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真挚眼神
第一次和她见面的场景，那时她也是这份迷茫的样子，揉揉眼过了半天她才回过神，一点紧张感也没有，就这样和一个陌生人见面，还声称是他的女巫快递，那时他差点开枪了。真是个粗神经可爱慵懒的小女巫。幽纹莎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孩子，虽然已经二十五岁了，可心理年龄和她的外表一样，是个十五岁的花季少女。她喜欢和人交朋友，就像怃鸠伏一样，只要亲近她的人，她都会拿出最大的真心来对待。可她只要发觉这个人讨厌她，不是真的想与她交朋友，也许是被家族的命令所迫，也许是因为好奇，在长老殿时这类的人不少，都被她一一无视了。她觉得既然你不是真心对我我为什么要真心待你呢？这样下去不是很可笑吗？她看不惯虚假的世界，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只要是有目的而来的人，都会被她赶出长老殿。这一点，昼墨在认识她的第三天就深刻意识到了，那天早上幽纹莎陪他去开董事会，董事会的人或多或少会有一些心怀不轨的人存在。那人发现昼墨很疼爱他的“女儿”，就拼命给幽纹莎献殷勤，一会说带她去哪儿，一会问幽纹莎要不要装饰品布娃娃，一直跟在幽纹莎的身后问这问那。幽纹莎看出他的心思，极其烦厌地对着那人大声批评，这样说有些怪，可在昼墨看来那的确是有批评的意味。“想晋升就靠自己的成绩来说话，我不明白这样讨好我有什么用。要讨好就讨好我爹爹去。”
至此昼墨就越发觉得幽纹莎是个正义感特别强的女孩，这样的女孩身上总是散发着吸引所有人目光的光芒，耀眼美丽。“昼墨，我想去上大学。”
幽纹莎眨眨明亮斜长的眼睛。“为什么想去？不想在家里待着我可以带你出去。”
不想让幽纹莎去大学，总觉得她去了就像是自己小时候的糖被抢了一样。“因为你每天工作很忙的，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上上大学，增加些知识。我的样子在人类世界年龄是未成年的吧，那溜进去也不是不可能不是吗？我会尽量低调的。”
幽纹莎做祈祷状看着昼墨。真的是闲不住了啊，不是看电视就是睡觉。只有昼墨在家时才有可以说话的人。幽纹莎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散失语言能力的。昼墨这一回沉默了很久，久到幽纹莎看着他的眼睛都干涩了。昼墨走到厨房“不行。”
“为什么啊？”
幽纹莎不明白这么一件小事为什么昼墨就是不答应她。“没有为什么，这次的事我不准。”
昼墨这次态度很坚决。“昼墨！我想去上学，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你嫌麻烦的话我自己回来就可以了，不用你来接我。”
“和这个没有关系。这个社会的关系太复杂，你初来乍到根本什么都不明白，哪些人可以做朋友，什么人不可交。等再过些日子，我再带你去。”
原来是这样，自己是担心她不懂人情世故，所以不想她去的。“那如果你不让我出去交朋友的话，我什么时候才会懂这些人情世故呢？那我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出去呢？昼墨，我喜欢自由，我讨厌拘束。我不是一只被关在鸟笼的金丝雀，我向往自由的蓝天，就算只是一只丑陋的乌鸦，我也不愿当只被人观赏的鸟。”
她爱无拘无束的生活，她情愿贫穷地快活，也不想富裕地只知道享受。那是井底之蛙，短浅的见识，无知的脑袋，像是只可悲的与狮子斗争的蚊子，骄傲自满，贪图享受。不懂得竞争，只看到现在看不到未来的傻瓜。她才不要那样悲哀地过完在人类世界的日子，如果不把人类世界逛完就回去，也许就没有下次机会来，那她一定会抱憾终身的。因为平行宇宙间的规则是十分严格的，违背的人没有存活的机率，互不干涉就是第一法则，违者轻终身监禁，重则立判死刑。监测这一切的人就是穿越于各个空间的强者们——平行者。而她之所以能跨过空间来到人类世界是每百年特殊的待遇，实现人类的一个愿望就是她们肩负的使命。这是用来维持人类人气平衡的一个方法。人气也有不同的种类，有有益和无益的，每当人类世界的人气不平衡时，平行者就会下发一个名额让奥斯莫里星球的女巫或巫师来实现人类的一个愿望，以此来平衡人气不至于让这个平行宇宙崩溃。