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转动五圈
“郁家的男人，不是好东西！”莫英莲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
楚之晚，“……”
？？？
她端坐好，看着外婆，眼睛亮亮的。
她已经做好了吃瓜准备。
但是外婆却只是说，“总之，你听外婆的就好。外婆知道郁家的男人个个长得高大帅气，最能吸引你们女孩子。晚晚，外婆告诉你，但凡好看的东西，都是带毒的。千万不要想着嫁给郁家的男人！”
“要是不小心嫁了呢？”楚之晚小心翼翼的问。
“那外婆就打断你的腿，再也不要认你这个外孙女！”
“哦……好……的！”楚之晚垂下眼帘，“我……知道了……”
继续削苹果。
掩去眸中的情绪。
如今，嫁给郁沉枭的事情，能瞒着就瞒着了。
——
楚之晚刚走出医院的大门，就接到了大姐楚宛彤的电话。
“小晚，你有空吗？来我这一趟。”
楚之晚答应了。
到了大姐家，姐夫不在，姐姐挺着大肚子，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都是女孩。
大的五岁，小的三岁，肚子里这个，六个月。
两个孩子坐在电视机前，安安静静的看着动画片。
楚宛彤刚拖了地，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楚宛彤也才三十岁，可是看上去就像四十岁的样子。
双眼无神，皮肤粗糙，脸色蜡黄，满脸的疲惫。
楚之晚看得心疼，“姐，你好好歇着。”
“没事，姐习惯了。”楚宛彤苦笑了一下。
楚之晚将买给两个外甥的玩具递了过来。
“谢谢小姨。”两个孩子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
两人兴冲冲的拆开了礼物包装盒。
是一个艾沙公主和一个安娜公主玩偶。
两个孩子却因为抢玩具，突然打了起来。
哭声一个比一个大。
“我要艾沙公主。也要安娜公主。”
“不，艾沙公主和安娜公主都是我的。”
两个孩子扯着嗓子叫道。
楚宛彤眼皮跳了跳，“你们怎么又打架了！”
说着就去拉架。
毕竟大着肚子，楚之晚怕她出意外，忙说，“姐，你小心点！”
二宝突然把大宝摁在了地上。
一时间，家里变得鸡飞狗跳。
好不容易，终于安抚好了两个孩子。
楚宛彤的婆婆从楼上下来，张嘴就骂，“你说你，一天到晚就带个孩子，就只会花钱，连男孩都生不出，孩子也带不好……”
察觉到有外人在，吴婆婆立即住了嘴，皮笑肉不笑，“原来是小姨子来了。楚宛彤，看好孩子，别伤着了孩子。”
吴婆婆说着拎着个音箱出门去了。
“她一天到晚就知道跟外面的男人跳交谊舞，孙女从不看一眼。”婆婆出门后，楚宛彤苦笑，“更别提搭把手了。”
他们是广城的土著，有自己的一栋自建房，生活上自然没有外来人员那般大。
但是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
楚宛彤进门一年生了个女儿，婆家人的脸色不太好，到了第二个，还是女儿，婆家的态度渐渐恶劣起来，就连她嫁的男人也开始不耐烦她。
楚之晚盯着姐姐的肚子，心疼的说，“姐，两个孩子已经够苦够累，再来一个，你受得住吗？孩子不需要太多……”
“可我想拼生一个儿子。”楚宛彤打断了她的话，“小晚，一个家，没有男儿真的不行。如果我是男孩，当年妈妈也就不会那么辛苦，她不会被爷爷奶奶爸爸瞧不起，落得个凄惨死亡的下场。你再看看外公外婆，他们只有妈妈一个孩子，可到了晚年有多凄苦你也看见了。没有男孩，别人随意欺负，就连爷爷奶奶爸爸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我不想我的晚年落得像外公外婆那样。如果我们有哥哥，或者弟弟，婆家人又怎么瞧不起我。小晚，你还小，你不懂……”
她们的母亲，为了生男孩，死得很惨。
在楚之晚之前，母亲曾怀过一胎，楚奶奶说是女孩，逼母亲去打胎，结果打下来的是男孩。
母亲第四次怀孕，楚奶奶坚定的说是男孩，结果生下了楚之晚和楚千柔。
母亲开始有了抑郁的征兆。
楚之晚和楚千柔不到三个月的时候，母亲再度怀孕，仍是双胞胎，迷信的楚奶奶找人算了又算，算出还是女孩。
一家人硬是拽着母亲去医院强行打抬，谁知，打下来的都是男孩。
母亲彻底疯了，她跑出去，被车撞飞，当场身亡。
父亲拿着司机赔的钱以及保险公司赔的钱，欢欢喜喜迎接已经为他生了一个儿子的罗春梅进门。
楚之晚和楚千柔面临被送人的命运。
是外公外婆及时赶到，从别人的手中将她们抢下，并带回去亲自抚养。
