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苍山有仙

    一声“皇帝昏庸无道、天罗将亡。”

    的话语在午门响彻整片天空。午门前刀光闪过，午门城头便多了一颗头颅。而天罗帝国则少了一位爱国志士。那颗头颅悬挂午门城头，是张楚之，却也不是张楚之。“张楚之，走吧。”

    张楚之呢喃一声，看着眼前的儒雅文士发愣。他不清楚对方为何甘愿冒着犯下死罪救下自己，他只知道对方将自己与那个死刑犯偷梁换柱的时候，告诉自己他叫诸葛翁。若不是他说了那么一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或许绝望心死的张楚之根本不会选择苟且偷生。这在他看来，就是苟且偷生。诸葛翁高深莫测。这在对方将自己调换出来的时候，张楚之就看出来的。那个脸颊瘦弱的死刑犯，在诸葛翁手里不过半盏茶功夫就变成了自己的脸。而且那些看押他的侍卫，对诸葛翁非常的尊重，对他调换自己出来根本视而不见。“诸葛先生为我这样一个罪人犯下滔天大罪，可实在是不应该啊。”

    张楚之哀叹一声，想着皇帝的昏庸与天罗帝国的未来，他心里充满了苟活的悲凉。国之将亡，自己苟活于世还有什么用，这一点张楚之是想不出来的。“张小弟此话差矣。”

    诸葛翁笑容温暖，像一缕春风。他不急不缓道：“天罗帝国危在旦夕，如今忠国志士少之又少。对于你等忠国志士，可真是死一个就少一个了，所以我救下了你。只希望你可以留有有用之躯继续报效天罗。”

    “可如今的皇上昏庸无道。”

    想起龙椅上的那位二百斤体重的皇帝，张楚之就是失望之极乃至绝望。大逆不道的罪话也是脱口而出。张楚之恨声道：“只怪小生当年一心读那圣贤书，到头来却是一场空。早知如此，还不如从小练就一身武艺，此刻也好上战场杀敌。”

    “张小弟想要上战场杀敌？”

    诸葛翁的脸色变得怪异起来。张楚之看他脸色，以为是嘲弄自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只能哀叹着说：“先生可别再嘲弄小生了，小生知道这话也只是大放厥词而已。”

    随着吁的一声，马车戛然而止，一个声音道：“老爷，到了。”

    诸葛翁边示意张楚之下车，道：“张小弟想错了，我本就是想将你送到战场与那蒙塔铁骑一决高下。”

    张楚之知道乡间孩童喜欢扯皮，可眼前这位儒雅之士，不论是从哪里看都不像那种扯皮的孩童啊。可听对方这话，真是叫张楚之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让一个书生去与那万千蒙塔铁骑一决高下，这不是扯皮是什么！下了马车，眼前是一个府邸。朱红大门，高岩绿瓦，门口两侧两尊大狮子巍巍慑人。诸葛翁拉着张楚之往诸葛府行去，边直言道：“张小弟，我在军中身居中郎将之职，一样可以掌千军万马杀敌与千百里之外。我这次将你救下，便是打算将你送上苍山兵事府求学用兵之法。待到张小弟学成之时，便是报效国家的一刻。”

    “苍山兵事府？用兵之法？”

    张楚之问道：“诸葛先生讲得可是兵法一道？但那苍山兵事府是什么地方？”

    诸葛翁似回忆着什么，神色敬畏道：“兵法一道源于仙人的智慧，苍山是一个仙人传道之地，在那里，任何一个凡人都可以沐浴在仙人的智慧之下。而兵事府，便是其中一个教授用兵之法的学堂。”

    张楚之哪里信过什么仙人之说，只惊讶得他张大了嘴巴。心里从来也不信这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等地方，不然，百姓为何多涂炭。都说仙人是菩萨心肠，那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仙人出来平复这次的战乱呢。那该让多少的黎民百姓可以免遭背井离乡之苦。可再怎么说，他张楚之也不是一个孩子了，可万万不能直接冲诸葛翁说一句你扯皮呢吧。况且跟他说这话的诸葛翁也不是一个孩子，不但不是一个孩子，他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更是一个让自己看不穿的大能人。他真的有必要对自己吹牛嘛！答案显而易见。就因为这一点，张楚之也信了五六分。在张楚之将心里的疑问问出来的时候，他只听诸葛翁微笑道：“仙人对凡人的爱护是平等的，我等天罗国是他们的子民，蒙塔国也是他们的子民。仙人是不会帮着谁、向着谁的，再告诉你一个隐秘，当年我在兵事府求学，那里不但有天罗国之人，也有蒙塔国的人，还有其他诸国子民。”

    听闻此言，张楚之心头登时翻出巨浪。这不是明显的授人与刀，作乱天下啊。只见他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一副怒容道：“这，他们授人与兵法，让我等诸国以兵法厮杀，这还谈得上仙人？我看都是一群鬼怪作祟罢了。”

    诸葛翁对张楚之的出言不逊并不在意，他知道寻常人接触到这等事情难免会接受不了，就像他当年一开始也是不解其中道理一样。“一个武师有两个衣钵弟子，两个弟子学武有成后，其中一个做起了采花贼的勾当。那些受了伤害的百姓就都怨恨这个武师，怨恨他将武技教授给了那个采花贼。”

