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签字
房间里瞬间变得很安静，落地窗被微微推开，太阳也出来了，落在他的身上。
服务员进来了，端着玫瑰花茶和几样茶点进来，一一摆好。
孟衍阳不仅帅气，气质矜贵，仪态衣品皆是一流。
服务员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只是他好像心不在焉，目光不时的落在旁边的女士身上。
她本想动手给他们倒好水。
“可以了，出去吧。”孟衍阳的声音又沉又冷，有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服务员先是一愣，说了是，连忙出去关门。
雨薇想，他还要跟自己说什么呢？
那天在医院外，他的状态有点把她吓到了。菲菲也说这几天他哥有些奇奇怪怪的，言语之外，多少有些担心他。
等服务员出去了，孟衍阳缓缓起身，动手给她倒水。
雨薇意外的看他：“你想说什么……”
孟衍阳看到她眼中的防备，谁能想到有一天，她会防备他呢？
她觉得他会伤害她吗？还是会缠着她？还是会继续拖着不离？
他不会的，任何可能会伤到她的事情，他都不会再做了。
他放下水壶，在她身旁坐下，低声说：“那天在青藤中学，我表现的不太好，吓到你了，对吗？”
“……”雨薇愣住，摇头。
“在医院那天也做的不好，语无伦次的。”孟衍阳苦笑，“我近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在你面前总是那么糟糕……”
雨薇有些反应不过来，没想到他会说这些，语气竟放的如此之低。
“离婚总归不是什么好事，都会有情绪，”她低声说。
“好像这些年做你的丈夫，也做的很糟糕。”孟衍阳苦笑，“明明当初结婚的时候，我心里想的是要做好你的丈夫，要照顾好你……”
“……”雨薇抬头，有些震惊的看他。
孟衍阳的笑容更苦涩：“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很差劲了？”
“没……”
许是太了解他，很多时候他的反应，他说的话，她都能隐隐猜到他心里支撑是什么？
正因如此，她鲜少会有怪他的时候。
“那日在青藤中学，有些话我们还没有说完。”孟衍阳说。
雨薇看着他，听他说下去。
“当年的那次怀孕乌龙，我知道了之后的确很生气，可是不是生你的生气，而是生我妈的气。那件事你一点儿错都没有，事实上你是受害者。要说有错，也应该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因为厌烦我妈，厌烦那个家，一心回避那些事而不把事情跟你说清楚，让你心里留了个结，留了这么多年。”
雨薇眼眶微红。
“你一定觉得要不是怀孕，我可以继续在柏林完成我原来的计划和梦想，你内疚了很多年对不对？”
雨薇眸光微敛，不说话。
孟衍阳湿了眼眶，他微俯下身跟雨薇对视：“对我，你永远不需要内疚，你已经很好很好了。是我、是我不好。我没有告诉你，虽然独立创办ye的确有很成就感。同样的，接手振宇，看着振宇在我手里一点点壮大，我一样有成就感。我的梦想没有中断，一直都有在实现。”
雨薇听着这话，眼泪几乎要落出来。
“当年要不是你给我那张银行卡，说信任我，投资我，我真的不会那么有自信的做下去。你看ye国际现在都上市了，你还是大股东。”孟衍阳柔声说。
“ye根本与我无关……”雨薇说。
岚岚说，她能有ye那么多股分，一来是当初孟衍阳成立公司时把她作为股东写进了公司章程里，二来是这么多年他应该持续以她的名义增资扩股了。
孟衍阳浅浅一笑，缓缓在她膝前蹲下，微抬头看她。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怎么会把事情弄成这个样子，这世间没有比你跟我更亲密的人，明明我最应该爱护的人是你？可是看看我做了什么？”
雨薇怔怔的看他，他半蹲在她膝前，那么专注的看着自己。她鼻头泛酸，眼泪冒了出来。
看她哭了，孟衍阳难受极了：“别哭，都是我不好。”
雨薇吸了一下鼻子。
“我明明知道，你嫁给我的时候是那么不安，那么的惶然无措，我不仅没有好好抚平你的不安，还忽略了你的感受，连陪伴都没有做到。”
“这些年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把振宇做好，要做的比我爸执掌的时候更好更壮大，我孟衍阳不管做什么都应该是完美的。”孟衍阳落下了眼泪。
这些她都懂他，他的抱负，他的一切她都通通懂。
