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长公主太毒了!
等那人走到正堂,宋辞镜才缓缓开口,“不知长公主扰我婚嫁,所为何事?”
“无事,只是刚好路过公主府,一个下人把玩那只无头箭的时候,不小心一失手扔到你府上。”
“皇姐我啊,吓得要命,生怕把你伤着了,所以才带人来看看。”
她脸倒是长得一副好模样,甚至有种女人的娇媚,可这嘴却是屎壳郎打喷嚏——满嘴喷粪。
上一世宋辞镜,十九岁称帝,平祸乱,整朝纲,像宋凌冰这种故意刁难的人,她不知道遇过多少次了,她丝毫不客气问道:“长公主,可是来报复我的?”
“妹妹,你怎么这么说话?”
“我报复你什么?”宋凌冰边说边打量着府上红艳的装扮。
“宋凌冰,家丑不可外扬,你收敛点。”一个堂堂的长公主未来宋国的继承人,竟然喜欢一个鲛人,恐怕也不是一个光彩的事情。宋凌冰既然不仁,那也别怪她不留情面。
史书上说过,是原主抢了她喜欢的人,但是原主已经死了啊,况且也是原主先告诉女帝宋九凰钟情于因澜的,宋凌冰则是从头到尾什么都没说过。
“放肆,长公主的名讳,也是你叫的?”她身边一个侍女吼道。
宋辞镜没有一句废话,抄起手一巴掌扇在那女人的脸上,“这话还容不得你个下人说,尊卑不分的东西!”
她看了一眼太阳,时间耽搁的太久了,马上吉时都要过了。
“你坏我婚礼,破我玉盏。”
“今日我直呼你名讳,已经宽宏大量。”
“我今日大婚之人并非因澜,你若喜欢那鲛人,我改日送到府上!”
“今日还请你先行离开!”
宋辞镜的这一长串攻势下来,让她有了疑虑:往日她这个妹妹,只要说一句就气急败坏,胡乱砸东西,今日说话如此有条理,这是怎么回事?
莫非是吃错了药?
“妹妹误会我了,我怎么可能喜欢一个鲛人?”
鲛人低下,宋国人人皆知。这话虽然听着是为自己辩解,实际上明里暗里都在嘲笑她宋辞镜饥不择食,连最下贱的鲛人都要娶回家。
她轻抚鬓角的发丝把它勾在耳后,笑道:“听说鲛人因澜貌美似神明。”
“妹妹不如让我们看看这鲛人,是何模样?”
宋辞镜在心中冷笑一声,她这个长姐好计谋。
鲛人有习俗:未分男女之身,嫁人时不可以面示人,要把第一面留给未来妻子或丈夫,否则将视为不贞,要么选择自刎而死要么被人活活烧死,这样死后灵魂才能回归无际海域。
其实说到底不过是人类骗这些鲛人的把戏,她还是女帝时就知道无际海域只有海神才能打开,前任海神死了几千年了,现如今海神都没出世,还回归什么无际海域?
这个长公主真是心肠狠毒,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宁愿让喜欢的人去死,也不能被别人据为己有。
这时刚在厨房偷吃的宋青羡听到外面的动静,赶忙跑了出来。
这不听不要紧,一听吓一跳。
这长公主平时看起来一副母仪天下的样子,可做起事来如此心狠手辣。
他也忍不住开口道:“你让一个未分男女之身的鲛人在婚嫁之时,脱下面具是何居心?”
宋辞镜按住他的手,让他别说了。
原本他还准备了一长串炮轰之词,皇姐竟然还不让他说了,也罢。
宋辞镜镇定自若,丝毫不慌,“长公主,我再说一次!”
“我所娶之人并非因澜。”
众人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不是因澜?那还能是谁啊?”
“肯定是因澜啊,嫁娶之时让鲛人取面具,这长公主是想要了这鲛人的性命啊!”
“小声点!被听见可就完了!”
……
“哦?皇妹也太小气了些,我们都是一家人,这都不愿意给我看看?”她讥讽道。
“长公主为何认定此人就是因澜?”
“虽是我跪着求母皇把因澜赏赐给我,可一个侧室名分我愿不愿意给他,还是能做主的。”
宋辞镜拿着那支箭看了又看,猛然间抬眼看着宋凌冰,神色中寒芒骤现,一字一句问道:“若此人不是因澜,那又当如何?”
“那我便请令前往齐州赈灾,除贪官,救灾民。”
“长公主气度不凡,就连打赌都关乎百姓生死安危。”这句话表面看是在夸奖,实际上是无尽的嘲讽,嘲笑她身为长公主,竟然拿百姓打赌,可真是为国为民的好殿下呢!
宋凌冰倒是在气头上,没有任何察觉只是点了点头,伸出手来比了一个请字。
“那我就开了。”
众多宾客也都目光齐刷刷地盯着银制面具,想看看这传说中的因澜到底长何模样?
能让两位公主撕破脸皮。
银制面具缓缓打开,一张绝美容颜裸露在外。
这就是因澜啊?
嘶,不对!
这人是黑瞳!
原本以为是那鲛人把蓝发染成了黑发,没想到这就是一个人啊,并不是什么鲛人!
“这……这怎么可能!”
宋凌冰走上前几步,细细查看,“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宋青羡微扬着头,说道:“哼,我姐姐都说了,不是因澜不是因澜,你偏不信!”
还有一身穿紫衣的公子说道:“我见过因澜殿下,根本就不长这样啊!”
宋辞镜把弟弟往她身后拉,怒骂道:“对长公主不得无理。”
又对着长公主欠了欠身。
“还请长公主见谅。”
“胞弟年纪尚小,还请皇姐切勿责罚。”这话说完后,宋辞镜在心里暗想到:我弟弟还小,你应该不会怪罪吧?
如果要怪罪,岂不是让大家觉得你输不起?
宋凌冰自然知道宋辞镜的意思,她一脸阴沉,眸子里像结了霜露一般。
“我们走。”
语毕,乌泱泱的一群人转身就走。
宋辞镜又对着皇姐喊道:“长公主殿下,齐州不比南方,天寒地冻的还望多带几件衣裳。”
宋凌冰没有转身回答,而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白发老人跑到宋辞镜面前焦灼地问道:“公主,吉时已过,这可怎么办是好啊?”
是啊,时间已经过了。她回头望了一眼晏锦书,他还傻愣愣站在原处。
她对着四方亲朋说道:“各位,吉时已过,就不行礼了。”
“锦书既和我穿了婚服,那便是我平乐公主府的小驸马了。”
宋国以女子为荣,所以公主可娶众多男人,只是正室称之为驸马,侧室称之为小驸马或大人。
“长公主已经走了,大家开饭吧!”
众人这才卸下紧张的情绪,相互攀谈起来。
而后宋辞镜小声地吩咐春儿,“把你家小驸马送到厢房去。”
“是。”
春儿引路,而晏锦书还不停地往回张望。
直到宋辞镜对着他笑着点了点头,他这才安心离去。
等她送完宾客,已是傍晚时分了。
她站在门内耷拉着木门往四周望了望,见屋外没人才轻轻关上门,喜庆赤红的幕帷下,黑袍男子面覆银具端坐在红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