不怪大姐会有必须要一个男儿的思想，从小到大，楚之晚见识到了外公外婆的艰难，他们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母亲离世后，他们更是无依无靠，经常被人欺负。
大姐觉得，男儿是一个家的顶天柱，有男儿在家坐镇，谁敢上门欺负？
听了大姐的话，楚之晚只觉满嘴的苦涩，“姐，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有这种思想？”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楚宛彤说，“况且，我自己也想要一个儿子。我不想再遭受别人的白眼。不想公公婆婆老公骂我是生不出儿子的母鸡。”
“万一现在怀的这个还是女儿的话，怎么办？”楚之晚心里很不是滋味。
大姐当年怎么会选择嫁进这样的家庭？
楚宛彤表情一僵，“如果还是女儿的话，那就去做试管吧。试管可以选择性别。”
楚之晚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姐，我不希望你把自己过得太累。”
她出生的时候，姐姐已经七岁，原生家庭的老思想，已深入她的骨子里。
从小到大，爷爷奶奶在鼓吹着男儿的重要性。
而楚子恩作为楚家唯一的男孩，在家里有着怎么样重要的地位，姐姐自然是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
她觉得，如果她生了男孩，婆家人一定不会再瞧不起她。
“没事，他妈不帮忙带孩子，等她老了，我也绝对不会管她！”楚宛彤说到婆婆的时候，眼里的温度，降了几度，“等孩子们上了幼儿园，我就会轻松一些。”
楚之晚看了一眼已经擦干眼泪玩着玩偶的两个外甥，更觉得难受。
“小晚，爸已经给我电话了，你跟朱家的婚事，你考虑得怎么样？”楚宛彤问。
这是她要楚之晚过来的目的。
父亲要她劝劝妹妹。
楚家人略过了其他事情。
“不用考虑。”楚之晚回，“我不可能嫁给朱大申。”
“你的幸福，你自己一定要看好。千万不要走姐的老路。”
“我知道了姐。”楚之晚想了想，便问，“姐，这两天你怎么不去上瑜伽课？我打你电话，发你信息你也没回我。”
楚宛彤眼眶突然一红，“他们觉得浪费时间，不许我再去。我要是出了门，家里孩子没有人带。”
最开始，吴家人同意她去上孕妇瑜伽课，是因为免费的。
楚之晚作为瑜珈教练，瑜珈馆那边为了留住她，主动给楚宛彤免费课程。
楚之晚不是圣母，但也不想白嫖人家的，更不想欠人家的情，还是悄悄的给姐姐交了学费。
她希望姐姐上瑜珈课，一来可以锻炼身体，二来可以让身心放松放松，而不是成日里围着孩子、男人和厨房转个不停……
“小晚，姐姐这一生，大概就这样子了。”楚宛彤面上没有任何光彩，“外婆和小柔那边，还有惜萝，辛苦你了。”
她已是有心无力。
厨房和孩子以及家务，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时间和精力。
——
楚之晚心情沉重的去上了瑜伽课，接着又跑到了医院。
外婆和妹妹，她要紧盯着。
忙了一天，回到郁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进了门就看见郁沉枭的胃管已经被拔除。
楚之晚知道，植物人留置的胃管，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更换，晚上拔除，第二天再插新的。
站在床边，楚之晚看着自己名义上的丈夫。
男人睁着眼，又开始滴溜溜的转动眼珠子了。
楚之晚发现，这次，他转了四圈。
先前每一次都是转三圈。
“郁沉枭，你长得真好看。”楚之晚手痒，便伸过手去，捏了捏男人的脸。
“就是可惜了，能看，不能用。”她叹了一口气。
楚之晚坐在床边。
想着身边的男人不管她说什么，也听不见，干脆把他当成了树洞，絮絮叨叨的说起了白天的事情。
反正郁老太太说了，要她跟他多说说话。
那两千多万，她也不能白拿。
她要非常努力的工作。
说了许久，看看时间，她便把郁沉枭身上的衣衫都扒了，开始给他擦身。
同昨天晚上一样，给他清洗尿道口的时候，这丫的又有反应了。
“不怕，不怕！”楚之晚安慰自己，“不就是一坨肉吗？我才不怕！”
然后，她作了个深呼吸，继续为消沉公子洗洗刷刷。
她没留意到，消沉公子这次眼珠子转动了五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