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斑驳陆离的世界
明明是非常短暂黑暗，却让瞳孔放大到无法接受光亮的程度。
司岚捂住湿润眼睛，默默倾听四周缓慢的流水声。
“溪边吗？”
感觉眼睛适应了些，司岚放下遮挡的手。
也就在那一瞬间，混乱色彩覆盖瞳孔。
“这……”
眼前的世界光怪陆离到超出想象。
说是世界，它更像一卷以白色为主色调，各种颜色混杂其中的油画。
没有固定的实体，四周的一切如同流沙，有平流，也有卷曲，是一种缓慢的动态。
一边的小白眼睛一眨一眨，眼神中透露出好奇之色。
“系统呢？接下来我要做什么？还是让我自行探索？”
司岚思索着迈出一步。
啪叽～
脚下传来踩水的轻响，同时一个色彩斑驳的小型旋涡慢慢形成。
司岚见状连忙跳开。
啪叽～
落脚点形成新的旋涡。
“糟了！”
为了躲避脚下的漩涡，司岚到处乱窜，一个又一个旋涡在脚下卷开。
他不能跑太远，不然就找不到小白了，又不能带着小白跑，否则双倍漩涡。
仿佛过去了很久，司岚气喘吁吁地瘫倒在地上，身边是无数个旋涡，有大有小。
“算了！死了算了，累死我了。”
话虽是这样说，但他并没有被吸进旋涡里，旋涡自顾自地转着，不对周围事物产生任何影响。
就在这时。
扑通！
最初的那道旋涡里突然溅起一道色彩缤纷的浪花，紧接着从中传出无比兴奋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终于窥视到那个境界了！”
司岚一惊，猛地看去。
下一秒，目光乃至精神都被吸取其中。
曙光难现,黯淡天穹下,漫天飞舞的尘土黏连成片，地平线被狂风卷起的沙尘掩盖,遁入朦胧，这是一个失去生机的世界,满目疮痍,荒芜一片。
一位身穿黑袍的男人站在破败世间仰天大笑，发出属于生灵的唯一声音。
渐渐地，笑声随风散去，男人眼中尽是不甘，脸上带着无法言说的无奈。
“可惜………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像是一声叹息，又过去几个呼吸的时间，男人同世界一起腐朽消散。
视线也随着男人的死去而黯淡，司岚的精神从中抽离。
“寿元已尽嘛？”
仿佛被某种力量驱使感染，司岚的眼中也蒙上一层厚重的灰色，身上散发出腐朽的气息。
嗡～
左手无名指上一直毫无动静的纯白戒指突然微微颤动，一股无形之力从中荡开。
仅一会儿的功夫，司岚心中的伤感难过以及身体的腐朽之气皆被轻轻荡去，眼睛恢复清明。
“戒指。”
司岚也注意到了手中的戒指。
他已经记不起来戒指从何而来了，只知道睡醒之后就有了。
期间也尝试各种方法激活，包括滴血认主，都毫无反应。
“算了，应该是时机未到。”
司岚并不强求，毕竟机缘本就讲究一个“缘”字。
是他的，就是他的，不是他的，抢过来还是他的，根本不用着急，更别说已经带在手上的机缘了。
接着，司岚又看向另一朵新溅起的水花，这朵水花相比之前那朵要更小些。
依旧是人未至，声先行。
“为什么？为什么！！！”
血色残阳下,漫天飘散的尘埃中,一具具扭曲变形的尸体堆积如山,沉重而阴森。
血海浸润这片死寂的土地,腥风卷起腐肉的恶臭。
满目赤红,鲜血淋漓,无边无际,一眼望去尽是尸骨。
一个雍容华贵的黑发女子跪在尸山血海中，发疯似地嘶吼：
“明明只隔一线却始终无法逾越，我杀了丈夫，杀了孩子，杀了所有的族人与朋友，为何还不能窥见王座？不是说极致的痛苦是王座的必经之路吗？
“这万万载的修行难道终要一场空吗？”
“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话音落下，时间飞速流逝，一个呼吸或许就是数万载，女人一坐就是万万年，最终头发花白，佝偻死去。
若不是今日被司岚所见，说不定世间无人知晓，曾有一位绝顶大能就这样枯坐到死。
司岚的精神再次回归，手中戒指也再次颤动消除身心的不适。
紧接着，四周陆续出现一个又一个的浪花。
目光探去，毫无例外都是落魄的失败者。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嘭！
众多浪花中突然冲起一道百米来高的“水柱”。
司岚连忙看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永生！我来了！”
战场上，一个白袍男子冲向天际，身体与意志飞速消散，最终他的过往化作虚无，成为没有自主意识，只遵循规则的新天道。
嘭！
又是一道八十来米的水柱。
其内，一个红发少年全身染血，身后族人朋友家人战友几乎死尽。
面对敌方的千军万马，他心有所感，突破桎梏。
在那即将跻身无上存在，挽狂澜于既倒之时，却被身后的女子贯穿心脏，再被前方的敌首割下头颅。
“你不如他……”
同之前的水花一样，水柱也接连冲起，数量远远少于之前的水花。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时光长河吗？还是某种不祥的纪录之地？”
司岚回到小白身边，后者仿佛看不到水花水柱内的情景，此刻已然对周遭的环境完全失去兴趣，正歪着脑袋呆呆地打量司岚。
司岚牵起小白的手，决定朝某个方向一直走，再看看能否获得任务提示。
轰隆！
然而，就在两人踏出第一步的瞬间，四周忽地爆发出巨大轰鸣，几道通天水柱同时拔地而起，直冲这片混乱之地的穹顶。
其内。
有人持王刃、着帝铠、冕皇冠将对手的因果斩尽，磨灭对方全部过往痕迹。
有人轻点虚空便使维度坍塌，手握未知态物质改变世间所有常数与规则，宇宙的毁灭与诞生仅在一念之间。
有人微微吐息，一个无边世界的所有物质与生灵在弹指间衰老泯灭，最后化作一片虚无。
有威严女帝高坐王位，言出法随，制定一切真理，受万族叩拜。
有少年身披铠甲，身后站着各种生灵，看似是一名唤师，却仅出一拳就轰碎一条时光支流。
…………
这次不是失败，也不是突破时的场景，而是那些最强生灵跻身无上境界之后的场景。
璀璨，不朽，无上，永生………
“功成名就，不说来路……
“我有一天也能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吗？”
司岚目光灼灼，心生向往，丝毫不在意此前千千万万的失败者，也不在意他们付出的代价，眼中只有后来那些贯彻天地的无上存在。
“王座。”
他反复咀嚼着这个名词，要将其铭记心底。
【滋～滋～】
脑海中响起间断的电流声。
【系统已重新连至宿主，请在系统的指引下走出未知域】
“原来是这样。”
司岚微微一笑，最后看了一眼色彩缤纷的通天柱石，将欲望深藏心底，随后拉起小白跟从系统的指引朝远处走去。
但他不知道的是，不知从何时起，无名指的白色戒指上竟混杂了各种各样的颜色，它们毫无规律地挑染其中，给原本单调的戒指打上一种绚烂的诡异………就如同身后那片斑驳陆离的世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