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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8 章 0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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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景曜和废太子之间,完全就是废太子单方面挑起来的矛盾。对方先对萧景曜动手,萧景曜正大光明地反击,这些都只是暗中博弈,明面上两人并未撕破脸。

    废太子逼宫被废后,萧景曜和他再也没有过任何往来,只在福王口中听到一些废太子的现状。

    没办法,福王有些吐槽连正宁帝也不能说。正宁帝对废太子还是有感情的,应该说,先前正宁帝对废太子倾注的感情太多,现在被他背刺后就有多怨。恨他凉薄不孝,又不忍他真的受苦受罪。

    福王可以适当地在正宁帝面前提一嘴废太子,也可以光明正大地给废太子一家送东西,但频率不能太高,免得正宁帝的不忍过去后,对废太子新添一层厌恶。

    福王是真的帮废太子,而不是想让废太子死。

    是以有些话,福王也只能私下对萧景曜吐吐槽。

    萧景曜表示自己并不想听这些,废太子过得好不好,和他有什么关系?他过得再落魄,也比这世间百分之八九十的人过得滋润。不过就是事业上不如意罢了,从储君之位上跌落,这一支无缘大位。现在被圈禁,不也衣食无忧,有人伺候?

    萧景曜心疼他,不如多心疼心疼正在为生存而发愁的百姓。

    但福王硬是要跑来对萧景曜哔哔,萧景曜也不能捂住福王的嘴不让他说。

    所以萧景曜基本算是大臣中对废太子的近况了解最多的人。

    废太子先前在东宫时,就每天都要请太医。现在到了禁庭,哪怕有福王看顾着,但宫里人最会捧高踩低,废太子眼瞅着没有个好前程,那可以敷衍糊弄的地方就多了去了。

    单看表面,他们对废太子肯定还是恭敬周到的。毕竟福王时不时还翻墙过去看一看废太子呢。只是那些细微之处的冷淡与不屑,其中的酸楚,自然是不足为外人道。

    尤其是废太子先前几l乎站在了皇宫食物链顶端,所到之处人人敬他畏他,争相讨好他,现在被冷淡,感受到的落差才格外大。

    但正宁帝没有断过禁庭的平安脉和药。

    废太子的身体,是真的撑不住了。

    福王曾经在萧景曜面前说漏嘴,“要不是当初秋兰围场那一箭埋下的祸根,大哥的身体何至如此!”

    萧景曜的心思何等玲珑,当即就猜出,废太子当初肩膀中的那一箭,怕是有不少内情。

    细究起来,废太子发胖,也是在中箭之后,而后就像吹气球那样膨胀了起来,每天都要请太医。

    就是不知道,当初秋兰围场那一箭,是谁的手笔?

    萧景曜猜测宁王和平王都有份。

    不然废太子不会以两败俱伤的方式,将他们全都拖下水。

    现在对东宫有敌意的宁王和平王全都被圈禁,其党羽也被正宁帝清除,新住进东宫的福王对废太子还有手足之情,顾念着废太子这个大哥,对废太子的两个儿子也十分照拂。

    对废太子而言,这已经是最好的局面。

    萧景曜都忍不住思考,先前的那一场宫变,废太子的本意,到底是皇位,还是只想将宁王和平王一网打尽?

    人死如灯灭,萧景曜先前同废太子有过矛盾,现在想起他来,心中竟然也只剩下了唏嘘。

    再看正宁帝,已经是泪流满面,不住用手捶打着自己的胸口,痛心疾首,“不孝子!不孝子啊!你怎么忍心让你爹白发人送黑发人!()”

    l

    “…[(()”

    “混账,竟然敢手足相残!”

    “没心肝的畜生,仁义孝悌都学到狗肚子里了!”

    ……

    萧景曜觉得,正宁帝这副模样,莫名眼熟。

    当初户部库银被盗案,福王上演发疯文学时,和现如今的正宁帝比起来,不说是一模一样,起码也能算个复制粘贴。

    真不愧是亲父子。

    基因的力量,恐怖如斯。

    区别就是福王当初是装的,而正宁帝是真正有些癫狂,要不是还有最后一丝理智在,正宁帝指不定真的会将宁王和平王送下去给废太子陪葬。

    要不是这两个没心肝的畜生野心勃勃,肖想不属于他们的东西。他们天家父子,何至于走到如今这一步?

