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你想不想进我的识海？……
萧说完这话, 也没等裴千越回答，径直合上房门便走了。
风辞被他气得够呛，好会儿才说话来：“……他是不是在内涵我？”
亏他方才还在同情萧被人始『乱』终弃！
裴千越含笑不答, 走上前来朝风辞伸手。风辞嘟嘟囔囔几句他不像狸九那样没良心云云，熟练地张双臂, 让裴千越把他抱起来，往床边走去。
“嗯, 你最有良心。”裴千越把他放在床上，毫感情道，“天底下没人比你更有良心了。”
风辞：“……你这话上去也像在内涵我。”
裴千越：“原来这明显。”
风辞：“风小黑！”
没理会风辞的气急败坏，裴千越弯腰帮风辞脱去外衣鞋袜, 拉被子将人裹起来。
这几日下来，他伺候人是越来越熟练了。
倒是风辞，仍然不习惯被这细致入微的照顾。
好在萧有办法让他身体恢复。
萧有能力将他的肉身强化，这是风辞没有想到的。
此前他直在担心，哪怕他的身体能恢复至折剑山庄役之前的状态, 对上那肉身傀儡, 仍然没有多少胜算。
在折剑山庄, 他和裴千越能把肉身傀儡封印至幻灵鼎中，是因为那傀儡没有对风辞下杀手。现在想想, 这或许是天道唤醒它时, 在它潜意识中预设下的规定。
以此来给风辞留下唯个可以取胜的机会。
可仅有这点还不够。
他的灵力受肉身限制法完全发挥, 再对上那另个他, 最终也只能重复折剑山庄的结局。而且这次, 他们经没有了幻灵鼎。
果能让肉身得以强化，胜算会大得多。
不管萧最终能做到什地步，这趟巫医谷之行也算不虚此行。
风辞这想着, 只手落到了他眼睛上。微凉的手指扫睫羽，弄得风辞有点发痒，忍不住眨了眨。
“还不休息？”裴千越问他，“在想什？”
风辞偏头躲对方的手指，不大想和裴千越提起肉身傀儡的事，便瞎编了个理由：“我在想……在想你们六门到底还有没有路。”
方才遇见了紫竹坞坞主，风辞也算终于将六门首座都认识了个遍。但不负望，没有个是常人。
修真界的未来交到这群人手里，的确是件很让人担忧的事。
“嗯，那该怎办？”裴千越顺着他的话说道，“主人不索『性』向天下公布己的身份，以千秋祖师的名义收归六门，统管理，坐镇六门之首和仙盟盟主，那必定将——”
“你闭嘴吧。”风辞打断他，“我才不乐意『操』心这些事。”
裴千越淡淡道：“可我看主人不像是不乐意的样子，己伤势都没治好，还有心情『操』心六门未来。”
……他说话怎始阴阳怪气了。
风辞认真思索了下己是不是哪里惹他不痛快，暂时没想明白，倒是毫立场的哄起人来。
他抬手抓住裴千越衣领，低声道：“那我来『操』心『操』心你？”
裴千越动作顿。
“好啊。”他轻轻笑起来，“主人想『操』心什？”
哪怕经这熟悉，风辞还是猝不及防被他这笑容晃了眼。
他的视线寸寸扫那张俊的容颜，却不觉落到了他覆盖在眼前的黑绸上。
他知道，这人本该更加耀眼。
风辞忘不掉在幻灵鼎中见到的裴千越。在发生这切之前的他，拥有着风辞见最漂亮的双眼睛，当他专注地看向什时候，叫人恨不得把切都捧给他。
风辞抬起手，落到裴千越眼前的黑绸上：“等我找回肉身，就把你的眼睛治好。”
裴千越的眼睛是被人为取走，因而再高明的医术也法治愈。但只要能把肉身找回来，就定能有办法。
裴千越却摇了摇头：“妨。”
他握住风辞的手，指腹轻轻摩挲下：“我前说，果这是与你重逢的价，我觉得值得。这双眼睛能不能寻回，对我而言不重要。”
“怎能不重要？”风辞脱口而，“是我害你失了这双眼睛，我当然得还你，我可没有直亏欠别人的习惯。”
裴千越脸上的笑意稍稍敛下。
“亏欠……”裴千越轻声重复，“你直都是这想的？”
风辞默然片刻，感觉己似乎非但没把人哄好，反而把人惹得更加生气了。
裴千越略微俯下身，将风辞按回床榻里，声音压得极低：“可你欠我的止双眼睛？三千年，真要还，你还得清吗？”
裴千越的语调极慢，字顿，却透着股难以言喻的冷意。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草『药』香，气氛沉重得令人几乎喘不气来，风辞张了张口，不知该回答。
但裴千越也没有想要等待他的答案。
