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跟着姜生来一场思辩之旅
姜生等了五分钟，看着众人开口了。
“会把这列电车开到侧轨的同学请举手。”
礼堂中一大部分同学都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会选择继续沿着原轨道开的同学请举手。”
姜生看着这次举起右手的同学明显少了许多。
“两种选择的人数差距是巨大的，绝大多数都选择了侧轨，只有一小部分选择了继续开。”
姜生把刚才举手的情况告诉给了大家。
“我们先来听听大家的想法，一同探究为什么他们认为这会是正确的选择。”
“我们先从大多数的来，有同学主动的吗？”
马上便有几十名同学马上举起了手，姜生让工作人员把话筒递给了后面的一位同学。
“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嗯，我认为当可以牺牲一人时，牺牲五人不是正确之举。”
姜生点头让这位同学坐下重复着她刚才的话语。
“这个理由不错， 还有赞同这位同学的吗？”
又有几位同学举了几个例子。
“这就是大家会把电车开往侧轨的理由吗？
那让我们来听听少数派的理由。”
姜生指了指角落的一名同学。
“我认为这与为种族灭绝和极权主义正名是相同的，为了种族的生存而灭绝另一种族。”
“那换了是你，你会怎样做？为了避免种族灭绝，将这五个人撞死吗？”姜生反问着。
台下的同学纷纷笑着。
“大概会。”
“真的会吗？”
“对。”
姜生挥挥手让他坐下，“这个回答需要勇气，还有同学想要回答吗？”
“那我们现在再换一下思路，看看大家是否还会继续坚持刚才的选择即牺牲一人保全五人是更好的选择。”
“这次你是旁观者，你在桥上俯瞰着电车，轨道尽头有五名工人，刹车是坏的，你不是司机你这次爱莫能助，但是你发现在桥边站着一个超级大胖子，只要把他推下去他就会摔在轨道上挡住电车继续前行，他必死无疑但是却可以拯救五名工人。”
“现在有多少人会选择把他推下去？请举手。”
这一次大多数人都没有举手。
“同样是牺牲一人保全五人的原则，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呢？
两种情况下的多数者，你们是怎么想的，该如何解释这两种情况的区别呢？
你来。”
姜生指着坐在最前面的一名同学。
“我认为第二种情况涉及到主动选择推人，被推的人与此次事件无关。所以从个人自身利益考虑，他这是无妄之灾，第一种情况三方却都涉及。”
姜生仔细听完问着他：“但是侧轨上的那名工人他并不比那名胖子更愿意牺牲自我，不是吗？”
“呃，嗯，但是谁让他就在那上面呢，而且……”
“这真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那位同学你说。”
“第一种情况是不可控的，必须要做出选择。而第二种是可控的，你把他人推下显然涉及谋杀。”
“有反驳的吗？”
“我认为这种观点略有不妥，因为在你转向侧轨时也是有意的，两种情况下都是有意识的举动。”
姜生回到电脑跟前点击了下一页。
“让我们来思考另一种情况，你是一名医生，这时候有一名病重的病人和五名轻伤的病人，你发现病重的病人身上的器官可以救这五名轻伤的病人，你会选择杀死这名病重的病人吗？”
在场的同学几乎没有人赞成这种观点，只有一人举起了手。
姜生身上支撑在讲台上面看着众人，“让我们来思考一下刚才的这些问题，在我们的争论之中某些道德原则就已经出现在了其中。
讨论的第一条道德原则，正确的选择和道德的选择取决于你行为所导致的后果，最终结论是牺牲一人保全五人是更好的选择。这是后果主义道德推理的一则例子。
但是随着我们深入的讨论中，我们对后果主义道德似乎并不是那么确信了。”
“是否要把胖子推下桥。”
“是否要牺牲无辜的病人器官。”
“我们开始更倾向于去评判行为本身的动机，而不是后果。我们动摇了，认为杀掉一个人是绝对的错误，哪怕是为了拯救五条生命。
这表明有第二种绝对主义方式的道德推理，他们认为是否道德取决于特定的绝对的道德准则，取决于绝对明确的义务与权利，而不是后果。
接下来几天时间我们将就后果主义道德和绝对主义道德的原则进行讨论。
在后果主义中最具影响的便是功利主义了。”
姜生手指点了点鼠标。
“由英国政治哲学家边沁提出，而绝对主义道德中最著名的则是德国哲学家康德。
我们将着手于两种不同的道德推理模式，评价它，并且还会涉及到其它模式。
这是推荐同学们的所阅读的书籍目录。”
姜生将ppt最后一页放给了大家。
“这一周的时间我们将讨论平权行动、自由言论与攻击性言论、同性婚姻等一系列问题。”
“为什么我们要讨论这些？不仅是为了将上述亚里士多德这些难懂著作具体形象化，还为了让我们通过哲学辨明日常生活中什么是关键。
所以我们要读这些著作，讨论这些议题。”
姜生走下台阶，右手插在牛仔裤裤兜里面提醒着同学们。
“通过这样的方式来阅读这些著作，训练自我认知势必会带来一些风险，学习政治哲学所面临的个人与其它一切风险。
哲学就是让我们面对我们面对自己所熟知的事物，然后引导动摇我们原有的认知。”
“这还真是一种讽刺。”
姜生笑着摇头，回到了讲台后面。
“对知识的反思是我们此次讲座的难点，一旦我们熟知的知识变得陌生，它将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自我认知就像大家所逝去的童真，不管你不安与否，你已经无法不去想或者是充耳不闻了。”
“那今天我们的公正——一场思辩之旅的第一堂课就到这里结束了。”
姜生取下嘴边的麦克风放在了讲台上。
江波、张全等人则是起身鼓着掌，他们听完了全程。
今日的武大图书馆挤满了人，来听讲座的学生纷纷熬夜看着姜生所推荐的书籍，为了明天能够理解内容。
《功利主义》
《政府论》
《道德形而上学的基础》
……
……
这些书籍纷纷被借走，没借到的纷纷看着电子版。
不少没去的同学看着舍友一脸思考的回来，坐到位置上便翻着书籍。
他们意识到因为自己的懒惰，错过了一场思辩之旅。
这场长达一个半小时的课堂视频很快就被转发到了各个平台，供他人浏览着。
牺牲一人救五人是公正？牺牲五人救一人是公正？
武大的师生今夜失眠了，希望明天晚上快点到来。
浏览了这个视频的网友和他校学生，也纷纷催更着。
姜生访学的第一天，便成为了武大人的口头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