    正宁帝对三个儿子各怀鬼胎一致逼宫的事,心里憋着的那股火还没发完呢。本来废太子的锅也不小,但他都死了,正宁帝又最为偏爱他,在他身上倾注的心血最多,如何还能怪他?这份怒火,再加上失去爱子的痛苦,自然就全都往宁王和平王身上去了。

    福王当上太子后,除了翻墙去看废太子之外,也让人去照拂了宁王和平王几l分。只是没有自己出宫去翻墙看他们而已。

    对于废太子,福王还有几l分真心。宁王和平王嘛……他们的母妃和淑妃可是老对手了,想也知道彼此之间没有太深的兄弟情。再加上宁王和平王一直看不上福王,福王也不是个面团性子,你瞧不上我,我为什么还要犯贱去巴着你?现在照拂他们,福王更多的是考虑到正宁帝的心情。

    当爹的,哪怕再恨而儿子,也不愿让他们真的被人践踏。

    尤其是龙子凤孙,生来尊贵,被下人作践,那是在打皇家的脸。

    正宁帝自然清楚福王所有的动向。或者说,在经历废太子之事后,正宁帝对东宫的把控又更严格了几l分。

    福王的一举一动,正宁帝有心知道,就一定能知道。

    老父亲的爱太过沉重,换个人估计就窒息了。福王这个爹宝完全无压力,不仅坦坦荡荡地将自己的所作所为透露给正宁帝,还把正宁帝当成强大后援,持续性咸鱼摆烂,“爹啊,徐统领好不讲道理,竟然不许我翻墙去看大哥!”

    “爹爹救命!

    ()    奏折太多了儿子批不过来。您手下留情,饶儿子一条狗命吧!”()

    “……”

    8想看清涴的《寒门天骄(科举)》吗请记住[]的域名[(()

    “爹啊……”

    有问题就叫爹,主打的就是一个天塌下来先让爹扛着,自己能咸鱼就咸鱼。

    气得正宁帝身子骨都强了几l分。这么个惫懒货当太子,正宁帝真是死了都不安心!

    太子这个位置吧,太出色了,皇帝忌惮。太摆烂了,皇帝也头疼。

    正宁帝现在就碰上了后一种情况。福王不是没有明主之相,但就得人拿着鞭子站在他身后抽他,抽一下动一下,更多的时候都在躲懒,抓大放小,将事情全都派发下去,自己只看最终的结果。

    对此,福王还振振有词,“朝廷给大臣们发那么多的俸禄难不成是白发的?就该让他们多干活。朝政大事那么多,什么都抓住不放手,只会累死自己。”

    正宁帝气结,“那你也该再三斟酌办事人选,再敲打敲打他们,免得他们将事情办砸了。到时候威信扫地的,不还是你?”

    福王反问,“儿子分派的那些事,有人将事办砸的吗?”

    正宁帝:“……”

    有时候,碰上这种一点道理都不讲的天赋党,是真的让人挺无助的。

    真的很想打死他啊!

    宁王和平王被带来废太子的灵堂时,整个人都颓丧了许多。原本还是意气风发的壮年王爷,现在鬓边都有了白发,好吃好喝颓废之下,两个人都胖了一大圈。

    正宁帝现在就见不得儿子突然发胖,本来心里还有些伤感,一见他们俩这体型,正宁帝立马炸毛,“混账东西!你们在别院里都干了些什么?看看你们都胖成什么样了!”

