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巨龙酒吧
“师傅,您好?”
梁谦坞试探性地问候了一声,但那个矮人却好像没听到一样,一动不动坐在原地,雕刻着自己手上的木头。
“额……老板,您好?”
又问了一句,对方依旧是头也不抬,完全把自己当空气。
“先生?听得到吗?”
“……”
“这位先生?”
“……”
不管问候几次,对方始终一言不发,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仿佛对面的二人完全不存在。
“行了,梁,‘嗜血的饿狼不会为任何一朵鲜花驻足’,你这种问法永远都不会让他搭理你的。”
“呃……这真是……”
“瞧我的吧。”
说罢,普米安一巴掌拍在桌面上,紧接着,他将右手伸进兜里,掏出一枚亮闪闪的银币,然后用拇指一弹,那枚银币便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当啷”一声落在了桌面上。与此同时,桌子后的红发矮人仿佛嗅到血腥的饿狼,立马扔下手里的刻刀和木头,朝银币猛扑了过去。
然而,这个矮人的速度相比火枭旅队第三旗的旗队长还是略微逊色一些,就在他指尖触碰到银币前的一瞬间,普米安提起右拳,狠狠砸在了那枚银币上。
矮人弓着身子,一手压在身底,一手伸了老长去抓银币,可这桌子对他而言实在太高,搞得他只能悬着双腿,趴在桌面上,看起来就像一条案板上的大鲑鱼,再加上他抬起头来一脸困惑地看着普米安,额上的皱纹缩成了一团,样子十分滑稽。
“喂!你!”普米安没好气地问道:“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很显然,银币敲醒了这个一直都在装聋作哑的贪财鬼:“先生,您叫我好人鲁特就行。”
“你就是好人鲁特?”
“对,我就是,请问您找我有事?”
“那真是太可惜了,”普米安捏起桌子上那枚银币,从兜里又掏了一枚银币出来,然后用拇指和食指将两枚银币叠在一起,用足了力气,反复揉搓,金属摩擦的“咔嚓”声此起彼伏,听得“好人鲁特”心里直痒痒,两眼直放光:“这两枚银币,是给恶棍鲁特的,既然你是好人鲁特,显然和你无关喽。”
“别别别别别,好心的先生,我就是!我就是!”鲁特趴在桌子上,一边赔笑脸一边嘻嘻哈哈地辩驳道:“穆督城里没有第二个鲁特,我就是那个恶棍鲁特!您口中的恶棍鲁特!”
“那好,恶棍鲁特,告诉我,你的老板欧德隆·爱德华去哪了?”
“您找他有事?老板很忙的,需要预约。”
普米安并没有回答对方,只是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从兜里又掏出了一枚银币。
“巨龙酒吧!!!我尊敬的先生、善良的先生、慷慨的先生!欧德隆·爱德华在巨龙酒吧!出了门,右拐,到第三个街道后左拐,屋顶上有一只红色龙雕塑的就是!雕塑是橡木刻的,很好认。昨天雨谷镇的大坝顺利完工,今天下午,老板特地请他们喝酒。
除了老板,工会的其他组长也在酒吧里,阿基里镇的铅球——鲍尔·坦塔姆,岩上城的火山鱼——艾什·法伊尔,萨乌镇的长胡子——莫斯·沃姆,云山城的碎石者——布瑞克·斯特隆,还有…………”
银币彻底打开了“好人鲁特”的话匣子,没等提问,他就把所有知道的信息一股脑全倒了出来,不过最后普米安也没亏待他,三枚银币理所当然进了鲁特的兜里。
得到想要的信息,二人离开铁锤工会,转道巨龙酒吧,正如好人鲁特所言,酒吧离这里不远,没多久便看见了那只木雕龙,足足有一栋小房子那么大,确实非常显眼。
“瞧,旗队长,是哪里吧。”
“嗯,应该没错。”
“对了,你刚才说法鲁城里有不少龙人族,我怎么没见到?”
