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爱听
在迷药失去作用之前，众人早已回到休息的客栈。
上了楼各回各屋后，詹初宁关上门察觉到屋里的另一道气息。
“出来吧沈怀廉，我知道你早就来了。”
闻言，身穿墨袍的沈怀廉自暗向明走出，整个人占据了詹初宁的全部视线。
这一幕仿若梦境，让詹初宁有些恍惚。
她好像又看见了在那百纳川中，与她擦肩而过，不苟言笑的沈怀廉。
直到沈怀廉朝着她展露笑颜，詹初宁方才回神。
“你怎知是我？”
沈怀廉噙着笑意问。
詹初宁摊了摊手，直白道：“除了你，我想不到别人。”
“今日在巷子中将那人迷晕的，也是你。”
沈怀廉淡淡点头。
“你可想听那孙隽后来如何？”
他们在走出王家院子之前，自然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这事想想便知，但既然沈怀廉主动问起，詹初宁就想让沈怀廉说给她听。
于是詹初宁笑了笑，“不知，还未来得及打听，你且同我说说。”
沈怀廉点了烛火坐下，屋里变得更亮了些，他将其放在手边的小几上。
“我守着孙隽好友，待他醒来迷迷糊糊回了家后，我这才去了王家……”
孙隽在王家醒来后，第一眼便看见自己斜倚王老大床榻边上，王家老母满面泪痕，紧握住孙隽的手大喊着恩公。
孙隽惊得腿软跪地，竟和那老妪对拜起来。
孙隽莫名其妙成了王老大的恩公，他心里存疑回家问夫人，夫人却说他自己去的王家，没看见有其他人。
“王家老母在孙隽回到家后，很快就送来了谢礼，孙隽收下礼，尽管还有不安，但在老母再三描述、言辞凿凿下，模糊承了这情。”
“……”
詹初宁垂眸一笑，“我真是搞不懂你。”
神从不轻易插手人间事，可她总在沈怀廉身上看到了意外。
他会帮助十里村的村民，也会在千岩寨用神力将术士围困，供赤瞳猎杀。
如今迷晕人这等小事，他们一行人完全能做得到，可沈怀廉还是出手了。
“我知道你会偷偷跟着我们来，但却不敢猜测你的目的。”
沈怀廉抬手打断片刻，“我不是偷偷，是顺其自然。”
只是他们都看不见他罢了。
“所以你来我这，是为了什么？”
“为了向你讨一个答案。”沈怀廉认真道，“那狼面，你怎给了文家兄妹？”
“那个啊……阿阮和阿锦瞧见了说喜欢，我见这狼面本就是个讨小孩喜欢的物什，便让他们替我代为保管。”
“这次出行可用不上狼面。”
沈怀廉眸光深深，似要将她看透。
“沈怀廉，你别用那眼神看我。”詹初宁环臂胸前，怪道：“你千里迢迢跟着我们来，就为了问这个？”
倒也……不是。
沈怀廉心中暗道。
“那日在千岩寨，还有今日巷子中的事，可是有什么关联？”
把狼面拿出来做借口，詹初宁不相信他会单纯觉得这个理由可以骗过她。
既然都跟着到了这，詹初宁便知他是想要告诉她一些事。
沈怀廉走到詹初宁身边，从怀中取出两枚碎玉。
“你可还记得这是何物？”
“是先前频州术士身上随身带着的……”
“不错。”
见她还记得，沈怀廉就直接说了，“这黄玉在完整时没有什么异样，但那天那三个术士围堵方云志，三人身死而后赤瞳冲出来护主。”
“这黄玉在混乱之中被摔碎，我发现这碎玉之时，里面还有着魔气。”
“魔气……”
又是魔气……
詹初宁默然，想到那日赤瞳与她说过的关于魔气一事。
原来这魔气藏于术士的随身黄玉之中。
“瞧你的样子，你在这之前就知道魔气？”
詹初宁没有否认，“所以无忧客栈中的……莫非也和魔气有关？”
“暂且不知，我明日与你们一同去探无忧客栈。”
“还是在暗处？”
沈怀廉点头。
越与她接触，沈怀廉便越觉得她身上的秘密多得让人捉摸不透。
“詹初宁。”
“嗯？”
“你到底知道多少？”
“你指的是这魔气，还是你我二人之间的事？”
“……”
窗不知何时被打开，有降燥的凉风吹了进来。
风拂过二人衣袖，屋内烛火被微风吹得微颤，摇曳的火光映在二人面颊之上。
“若我说……我知道的比你还要多，沈怀廉，你相信我吗？”
沈怀廉毫不迟疑，“我相信。”
这话如果是他二人初见时，沈怀廉定然是不信的。
可他已经和詹初宁相处数月，詹初宁如今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能辨得出真假。
从李思源那得来的记忆破碎，拼凑不成完整模样，但他时常会想起一些事，那碎片中的画面才逐渐清晰起来。
而他逐渐触碰到了记忆中的情感。
他对她，也曾相思入骨。
脸上突然传来热度，沈怀廉抬眸，却见眼前人眼神灼灼看向他。
“沈怀廉，”詹初宁捧着他的脸，“对不起。”
“为何道歉？”
虽不清楚缘由，但沈怀廉能看出她的这句道歉发自真心。
“因为我曾经让你等了很久。”
沈怀廉将她的手牵下，轻轻包裹在手里，“我没有资格替过去的沈怀廉回答你。”
詹初宁呢喃，“我知道。”
“我不知道为何我会失去记忆，但我会尽快回忆起所有的一切。”
遇见她之后，沈怀廉才后知后觉。
原来他失去上一次转世成人的记忆并不正常，而他竟从未怀疑过那段丢失的记忆。
“那你和我说说，你都想起了些什么？”
“你真的要听？”
“我爱听。”
左右无事，就这样交谈至明日天光破晓，也不错。
詹初宁又问了一句：“你可困了？”
在人间久了，久而久之就沾了些凡人的习惯。
现在的沈怀廉也会吃一日三餐，到了晚上也会困倦需要入睡。
“不碍事，一晚而已。”
詹初宁乐道：“好。”
沈怀廉将自己所有记得的事一一说起，不知是否是因为詹初宁在，沈怀廉感觉到有些记忆碎片正在慢慢重合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