    宁王和平王还挺委屈,当初废太子胖成那样,都没见您说一句重话。怎么现在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福王叹了口气,深觉自己命苦,赶紧出来打圆场,“父皇也是关心你们。二哥,三哥,来给大哥上炷香吧。”

    正宁帝废掉了前面三个皇子的爵位,福王也只能按排序来称呼他们。

    废太子的封号还没定。还得看正宁帝以什么之礼将他下葬。

    前太子妃和两个儿子并三个女儿穿着孝衣跪在灵前默默垂泪,太子的嫡长子看着福王,又看了看宁王和平王,低头抹泪,不让人看清楚他脸上的情绪。

    不过九岁的半大孩子,遭逢大变后,已然像个大人那样成熟。

    前太子妃礼仪周到,认真谢过宁王和平王,倒让宁王和平王生出真切的悲伤来。

    他们先前是真的想致太子于死地的。然而现在满腔雄心壮志都化为乌有,落魄之后,洗去了种种野心,终于想起来,他们和废太子之间,也曾经有一两分兄弟情义的。

    如今福王捡个漏,他们作为失败者,情感上确实亲近一些。

    废太子的嫡长子使劲握住拳头,牙都快咬碎了,终于控制住自己不对宁王和平王恶语相向。

    至于福王,

    ()    废太子病逝前,让儿女们都围在自己床前指天发誓,“你们五叔会是这世上除了爹娘之外对你们最好的人。你们发誓,日后不管谁撺掇你们,都不可对你们五叔生出二心。不然的话,就让我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魂飞魄散!”

    这话一出,孩子们谁顶得住?一边哭一边发誓,又哭嚎着让爹不要死,不要丢下他们。

    废太子强撑着精神看向发妻,语气软绵绵,没什么力道,却不容拒绝,“你也发誓,孩子们将来若是对五弟有任何异心,必将短折而死!”

    太子妃面色大变,想骂太子狠心,连孩子的寿数都能用来发誓。但一想到太子连自己魂飞魄散的诅咒都能说出口,太子妃也没了指责他的心思,流着泪发了誓,太子这才满意地合上了眼,再也没了呼吸。

    禁庭的种种,正宁帝同样知情。得知这个消息后,又哭了一场,一个劲儿地拉着福王的手痛惜,“若他当初就有这份清醒,又怎么会昏了头!”

    福王现在看着年纪不大的侄子侄女们,心中也是一声叹息。

    到底还是感激太子这份心意,让他不用再面对来自侄子们的误解甚至是恶意。皇室手足至亲相残这种事,福王不希望有天发生在自己身上。

    废太子逼宫谋反被废,本来不该以太高的规格下葬。但正宁帝最终还是心软了,给废太子谥号“悼怀太子”,以太子之礼安葬。

    只是对于悼怀太子的儿女,都没有给任何封号和爵位。

    福王心知肚明,这是正宁帝留着让他给侄子侄女的施恩的机会,对侄子侄女们更加照顾了几l分。

    宁王和平王心下发酸,他们和悼怀太子斗了那么久,到最后,还是悼怀太子赢了他们一局,哪怕没了储君之位,悼怀太子依然为自己的孩子们谋得了一条最好的出路。

    萧景曜听到了福王的碎碎念,也只能说悼怀太子确实算是慈父心肠。只是他只考虑到了自己的孩子,根本没考虑到正宁帝这个老父亲的心情,让人唏嘘。

    悼怀太子的丧事全都按照礼仪规格来,没有出格的,也没有疏漏懈怠的,谁也不想在正宁帝的低气压时期犯事,小心翼翼地将事情办得妥妥帖帖。

    正宁帝满腔悲愤都对着朝堂去了,先前的宁王党和平王党再次受到正宁帝的怒火。对于一个痛失爱子的老父亲来说,他死了儿子,不管他儿子有什么错,那也是别人教唆他们的。要是没有这些人教唆宁王和平王起事,养大了他们的野心,悼怀太子指不定现在还好好活着当太子,哪会让他经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皇帝这种生物,他痛苦了,别人也不可能好受。尤其是他现在单方面认定了造成他痛苦的罪魁祸首就是宁王和平王的党羽,那真是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他们。

