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大梦初醒
点点闪烁着的灰烬相互缠绕纠葛，逐渐熄灭了微弱的荧光，又分割成无数小点，化作无相消失不见。
留下的是霓仙的失落和季眠的绝望。
他看着灰烬飘上更高的空中，无形中有一双手掐住他的脖子，让他喘不上气。
“你你疯了吗？”他皱着眉看着霓仙。
霓仙却诡异一笑，“季郎，我可以带你下去，下凡之后我们做一对凡人夫妻好不好，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躲起来。”
季眠深吸一口气，“霓仙，你之前答应我的！”
“我反悔了！”霓仙吼着，“我反悔了行吗？我这般为了你，你竟然是要下凡去见另一个女子，凭什么啊？”
他们的争吵声引来了白婆，白婆从天而降出现在三人面前，抬眼怒瞪着霓仙。
“霓仙！又是你！你要把白虹一族拖累至死吗？”
她声音里透着愤怒，一声怒吼，音波穿透了身体。
霓仙慌张地跪下，“阿娘！你不要生气了！”
季眠捂着耳朵努力抬头看着白婆，白婆伸出手做弓型，季眠便不受控制一样吸了过去，被她掐住脖子。
“如果不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因为你！”她咬牙切齿，“为什么总要逃跑！”
梓衫上前想要救他，可他的修为和法力根本不敌白婆，两下便被一掌打了出去。
“季大人！”
季眠快要窒息，他微弱地喘息，“狐生员，你快走！”
“不行！娘娘让我一定救你！”
他刚要再次运气，与那白婆决一死战，一只大手搭上自己的肩膀。
“小狐狸！莫要逞强，我们来了！”
是黄天化！他身后是玉麒麟，上面还驮了一个眼中长手手中长眼的人。
“炳灵公大人！”梓衫松了一口气，他赶紧指着对面的白婆和快被她掐死的季眠，“季大人在那儿！”
话音落，杨任踩着玉麒麟的背腾空而起，定在空中，双眼放出蓝色的光，直冲白婆。
白婆被晃了眼睛，手松开了季眠的脖子，玉麒麟上前稳稳接住，驼了回来。
“小狐狸，季眠交给你照顾了！”黄天化说罢，往前冲了几步，又向后跃起，右手的食指与无名指并拢在胸前，俯看的角度向下指去。
他的法器攢心钉直打下去，那是长七寸五分的锥钉，华光万千，火焰夺目，发出之时，一道金光出掌，即可穿心而过杀死敌人。
攒心钉直冲白婆，这钉当年杀死魔家四将，还打伤闻仲，白婆根本抵挡不住。
情急之下，她挥手生出霓布，霓布四散而开，形成了一个盾，挡住了攒心钉。
杨任拿出了五火神焰扇，此羽扇由凤凰翅、青鸾翅、大鹏翅、孔雀翅、白鹤翅、鸿鹄翅、枭鸟翅七禽翎羽制成，又由空中火、石中火、木中火、三昧火、人间火五火合成，上有符印和诀，反面有诗。
他挥扇，从扇子中窜出一串火焰，直冲那块霓布，可燃却毫发无损。
梓衫突然想起，“二位上神，这霓布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金蛟剪！”黄天化与他同时说出。
“在我这！”梓衫拿出金蛟剪，刺向白婆面前的霓布，霓布从中间被剪开。
攒心钉寻着缝隙扎入。
随着白婆的一声惨叫，一切都安静了。
一阵光芒过去，白婆倒了下去，攒心钉没有扎到要害，但也足以要了她半条命。
霓仙看见白婆呕出一口血来，她冲了上去，“阿娘！”
白婆无力地躺在她怀里摇头，“快走……”
她冲着对面的人喊，“你们为什么要打伤我阿娘！”
“霓仙……”梓衫想要说什么。
却被霓仙打断，“都怪你！”她咬咬牙，“不，都怪我……是我告诉你的……”
她看着怀里的白婆，眼泪掉了下来，“我阿娘只是几千年前用光照了一下那把钢刀，射瞎了狐狸精的眼睛，为何会有如此下场！她不应该s是功臣吗！”
黄天化皱眉，“她有如今的地位和修为，都是因为当日的功劳，但她不该助纣为虐！”
“她有苦衷的啊！”
对面的几人都不说话了，只看着霓仙哭着。
凡间，苏灵真抬头望向天空，今日的天象好奇怪，那白虹贯日的周围似是有火光在燃烧。
“这是什么？”她自言自语。
“砰砰砰！”