“振宇再壮大又有什么用呢？你根本不需要？我就算把全世界送到你面前，你可能都不需要。当年我利用你对我的爱把你困在我的牢笼里，现在居然还一次次的问你为什么离婚？我真的很差劲，对不对？”孟衍阳低泣着。
雨薇眼泪模糊，认识他这么多年，她的记忆里他一直好坚强，哪怕是他爷爷过逝的时候，他都没有哭。
她是第一次看他掉眼泪。
“恒……”
“昨天我回家的时候，看到房间空了，属于你的东西全都没有了，我才终于确认，你是要完完全全的离我而去了。雨薇，如果当年你没有爱上我就好了，其实孟衍阳一点都不完美，相反他非常的懦弱。”
“这些日子我像一只困兽，张牙舞爪，反复孟怒。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我也知道你回不来了，可是我害怕，我懦弱，我怕把这一切撕开，那么不堪的孟衍阳再也没有办法站在你面前了。”
雨薇心疼极了，伸手轻轻去抚他的泪。
孟衍阳摘下眼镜，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我好抱歉，雨薇，我好抱歉……”
“都过去了……”雨薇低声说。
孟衍阳再也禁不住，紧紧抱住了她。
雨薇环上他的腰，脸埋在他的颈窝里。
孟衍阳收紧了力道，将她抱的更紧，恨不得融到自己身体骨血里。他知道，今天之后，他没有机会这么抱她了。
雨薇被他抱的有些疼，手轻轻拍他的背说：“我早就不怪你了，真的，而且那都不重要了。”
不重要了！她说不重要了。
孟衍阳身体一僵，胸口钝痛的厉害。感觉到雨薇在推他，他很慢很慢的放开她，呆呆的看着她。
“我好高兴你跟我说这些话，你是希望我们之间不要再有遗憾对不对？”
“……”
“我真的已经放下了。当初爱你，是我自己的选择，嫁给你，也是我的选择。现在离开你，依然是我的选择，我从来没有为我选择后悔过，也没有因为这些而怨过你，所以你也不用内疚了，好吗？”雨薇是真的希望他能开始新的人生。
孟衍阳的身体莫名的颤了一下，无措的看她。
她以为他是内疚吗？也许……是吧！
“你要不要坐起来，喝杯水？”雨薇柔声询问。
孟衍阳坐到她身边，看她端来一杯水给他，她自己也端起水喝。
她总是这样，温温柔柔，乖乖巧巧的样子。
不管什么事情，在她这里都能化解的很轻松，很简单。
“再说你对我也不差啊，岚岚说，跟你离完婚后我会变得很有钱很有钱，我想我应该会过的不错。”她轻笑。
孟衍阳跟着笑了一下。
雨薇故意放松了语气，缓和刚才的气氛。
她喝着茶，水液润滑了她的唇瓣，红红的润润的。他很清晰的知道那唇瓣尝起来有多么的软，多么的甜……
他在想什么？他居然在这种时候意淫她？
可思想像长了草似的疯狂的开始滋长，她肌肤那么白皙，颈子很细，内衬微微低领，露出细腻的蝴蝶骨。
无数个夜里，他吻她，喜欢在她那儿来回的吮吻着，他……
“可以叫涂浚进来了么？”雨薇明亮的眼睛看他。
孟衍阳身体有些麻，腿间的性器居然在苏醒，他夹了夹腿，微点头：“嗯……”
他喝完一杯水，把眼镜戴好，情绪一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神色从容的坐到一旁。
很快涂浚进来了。
她在外面等了很久，有些忐忑，她想不会再生什么意外吧？
她先看了眼老板，他没什么表情，只是眼镜下的眼眶好像有点红，像哭过似的。当然，想想都不太可能。
雨薇倒还是温柔平和的样子，连眼神都是柔柔的。
“其实协议已经反复确认过了，孟总，雨薇，你们需要再看一遍吗？”涂浚说。
孟衍阳不说话，看雨薇。
“不用了，可以签字了。”雨薇的语气透着轻快。
涂浚坐到雨薇身边，把协议打开：“签字的地方会比较多，我一页页给你翻……”
雨薇拿起笔：“嗯。”
几次跟雨薇沟通，涂浚是越来越喜欢她，跟她说话渐渐也没有平时对外时的官方干练，她凑到雨薇身边，很细致的指出签字的位置。
她们挨的很近，孟衍阳看到涂浚的手好几次都碰到雨薇的手。
她的手修长白皙，指甲剪的很干净，柔美的泛光。每次不管去哪儿，他都喜欢将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手心里。
孟衍阳手有些痒，看了眼涂浚，只是签个字，需要挨这么近吗？
涂浚没注意到老板的眼神，等雨薇签完最后一个，出于谨慎，她翻看检查了一遍。
“可以了。”她这才看自己老板，“孟总，您可以签字了。”
孟衍阳嗯了一声，见雨薇把笔递过来，他接过笔，指腹在雨薇握过的地方摩挲了一下。
涂浚将文件在自己面前摆开，而他龙飞凤舞，叁两下就签好字。
涂浚又检查了一遍说：“我打了电话给民政局那边，也安排了人在那儿排号，这会儿可以过去了。”
孟衍阳看向雨薇。
“那就过去吧。”雨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