    认真算起来,他们也不无辜。从龙之功哪是这么好得的,更多的是像这些人一样,带着全家走上了黄泉路。

    宁王和平王也都受到了牵连,正宁帝不忍杀他们,将他们骂成狗完全无压力,他们的母妃也同样吃挂落,尤其是平王的母

    妃,原来的贤妃,现如今的贵人,直接被正宁帝一杯毒酒赐死。

    聪明人一看也就猜出来了,悼怀太子的死,估摸着是平王一系的手笔。当初那箭上的毒,应当就是平王一系的杰作。正宁帝没法狠下心来赐死儿子,就只能把怒火发泄在儿子的生母上了。至于平王的外祖一家,早在平王逼宫事发那天就被正宁帝扔进了大牢,而后在菜市场行刑。现在正宁帝想要再找他们算账,也只剩将他们刨出来鞭尸这条路。在大家都认为正宁帝不会这么干的情况下,正宁帝真的下令,以戕害皇子的罪名,将平王外祖挖出来鞭尸,再接着下令,这一族子孙,五代之内不许科考,不许当官。

    着实将大臣们震得不轻。

    萧景曜看着正宁帝清醒地发疯,想要创死所有和悼怀太子病逝有关的人,摸了摸鼻子,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萧景曜和悼怀太子之间,还有个被悼怀太子诬陷之仇呢。后来萧景曜执意要彻查此案,也算是正宁帝和悼怀太子父子感情冷淡下来的导/火索。

    现在正宁帝开始发疯,萧景曜也只能先猫着,不去惹他的眼。

    好在正宁帝的理智一直在线,处理的人也都是证据确凿。如萧景曜这样被悼怀太子陷害过的苦主,正宁帝并未蛮不讲理地认定他们有罪,反而还赏赐了些东西来安抚他们。

    悼怀太子的丧事办完不久,正宁帝就病倒了。

    这可把朝野上下吓得不轻。

    正宁帝那就是朝堂的定海神针,不管是夺嫡还是处理朝政大事,他都有多年的经验,能用自己丰富的经验为大齐指明最正确的方向。

    正宁帝要是倒下了,那就得看太子了。

    天啦,现在的太子,那可是曾经的福王啊!

    就算福王现在看起来像模像样,但他多年摆烂咸鱼的形象深入人心,大臣们大多对他持怀疑态度。

    别说对福王不太了解的大臣们了,就连和福王来往较多的萧景曜,都觉得福王当太子这事儿挺魔幻。

    正宁帝这个爹是真的给力,愣是将福王这条咸鱼给鞭活了。问题是,福王的性子,和大臣们心目中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储君模样实在差得太远。正宁帝和悼怀太子处事都是润物细无声,悄无声息就将事情给办好了,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主打的就是一个高深莫测。

    福王不行,这家伙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高兴就是高兴,愤怒就是愤怒,毫不遮掩。两相比起来,大臣们对福王没太大信心也情有可原。

    福王自己还跑到正宁帝床边抹眼泪呢,一边侍疾,给正宁帝喂汤药,一边碎碎念,“爹啊,你病了,那些大臣们都欺负我。你得快点好起来,替儿子做主啊!”

    正宁帝有被福王孝到,气得直接夺过福王手里的药碗,仰头就将汤药一饮而尽,没好气道:“就你这样,朕现在哪敢闭眼?”

    然而病去如抽丝,哪怕正宁帝主观意愿上十分想要自己快点好起来,继续身体力行地教导憨憨儿子,客观条件也不允许他这么干,监国这事儿,

    就这么落到了当太子还不到一年的福王身上。

    正宁帝和朝中大臣都十分担心。

    但福王却出乎意料地做得十分不错。

    同样都是正宁帝手把手教出来的监国太子。福王和悼怀太子是两种风格。

    悼怀太子看着高深莫测,实际上束手束脚,做决定时要考虑到各方势力是否满意。

    福王完全不同,只做最适合当下境况的决定,并将所有反对的人全都架出去,脸上也没了往常惫懒的样子,眼神冷漠得如同先帝再临,“孤知晓你们想掂量掂量孤的能耐,和孤博弈一番。但国政大事,事关百姓生死,你们胆敢拿它们作为威胁孤的筹码,孤绝不容忍!”

    “其他人也都听好了。孤可以容忍你们的试探,但绝不允许你们拿百姓性命来大做文章!”