他笑起来，轻轻将风辞额前的碎发扫到耳后，动作极致温柔，声音却很冰冷：“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把它还清，我要让你直欠着，让你就算是死，都死得不安生。”
风辞瞳孔骤然紧缩。
他为什……
裴千越直起身，平静道：“主人休息吧，我还有点事要找萧谷主。”
他说完，想到了什，偏头朝风辞笑了笑：“放心，不是为了合欢蛊。我不需要这种法子把你留在身边，对？”
房门被轻轻合上，风辞望着那紧闭的房门，半晌，才神『色』复杂地舒了口气。
这蛇崽子……
翌日，萧便式始帮风辞疗伤。
风辞浑身的经脉都在折剑山庄役中被震碎，在强化肉身之前，需要将碎裂的经脉重新接回来。
为了防止被人打扰，萧给风辞和裴千越安排的住本就较为偏僻，施术前，还特地在屋中加了层隔音屏障。其名曰，怕风辞疼厉害了叫得太惨，被族人误会他们谷主在做什伤天害理的事。
他说这话时，风辞脱了上衣被裴千越抱进浴桶。
那浴桶里配的是能护住心脉的草『药』，脑后还钉了三根镇住神魂、防止失去意识的金针。但风辞丝毫没有紧张，了萧这话，往温热的水里躺，朝人冷笑下。
“等着看我笑话呢？”风辞悠悠道。
“晚辈哪儿敢啊。”萧在做最后准备，还得空朝风辞笑了笑，“晚辈这是担心祖师爷您。”
风辞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他。
以说，萧这人真的没有点身为医者的道德。
别的大夫在施术前都是竭力安抚病人，生怕病人紧张担心。可他呢，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好像迫不及待想看千秋祖师的失态。
反观萧却，除了最始向风辞解释今日施术程之外，没有说句话。
分明同个娘生的，也不知怎生得『性』格截然不同。
施术准备结束后，裴千越被以“巫医谷秘术不可外传”为由，要请屋子。临走前，他在风辞唇边吻了下，指尖按在风辞名指处的红线上：“要是难受了，就此物唤我。”
风辞仰头与他接了个吻，含笑道：“你怎也把我当病秧子，觉得我这点事都扛不住？”
“没有。”裴千越道，“但我希望你多依赖我些。”
风辞扬眉：“最好再抱着你哭场？”
裴千越顿了顿，似乎是在脑中幻想了下那场面：“那样我或许会觉得我的主人被人夺舍了。”
风辞笑得被脑后的金针扯得生疼。
旁，萧不忍直视地转头，问萧却：“你平时的就是这种日子？”
萧却还在最后检查要的『药』材器具，声音麻木：“差不多吧。”
萧默然片刻，转身就想往外走。
却被萧却拉住了：“你要去哪里？”
“找猫。”萧咬牙切齿，“都是有家室的，凭什我要受这种委屈？”
萧却：“……”
但萧最终没走得掉，因为屋内那两人很快腻歪完了。
裴千越了门，留下萧和萧却两兄弟在屋内，施术这便始。
萧前的担忧不道理，修真者经脉本就极其脆弱，这重接经脉的滋味的确不好受，点不比当初经脉碎裂时来得轻。
没多久，风辞便疼了身冷汗。
他牙关紧咬，脸『色』苍白至极，但从头至尾，点声音也没发来。
许是受了这具肉身外表的影响，萧虽然知晓面前这是千秋祖师，但潜意识里总觉得他是位纤细柔弱的少年。直到此时，他才从这少年身上，隐约瞧了点他被修真界奉为圣尊，并敬仰数千年的原因。
换做是他，肯定做不到。
萧此时就坐在风辞身边，他手掌落在少年手腕处，感受到掌下的皮肤因为疼痛而紧绷发颤，低声道：“圣尊，我没说错吧？这滋味就是不好受。”
“说这风凉话。”少年的嗓音因为疼痛而变得嘶哑，“要不本座将你浑身经脉打断，让你也来试试？”
萧：“别，在下介弱大夫，可受不住这个。”
巫医谷以修习医毒之术为主，身法体能，的确很难与其他修真弟子相提并。
风辞冷笑声，没再搭话。
不与萧说了这几句话后，注意力稍有转移，竟然好受许多。
风辞抬眼看向身旁的青年，大致明白了对方的意。
这人似乎没有看上去那不靠谱。
此番治疗以萧为主，萧却从旁协助。这两兄弟分明许久未见，做起事来却极为默契。几乎不需要说话交流，彼此间只需个眼神，便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风辞好想找点事情来转移注意力，索『性』趁机八卦：“当初那继承人比试，萧谷主始就打算给萧却下假死『药』？”
