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 章 昏睡
在短短几秒钟里，付行洛从松了一口气到猛提了一口气，心脏就像被一股力道攥住。
听到电话里的人说漆然没有生命危险，才声音干哑着说：“我现在去医院，麻烦照顾好他。”
挂完电话，付行洛抓着方向盘的手都是凉的，直到后面的喇叭声响起，他才回过神来，拍了拍脸，让自己冷静下来。
付行洛边启动车子边告诉自己：没事的，漆然没有危险。但上到高速后，油门还是踩到了临界点。
一个半小时后，车稳稳的停在了医院门口，但人却飞快地跑向急诊楼。
“你好，请问刚才打电话说的出车祸的病人在哪？”付行洛在导诊台着急问道。
“刚才的车祸送来了好几个人，有的还不知道名字，你有照片吗？”护士问。
“有。”付行洛拿出手机想要解锁，但手心冒汗，指纹按了几次都没成功，最后输了密码才打开。
翻到了漆然的照片放到护士眼前，“噢，他在107号病房，你跟我来吧。”
“好，谢谢。”
到病房门口时，护士可能是看出他的紧张，说道：“你不用太担心，他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了。”
病房里，漆然没有血色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头上包着纱布，左手手臂也有纱布绑着。
付行洛怔怔地看过去，一步步走向他，满眼心疼，他轻轻握紧没有受伤的右手，哑声问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患者叫什么名字？”
“漆然。”
护士拿起床头卡写上名字，才说道：“他的头部因为撞倒后摔地，怀疑有轻微脑震荡，但要等他醒来之后才能确定，还有腰部受到撞击，但检查过后没有骨折，只是软组织损伤，身上还有一些轻微外伤。”
“他几个月前就出过一次车祸，也撞到了脑袋，会不会有影响？”付行洛追问道。
护士愣了愣，没想到有这个情况，“目前无法断定，不过这个情况我会告诉医生。”
“好。”
“病人如果醒了的话，请按床头铃通知我们。”
付行洛点点头，一直紧绷的精神才得到片刻松懈，用空着的手轻轻剥开他额前的碎发，露出纱布。
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漆然微微的呼吸声，他的嘴唇慢慢变得干燥，付行洛就时不时地拿棉签沾水给他润唇。
见他皱着眉，付行洛轻轻掀开被子，撩开他的衣服，想要看看他身上的伤。但亲眼看到的时候，心脏还是颤了颤。
在可见范围内，他的腰部布满淤青，手臂上淤青夹杂血痕，小腿处又有一些细碎的伤口。
付行洛伸出手想要触碰，又怕弄疼他，他的手指微颤，眼底有些红，最终轻柔地拉好他的衣服，盖上被子。
“漆然，右右，醒来看看我吧。”付行洛轻声唤着漆然的名字，长时间的紧张下，他的声音也变得沙哑。
但病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回应，安安安静地沉睡着，宛如将要破碎的瓷娃娃。
直到晚上十点，漆然打完最后一瓶药水，护士来拆针，他都不见醒来。
“护士，他到现在还没醒过。”付行洛说道。
“患者的生命体征正常，加上之前有过车祸，昏睡属于正常现象。”护士回答道，“家属不必太过担心，可以早点休息，期间我们护士站也会时不时来观察他的状况的。”
“好的，谢谢。”
付行洛没有休息，一直盯着漆然看，回想起和他以前的事情。
后悔没有告诉他以前的事情，后悔拒绝了他，后悔没有早点鼓起勇气……
想着想着付行洛才累得闭上眼睛，牵着漆然的手趴在床边睡着。
第二天早上，他是在护士的操作声中惊醒的。
“他醒了吗？”长时间没喝水，付行洛的声音变得干哑。
护士边给漆然打针边回答道：“没有。”
“好。”
付行洛又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进厕所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又简单吃了个早餐，用最快的速度回到病房。
见漆然没有要转醒的样子，付行洛给漆父打了电话。
两个半小时后漆父漆母赶到医院。
漆母心疼地牵住漆然的手，喊着名字，“右右，右右。”
“妈妈来了，右右。”
“叔叔。”付行洛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漆父动容地望了漆然一眼，沉声问：“漆然现在怎么样了？”
付行洛又简单地重复了一遍电话里的内容，紧接着说道：“刚才医生来过，没有在他的脑里发现淤血，但他一直没有醒来，我建议先把他转回华城，第一方便我们照顾，第二漆然之前的主治医生更熟悉他的情况。”
漆父沉思了一会儿，“好。”
“我刚才已经和华城的医生联系过了，我现在再去找一下漆然的医生。”说着付行洛就要往外走。
但被漆父拦住，“我去吧。”
“让他爸爸去吧。”
漆母也这么说道，付行洛点点头，告诉漆父医生办公室在哪。
等漆父走了，漆母温柔问道：“小付，可以这么叫你吧。”
“可以的阿姨。”
“我听右右他爸说你没失忆对吗。”
付行洛垂眸道：“是的，对不起阿姨，我骗了你们。”
漆母微微一笑，“不用说对不起，阿姨能理解，你当时肯定也是不知所措吧。”
对于付行洛和漆然，她的态度没有漆父那么强硬，也没有那么不理解，漆母当过老师，也见过男孩之间或者男孩之间的不同感情，只是轮到自己的孩子，一时接受不了而已。
知道漆父瞒着她找过付行洛，又知道付行洛没有失忆之后，她也是心疼他的。更何况就算失忆了，漆然也还是喜欢上他。
“昨晚没休息好吧，回华城之后你就先回去好好休息。”漆母注意到他眼底的黑眼圈。
付行洛以为她是不让自己见漆然的意思，立即道：“我不累，不用休息。”
他要看着漆然。
知道他误会了，漆母笑道：“我是怕你累倒了，右右醒来了就该怪我们了。”
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付行洛认真道：“好的，谢谢阿姨。”
“右右有时候很调皮吧。”漆母看着漆然问。
“一点点，但很可爱。”
“他从小就很调皮，但又很乖巧，做错了事都让人舍不得骂的那种，但几个月前他和问我们说他喜欢男孩子，还有了男朋友，对我们而言是从未想过的，这也让他和他爸的矛盾更深了一些。”
付行洛在一旁认真地听着，“我明白。”
“不过我私下有去了解同性恋这个群体，也知道性取向基本是天生的，我们也尝试做出努力去改变，但他就算没有恢复记忆也不愿和人家女孩子多来往，慢慢地我也明白了。”
“谢谢阿姨。”
谢谢您不反对我和漆然。
“别谢太早，我只是不反对他给我找个儿婿，还不一定是你呢。”
付行洛轻松地笑了笑，漆母不反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