所以幽纹莎非常想转转人类世界，和这里的人交朋友，这里的人不会说她是被神抛弃的孩子而怀着各种目的来找她，那虚假的笑容，幽纹莎已经看腻了。她想在这里寻找真诚的笑，对她真诚的笑。她相信在这里一定会有的。昼墨双手扶住幽纹莎的双肩，“纹莎，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没有要把你当金丝雀养起来的意思，我不是想限制你的自由。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受伤，不想看到你被背叛而伤心。我只是单纯地想保护你而已，相信我好吗？”
他专注地看着幽纹莎，神情无比真诚。这样的神色是真是假，幽纹莎已经看过太多太多，多到她也弄不清，多到她也迷失在这之中，跌落在沼泽，越是挣扎陷得越深。她不断盘旋在她们那个世界的最底层和最高层之间，受到的是天翻地覆的礼遇和巫师巫女们的态度。她一开始为能受到他人的尊敬而欣喜，但所有秘密被揭开后，她受到的礼遇变化让她始料未及，那样大的转变，那时小小的她怎么会懂得这许多。她曾经问过她的父亲盛契为什么他们突然不和自己玩了？她现在还能模糊地想起她父亲看着她的眼神，不解，困惑，痛苦，悲愤。那时她的父亲说，艾娅布噻，等到你长大你就知道了，如果你长大了还不明白再来问我吧。显然现在幽纹莎已经不可能去问他了，因为他们早已阴阳两隔了，而且就算幽纹莎不问他，现在的她也明白那时转变的原因了。她后来多次回忆父亲那时的神色有何深意，想来也许是惊讶那么小的自己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吧，或者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所以用了长大这个词来搪塞她。那时他一定已准备要和母亲一起赴死，所以这个问题还是要靠自己来解决。幽纹莎想到这总会难过，她的父亲竟不愿教导她一些人生的道理。后来住到长老殿，虽然下人们不再像以前的那些人会鄙夷地看着自己，可也好过当面唾弃侮辱。但私底下的谈论不是没有，幽纹莎有一次曾无意间听过他们的讨论，无疑也就是一些不明白长老为什么会收养她这个不详的女巫，她很可怕之类的罢了。所以在没遇到怃鸠伏之前幽纹莎觉得这个世界只有长老们对她最好。直到后来遇到怃鸠伏这个性格温和的女巫，幽纹莎觉得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纯洁的人的，不会用世俗眼光看她的人。和怃鸠伏成为好朋友后，幽纹莎一直有一个愿望，就是可以在另一个地方遇到像怃鸠伏一样的人，把她当作真正的朋友。所以幽纹莎在电视上看到毕业季那些学生们为友谊为爱情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突然感悟到原来这就是友情，最珍贵的真挚，毫不掺假的感情。还没有被社会这个大染缸污染，这，就是友情。所以才坚持要去上学不惜与昼墨发生争执也要去，体验一下真正的友情。挣脱昼墨的禁锢，幽纹莎淡淡地说“昼墨，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我在我的星球那没有什么朋友，所以我希望在人类世界交朋友，多一个也好。我想过了，大学就是最好的交友胜地，所以我很想去。昼墨，答应我吧，好吗？”
昼墨深深叹了口气，没办法，答应她吧。谁叫她是他的家人呢。“好吧。那下个星期一就去，我帮你安排。但要在鸿烨集团旗下的学院上学，知道吗？这是我最后的让步了。什么时候不想去了就和我说。”
幽纹莎只要能去大学就行，谁还管去哪个学院啊。“好，就这么订了，击掌，不许后悔。”
抬起白嫩的左手，修长的手指，特别适合学习乐器。昼墨伸出右手，和她的左手一起拍响约定的声音。幽纹莎露出白齿“谢谢。”
幽纹莎收回左手，踮起脚在昼墨的脸颊上印上一吻，以表感谢。柔软樱红的唇瓣划过昼墨的脸侧，幽纹莎的黑发扫过昼墨v领露出的古铜色的肌肤。昼墨一时无法动弹，任她快速退回原位，坐在沙发上催促着他快去做饭。昼墨动作僵硬地去厨房做饭，她触碰过的脸颊还在发烫，热得无法忍受。昼墨偷瞄了幽纹莎一眼，觉得脸颊更烫了。可昼墨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