萧“咦”了声，抬眼看向萧却：“你是这说的？”
随后不悦道：“……你这臭小子怎还撒谎呢。”
“以嘶……”风辞刚来了点兴致，却疼得倒吸口凉气，缓了好会儿才重新找回己的声音，“以，当年到底怎回事？”
“也不是什大事。”萧语气不以为意，“当初那假死『药』，是我们俩起配的。”
萧和萧却两人父母早逝，很小就成为了孤儿，偏偏这两人都极有天赋，被双双选为了谷主继任者。
成为继任者，就注定只能活下个，从小相依为命的两兄弟然是不愿的。
以，在那场比试始之前，兄弟俩研究了假死『药』，打算起逃离巫医谷。
“谁知道，人算不天算。我们的竞争者弱到令人发指，还没等我们找到机会服下假死『药』，便死了个干净。”萧叹了口气，悠悠道，“没办法，我只能勉为其难，把逃生天的机会，让给我这宝贝弟弟了。”
他瞥了眼旁的青年，十分痛心疾首：“岂料某人点不知道感恩，这多年了，在外头装得像是没我这个亲人。连封信都不送就算了，我好不容易去趟阆风城，还对我避而不见，啧啧……”
“你撒谎。”举止温润得体的青年，语气难得强硬，“你根本不是比试时才决定把假死『药』让给我，你根本……你根本就没带第二份假死『药』进秘境！”
屋内陷入短暂的僵持。
只有风辞因为萧忽然加重的力道疼得阵阵抽气：“二位，吵架的时候……也别忘了我，成吗？”
他这身子骨可经不起折腾。
萧稍稍回神，若其事地笑了笑：“难怪这些年直生我气呢，原来你知道啊。但你敢说，你当时就没这想法？”
假死『药』逃离巫医谷的法子，有个极大的弊端。
那就是，他们缺少个愿意将假死的二人送巫医谷的人。以，他们中必须有人留下，而且必须成为胜者。
两兄弟都发现了这个弊端，但他们谁也没提。
他们都想成为那个留下来的人。
以在比试的最后关，两兄弟确确实实的较量了番，而小就更擅此道的萧，然成为了胜者。
与其说萧却对家兄长心怀芥蒂，倒不说，他是法原谅当年那个棋差着的己。
他落败的那场比试，搭上了与己相依为命的兄长生的由。
“当初更想离巫医谷的那个，不是你吗？”萧却眼眶微微红了，“你明明不想留在这里，明明不想当这个谷主，你明明……可以以真面目示人。”
风辞怔，这才注意到，萧『露』的下半张脸，的确与萧却有几分相似。
那面具之下，是张与萧却极其相似的容颜。
但为了萧却能够在中原修真界继续行走，不被人怀疑，身为巫医谷谷主的他，选择以面具示人，永远藏起了那张脸。
经脉重接，直持续了三天三夜。
风辞原本还有精神与这兄弟俩聊聊天，当个和事佬缓和下两人的关系。但到后来，直接疼得意识不清，只靠脑后那三根金针镇着，才没有彻底昏厥去。
到最后，甚至就连时结束，裴千越是时进屋，是时把他从那『药』桶里抱来的，都记不清楚。
待他意识稍稍清醒时，己经躺在裴千越怀里了。
身体的痛楚没有完全消退，只是从前的剧痛，变成了连绵不断的细密疼痛。风辞身上层层着冷汗，身体蜷在裴千越怀里仍止不住发颤。
“很疼？”裴千越问。
“不然你去试试？”风辞嗓子经彻底哑了，声音有气力，“……算了，你别试，真挺疼的。”
裴千越轻轻抚『摸』他被冷汗彻底浸湿的后背，低声道：“可你都不肯叫我。”
三天三夜，风辞再难受都只是己咬牙忍着，次也没给裴千越传音。
裴千越在外面站了三天三夜，还给等得委屈了。
风辞笑牵扯着浑身筋骨细密地疼，轻轻抽气：“下次吧，下次定。”
裴千越：“还想有下次？”
“呸，不想。”风辞暗骂声己口遮拦，啐道，“这罪真不是人受的。”
身体的疼痛时间法减轻，风辞疼得翻来覆去，连觉都睡不着。
在不知多少次『迷』『迷』糊糊睡着被疼醒后，风辞终于决定别和己不去。他抓住裴千越的手腕，抬头问：“裴千越，你想不想进我的识海？”
裴千越动作顿。
风辞的肉身刚刚重接了经脉，是最为虚弱的时候，必须有神魂坐镇，维持这具肉身常运转，否则很容易『性』命不保。
以，风辞连神魂窍缓口气都不行。
他不能离，但裴千越可以进来。
“随便做点什都行，让我……让我转移下注意力。”风辞额前的碎发也被冷汗浸湿了，整个人同刚从水里捞起来似的，黑暗中的双眼却亮得惊人。
他注视着裴千越，其中的暗示意味呼之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