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造化，便是代价
秋禾，被分配到外门。
外门弟子令牌上，还额外刻有字样——外编。
代表着并非宗门专心培养弟子，一切修炼资源都需要靠自己努力来获取。
比如：
正常弟子每月都会发放灵石；
每到突破之时都会发放丹药；
每到突破之后都会赐予功法；
这些，都不是外编弟子能够享受到的，都需要通过自己去完成贡献任务后获取。
宗门给到的，只有最基础修炼环境，以及任务领取和贡献兑换渠道。
……
入夜。
安排给秋禾的洞府之中。
与其说是洞府，倒不如说就是一间普通石屋，并没有洞府该具备的浓郁灵气。也就是整片石屋所在区域聚灵大阵，使得比随便找个地方修炼的灵气，稍微浓郁一点。
灵气浓郁程度，也可能还比不上后山林园之类的地方。
简而言之，就是休息屋子。
“安灵宗……”
秋禾看着自己这间石屋，感受着身下床榻的柔软，内心也是有些许波动。
在被抓为肉果前，自家那个小木屋，比起这个也是差远了。
转眼间。
父母、二叔、年幼的弟弟，大叔大婶他们，也都已经逝去三年。
那些仇人，那群灾仙，大多早已成他人剑下亡魂。
无处可去，无仇可报。
这个安灵宗，现在也依旧是陌生之地。
“我现在应该能活下去了吧？”
秋禾自语着，内心也是思绪万千。
不用再偷偷准备着复苏左眼，偷偷积攒力量突破禁制，尝试那很可能是失败的殊死一搏。
被这安灵宗所救，还被接受。
应该……
能活下去了吧？
……
『活多久，才算是活下去呢？小家伙。』
……
一道陌生老者声音，突然仿佛从秋禾脑海中响起！
“谁！”
秋禾下意识警惕，将法力凝聚到双手，这是没有学过任何法术的他唯一知道的攻击方式。
『哈哈哈，难得道心坚毅之人，没想到居然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家伙，有趣，有趣啊。』
那声音还在脑海中萦绕，根本无法判断方向和距离。
“你想做什么？”
秋禾见此反倒是冷静不少，对方应该远比他强许多，这种时候反抗便是无意义的。
『嗯，这反应不错。』
『修为气息虚无却纯净，没有沾染任何低等功法法术，果然是煞修培育之人。』
『此等年龄拥有此等道心，也就不奇怪了，哈哈。』
那声音还在笑，并不是正常笑声，令秋禾有些不适。
“需要我做什么？”
秋禾转换问询方式，把主语改成自己。
『嘿嘿，小家伙，老夫赐予你一场造化，如何？』
那声音问询道，带着戏谑之意。
“代价是什么？”
秋禾继续问道，并不相信有无缘无故造化。
『造化，便是代价。』
那声音笑着说道，故作神秘的语气。
……
豁然间！
秋禾眼前亮起一道紫光，睁不开眼，甚至其他感知也被暂时屏蔽。
待到恢复视力之时，周遭一切也完全变样。
他身处……
一片黑暗之中。
前方是一片散发着大量点点光晕的螺旋，以及此刻在周遭悬浮诸多巨大球体。
那些点点光晕仿若夜晚所仰望的星空，但其中部分又如同烈日般耀眼，更是远远看去都能够感受到其中的可怕气息，绝非他这等凡俗能够涉足，唯有仰望敬畏的存在。
无穷浩瀚，广袤无垠；
天地缥缈，万界一粟；
即便是从被解救至今，没有明显神色变化的秋禾，也展露出震惊之色。
没读过书，也没有教导过相关知识。
但几乎在第一时间，他脑海中，便浮现出身处空间名字。
名为——仙宇宙域！
……
“以意识群瞰地灵星域的感觉，如何？”
一道淡紫色老者虚影，突然出现在秋禾身侧。
他这时才注意到，此刻自己也是如同老者那般的虚影。不过却没有任何法力、功法所代表的色彩，而是纯净白色虚影，如同年幼时听长辈们讲述鬼魂那般。
“这里，是仙宇宙域的地灵星域？”
秋禾结合脑海中出现的名称，以及老者讲述话语问道。
“没错，仙宇宙域浩瀚无穷，此星域也不过是万千星域之一，但也算得上较大一处，因此拥有万兆繁星，也代表着万兆凡界。”
“当然，也并非所有凡界都具备生灵，其中大多为死界。”
“但即便如此，也庞大到你无法想象。”
老者飘飘然在秋禾身边环绕，讲述着这片星域浩瀚。
“确实无法想象，超过一百的数，我不认识。”
秋禾很实诚说道，学识仅停留在山野小村八岁孩童时期。