    萧景曜还是第一次看到福王这般冷酷的模样,但不得不说,这个时候,萧景曜确实在福王身上看到了明君之姿。

    心怀苍生,又有识人用人之能,还宅心仁厚,不用担心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结局。可以说,福王欠缺的,就是为帝的威严与帝王必要时的冷酷手腕。

    这一点,现如今的福王,补全了。

    被架出去的官员神情灰败,李首辅等老臣脸上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接连得遇明主,这是他们作为大臣的幸运,更是天下苍生的福气。

    福王私底下对萧景曜吐槽,“你说他们的脑子是不是有病?现在就着急忙慌跳出来试探我?我父皇还在呢,他们压过了我,等父皇病好了,能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趁着爹病了欺负人家儿子,这个爹还是皇帝,大臣们脑子没病吧?

    萧景曜:“……”

    福王的爹宝人设果然屹立不倒。

    但福王这话说得没毛病。

    正宁帝那种护犊子的爹,放在皇帝里面都数得上号的。尤其是在悼怀太子病逝的情况下,福王就是正宁帝新任心尖尖上的好大儿,结果就被人蹬鼻子上脸,真当正宁帝提不动刀了呢?

    正宁帝听到这个消息果然很生气,知道福王干脆利落地处置了他们,更是老怀大慰,精神头都好了几l分,心满意足地夸福王,“干得好!”

    福王骄傲地挺起了胸膛,“那是因为儿臣知道,父皇一定会护着儿臣!”

    正宁帝高兴之余又有些头疼,福王这个没断奶的万事有爹不用愁的做派,也很让人发愁。

    但福王监国期间,事情办得是真不错。

    现在大齐还向高黎出兵,一路上的粮草可是大问题。福王监国后,一点岔子都没出,粮草顺顺利利地发到了将士们手中,还在《大齐日报》上吹了一下朝廷对兵卒的优待,让百姓们对这次出兵更有信心,凝聚力瞬间就上来了。

    至于各地呈上来的灾情以及其他的棘手事情,福王没有处理经验,但他不逞能啊。

    政事堂是用来干什么的,朝中那么多聪明的大臣是用来干什么的?

    李首辅胡阁老等人

    都被福王请到了政事堂,顺带将萧景曜也叫了过去,美其名曰萧景曜脑子灵活,先前也在政事堂待过,和阁老们配合默契,正好再一起共事,想出最好的解决之策。

    朝堂有条不紊地运行,各地问题得到了及时的处理,福王得到了锻炼,学到了不少为君之道和治理天下的办法,简直就是秦始皇吃花椒——赢麻了。

    正宁帝都没想到福王能做到这个份儿上,近乎感慨般对福王说道:“你能这样,朕就算现在就闭眼,也能放下心了。”

    吓得福王赶紧摇头,手都摆出了残影,“不行不行,我还要父皇多护着我呢!”

    正宁帝只有无奈摇头失笑。但正宁帝的心情确实放松了不少,有了更多心思养病,打着休养的旗号继续让福王监国,自己在养心殿舒舒服服躺着,还有心思从教坊司叫来乐工舞姬听曲看舞。

    福王整个人都不好了,正宁帝现在的日子,就是他以前当咸鱼时的神仙日子哇。怎么现在他们父子俩的生活还对调了呢?

    正宁帝看着福王难以置信的委屈脸,心下更是畅快,故意撩拨福王,一脸认同地点点头,很是感慨,“怪不得你先前总爱悠哉悠哉混日子。这滋味儿,还真不错!”

    福王终于明白了人心是何等险恶。所谓岁月静好,一定有人在负重前行。只不过以前岁月静好的是他,负重前行的是正宁帝,现在两人掉了个个儿,累成狗的人变成了福王,那真是感觉天都要塌了。

    奈何正宁帝的身子是真的不太好,还没恢复过来,刘白芨都说正宁帝要好生休养一段时间,养一养心脉。福王有再多的委屈,也只能往肚子里咽,只能可怜巴巴地来找萧景曜倒苦水,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无助,“我怎么就把日子过成了这样?以前的神仙日子再也不复存在。就说不该当这个太子的!”

    萧景曜颇为同情地看了福王一眼,“能者多劳。既然殿下有这个本事,陛下自然也乐意放手,让殿下施展。”

    福王蔫头耷脑,双眼无神,抬头用呆滞的眼神看了看萧景曜,长长叹了口气,“我真的不想当太子啊,太累了!”

    萧景曜忍不住吐槽,“您这不是干得挺好?”