院子的大门被敲响，她小跑着去开了门。
“世妹！”
“师姐！”
黄天化与杨任喊着，可突然却都面面相觑，因为苏灵真似乎完全不认识他们。
她被杨任的眼睛吓了一跳，倒退了一步一步。
“你们……找谁？”
所有人都皱眉看着她。
季眠被梓衫扶下玉麒麟，走了过来，“泠鸩……你伤好些了吗？”
苏灵真眨着眼睛，很是无辜。
“我……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没有受伤，倒是这位公子，你还好吗？”
季眠愣住，“你叫我什么？”
她又重新审视这四个人，指着梓衫，“我认识你！你是狐生员对吧！”
梓衫也很是疑惑，“是啊！是娘娘你亲自让我去救季眠大人的！”
“他就是季眠吗？”苏灵真像是第一次见他一样，走上前自己看了看。头有些痛，但也不知为何，“季公子，你看着受伤很严重，先进屋休息一下吧！”
这是泠鸩，但又不像是泠鸩，她笑起来的时候是这样甜，这样好看，泠鸩不会这么笑，她永远不会。
可面前的人，的的确确，和泠鸩长了同一张脸。
几人随她走进了屋子，坐了下来。
黄天化还是不死心，继续问，“世妹！你当真不记得我了？”
苏灵真摇头，“世妹？”
“我父亲和你父亲是结拜世交，你忘记了？之前你还是我父的部下呢！”
“啊？”
她开始晃神，这到底是什么？她当真不记得一些事情了吗？
对啊，她之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有过什么样的事情，怎么是空白的呢？
她只记得自己在九重天，是一个仙女。
“我……我不知道。”她回答的声音减弱。
杨任换了个问法，“那你来这里是为什么？”
苏灵真对面前的几人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加上刚才他们说的，似乎真的与自己有关系。
于是，她坦诚地说出一切，“我其实是九重天的仙子，与凡间的刘清源有前世缘分，今世要来与他成就三年的姻缘。”
“这不就是话本子里的故事么？”梓衫说。
“话本子？”
“是啊！话本子里都这么写。”
这时，阁楼似乎有人打翻了碗，瓷碗掉在地上裂开的声音响彻整个楼。
“那是什么？”黄天化问。
“哦，那是我的侍女，是天界派来监视我的，名叫子不语。”
“子不语！”众人惊呼。
“子不语在何处？”
灵真指着楼上，“阁楼。”
一众人冲上了阁楼，看见那把铜锁，很是疑惑，灵真拿出钥匙，又是打不开。
她叹了口气，“这锁是我上的，可我怎么也打不开了。”
黄天化皱眉，“我来！”他伸手企图用法力将锁破坏，没想到却毫无变化，“这锁外面还罩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有人在这里用了法力！”
灵真连忙摇头，“我没有！”
杨任挤到前面，他眼睛里的光像刺刀一样打在铜锁上，没一会儿铜锁从中间断开。
他们赶忙踹开阁楼的大门。
可里面却空荡荡，只有一个窄小的木桌，上面有一个木头刻的似乎是人像的东西，摆在桌子上，前面有一个香炉，里面香灰已经溢出，还有一个盛着血水的碗，此时碗已经被打碎，地上被血浸染。
“以血养魂？”黄天化说。
“什么？”灵真问，可突然，木像做的傀儡开始抖动，然后从桌子上掉下去，里面摔出了八个白点，白点开始漂浮，全部从灵真的百会穴进入。
她浑身撕裂般疼痛，咬着牙，站不住往后倒去，黄天化将她接住，赶紧将她抱下了二楼。
季眠担心她，一路跟着。
“她这是怎么了？”
“有人封了她的二魂六魄在傀儡中，刚才我们看见的泠鸩只有一魂一魄，这会儿三魂七魄归位了。”
“那是谁？”
“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泠鸩，没有注意看身后。
此时刘清源站在楼梯口，板着一张脸，他的脸本就棱角分明，更显着严肃。
众人回头。
黄天化与杨任脱口而出，“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