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变故
白硕本以为自己慢慢哄，总能让何西消气，却不曾想变故来的这么快。
白硕接到白泽电话时，刚送完快递“表哥？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小硕，姥姥得了胰腺癌，晚期。”
等白硕赶到时，已经快晚上了。
老太太和过年时已经是两个样了，整个人消瘦的不成样子，皮肤泛着不自然的黄，甚至连眼白都是黄的，手上吊着液体，鼻子还吸着氧气。
他不理解，为什么之前还好好的，这才短短几天怎么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白爷爷坐在病床边，紧紧的拉着白奶奶的手。
看见白硕来了也只是拉着椅子向后挪了挪，一直也没放开白奶奶的手。
“我的乖宝，你怎么来了。”拉着白硕的手坐下后，又瞪了白爷爷一眼“不就是一个胆管堵塞，干什么非要把孩子们都叫过来。”
说完后又对着白硕道“奶奶没事，小宝别怕。”说着伸手抚上白硕的脸，老人粗粝的手抹去白硕脸上的泪痕，笑道“都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让人看见了要笑话死你了。”
白硕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泪流满面。这时的白硕和小孩没什么两样，看着奶奶只能一遍一遍的问“你怎么了？怎么一下瘦了这么多？你生病了为什么不说？”
等白硕的手放在奶奶的胳膊上才发现，整个人要比看起来还瘦。
白硕整个人顿时就哭成了个泪人，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哭的梨花带雨。
就连一旁来换药的护士都不由得多看两眼。
白奶奶拍了拍白硕“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嘛，再哭下去人家护士小姐姐都要笑话你了。”
白硕双眼红红的看着白奶奶，不过总算是不哭了。
白奶奶揉了揉白硕的脑袋“你说你这孩子，好端端的哭什么，我现在是在医院，又不是在别的地方，该做的检查都已经做完了，医生说就是简单的胆管堵塞，过两天给我做个小手术就好了，现在就是看着吓人罢了。小泽来了，你不信你问小泽，是不是这样？”
白泽刚从医生办公室里过来，看着精神尚可的白奶奶应道“是，您老还精神的很呢，只要配合治疗还能再活七十年。”
白奶奶笑骂道“再活七十年我都成老不死的了。”
白泽示意白硕出去“行了，白硕到现在还没吃饭呢，我先带他去吃点东西。”
“好，快去吧，这有你爷爷守着呢，没事。”
白硕只好跟着白泽出去了。
刚出病房白硕就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了？”
白泽出来后脸上也没了笑意“刚做了检查，结果还没有出完，不过已经可以确定是胰腺癌了。明天还有几个检查要做，医生给奶奶说的也是胆管堵塞，在奶奶那不要说漏了。”
白硕闻言脸色一白“那医生又没有说，还剩多少时间？”
白泽有些犹豫，白硕看着白泽“我没事，你说吧。”
“做手术的话三到六个月，不做手术——最多两周，当然，这只是预估不排除其他情况，奶奶身体一直不错，也有可能不止这些时间”
后面的话白泽没说，但是白硕也知道。
沉默了一会后，白硕好像是突然爆发了一样对着楼梯间的墙壁捶了一拳。
“白硕！”
“我没事，我没事，我缓缓就好了。”
所幸他也没再做什么过激的事情。
“手术安排在哪天了？”
“不出意外的话下周二。”
白硕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周二，还有四天。”
“对了。”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白我爸呢？”
白泽有些意外“叔叔在国外，明天才能回来。”
白硕点点头，又要向病房走去，却被白泽拉住了。
白硕疑惑的看向白泽。
“你忘了我们是出来干什么的了？”白硕想了想有些茫然
白泽一见他这样就知道他根本没当真“去吃点东西吧，你应该没吃饭就过来了。”
他以为白泽只是让自己出来和自己说明一下情况，没想到他真的打算带自己去吃饭，白硕摇了摇头，他现在根本不想吃东西。
白泽硬拉着白硕去了饭馆“你还是吃点吧，顺便给姥爷带点吃的上去。”白硕这才勉强应下。
面上来了，白硕却吃的心不在焉，白泽拍了拍白硕的肩膀“行了，别垂头丧气的，又不是明天就不行了，打起精神，今晚还要陪护呢。”