“万，乃一百个一百。”
“兆，乃一万个一万，还要加一万。”
老者很简单讲述着，远超秋禾认知的数目。
“一百个一百，重复六次？”
秋禾大致想了想，对于只有八岁学识的十一岁孩子而言，确实过于困难。
“差不多差不多。”
老者也并未纠结于对错的笑道，反正没有必要详细理解，只需要知道这片星域大到无法想象即可。
……
“造化，和这里有关？”
秋禾疑惑问道。
“嗯，没错，老夫要给你的造化，便是这片星域当中……最强术法！”
老者故作停顿，强调着“最强”二字。
“我有前辈您值得选择的理由吗？”
秋禾并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天选之人。
至少。
从故乡屠灭，至亲尽逝这点上，找不到任何与天选相关的点。
“不不不不。”老者连连摇头，并很快说道：“你并非老夫唯一选择，你所见到的老夫，也不过是老夫万千分身的，万千缕神识之一，感应到道心坚毅神魂，才主动寻来。”
“简而言之。”
“你，不过是刚好符合那么一点点，入门条件罢了。”
老者拇指食指轻捻，比作一点点的解释，反倒令秋禾心安些许。
“算是又一个“一百的一百”重复六次的意思吗？”
秋禾问询着，也不管自己是否表达正确，只要表述出大概意思即可。
这位老者，是在这所谓万兆凡界的星域中筛选。
而他，也不过是万千分身，万千神识之一的被选中者罢了。
广撒网，都不足以形容。
应该被算作，传闻无垠大海中被选中的小鱼苗。
……
“有兴趣了吗？小家伙。”
老者问道，并飘身到秋禾身前。
“接受前辈赐予造化，能活下去吗？”
秋禾反而问道。
“那取决于你对于‘活’的定义，因为老夫赐予你的造化，可能会扭曲你对此认知。”
老者的话语，令秋禾眉头微皱，并不是很明白。
但很快，老者便开始讲述。
“此术法，为地灵星域最强术法，名为——分身之术。”
“并非广义、常用分身术法，仅仅是暂时凝聚法力之躯，或障眼幻术之法。而是完整拥有身躯、神魂，乃至全部力量的另一个，甚至多个自己的禁忌术法。”
“成，则力量、知识、技艺，轻而易举倍增。”
“败，则迷失自我，尊分不辨，神魂分裂，走火入魔。”
“此为造化，亦为代价。”
老者郑重的介绍术法，庄重且严肃。
配合本身淡紫色虚影那仙道缥缈的气息，如仙神传道，天赐仙缘。
“那么前辈，您……是到失败的哪个阶段了吗？”
秋禾却并未被言语所吸引，反而问询道。
……
“我没疯！”
……
老者突然语气激动愤怒，神色狰狞地贴近到秋禾眼前，逼得他下意识后退半步。
着实吓他一跳。
可是很快。
“不、不……我只是稍微，稍微的……有那么一点错乱。”
老者快速左右闪烁，连带着紫色虚影留下道道残影。
“老夫岂是那等走火入魔庸碌之辈？荒谬，可笑！”
遂又很快镇定，威严尽显宛若主宰。
“哈哈哈，小家伙不用担心，分身之术可是很强很厉害的哟。不要害怕，不要担心，一点点小小的问题罢了。”
最后如开始那般，若游鱼般环绕在秋禾身边，柔声讲述着。
这一刻。
秋禾便已然明白。
……
『造化，便是代价。』
……
秋禾闭目深吸，平复自己内心。
老者还在一旁自顾自碎碎念，说着一些“之乎者也”，或深奥难懂的话语。
不明白，也不需要去明白。
“我不过普通凡俗，若前辈所赐造化能让我活下去。”
“晚辈，愿意尝试！”
秋禾学着从庞锐那里学来的方式，呈单膝跪地姿态说道。
老者立刻停止碎碎念，看向单膝跪地在身前的秋禾，双眸也很快恢复清明。
“嗯，不错。”
老者只手轻抚着胡须，只手后背微微点头。
“仙海一粟，险峻多舛；”
“吾辈皆凡，不可奢择。”
“想要活下去，或想要变得更强，首先要做到的，便是接受身为凡俗的自己。”
“唯有认清自我，才可坚守道心。”
“造化，第一重，你且收好。”
老者单手一指，一道淡紫色术法，便从秋禾眉心没入。
直入神魂，遍布经脉。
秋禾，便也晕厥过去。
在最后。
他似乎听到一句告诫：
……
『谨记：』
『仙宇宙域，尽皆凡俗。』
『切记：』
『分心分魂，不可贪多。』
『吾名：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