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太后殿下摊牌了
鲁必逊这几日看戏看得入了迷。
京城街头,好戏连台,令他目不暇接。
没等他得意多久,便收到一封信。
他展开一看,气得揉成一团,扔到地上,“好你个韩屹,竟想拉我下水?”
他气得来回踱步,走了好几圈,方才消了些气,低低地叹了口气,又返身弯腰拾起那团纸。
轻轻展开再次看了一遍。
最后,将信拿到烛台上点燃。
不一会儿,纸便成了灰。
“唉,莫非为了柳慕杨,谁鸟你韩屹啊!可惜,你逃了,不知何时才能见上一面!”鲁必逊自言自语。
庶人静宜彻底崩溃了。
她收到了苍国来信。
信,是后廷的嬷嬷写来的,告诉她小王子病入膏肓,不久于人世,希望她能回去送他最后一程。
她展信一看,彻底陷入癫狂。
她一把扯住蓝田的衣襟,“你,到底有没有寄回去?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我已经按单于说的做了,我做到了,为什么,他还不肯放过我的儿子?”
蓝田也很恼怒,她寄回了公文,小王子得病一定是意外,与阴谋无关。
可惜庶人静宜连番遭受打击,脑子已经不堪清楚了。
她一把推开她,面无表情地说,“阏氏累了,早些安置吧。”
说完转身出了门。
她回到自己的住所,白玉正发着呆。
她瞥了眼白玉,一言不发地往床榻上坐下,想到那个天真可爱的小王子,也不禁有些伤感。
希望天神保佑他平安度过病魔的考验!
隔日,鲁必逊求见圣人。
他的话,引得圣人震怒。
“小王请求陛下开恩,准许庶人静宜回苍国探亲。”
圣人原本笑吟吟的脸蓦地一沉,静宜好不容易回归大豫,自己岂可再次将她推入深渊?
“小王爷此话差已,静宜的亲人都在大豫,何来回苍国探亲一说?”
“陛下有所不知,庶人静宜曾在苍国产下一子,如今生命垂危,怕命不久矣!”
圣人脸色大变,砰地站起身,“静宜生过孩子?此事当真?”
鲁必逊错愕地看着圣人,“陛下难道不知吗?此事在苍国并非秘密,您岂会不知?难道静宜回大豫这么久,从未提过此事?”
圣人摇摇头,有些失神地跌坐在龙椅上。
若果真如此,他岂非拆散他们母子的罪人?
鲁必逊再次作揖,“陛下,请您高抬贵手,本王三日后回苍国,希望届时能带走庶人静宜。”
说完行礼退出殿外。
圣人勉强笑到鲁必逊出殿,紧接着脸色便沉了下来。
静宜,竟然瞒着他产子的事实。
她还好没能嫁进首辅府。
若非母后拦了她,真叫她进了首辅府,那他这个皇帝真的活成了笑话。
是他拼命迎了静宜回大豫。
亦是他同意静宜的请求,入首辅府暂居,引得柳慕杨愤而离府。
还是他浑不在意静宜的入府,甚至还认为是柳慕杨不够大度。
母后说得对,他于前朝之事尚算清明,但涉及到后宫后宅,便力有不逮。
他此时此刻,特别想见母后。
当即起身,往长宁宫走去。
“什么?”长宁宫里太后殿下吃惊地连连追问,“慕杨,离府了?出京了?”
夏大伴沉重地点头。
圣人该是早就知道消息,怕太后殿下担忧,一直瞒着。
今日若非他有事往前头去,怕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太后殿下急得双手颤抖,“怎么办?她一个弱女子,如何受得路途颠簸之苦?路上可能吃好、睡好?
她九岁后从未离京,路上可有人相送?
她,这是要去哪儿啊?”
太后殿下越想越担心,越想越焦急,无限地扩大了可能存在的危害。
夏大伴安慰道,“殿下,您莫急,似乎首辅大人一路护送着。”
太后殿下闻言一怔,“阿夏,你说谁护送着?”
“首辅大人!”夏大伴不确定地说。
“他?!绝无可能!”太后殿下吼道,“若非他,慕杨怎会离京而去,她可舍不得哀家!”
“母后,夏大伴没说错,的确是首辅大人护送的,只是慕杨并不知道,韩公是悄悄跟着她。”
太后殿下暗中松了口气,可明面上依旧咬牙切齿,“慕杨自打九岁入宫,从未离京半步,她一个弱女子,又要颠沛流离,哀家心痛啊!”
她忍不住啜泣,心碎成了片片,呼吸都疼。
圣人五味杂陈。
他是来向母后道歉的。
是他识人不清,误信了静宜,给首辅添了麻烦。
可如今见了自家母后如此担心一个外人,他心里的不甘又泛了上来。
他苦涩地笑着,母后总是不避着他,当着他的面疼爱慕杨,难道他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夏大伴默默地观察着,脸上露出了担忧之色。
“阿夏,你先出去,哀家有话同皇帝说。”太后殿下冷静了下来,平静地吩咐夏大伴。
夏大伴神色严肃了起来,恭敬地行礼后退下。
随后,殿里极为安静。
太后殿下同圣人都没有说话。
圣人有些忐忑与紧张,总觉得母后要同他说的话,可能很重要,亦可能不是他能承受的。
正当太后殿下要开口时,他腾地站了起来,“母后,儿臣还有公务……”
“坐下!”太后殿下厉声道,“皇帝,你不是小孩子了,一味逃避不是为君之道。”
圣人重新坐下,唇角再次浮现一抹苦笑。
总是这样,母后只当他是君王,而非儿子!
“鉴儿,你是否一直抱怨母后不够疼你,对你太过严厉?”
心事被看穿,圣人尴尬地咳了一声,“未曾……”
太后殿下却根本不理会他,自顾自地说着,“鉴儿,哪有不爱孩子的母亲?只是,皇家的母子情太过奢侈!
我若一味像慕杨那样疼爱你,你可还会有今日的成就?
你可能对付如狼似虎的皇室中人?可能防住你那些虎视眈眈的亲兄弟?”
圣人哑然!
他明白母后说的对,只是内心深处总有一份期盼。
太后神色恍惚了起来,她眺望远处,视线不知落在何处。
“母后!”圣人轻轻地呼唤,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母后,似乎人尚在,神已远。
他的心猛地一痛。
先帝驾崩,他并不害怕,因为他知道母后始终站他身后。
此时此刻,他才真正地害怕,若母后离去,他还能依靠谁?
可他还来不及害怕,太后殿下接下来的话便犹如一道惊雷,震得他魂不附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