医院附近的饭味道都不怎么样，但是来这吃饭的大都不会太在意饭菜的味道。
白月翎到了晚上快十点才到，刚到门口就让白泽拦住了，在门外缓了半个小时才进去。
眼眶还有点红不过情绪还算稳定，看着白奶奶一开口就是责怪她住院都不给自己说。
白硕默默的退了出去，坐在走廊上的长椅上，看着手机桌面，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脑子里空空的。
一打开微信全是消息。
有他父母的，有亲戚朋友的，还有邹云的。
白硕定定的看着那些消息，一个一个回复，直到最后
他看着何西的头像，犹豫着点了进去，最新消息还是上次过年他们之间的那个电话。
白硕翻着聊天记录，好像时间还停留在之前的日子——那个时候奶奶还没生病，他们也还没吵架，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晚上白硕要陪着白泽也没和他争，当晚和白月翎就回去了。
白爷爷年纪大了，但是说什么都要留在医院陪着，二人拧不过只能依他的，还好住的是vip病房，地方够大。
白奶奶整整挂了一晚上的水，白硕整个晚上也几乎没怎么合眼。
白硕的父母是第二天一早到的，白硕第一次在自家这对注意形象的父母脸上看到憔悴。
在知道白硕一夜没睡后，二人也是难得的关心了一下白硕。
“白硕，你好好照顾奶奶，缺什么就和妈妈说，其他的你就不要担心了。”柯妍看着白硕不太好的脸色，伸手想安抚一下白硕却被躲开了，柯妍有些尴尬的收回手“那你好好休息，弟弟还小，我就先回去了。”
白硕的弟弟才不到一岁，从出生后就一直待在家里，因为是早产儿所以父母都格外小心。
柯妍走后，想了想又给白硕转了五千“奶奶最近想吃什么就买，不用担心钱的事。”
白硕的父母来去匆匆，病房里又只剩下老两口了。
白硕在病房外调整了一下情绪，推开门拿出手机笑嘻嘻的问“奶奶，你想吃什么？我刚发了笔财，机会难得，赶紧坑我一顿。”
白爷爷切了一声“臭小子，你奶奶想吃什么还用坑你的？”
那傲娇的语气，真是几十年如一日。
不过最后二人都没争上，因为白泽和白月翎带着饭来的。
“还是家里的饭好吃，还健康，外面的饭又贵又难吃，你们昨天买回来的饭一点油水都没有，味道也差。”结果等白奶奶看到二人带过来的清粥小菜，连表情都垮了。
白月翎只当看不见，严辞拒绝了白奶奶要吃铁锅炖的要求“您老人家这是在医院呢，医生说了要饮食清淡。”
“那你给我配了蘸酱菜？那玩意老清淡了。”
“不行。”
她突然有点后悔刚刚拒绝了爷孙俩要给她买饭的决定。
白奶奶打小就不爱喝粥，现在好了，白月翎天天给她煮粥。
这天，趁着他们都不在，白奶奶支走白硕，望着窗外故作忧伤的对着白爷爷道：“老白啊，你有没有觉得最近嘴里有点淡，老没味呢？”
“没有。”白爷爷一点都不带犹豫的“我觉得最近吃的挺健康的。”
说完不给白奶奶继续说话的时间，起身就走
“你去哪？”
“上厕所。”
到了晚上，白奶奶又故技重施“老白啊，我最近是不是瘦了？”
白爷爷闻言还以为她知道了什么，心下一紧，立马反驳道：“没有，你怎么会瘦呢，结婚这么多年，就数你结婚那天最瘦。”
白奶奶闻言一噎，不过她并没有放弃“我觉得就是瘦了。”
结婚几十年的婚姻经历告诉白爷爷，他要是敢反驳应该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只得点了点头“确实瘦了点。”
“你知道我为什么瘦了吗？”
在白奶奶希冀的眼神中，说了句“不知道。”
白奶奶立马激动了“还不是因为我天天吃清粥白菜，你也不拦着点你丫头，她现在是出息了，我管不着了，都开始管我了，连肉都不让我吃！”
“你再走试试？”白爷爷刚准备再次起身就被白奶奶唬住了
白爷爷只得又坐下：“那你想吃什么？”
一听这话白奶奶顿时来了精神“我想吃麻辣烫、锅包肉、红烧排骨、地三鲜”
白奶奶报菜名似的说了一大堆，还没说完呢就听见白月翎的声音“呦，搁着练东北报菜名呢？正巧我晚上不知道吃什么，你这些建议都不错。”
白奶奶一听见白月翎的声音整个人都显得精神萎靡了。都不用看，她都知道今天的饭是什么。
“月月啊，我想吃肉了。”
“想着吧。”
小老太太还是有脾气的“那你拿回去吧，我不吃了，我的大宝呢？”
大宝就是白泽。
白泽一听立马走了过来，看着桌上原封不动的饭盒，只说了一句“今天有肉。”
“真的？”
“你不信打开看看。”
“那我信我大孙子的。”
白奶奶打开饭盒还真有肉——香菇瘦肉粥。
嗯，肉糜也是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