眼,一张眉目清秀的鹅蛋脸便出现在了眼前,郑温遥一下子愣住了。
不止郑温遥,荷花同样也愣住了,在她从村子后山发现郑温遥时,其实她就愣住过一次了。
无他,只是荷花从来没见过如此好看的人,当时郑温遥躺在地上,如瀑的墨发在脑后散开,其中点缀着的琉璃珠,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点点光芒。
郑温遥那张精巧俊美,如同画中仙人一般俊美的脸,更是毫无顾忌地呈现了出来。
那一瞬间,荷花以为自己看见了堕落凡尘的仙人,眼底的惊艳怎么也收不住。
鬼使神差般,荷花竟丝毫没有防备地走向了郑温遥,看见郑温遥起伏的胸膛,和肩膀上的箭矢,荷花才反应过来,这人还活着,并且受伤了。
随后,荷花想也不想,丢下了原本采野蘑菇用的背篓,凭借着自己常年干农活的力气,硬是将郑温遥这么个大男人背了回来。
还花了大价钱,请了郎中来给郑温遥治疗伤口,本来来的郎中一看郑温遥这样子,都说伤的太重,要挺过去,有些困难。
荷花还因此心底有些闷痛,她不希望这个神仙一般的公子会死,所以依旧是尽心尽力的照顾着郑温遥。
不过好在,郑温遥虽伤的重,不知为何,恢复能力却是极强,不过短短十来天,肩膀上的伤口便愈合的差不多了,就是这人,总是不见醒。
今日,荷花照例来给郑温遥换药,然而还没动手,就见郑温遥的眼皮颤了颤。
荷花一下子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郑温遥的眼睛,她想,若是郑温遥睁开眼,会是什么模样呢?
直到郑温遥真的睁开了眼睛,纤长卷翘的睫毛微微翘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度。
漂亮的桃花眼中,深棕色的眸子温润水亮,透露出点点星光,看向人时,总是会让人忍不住在里头沉溺。
荷花看的呆住了,那双眼睛一睁开,仿佛给那画儿一般的容颜注入了生机,仿佛真的是从画中走出的仙人似的。
不对,荷花想,面前这人的姿容,是任何画技高超的画师都描绘不出来分毫的。
任何人,在见到这人时,都会觉得自惭形秽,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