“能来法鲁城讨生活的龙人族基本都有些本事,对他们而言,转换成近乎完美的人形态一点都不难。”
“哦……原来是这样。那相比我们普人族,龙人族有什么特点?”
“恢复快、力量强、眼睛明锐、耳朵灵敏、寿命大概是我们的两到三倍,性格上普遍有些像毒蛇,平时一动不动、特别安静,一旦到了要出手的时候,瞬间就是绝杀。而且他们的平均战斗力十分优秀,哪怕是最低级的龙侍都能媲美我们最优秀的绿色等级军士。”
“龙侍?是什么?”
“龙人族从低到高分为龙侍、龙卫、牙使、鳞爵、翼侯、焰公、苍王,他们族内将这七种称呼叫做“族号”。49岁以下的龙人属于未成年,成年后便会被授予龙侍的族号,然后就开始了他们漫长的晋升道路。很多龙人穷尽一生,二百多岁也拿不到‘鳞爵’的族号,对绝大部分龙人来说,人生最高峰也就是‘牙使’。所以,你大体上了解了吧。”
梁谦坞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也不是什么过目不忘的天才,记不住这么多术语,况且二人今天的主要任务不是学习异世界常识,而是前方酒馆里的某位大人物。
就这样,聊着聊着两人便来到了酒馆门前。因为经常给铁锤工会提供酒水,酒馆老板认识不少能工巧匠,得益于此,酒馆盖得是相当气派,精致中调配着大气、典雅中透露着奢华,再加上房顶那醒目的红色龙木雕,一下子就在众多店铺中脱颖而出,牢牢牵住了路人们的眼球。
“两位先生?请问是要小憩一下吗?不好意思,今天酒吧被包场了,没有多余的位置。”
不等进门,酒保便一路小跑到二人面前,恭恭敬敬地传达了谢客令,但大人物间的博弈可不是小角色能插手的,普米安恭恭敬敬地对酒保行了个礼,开口说道:
“不喝酒,我们找人。”
“请问您是要找哪位?”
“欧德隆·爱德华。”
“真是不好意思,爱德华先生今天不接见任何客人,很抱歉让您白跑一趟了。”
这个回答完全在普米安的预料之中,只不过,他很清楚该怎么走进酒吧的大门。他整理衣襟,戴正帽子,两手交叉,叠放在小腹上方,接着后撤两步,将双手上抬……一连串动作看得梁谦坞是云里雾里、毫无头绪。
“这是在干什么?”梁谦坞在心里琢磨着:“一种很复杂的礼节吗?平时也没见他用过呀?”
虽然梁谦坞看不懂普米安在干嘛,但二人面前的酒保却是瞪大了眼睛。在穆督城这样的繁华地带、政治中心,城里最不缺的就是富豪和贵族,很显然,眼前这个面容俊朗的男子,他所行的礼,绝对是最最标准的贵族礼,而且是贵族中最受尊崇的战功贵族礼。
尽管身份只是个酒保,但他的眼力却丝毫不差,有一点他现在可以确定——不管是欧德隆·爱德华,还是眼前这个男子,他都惹不起。
“所以,酒保先生,”行完贵族礼后,普米安毕恭毕敬地问道:“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呃……这个嘛……”酒保的脸上爬满了冷汗,他能感觉到,眼前男子和身后酒吧里饮酒的欧德隆,二人就像两头即将展开死斗的雄狮,至于他自己,只不过是雄狮脚下随时可能被踩成泥的小草:“先生,能请您帮我看一下抹布吗?”突然之间,酒保灵机一动,解下腰间破破烂烂的抹布,搭载了扶手上:“我想去趟厕所,大概要半个小时,所以麻烦您了!”
说完,酒保便头也不回地逃离了现场。
“呵呵呵,”普米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真是聪明。”
“谁?那个酒保?”
“没什么,梁,走吧,欧德隆还在等着我们呢。”
“嗯。对了,昨晚教你的那些技巧,你都还记得吧。”
“放心好了,那么有趣的东西,我记得比《圣约》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