    “我更不想让父皇担忧与失望。”福王苦笑连连,“父皇顶着那么大的非议立我为储君,我不能让大臣们说父皇昏了头,选了个祸害,成为父皇这辈子的污点。”

    萧景曜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抬手拍了拍福王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

    福王需要的也只是一个倾听者,朝着萧景曜倒完所有苦水后,福王又满血复活,还是那个众人印象中的阳光开朗大男孩。

    只不过这一次,没有大臣再敢看轻福王。

    朝堂进入了一阵平稳期,文武百官和福王也磨合出了默契。

    在此期间,荣王还搞了一次幺蛾子。这家伙哭着喊着要出征,竟然学了福王先前的招数,跑去正宁帝和福王面撒泼打滚,当着他们的面滚来滚去,干打雷不下雨,时不时偷瞄一眼正宁帝的神色,说什么都要去高黎。

    正宁帝都被荣王给气笑了,又狠狠剜了福王一眼,“你带的好头!”

    福王也没想到自己的绝招竟然会被人给学了去,不得不说,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在地上滚来滚去,还是挺丢人的。

    但招数不在新,有用就行。高黎并不算什么强敌,连些像样的兵器甲胄都没有多少。大齐看高黎,那就是碗里的菜,想怎么拨弄就怎么拨弄。

    正宁帝看向福王,示意福王来做这个决定。福王接到正宁帝的眼神后,一个犹豫都没有,当即点头同意了这事儿。喜得荣王顾不上尊卑有别,咕噜一下从地上爬起来,使劲儿勾住福王的脖子,大喊了一声,“好兄弟!”

    看得一旁的窦平旌都忍不住眼角抽搐。福王的心,有时候是真的大。换成一般的太子,第一反应定然是猜忌荣王想要染指兵权。在自己的储君之位还未完全坐稳的情况下,正常太子都不会同意让弟弟插手军队的事。

    但福王就这么干了,还坦坦荡荡,一点怀疑兄弟的意思都没有,只把荣王当成可以共同进退的亲兄弟。

    正宁帝老怀大慰,心中无比熨帖。

    窦平旌在宫变之后,又被正宁帝拽过来当禁卫军统领。只不过自从悼怀太子去世后,窦平旌的精神也颓靡了一段时间,觉得对不起长姐,又不能拿整个承恩公府去给悼怀太子陪葬。

    如今窦平旌能做的,就是多多照顾悼怀太子留下来的几l个孩子。等到他们长大后,定然能有爵位,便是女孩,最低也能被封个县主。前程不会差,但窦平旌担心他们在禁庭中没有夫子教导,把人给圈废了,日后就算出来了,又会成为别人算计的对象。

    正好福王也想到了这事儿,试探着问正宁帝,“煦儿正是该念书的年纪,先前也是在上书房开蒙的,不若让他继续在上书房念书?”

    正宁帝深深看了福王一眼,有所意动,最终还是冷淡下来,“且再等等。过了这个风头后,再对他另行安置。朕不管这些,你自己看着办。”

    窦平旌也猜到了正宁帝的用意,闻言立即抱拳道:“皇孙还在孝期,悼怀太子妃也是博学多才之人,不若让她先教导皇孙们。”

    正宁帝点头同意此事,福王想了想,又跑去烦萧景曜,“我看你鬼点子一个接一个,给我写的那些典故小册子都是有趣又实用,有没有适合半大孩子该看的书?你不是也快当爹了吗,正好一并为孩子的学习操操心。”

    要是福王单独让萧景曜给皇孙编学习册子,萧景曜才不搭理他。但福王提到萧景曜马上也要当爹了,要多积攒点经验,萧景曜顿时就来了精神,还真就顺着福王的思路往下琢磨了一阵儿,该给八岁的孩子看什么样式的书,更能激发他的学习兴趣。

    萧景曜对教育学方面的内容不太了解,毕竟他本人就不太符合教育学的常规理论。但萧景曜努力回想了一下小学中低年级的课外读物,多为彩色画本为主,年纪越小,越偏向画多字少的绘本。

