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屏风后的男人
唐家。
男人坐在主位，眼眸微阖，姿态随意。
白蝎站在一旁，神情似笑非笑：“唐家主真的要效忠少尊？难道唐家主就不担心唐锦炎的死活？”
唐正贤站在下方，恭敬垂首，道：“老朽相信少尊，少尊说留锦炎一命，就绝不会食言。”
“呵，你倒是会给人戴高帽子。”白蝎嗤笑。
“老朽说的真心话。”唐正贤道。
“若是唐锦炎没扛过去，死在外面呢？”白蝎道。
唐正贤闭了闭眼，神情决绝，“那是他的命。是他得罪太尊在前，若是死了，也不冤。”
白蝎冷哼道：“唐正贤，你可知，储氏会如何处置背叛者？”
“唐家誓死效忠少尊。”唐正贤坚定道。
白蝎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这世上，想要效忠于少尊的人不知凡几，可也不是人人都有这个资格。
唐正贤，你凭什么就认为，少尊会接受你的投效？”
唐正贤抬起身，苍老的脸庞上，双眼却格外睿智，“凭唐家永远不会背叛。”
白蝎一顿，这次没有说话，看向男人。
男人微微抬起眼睑，就在这时，管家激动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大少爷，您回来了！”
隔着一道门，但里面的众人还是听清了外面的话。
唐正贤身形一颤，激动的险些就朝外奔去。
可是他又生生克制，看向男人。
“管家爷爷，爷爷呢？我带了客人回来，他们是我的救命恩人，若不是他们，我可能就死在外面了。”
唐锦炎的声音响起。
管家道：“大少爷稍等一会儿，家主正在见贵客……”
外间，唐锦炎闻言沉默。
他大约猜到，爷爷正在见的人是谁。
他转身看向阮家三人，道：“阮先生，阮夫人，阮小姐，不好意思，爷爷在忙，我们先去客厅等一会儿吧。”
“是我们来的突然，应该的。”阮父说道。
阮俏道：“要不我们改天再来也行。”
唐锦炎道：“不用，阮小姐，有我在，怎么能叫你们空跑一趟？”
里间。
男人突然开口：“唐家主不防先去招待外面的客人。”
唐正贤一愣。
白蝎道：“唐家主，少尊的话，从来不说第二遍。”
唐正贤回神，也不敢问少尊是不是接受唐家的效忠，连忙应是。
他绕过屏风，到了外面，打开门。
孙子活着，并且平安回来了，唐老爷子的眼中此刻是满满的激动。
唐锦炎正要带着阮俏他们往外面走。
听到开门声，他转头看来。
“锦炎！”唐正贤眼中覆盖了一层水雾。
“爷爷。”
“锦炎，你有没有事？你……”
唐正贤握住唐锦炎的手臂，突然发现不对，又一把扣住他的脉搏。
他瞪大眼睛，“锦炎，你的内力……”
唐锦炎垂眸。
唐正贤明白了什么，他眼中闪过沉痛，随即道：“活着就好，还活着就好……”
唐锦炎眼中闪过一丝讽刺。
“爷爷见完贵客了？”唐锦炎问。
唐正贤岂能看不出孙子眼底深埋的仇恨，他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忧虑。
他看向唐锦炎身后的阮家三人，问：“锦炎，这三位是？”
唐锦炎道：“爷爷，我的命是他们救的。”
唐正贤心中瞬间了然。
阮父道：“唐老，晚辈叫阮鹏凯，阮氏药业现在的当家人。”
唐正贤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他道：“原来你是老阮的儿子！当年，我跟你父亲也是说过话，彼此间做过生意的。”
阮父赧然，“惭愧，叫您老看笑话了，家父走后，阮氏一落千丈……”
唐正贤道：“没想到是你们救了锦炎，大恩不言谢，有什么话，阮贤侄先进来再说。”
唐家不愧是澜城的第一家族，这会客厅极其宽敞奢化，古色古香。
他们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坐下，管家进来，给他们上了茶。