    怒火不能平复的张楚之听完这个故事，当即愣住了。就像他想的一样，诸葛翁就问他：你也觉得是那个武师有罪吗？“正与邪。”

    张楚之难以回答，只能呢喃出这样一句。“正邪，在这里。”

    诸葛翁拍了拍心口笑了。接着他起身道：“晚上我派人送你出城。这段时间，想一想要不要去苍山兵事府求学。”

    ……夜幕降临，一辆马车穿过城门。车窗布帘掀开，张楚之回头看向象征着天罗帝国的国象城。渐行渐远淹没在夜幕里。将头缩回车内，张楚之将目光放在了手上的一张羊皮地图上。这正是临行前诸葛翁交给他的，苍山虽然有名，可具体位置却是在天罗帝国东南与逽瓦国的边境上。路途遥远过万里，一路行过去预计都要半年时间。去往苍山兵事府求学，便是张楚之的选择。出了城门不久，诸葛翁给张楚之安排的赶车侍卫便问他：“张先生，我们出了城便已经安全，现在天色已黑，我们是找个地方休息一晚呢，还是直接赶路？”

    张楚之这好好书生，当然是不会让侍卫大哥路途劳累的。便说找个地方休息一晚再走。这侍卫对都城周边还是比较熟悉的，不过一炷香功夫，他们的马车就进了一个小镇，找到了一家提供住宿的客店。侍卫先是安排好了马车，这才与张楚之一起坐进了客店之中。“刚刚淋了些雨，张先生，咱们要不要小饮两杯暖暖身子？”

    对这侍卫大哥的提议，张楚之自然一笑应过。无伤大雅的小事情而已。正在侍卫高喊了一声小二上酒时，一声咔嚓震响突兀地惊动了店内所有的人。随着那声响动，客店二楼一扇门窗碎裂，更有一道淡绿身影跌落下来。店家主人一看这事儿，便惨叫一声：我地娘啊。与店家主人一起出口的还有张楚之，不过后者可是颇为担心的喊了一声：小心。淡绿身影并未像店里的人想象的一般跌落在地，而是一个燕子翻身便轻巧地翻落在了张楚之他们的四方桌上。侍卫早在前一刻便守护在了张楚之身前，眉头微紧地对张楚之轻声道：“张先生请勿多事，他们这些江湖恩怨咱们还是避开的好。”

    对于这些江湖恩怨，张楚之并非陌生。倒也清楚自己等人不宜多事，便与侍卫大哥准备一起避开这江湖仇杀。不料他们二人这才刚退开两步，二楼那间破开的房间里面，一股脑飞出四个人来，且一张手便是漫天飞镖，天女散花一般向下打来。竟是一副打到谁算谁的冷血模样。当即，就有不下四五人遭了鱼池之灾，有立刻死亡的，更有半死不活痛苦呻、吟的。而张楚之二人更是在那被追杀的人最近处，更多的飞镖暗器直冲他们身上奔来。就在张楚之震惊之余，侍卫却是冷哼一声以刀挑起近处的一张空桌挡在了他们身前。一阵噼里啪啦乱响之后，竟也是将那暗器全部挡了下来，二人安然无恙。桌子落地，侍卫更加小心地护着张楚之后退。而那边被追杀的人也不知如何挡住的暗器，已经再次与那追来的四人斗在了一起。可这时，张楚之却已经是怒不可遏。那四人视人命为草芥，叫他这样一位忠国爱民的官员如何不怒。眼看着又一躲避不及的百姓被那几人中的一个，一脚踢开口中喷血。张楚之恨声大喝：“恶贼住手。”

    张楚之身边的侍卫大哥沉声道：“张先生，现在国难当头，江湖仇杀本就难以制止。我等还是不要插手的好，不然，若是碰到这等事便去制止的话，恐怕我们将永远走不到苍山了。”

    “可我身为天罗官员，哪里能眼睁睁的看到自己的百姓任他们杀戮、欺凌，容他们这些恶贼蔑视帝国威严？”

    见侍卫犹豫，张楚之终是不忍眼看属于自己的黎民百姓被杀戮致死，绕开侍卫便要自己冲上去制止他们。看到张楚之这个样子，侍卫知道他们是躲不开这场江湖仇杀了。只见侍卫一个翻身，便截住了张楚之，抽出佩刀的同时，不忘叮嘱张楚之一声：张先生自己小心，他们就交给我吧。没有见过侍卫大哥出手，张楚之可从不知道，原来侍卫大哥的武艺竟是这般厉害。只见不出几下，那几个江湖人在他手里如同喝醉了酒般，颠来倒去。不过盏茶功夫，那四名沾了百姓鲜血的恶贼，便不知被侍卫用何手法给定住了身形。只有那淡绿色衣衫的女子避了开去。女子浓眉大眼，舞刀弄剑一身飒爽英姿。侍卫倒也没有想要将她也擒拿下来，见她在一旁惊疑不定的看着自己，便不予理会地回首望向了张楚之，想这位书生气极重的先生拿个主意，如何处置这沾了不少普通百姓鲜血的四人。真是好样的。张楚之才在心里赞了一声侍卫的武艺高强，才要说上几句尔等蔑视帝国威、弑杀帝国百姓罪该万死的话。却是不料那女子竟是飞身翻过侍卫，剑光掠起鲜血飞溅。四颗头颅便骨碌碌滚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