    学龄前儿童最适合看的就是绘本。

    萧景曜已

    经开始琢磨着怎么给自己未出生的孩子画绘本了。

    直到福王一巴掌拍在萧景曜背上,

    萧景曜才回过神来,

    认真道:“我先琢磨琢磨,尽量编出一套浅显易懂又有趣的书籍给皇孙学习。”

    悼怀太子死了,正宁帝给了他悼怀太子的谥号,却还是没解除原东宫一系的圈禁。禁庭中不好让夫子进去为皇孙们授课,正宁帝又不同意让皇孙继续去上书房念书。萧景曜觉得好好一个皇孙变成了失学儿童,也怪可怜的。索性就当为自己还没出生的孩子积德,给皇孙编写一套有趣又有内涵的书籍。

    要当爹了,萧景曜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委实见不得这种失学儿童的事。

    福王立即顺杆爬,美滋滋地决定将萧景曜编写出来的书籍让人抄写一份给他儿子用。

    萧景曜:“……”

    不愧是福王,薅羊毛都薅到资本家头上来了。

    对此,福王很是理直气壮,“好东西大家都想要,合情合理!”

    先前萧景曜为福王编的典故小册子,还是福王的镇书房之宝,时不时就要拿出来重温一下。萧景曜出品,必属精品。有这种好东西不给自己儿子扒拉扒拉,那还算什么爹?

    资本家萧景曜败在厚脸皮的封建统治者福王之下。

    但萧景曜也不是那么容易服输的人,忍不住调侃福王,“你说要拿我当太傅对待,现在又打算拿着我编写的书给你儿子看。那按这个算,你儿子是不是还得叫你一声师兄?”

    福王:“……”

    但脸皮厚的人,理不直气也壮。福王不过愣了一会儿,立即笑着表示,“这倒也不错。到时候我就和我儿子各论各的!”

    妙啊。萧景曜都没想到福王这么能想得开,其思想之跳脱,都能和后世放飞自我的年轻一代父母一较高下了。

    这事儿也就这么定了下来。萧景曜在给研究院送教材之余,还得自己编少儿教材,然后费心为自己的孩子准备各种绘本。

    这时候,萧景曜就深恨自己上辈子看的书不够多,总觉得育儿书就在那里,自己什么时候有了孩子再去买也不迟。谁知道还能碰上穿越这种离奇的事,现在萧景曜有权有势又有钱,照样买不到一本科学的育儿书。

    真是想想都是泪。

    在萧景曜费尽心思为自己尚未出世的孩子编写绘本的同时,正宁帝也一心养病,并且感受到了咸鱼的快乐。尤其是这份快乐还是建立在福王的痛苦之上的,正宁帝就更快乐了。

    以至于正宁帝这病,一养就是大半年,直接养到了正宁二十年立夏。

    顾希夷的肚子已经挺了起来,圆溜溜的跟揣了个西瓜一样,低头已经看不到自己的双脚。萧景曜每天看着顾希夷忍受着怀孕的不便,看到她发胀的脚踝,以及晚上睡觉的种种不便,都是一阵心疼。

    齐氏和师曼娘还一个劲儿地夸顾希夷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省心的,都没怎么折腾娘亲,顾希夷吃得香,没有过害喜的时候,确实少遭了不少罪。

    萧景曜夜里

    经常给顾希夷按摩脚,惊得顾希夷都结巴了,差点落荒而逃。

    萧景曜却很是淡定,“孩子也是我亲生的,但我不用遭受生育之苦,能为你减轻一点痛苦,我甘之如饴。()”

    l

    “()[()”

    萧景曜闻言大喜,立即谢恩。其他官员也纷纷称赞正宁帝为政仁德,是万民之福。

    但在这么个高兴的时刻,偏偏有人来坏萧景曜的好兴致。

    陆含章因为久久不得志,纵情声色,游走于各大青楼之中,每天喝得酩酊大醉,常有和名妓的风流轶事传出来。

    本来这事儿和萧景曜没关系,但陆含章接连写了好几l首诗赞美女子的三寸金莲,就让萧景曜不得不将注意力放在这个陆含章憨批身上了。

    大肆鼓吹三寸金莲,陆含章想干嘛?

    萧景曜的警报雷达开始嗡嗡作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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