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船上那帮人彻底和林妄也决裂。
像是为了在林妄也面前耀武扬威一般，他们终日早晨不起床，工作时间偷懒耍滑，晚上办各种热热闹闹的酒会活动。
倘若林妄也要说他们，这些人便“团结一心”，一副要群殴林妄也的样子。
那名被酒浇了头的船员，更是对林妄也恨之入骨，他的头皮上，有一块皮肤烧伤了，尽管现在已经结了痂，但是以后大概率不会再长出来头发。更何况，林妄也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丢脸。他好歹是船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将来可怎么混下去！
他找了些人，想要暗地里给林妄也使绊子，但都被巧妙地躲了过去。
他气到咬牙切齿，但又无法将对方怎么样，只好每天想办法对着干，分内的工作一点都不做，企图以这种方式给林妄也添堵。
又是一个夜晚。
大海寂静无比，深蓝的海面平静无波。海风习习，夹杂着凉意，一轮月亮悬在漆黑的天空中，在海面上映照着。
船舱里灯火通明。许多人围在长桌旁，大口吃着烤肉，大口狂灌美酒，俨然一副醉生梦死的样子。船舱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这艘船在漆黑的海面上，如同一个巨大的诱饵，华丽、富有，只等着那些潜藏在暗处的捕猎者，将他们一网打尽。
寂静的黑夜中，忽然传来一道急促的哨声。那哨声紧张、清脆，但又极小声，似乎只是短暂地响了那么一下，便在众人都没有察觉间，消散在海风中。
几人掩在夜色中，乘着小艇来到了轮船旁，手脚伶俐，动作轻盈，三下五除二便爬上了甲板。
林妄也眯着眼睛，嘴角露出了一抹讥笑。
——今天，该值日守夜的那批人，正在船舱里寻欢作乐呢。
他放轻了脚步，迅速闪入船舱旁一个偏僻的仓库中。此时，仓库里还有好些船员。他们一扫疲惫之色，亮晶晶的眼里写满了兴奋，等着这一刻的降临。
这几天，他们听了林妄也的叮嘱，为的就是将那些酒囊饭袋一举除尽。只是，等了好几天，也不见有海盗来，耐心都快丧失了。
不过，以今天的情况来看，林妄也是对的。海盗们警惕性很高，只有在确认船上已经彻底放松了警惕后，才会发起进攻。
甲板上只有零零散散几个水手正值班，海盗身手矫捷又人数众多，几下便将那些水手干掉，尸体扔进了河里。
随着一声巨响，船舱的大门被一脚踢开，海盗们拿着手枪和刀子，堂而皇之地闯了进来。
一时间，正在喝酒的船员们大惊失色，赶紧找自己随身的武器。桌上的食物被打翻了，酒水撒的一地都是，很多人喝的酩酊大醉，甚至没来得及作出反应，便滑了一脚，跌倒在地上。
海盗穷凶极恶，对着滑倒在地的人，砰砰便是两枪，那人头上的枪眼里流出来两道血，躺在地上没了动静。
这枪声就是是一个信号，宣誓着这场单方面的屠杀开始了。
许多船员在喝酒时，脱掉了外套，武器也放在了一边，现在乱作一团，还没等拿到武器，便被海盗打死了，有的虽然神智尚且清晰，但是由于喝了酒，手脚动作迟钝，根本不是海盗的对手。
船舱里，明黄色的灯璀璨耀眼，音响里放着欢快的音乐，和眼下的一片狼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名带头闹事的船员，被一个高大的海盗一脚踢在地上，嘴里大口大口吐出鲜血。或许是疼痛让他的酒意消散了许多，他忽然脑子一冒灵光，开始大声喊道：“林妄也，你藏在哪里了？我们都快死了，你怎么还不出来救我们！”
他这一嗓子，提醒了海盗。海盗警觉地将他揪了起来，环顾四周，声音粗粝洪亮：“还有没有人，你的同伴现在正在我们手上，你再不出来，他就要被杀掉了。”
几秒过去了，船上鸦雀无声。
被他提在手里的船员依旧在嗷嗷乱叫着，叫的他心烦。
海盗一拳打在船员脸上，把他的门牙打落了好几颗。船员说不清楚话了，面容因为疼痛而扭曲。
海盗把他踩在地上，朝他脸上狠狠啐了一口，骂道：“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是在骗人！你要真有同伴，怎么不来救你？！”他说完，便一枪打死了船员。
海盗们把人杀的差不多了，开始翻箱倒柜，想要在船上搜寻一些值钱的东西。
林妄也嘴角露出了一个凉薄的笑容。
一声令下，事先隐藏好了的船员从各个隐蔽的角落里钻了出来，武器装备完善，行动矫捷灵敏。
海盗们为了找东西分散开了，在加上还未反应过来，没几分钟的时间，便被一举歼灭。
船舱里恢复了平静。
轮船在海面上安静地前行着，短短一个小时内，船上经历了兵荒马乱，现在看来有些不真实感。
大副带领手下的船员们，将船上的尸体清理完毕，朝林妄也走了过来。
林妄也正站在甲板上，穿着一身单衣，略长的头发被海风吹的微微凌乱。
如果说，大副之前还对这个少年的能力存着怀疑的心思，那么，经历了刚刚那些事，他已经彻底心服口服。
从船员闹事，到罢工，到海盗袭击，再到他们将海盗全部消灭，每一步，都被林妄也算计到了。
不愧是季思远看中的人物，年纪轻轻就如此心思缜密。
大副问林妄也：“海盗的尸体已经确认死亡后丢到海里了，那那些船员的尸体，应该怎么办呢？”
林妄也嗤笑一声：“一起丢海里去吧。”
大副皱了皱眉头，有些犹豫：“这样不太好吧，连个尸首都没有，下船了怎么和他们的家人交代？”
林妄也瞟了一眼他的眼睛，语气带着嘲讽：“应该怎样交代，你自己不是早已想清楚了吗，问我做什么？当然，如果你真的那么善良，愿意不辞辛苦将这些尸体都带回去，我也没意见。”
一阵海风吹来，凉飕飕的，夹在着咸咸的气味。
大副不由自主地抖了几下，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不知是因为海风太冷，还是对面少年的目光过于冰凉。
林妄也的目光很神奇，明明只是淡淡地看了你一眼，却让你有种被看穿了的战栗。
大副苦笑了一声，心道，果然什么小算盘都瞒不过他。
他一早处理完海盗的尸体时，便想好了，给这些罔顾纪律、寻欢作乐的船员安一个背叛船队，和海盗狼狈为奸的罪名。不过，这毕竟是他自己的一些阴暗心思，万一走漏了出去，终归不好，便想着借林妄也之口，达到目的。
没想到，林妄也早已察觉了自己的想法。
大副离开了甲板，林妄也又站了一会儿，百无聊赖地回到船舱休息。
林妄也的心情有些沉重，今天遇到海盗，虽说情况危险了些，但想要应付却十分简单。海盗不过是些为了钱财不择手段的亡命之徒罢了，只是很小一撮人，而接下来几天，他们要面对的，是比海盗麻烦数倍的事情。
船快要驶离大海进入联邦了，其中要经过一条名叫天江的河流，天江旁边，是一望无际的深山老林。无数被疾病和贫穷折磨着的穷人，在山林中潜伏着，如同早已被饥饿折磨的皮包骨头的野狗，等待着肥肉经过。