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别动她
一个黄毛咬着烟笑起来，“拗，一个漂亮妹妹。”
她拿出手机强装镇定，“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
闻言，三人相视一笑，为首的混混抬起周星野的下巴，指着林晚落的方向，“周星野，可以啊，刚甩了我妹妹，又交上一个是吧。”
周星野从不奢求有人救他。
从小到大，他无家可回，受尽凌辱，见过太多袖手旁观的目光，每一次，靠着自己那点微薄的求生意志，像具行尸走肉般活着。
他一遍一遍学习混混身上的恶习，抽烟喝酒，想着，这样就没人欺负他了。
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受温暖的他，却毫无出息的哭了。
那个讨厌他的林晚落，却是不顾危险，为他挺身而出的人。
黄毛浅叼根烟，径直走向林晚落。
林晚落后退，浑身发抖，声音打颤：“放……放了他。”
黄毛甩了甩脖子，似笑非笑地朝她挑着眉，“小妹妹，胆子挺大的啊，他的女人？”
眼看黄毛越走越近，林晚落对准他的眼睛，拿稳防狼喷雾，一按，喷了出去。
然而，黄毛却躲开了，一个眼疾手快，她被黄毛拉住了手腕。
别看他瘦瘦的，但力气却格外大，一会儿，她的手腕一圈红。
黄毛抬手刮了刮她的脸，对着她的脸吹气，“小妹妹，小哥我也不错的，干脆从了我吧。”
林晚落浑身血液倒流，四肢冰凉，胃里泛着恶心，“你放开我。”
挣扎无果后，吼道：“你不怕坐牢吗？”
他嗤笑：“坐牢？怕，当然怕了，不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别动她。”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别拿假妹妹当幌子，你们不是想要钱吗，我可以给你们。”
“早说嘛，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还白白受了这皮肉之苦。”
为首的混混朝黄毛使了使眼色，黄毛明白，退回了几步。
“那野哥，三日后老地方见，至于钱的多少吗，看你诚意。”
“兄弟们，走吧。”
除了脸上有道浅浅的淤青外，周星野身上并没有明显的皮外伤。
林晚落准备上前扶住蹩脚的周星野，却被他一把甩开，他的脸涨成一种难看的绛紫色，嘴角微沉，“林晚落，你是圣母吗？知道他们是谁吗？就敢出现。”
林晚落还没缓过神来，被他这么一吼，先前极力压抑的恐惧全部化作了委屈，强压下眸中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
他叹了口气，终究忍不住对她发脾气，俯身平直盯着她，压住了嗓子，问道：“可有哪里受伤？”
林晚落吸了吸鼻子，摇头道：“没有，但你受伤了。”
“这点小伤，死不了。”
似是想起什么，他问：“真报警了？”
她将手机屏幕给他看，屏幕上显示还未输入完整的数字11。
“还没来得及拨过去。”
周星野看着她那副乖巧的模样，不舍骂她，心平气和地跟她说着教，“做任何事情之前，先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
周星野双手插兜准备走，注意到角落里放着的蛋糕，声音淡淡：“你过生日？”
林晚落怔了几秒，“我爸爸生日。”
周星野收回视线，低头笑了笑，“天马上黑了，早点回去吧。”
“周星野。”林晚落喊住他，凑近，“报警吧。”
周星野只是笑了下，“如果报警能解决的话，我早就去了。”
以前，他不是没报警过，但那些人在局里待了几天就释放出来了。
最后那些人变本加厉地报复。
他又何必去多此一举呢？
“周星野，三天之后你真的要把钱给那些人吗？”
“当然不会。”
我会让他们跪地求饶。
周星野笑了笑，“走吧，送你回家。”
计程车上，周星野看向窗外，目光淡淡。他的侧脸在暗光下显得有些冷，林晚落望着他脸上的淤青，鼻尖一酸。
“周星野，累吗？”
不是问他脸疼不疼，而是问他这么多年来活得累不累。
周星野一言不发地望着窗外景色，眼底的情绪讳莫如深。
全身麻木的人，早已将“累”“痛”这些字眼烂在了肚子里。
“不累。”他淡淡道。
抵达小区后，林晚落让周星野等她一下，怕他走掉，特意将蛋糕放在了后座上，自己火急火燎地去附近的药房买了一些去淤青的药。
周星野坐在车上，扫了蛋糕一眼。
她很明白没有这块蛋糕，他会跟司机师傅说“开车。”
昏黄的路灯下，少年倚靠在电线杆上，柔和的月光与他孤冷的气质相融。
林晚落捧着一袋药跑了过来，递给他，“周星野，给你。”
他垂眼看了一眼，眼神变得比刚才幽暗一些，“多少钱？”
“不用钱。”
风吹过刘海，她看着他那双狭长的桃花眼，双眸清澈，“周星野，你很好。”
他垂眸凝着她，一贯平淡冷漠的眼底泛起一丝温柔，“知道了。”
“走了。”
林晚落看着他坐上车，又看着他离开。
她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平息。
周星野就是当年的那个小男孩。
他的母亲是她间接害死的。
背负着一条人命的她，只觉得周身喘不过气，仿佛要窒息一般。
她暗自发誓，一定要对周星野好，一定。
林龙英的生日过得很简单，简单吃个饭，吃个蛋糕，家人围在一起看看电视就算过去了。
唯独缺了姐姐。
林晚落回到房间，还没在床上坐上几分钟，林晚琴敲门进来了。
“二姐，今晚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林晚落拍了拍大床空位，“进来吧。”
关灯之后，林晚琴缩进她怀里，“二姐，你有梦想吗？”
“有啊，人没有梦想就像具行尸走肉。”
林晚落：“今天同学问我以后想干什么，我说我想见到明星，然后他们笑我，说我的愿望太肤浅。”
林晚落理了理她的头发，温柔道：“怎么会呢，在现实生活中见到明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林晚琴：“二姐，你支持我？”
“百分百支持。”
“那二姐，你的梦想是什么？”
林晚落想了下，脱口道：“漫画家。”
“二姐，你一定可以的，你画得那么好。”
林晚落拍了拍她的后背，“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第二天，林晚落让爸爸送妹妹回学校，她离学校近，搭公交车很快就到了。
路口摆着各式各样的早餐摊，她买了几个小笼包，一路吃到了教学楼。
进教室时，迎面撞见宋贵龙和同学打闹。
林晚落走到讲台，不知从哪丢来的纸团子，砸中了她的头，纸团子很轻，砸在脑袋上也不是很疼。
她弯腰捡起纸团子，往兜里揣，显然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她刚坐下，“啪”一声，林晚落旁边的桌子上丢下一个黑色的斜挎包。
周星野飞快地扫视了一眼四周，最终将目光定格在宋贵龙身上，“你扔的纸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