唐锦炎看向不远处横着的那道山水屏风。
他道：“爷爷的贵客走了吗？”
唐老爷子也看了一眼那屏风，他也不知道少尊有没有走。
按理说，少尊那样的人物，是不会坐在那后面干坐着的。
于是他道：“应该是走了。”
闻言，唐锦炎松了一口气。
他道：“阮先生，有什么话，你们跟爷爷详说吧。”
阮父道：“唐老，冒昧前来打扰，我们也很不好意思，唐老不如先看看这两样东西。”
说着，阮父将阮俏炼制出来的回春丹和雪骨拿了出来，放在几人面前的矮几上。
唐正贤没有急着打开那两个药瓶，而是道：“上次多亏你们送来的千年天山雪莲，说起来，你们救了锦炎两次，老夫在这里先谢过你们了。”
说着，他便起身，作揖一礼。
他虽年过七旬，依旧身强体健，气息绵长。
他穿着一身灰青色唐装，举止从容，颇有几分古代名士的气质。
无愧于唐家大家长的风范。
阮父连忙将人扶住，“唐老切莫如此，折煞晚辈了。”
唐正贤也不让他为难，坐下道：“本来唐家是该主动邀请你们相见的，只是这几日唐家事忙，才耽搁了。
说着，他打开了其中一个药瓶。
霎时间，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溢了出来，向着四处飘散。
唐正贤心神一震，忍不住深深嗅了一口那药香。
就连多年止步不前的古武境界，也隐隐有些松动。
屏风后，白蝎原本还在不解他家少尊居然没有起身离开，反而依旧坐着没动。
忽地闻到这沁人异香，他也不禁深吸了一口气，觉得神清气爽。
唐老爷子激动的猛地站了起来，惊异道：“这是？”
阮父见他如此激动，忙介绍道：“您打开的这瓶叫雪骨丹，是我家俏俏自己照着古丹方捣鼓出来的，可以令人排除体内杂质，我们吃了后，都年轻了十岁左右。”
“排除体内杂质？雪骨丹？失传了数千年之久的上古丹药，雪骨丹？”唐正贤失声道。
阮父：……
这个他也不知道。
于是看向阮俏。
阮俏也不知道啊。
但为了让唐家心服口服跟他们合作，她还是道：“是吧。是在一本古方上看到的，那古方上面有数十种药方。”
“数十种？”饶是唐正贤，此刻也失态了。
见他反应如此激烈，阮俏有些心虚了，难道还是说多了？
其实有二百多种，她是刻意少说了的。
平复了心情，唐正贤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们一眼，又打开第二个瓶子。
不同于雪骨丹，回春丹的香味淡淡的，但很幽长。
“这是回春丹，之前齐家老太太病重垂死，俏俏就是拿回春丹救了她的命。”阮父道。
“可以让人枯木逢春的回春丹？”唐正贤声音都在发颤。
他看着手中丹药，手掌轻轻颤抖。
他有种不真实感。
这珍贵无比，在上古时都一颗难求的丹药，就这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而且还是两种。
每种都有好几颗！
阮父有些不确定，试探问：“唐老觉得这回春丹和雪骨丹如何？”
唐正贤：……
这叫他怎么说？
无言了片刻，他只能道：“不论是回春丹，还是雪骨丹，传出去，都会让人争的头破血流。
便是古武者也不例外。”
阮父心中一惊。
到了这个时候，唐正贤已经大致明白他们的来意了。
“你们想叫唐家庇护你们？”唐正贤问。
阮俏直接问：“唐家怕了吗。”
唐正贤看她一眼，道：“小姑娘别激我，你们来找老夫，算是找对了。”
在这澜城，还没有人敢公然跟唐家抢东西。
更何况，他们唐家如今背后之人是少尊，他就更没有顾虑了。
唐正贤看着他们，道：“唐家愿意答应你们的条件，庇护你们。
但是做为回报，小姑娘，你的药方怕是得全部交出来。”
屏风后的男人，忽地抬起眼睑，黑金色的眼眸流露一丝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