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首辅大人整人没商量
柳庆舟回到承恩侯府时,脸色依旧苍白。
老侯爷正要出门,见他脸色不济,拍拍了他的肩膀,“庆舟,你脸色不佳,有时间找个大夫瞧瞧。”
说完,转身便上了马车。
柳庆舟惊魂未定,又被父亲误会身体欠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若不是父亲没有听从祖父的吩咐,将伯祖母死死地锁在老宅,他何必担这份心?
不行,他必须去查实清楚,这个柳慕杨的外祖父,到底是不是大房失子柳孟诚?
当夜,深深的宅院一隅,下人禀报,“爷,柳庆舟求见。”
儒雅清俊的背影一顿,声音里带着三分不悦,“不是让他不要随意求见吗?”
“柳庆舟说有急事!”
“让他进来!”
柳庆舟大气不敢喘,他知晓对方不愿他到访,可他别无他法。
毕竟那事年代久远,若想查实这个柳孟诚,不得不求助爷的力量。
“爷,今日愚去首辅府拜访柳慕杨,不料对方却说她外祖父是柳孟诚。愚想……”
儒雅的背影闻言,蓦地转过身来,横眉怒目,“你说什么?”
“啊?!”柳庆舟吓得一抖,“爷,愚,想请……”
“柳慕杨的外祖父是谁?”
“她说,是柳孟诚。”
儒雅之人双目一闭,再次睁开,眼里只余狠厉。
“蠢货!下去吧,今后别再来了。”
柳庆舟大惊,脸色变得惨白,“爷,庆舟办事素来尽心尽力!爷,请再给愚一次机会,愚定然万死不辞!”
冷气从脚心往上冒,冷得他唇齿打颤。
尽管如此,他依旧不断磕着头,生怕对方真的厌弃他。
眼前的人已是他最后一根稻草!
“罢了,起来吧,柳慕杨认祖归宗的事情,暂且搁置,”那人缓缓转身,整个人又是一副儒雅清俊的模样。
柳庆舟俯身行礼后退下,等到退出屋外,这才敢长舒一口气,伸手用衣袖抹了把额角的汗。
浑身软绵地回到了承恩侯府。
观世音菩萨圣诞日到了,袁夫人一大早来邀约慕杨。
慕杨懒懒得起身,待一切准备就绪,步出内仪门时,袁夫人已等了大半个时辰。
“抱歉,慕杨来晚了。”
“无妨,”袁夫人脸上的笑意很僵硬。
慕杨正打算登上自己的马车,却被袁夫人拉住,“韩夫人,咱们一人一辆马车,有何意思?
不如,你上我的马车,咱们一路也好说说话。”
慕杨眸光一闪,笑着道,“那敢情好!”
当即带着书穗、书粱登上了袁夫人的马车,而画云、画风则依旧上了自家的马车,紧紧地跟在后面。
原本足足有百余府兵跟着,但袁夫人又说,“咱们两家合一家,我也带了不少家丁,韩夫人不若少带些随从,咱们是去豫国寺敬香,还是低调些好。”
慕杨连连点头,“还是袁夫人说得对。”
当即留下一大半府兵,只带了极小一部分出府。
书禾脸色一变,上前劝阻,“夫人,大人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这些府兵都是大人千挑万选出来的,您怎可将他们留下?”
慕杨不在意地笑笑,“这不还有袁家的家丁吗?咱们是去豫国寺,又不是上战场,要那么多府兵作甚?”
书禾见劝不动慕杨,只得咬牙退下。
一路上,袁夫人笑意盈盈地说东家道西家,最后说到了庶人静宜。
“我虽与庶人静宜是打小的交情,但凭良心说,对她并无好感。当初,她是公主,我是臣女,始终在她跟前矮了一头。
什么都要听她的,不能有自己的想法。”
慕杨静静地听着,看着袁夫人时不时拿帕子抹一下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花,也点头应声,“可不正是?
太后殿下对庶人静宜顶顶好,岂料她不仅不懂得知恩图报,竟还是个白眼狼,背地里编排殿下的不是。”
慕杨边说边流露出讥讽的神情。
袁夫人闻言一僵,怎么这话像是在说她呢?
可她哪里敢反驳,只得尴尬地点头称是。
这以后,倒是安静了不少。
今日去豫国寺的人家不少,马车在山脚下排得满满当当。
慕杨她们只得下车步行上山。
这时,府兵抬来两顶滑轿,说是首辅大人一早命人备下的,请两位夫人上轿。
袁夫人轻笑,“首辅大人当真有心了,竟为夫人设想得如此周到。都说首辅大人是大豫第一美男子,如今竟是被夫人牢牢掌在手心,真真是羡慕死一众闺秀啊!”
慕杨含羞带怯地嗔怒,“袁夫人莫开玩笑,袁大人不也是如此?”
袁夫人一噎,她夫君若有首辅一半好,她就心满意足啰!
说话间,两人上了轿。
慕杨稳稳地坐在滑轿上,气定神闲地看着一路的风景。
袁夫人却没有如此幸运。
不知什么原因,或许是轿夫不熟悉山路的关系。
她一路上山,一路被颠。
两个轿夫,忽而脚下一滑,滑轿蓦地向一边倾倒。
袁夫人被吓得脸色惨白,伸手牢牢地扶住轿竿,勉强支撑住身子。
不料,她刚刚缓过神来。
前面的轿夫像是被脚下石子一绊,身子猛地向前一冲,后面的轿夫反应不及,险些跌倒,勉强撑住身体。
可怜了袁夫人,整个人往后一倒,幸亏她双手牢牢握住轿竿,不然人可能就要摔下轿去。
袁夫人虽然无大事,但人已吓得不行,双手抖个不停,整个人软倒在滑轿上,连说话的力气也无。
书粱她们用眼角扫到了袁夫人的样子,悄悄地在心里乐开了花。
首辅大人真能耐,连这么损的法子也想到了,果然是大豫第一清官啊!
慕杨若听到她们的心声,怕是要笑出声来。
首辅的诡计,同大豫清官有何干系?
终于到了豫国寺,不同于慕杨的从容大度、气度娴雅,袁夫人整个人被冷汗浸湿,下轿时腿脚无力,险些跌倒在地。
幸亏边上的画云眼明手快地扶了她一把,才没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
慕杨见状,关心地问她,“袁夫人可是身子不适?”
“无妨,”她恨得牙痒痒,明明晓得是着了首辅的道,中了暗算,但明面上还得感谢慕杨,“多谢夫人的婢女,若不是她,今日妾身可是要出大丑了。”
“哪里,哪里,这是袁夫人自个儿福气好,到哪里总有贵人相助。”
袁夫人闻言,差点气得倒仰,不过一个婢女,居然敢说是她的贵人?!
难道,她连一个婢女都不如?
她恨得气血上涌,却不得不忍下喉间的腥味,打碎牙齿和血吞。
她在心里暗暗道,哼,柳慕杨,待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就算你是太后殿下的心尖宠,得了圣人的万般宠,又能如何?
只怕你的亲亲夫婿首辅大人届时也鞭长莫及。
一会儿,我看还有谁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